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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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克帶著晨露來到泊位與主樓連接處的登記台前,登記台後坐著一位穿著暗黃色製服的中年男子,這名中年男子的雙眼在普克和晨露之間來回掃視著。
    “怎麽,有問題嗎?皮得達斯。”看著眼前這名中年男子的眼神總是往晨露身上瞥,普克終於忍不住地出聲詢問,同時將晨露往身後輕輕一推。
    聽見普克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名字,皮得達斯十分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你胸口的工作牌上寫著呢?”普克不以為然。
    皮得達斯低頭看了眼胸口的工作牌然後尷尬地幹咳了幾聲:“你也是來賣奴工的?不過你這數量未免太少了吧,我們這裏的費用是按天收取的,你這樣根本賺不到錢,很容易吃虧啊。”
    普克看著皮得達斯:“她不是奴工,她是我的探險隊隊員,我來此地是來拜訪家人的,他住在赫蘭卡主星。”
    “好吧,”皮得達斯並未因剛才的冒犯而感到羞愧,仿佛剛才的問話如家常便飯一般,“那請出示證件吧。”
    普克將自己的身份卡遞給皮得達斯,這個中年工作人員按照程序為普克做好登記後,將身份卡交還給普克:“可以了,主樓內的電梯可直達衛星另一端的空間列車站,乘坐列車可抵達赫蘭卡主星的地表,下一班列車預計10分鍾後出發。”
    普克沒有多說話,領著晨露走進主樓。主樓內部是中空的,隻有一條較為寬闊的環形走廊供人站立,走廊邊緣有一道淡藍色的能量場,防止有人失足摔下中空的電梯軌道,普克透過能量場可以看到對麵及上下走廊的情況,幾秒鍾後一個占據了整個主樓中空麵積的圓柱形電梯從上層滑下來,這個電梯共有四層,可以同時容納四個樓層的乘客,電梯兩端各有一個磁力生成器,應該是通過磁極吸附的力量來驅動。
    電梯門打開的同時走廊邊緣的能量場也開啟了一個和電梯門同等大小的通口,普克和晨露進入電梯。
    一聲電流聲音響過後電梯啟動繼續向主樓下方下降,晨露小心地看了眼四周的環境:圓形的電梯內部乘載著所有在這個主樓上停泊的飛船內的人,因此哪怕是分流成了四個部分,每層電梯內依舊是人滿為患,而這其中絕大部分是被販賣到這裏的奴工,這些奴工來自星際間各個種族,他們大部分是被人遺棄的孤兒,還有一部分是被流放的囚犯,這些奴工被帶他們來的各個販奴船的人聚在一起席地而坐,布滿灰塵的臉上皆是虛弱且頹喪的表情,而看押他們的人則手持武器全副武裝地站在他們周圍防止和其他販奴船的奴工混淆,就這樣整層電梯內被分割成了一片片奴工區。
    普克和晨露坐在緊靠電梯門的位置,看著這些被押運的奴工晨露不由得往普克身上靠了靠,普克感受到晨露微微地顫抖,笑著安慰晨露:“沒事,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沒什麽可怕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晨露的視線,一個離他們最近的某個販奴船的武裝人員轉過身看到了晨露,然後他來到普克麵前:“你這個奴工多少錢?”
    普克看了眼這個人:“她不是奴工。”
    “怎麽可能?我看她還不錯,不如賣給我們吧,三倍價格。”
    “你哪隻眼睛看出她是奴工了?”普克有些生氣了,這樣明目張膽的買人,而且還是他的隊員,任誰誰不生氣。
    “看她的手腕上戴的手環,”那個武裝人員向晨露手腕處一指,“隻有運輸艦上的奴工才會戴這樣的手環,這是對他們的標記同時也有一定的定位作用,以防止他們逃跑。”
    普克看向晨露的手腕,正如那個武裝人員所說,一個銀白色的金屬手環戴在晨露的右手腕上,手環向上一麵的正中間位置還有一個方形的凸起,其實普克最初見到晨露的時候就看見她戴著這個手環了,但他當時單純以為這是晨露自己的首飾所以就沒多想。
    普克當即用等離子匕首將晨露手腕上的手環挑下扔到了地上:“現在,她就隻是我的探險隊員了。”
    “原來是星際探險家閣下,”正當那個武裝人員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對林,不得對閣下無禮。”
    叫對林的武裝人員退開,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過來,這個大概隻有二十出頭的男子向普克微微鞠躬:“在下錫林·歌利亞,下屬管教不嚴,還請探險家閣下寬容。”
    “錫林·歌利亞?你是歌利亞軍政府的人。”
    錫林·歌利亞笑著摸了摸自己那滿頭金發:“在下是首腦彼得·歌利亞的次子,不知探險家閣下如何稱呼?”
    “在下阿爾聯·普克,星際探險家。”普克站起身自我介紹了一句。
    隨後兩人禮貌性地握了握手。
    “沒想到,軍政府的人也做這種貿易?”普克看了眼錫林身後的奴工。
    “赫蘭卡情況特殊,”錫林似乎對這種諷刺習以為常,“不過我們對奴工有著嚴格的篩選製度,所有不符合條件的都會給予一筆安置費然後讓他們自由離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至電梯抵達終點,看著帶著晨露走出電梯的普克的背影,錫林對身後的對林說道:“將所有犯人送去檢測中心,沒有因子的就放了吧。”
    隨著電梯門在身後關閉,普克和晨露站在了一個十字形的廣場中央,四個規格統一的空間列車站分布於廣場的四個方位,車站的中心是空間列車的軌道,連接著兩個星球的垂直軌道在快要接近地表的時候彎成一個弧形然後平鋪到地麵上,晨露順著軌道仰頭看去,可以看到位於衛星正上方幾乎占滿整個天空的巨大赫蘭卡主星,此時天色漸漸暗淡,從衛星上可以看見赫蘭卡主星上連綿的燈火。在普克二人正前方的車站,一輛如梭形的列車正停在軌道上載客,銀白色的車身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徐徐輝光,一陣車笛聲響起,這是列車在發出通告:再有10分鍾發車。
    普克和晨露順著人流完成了買票-安檢-檢票的過程然後踏進明亮的車廂,車廂中間是一條可供兩人並肩行走的走廊,走廊兩側是一列列並排的雙人座,座位的曲線完美貼合人體,配合柔軟的材質讓人坐上去十分舒適。
    普克和胡晨露並肩坐著,後者時不時地瞟一眼普克,普克雖然注意到了晨露的視線,但還是專心整理自己的便攜插件上的資料——探險家之路裏的資料缺失和混亂的情況實在是太嚴重了。
    “謝謝。”晨露冷不丁的打破了沉默。
    普克沒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晨露:“什麽?”
    晨露看著普克的雙眼,眼眶微微發紅:“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一直被人們排擠,所有人都視我為不祥之兆,後來我祖父又因為我出去打獵而去世,這更讓他們視我為災難,還好我天生力氣就非常大,那裏的人們根本不敢接近我,所以所有人都用各種方式羞辱我驅趕我,因此我一直過著流浪的生活,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從一個陸地到另一個陸地,直到有一次我被幾個假意施舍我食物的人下藥迷倒,恍惚間看見一個渾身穿著金屬的人,聽到他們要把我賣掉,等我醒來時就已經在那個鐵船上了,現在我連家都沒有了。”
    普克聽著晨露的經曆,不由得升起了同情心:“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普克的話讓晨露感到驚喜,後者的雙眼裏立刻散發出光芒:“真的?”
    普克點點頭:“因為我正好在組建一個探險團隊,現在你就是我的第一位正式隊員了,之前不也跟別人說了嗎?”
    “探險團隊?對了我之前就想問,你一直說的星際探險家是什麽?”
    普克拿出了自己的探險家身份卡遞給晨露:“這是我的職業,星際探險家是探索宇宙的先驅,我們會前往未知宙域進行探險,擴大已知宙域的麵積,發現新的星球和生命,一般星際探險家都是組團出動,這樣會更安全一些。”
    “那我力氣有點過大,也沒事嗎?”晨露看著普克的身份卡還是有點不放心。
    “星際探險會遇到非常多的危險,你的力氣越大越好,不過你必須學會控製自己。”普克嘴上說著心裏想道:你要是不會控製自己的力氣,我有多少艘征遠號都不夠你霍霍的。
    “沒問題,我一定會努力控製自己的,隊長。”晨露顯得異常開心,隨後手裏的身份卡就被掰成兩節。
    “對不起隊長。”晨露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手裏已經報廢的電子卡片。
    “······你還是叫我普克吧,不用那麽正規。”普克有些頭疼地捏了捏鼻梁,他不太習慣別人這麽“正式”稱呼自己。
    “好的隊長。”
    “都說了不用叫我隊長。”
    “明白隊長。”
    一連糾正了數次後普克放棄了,現在晨露這丫頭已經興奮地聽不進任何話去了,和普克剛見到她的時候判若兩人。
    就在晨露為自己找到一個“家”而開心亢奮的時候,空間列車緩緩啟動,順著弧形的軌道急加速一陣進入垂直的狀態向赫蘭卡主星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