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猛男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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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的天階之無盡歸途!
阿那在穿梭機上定位了與海星的坐標,雖是想著去看看沙奇,但是她也想去與海星感受一下那邊的陽光沙灘。她把穿梭機的入境報備改成了三十一區家主的名頭,既然是去與海星,也要住一晚當地最豪華的酒店,忙裏偷閑也是不枉此行了。
到了與海星,阿那去沙奇他們住的酒店開了一間豪華套房,有兩個房間的那種,然後帶崇山來到沙灘休閑區的入口處。
“這裏就是了,我們先去沙灘上玩一會兒!”
說著,阿那一蹦一跳走在前麵,崇山跟著。
阿那脫下鞋子提在手上,慢慢地走在沙灘上,此時的陽光很溫暖,沙子被曬得溫熱。走到浪花拍打著的淺灘上,頓時一股清涼從腳底湧上來,細軟的白沙撫摸著腳底。
沙灘上的浪花輕輕翻騰,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耀眼的白光。海邊還有幾個小孩兒在撿著貝殼,偶爾發現一個大點的,就興奮得握在手裏,轉身向大人們炫耀。這不禁讓阿那回想起達雅在這裏遊玩的場景,過去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你不下來嗎?”阿那朝不遠處正在望著大海發呆的崇山發出邀請。
崇山好像也聽懂了,他慢慢走下來,不過他不敢往有水的地方走,他小心翼翼看著腳下,總是躲避著。
“原來你怕水啊,哈哈。”
崇山點點頭。
“你放心吧,這個海灘很淺的,小時候達雅能在這裏遊兩個來回,她可能遊泳了呢,哎,不知道她在約克成過的怎麽樣,希望她們去的新地方也能有這麽美的海灘吧。”
崇山默默地跟在阿那後麵,默默地看著她。
“你們那裏有海灘嗎?”
崇山搖搖頭。
“也是,你那麽怕水,我們那裏雖然有海,但是沒有海灘,因為亞齊的自轉很慢,所以也沒有什麽海浪,你說我要不要在咱們區也弄一個度假的地方啊?搞一個人造海灘什麽的?”
崇山怕水,也隻能點點頭,他慢慢走著,好像也能欣賞眼前的美景。
玩了一會兒,阿那撿了一個手掌大的海螺殼。
“你看,這個叫米厄海螺,三十五區有一個古老的傳說,說的是一個叫米厄的公主,她愛上了海裏的魚,可是魚不能來陸地,她也不能去海裏,所以她向海神祈求讓他們在一起,結果海神說如果她願意化身為海螺,就讓她們永遠都在一起,米厄聽了便奮不顧身投入了大海,海神也兌現承諾把她變成了海螺。但是我覺得,人不能和魚在一起,但是海螺和魚也不能啊,她變成了海螺,不會說話也不能像魚一樣遊,她要怎麽對魚訴說愛意呢?隻能默默地看著魚在自己身邊遊著吧?”
阿那把海螺遞給崇山,崇山拿在手裏看,心裏好像在想著什麽。
“這個挺好看的吧,你幫我把這個帶回去洗一下,明天我要帶回去。”
崇山點點頭,把海螺收好。
“我要去找沙奇了,你可以在這裏轉轉,不過別迷路了,我們在這裏有信號塔,你的通訊器可以聯係到我,晚上記得回房間休息噢,我晚一點回來,好啦我去啦,晚上見啦!”
阿那把鞋子穿上,擺擺手,崇山點點頭,也擺擺手。
中午吃飯的時候,沙奇還是一臉不對付,大凱是看出什麽了,挪過來跟他套近乎。
“怎麽了沙奇,來這裏幾天了,也沒見你笑一下。”
“沒什麽,就是心情好不起來。”沙奇說。
“等會兒我們去喝一杯吧!反正現在也不在基地裏,喝點酒不會有事的,老大也管不到,怎麽樣?”
“喝什麽酒啊?”沙奇一臉不耐煩。
“不是我說你,不就是臨走前沒親到老大嘛,用得著一直不高興嗎?”
“誰跟你說是因為沒親到老大才不高興的!”沙奇極力否認。
“嘿,怎麽還急眼了,我跟你說啊,這裏有一種服務,可以定製生化人,我去定製一個老大來給你解一解相思之苦?”大凱神神秘秘的,說著男人之間的秘密。
“你搞什麽東西,老大也是能定製的?吃撐了吧!喝酒就喝酒吧,別整那些!”沙奇一口回絕了。
“嘿嘿,你看你,你是喜歡上老大了吧,我看是!你別不承認!”大凱抓著沙奇的肩膀搖晃了幾下。
“切!承認又怎麽樣,我就是喜歡老大怎麽了!”沙奇的音量有些大。
旁邊的小夥伴們剛才都在豎著耳朵聽呢,現在心裏都在偷笑,沙奇氣急敗壞,就快要掀桌子了。
“沙奇沙奇,你別激動,喜歡老大也不是什麽壞事,我們都看在眼裏,他們也都喜歡老大,不過可能不是你的那種喜歡,這種時候,你應該一醉解千愁。”
小夥伴們眼裏閃著光,紛紛點頭,“是啊是啊,一醉解千愁。”
“你們都要去喝酒嗎?”沙奇愣了一下。
小夥伴們又點點頭,這事情最好悄悄的,別聲張。嗬!果然是他們想喝酒,隻是想叫上沙奇給他們帶個頭!
“我說呢,你們的算盤打得也太好了吧,行,今天我沙奇就帶你們去一醉方休!走!”
沙奇說著,噌一下站起來,小夥伴們紛紛跟上,像一群結伴出去覓食的小老鼠。
阿那到前台找了服務生問了沙奇的房間號,她跟隨服務生的引導來到十九樓,並讓服務生直接打開沙奇的房門。
進屋之後服務生退下了,阿那一邊往裏走一邊輕聲問道,“沙奇你在嗎?”
客廳裏沒有,走到臥室裏,聽見洗漱間有水聲,應該是在洗澡。
阿那心想總算找到了,就等等吧,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不經意間在床尾看到一本淡藍色的舊書,阿那撇了一眼書名《達爾紀事》。
阿那整個人瞬間像被雷電擊中一般,右手不禁顫動,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這讓她喘不過氣。“達爾……紀事……?”
阿那緩緩伸出手,拿起那本書,死死地盯著封麵上的作者署名——沙瓦。
阿那想要鎮定下來,順勢在床頭坐下,調整呼吸,反手將那本書壓在掌下,心裏默念三遍——鎮定——鎮定——鎮定。
沙瓦是阿那這輩子見過的第一個外星係人,此時她對沙瓦的記憶片段突然被這本書的封麵喚醒了。沙瓦,這個沙瓦認識阿那在達爾星上認識的所有人,這本書,不出意料應該會有很多阿那熟悉的場景,會有蘭喬會有艾琳也會有神殿的描述,更有可能會有許多阿那不知道的事,也許會有當年天階號的線索,阿那很矛盾,她想翻開看,如果書裏真的記錄了許多她不知道的線索,她要如何麵對,如果像喬裏說的那樣,或許是有別的什麽毀掉了達爾星……她不敢看。
過了好一會兒,阿那漸漸冷靜下來,呼吸也平穩許多,要知道,這本書已經在這裏了,它就跑不掉,隻不過沙奇應該是已經看過了,她得好好問一問,這書是哪裏來的,順便再發一通脾氣,達爾的事讓沙奇知道得太多也不好。
阿那聽著洗漱間的水聲,有點不耐煩了,洗什麽要洗這麽久?她鬆了鬆肩膀,胳膊歪撐著身子,正尋思著等沙奇這家夥出來要怎麽嚇唬他一下。
過了一會水聲停了。
好家夥,哢嚓一下洗漱間的門開了,這會子應該打開音響來上一首猛男專用的bg,隻見沙奇下身圍了一塊浴巾,而上麵啥都沒有,那肚臍那腰線清晰可見,伴隨著他的喘氣聲,兩塊胸肌上下浮動,怎麽說呢,簡直就是光怪陸離,哦不,是一覽無餘,你就算數得清門前大橋下遊過多少鴨,也數不清他身上到底有多少肌肉……
這猛男出浴的場麵屬實嚇人,不拍下來拿去當驚悚類影視劇科教片都可惜了。
兩人在這裏見麵誰都沒打過招呼,完完全全的毫無防備,沙奇關上洗漱間的門,突然看到有人坐在他床上,便不禁愣了一下,可能是不敢相信眼前人居然是阿那,莫不是午後的小酒讓他視線模糊,連精神也失常了?
不可能是阿那,他不信,阿那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麵前呢?她應該在基地裏,應該在和崇山打情罵俏,反正不會在這裏!一定是不勝酒力!又或許是大凱幫他叫來調情的生化人?這生化人不會長得這麽像吧?
沙奇皺了皺眉頭,他不停地想要說服自己,一定是大凱給他叫來的生化人,一定是這樣的。
經過幾秒鍾閃電般的自我催眠,沙奇直勾勾盯著阿那,這眼神,這麵紋,這白發,這生化人也做得也太像了吧。
阿那被沙奇的驚悚片出場方式弄蒙了,剛才想好的話也卡在喉嚨裏。好歹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再出來,弄得阿那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了,這會兒更是忘了怎麽眨眼,再看下去怕是要瞎,阿那的眼睛火辣辣的,辣眼睛!
沙奇還以為洗個澡能衝淡一下酒精的作用,沒想到這會兒更暈了,看到床邊有個這麽像阿那的人正望著他,他就如已經深陷泥沼裏的山林野獸,瘋狂扒拉,不能自拔。
他太想念阿那了,自從看了那書,更是迷戀起小時候的阿那,如果可以穿越時空,他也想去達爾星看一看,他想參加阿那主持的及禮儀式,也想在星空下站在神殿門口的石墩上親吻阿那的臉頰。
話回正題,沙奇體內有酒精賜予他的無窮力量,這力量正在發酵,頃刻,爆發。
沙奇控製不了自己的手腳,他也想停,他也想問問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阿那剛想開口說點什麽,沙奇一個箭步走上去一手碰起阿那的臉就親,當然,親的不是臉,是嘴。
號外號外!基地指揮官強吻家主為哪般?深情冤種絕世癡戀絕密檔案大公開!號外號外!
阿那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能為沙奇開脫的可能,因為臨走時沒親到?因為吃崇山的醋?還是因為這本書?想必這書裏寫的盡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不過,阿那在沙奇肆意的氣息裏聞到了一些酒味。你小子還挺猖狂,盡然喝酒了,三十六區可是有禁酒令的!
阿那就被沙奇捧著臉這麽吻著,有些意外但是沒有反抗。阿那活了這百多年,當然喜歡過她的人不計其數,隻不過上一次被人吻的時候是哪一年?阿那你還記得嗎?
突然,沙奇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掙脫了,好像跟誰打架似的,想要掙脫。
沙奇的吻,一點也不霸道,柔軟還有些傷感。
“你走吧,我做不到。”沙奇一邊往後退,嘴裏念著奇怪的台詞,他很艱難地閉著眼睛,他不能再睜開眼接住阿那的眼神了,酒精的作用使他陷入瘋狂。
沙奇極力克製自己的衝動,一下又一下試圖屏住呼吸,他靠坐在櫃子邊,想要冷靜下來。
阿那看著眼前的沙奇,覺得自己有一些滑稽,明明是來找沙奇說事的,沒想到是這麽個開場,話都還沒說一句,就要把自己趕出去,阿那也想不明白,喝點小酒還能醉成這樣,莫非真的情到濃時?
阿那被親了這麽許久,也總算是找回一點被愛的感覺了,上次她還跟沙奇吐槽說自己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現在可能愛是沒感覺到,被人親的感覺又找回來了,無奈麵前是個光溜溜的沙奇,莫非這沙奇是什麽絕世情種?
門口傳來腳步聲。
“沙奇,我們剛才……”大凱和麗娜站在房門口,說到嘴邊的話停住了,看到阿那坐在床邊。
“老大,我們剛才看到一個跟你長得很像的人,原來真的是你啊!嘿嘿!你怎麽來了?”大凱一臉欣喜。
阿那露出欣慰的笑容,不錯,你們還認得我,你看這個沙奇,他好像不認得我。
大凱的目光轉向一邊陷入崩潰的沙奇,“沙奇?你怎麽了?老大來了你怎麽不把衣服穿好?”
是啊沙奇,你怎麽不把衣服穿好?春光外泄了麗娜都看直眼了!
大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趕忙一手捂住麗娜的眼,“你就別看了你看什麽走吧走吧。”
兩個人趕緊溜出去了,砰一聲關上了門。
沙奇詫異地望著門口,現在他要想的是怎麽解釋,嗬嗬,怎麽解釋都沒用。
沉默了一會兒,阿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順便翹起二郎腿把胳膊搭在膝蓋上,準備好好聽一聽沙奇的解釋。
沙奇還是沒動,他不敢動,這也太尷尬了。
阿那深呼吸,歎了口氣。“你知道,三十六區上一個喝醉酒的人是什麽下場嗎?”
沙奇知道錯了,這會子清醒了,抬起他無辜的小眼神。
“是德潘的侍從,喝醉了酒失手打死了同伴的寵物,清醒之後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拒不認錯,人啊現在還在礦區裏沒放出來呢,從那之後我就頒布了區內終生禁酒令。”
沙奇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人。
“在外區喝酒我不看到就當沒發生,那也不代表你喝了酒就能亂來,那你知道借酒行凶強吻行政區家主是什麽罪名嗎?”說實在的,雖是質問的語氣,但阿那也沒有多生氣,在她眼裏,這幫人都是小孩兒,小孩兒偶爾做錯了事,隻要知錯能改都還是好孩子,她怎麽會和小孩子多計較呢。
沙奇好不容易平穩的氣息再一次燃起來,他慢慢走到阿那跟前,深情地望著阿那的紫色瞳孔,嘴裏念著,“死罪,處決。”
念完這四個字,他再一次吻了上去,這一次,是決絕的。
像沙奇這樣的情種,阿那應該遇到過不少,記憶裏確實有過這麽幾個,隻不過都淡忘了,因為阿那就是愛情的逃兵,她不能麵對自己心愛的人在她麵前死去,她愛過,但是她不敢。
剛才那一吻阿那還能找理由為他開脫,這一次是為什麽?阿那微微睜著眼,她似乎明白了,沙奇這是愛上她了,好家夥,這書裏果然寫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麽精彩的場麵應該有人來圍觀才對,沒錯,小夥伴們七七八八站在房門口排成了一排。
聽說老大來了,小夥伴們紛紛跑到沙奇房間來邀請阿那下樓玩耍,大凱剛想說話,看到這少兒不宜的畫麵,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阿那發現他們站在門口了,輕輕往後仰掙脫了沙奇的手,也掙脫了沙奇的嘴唇。
大凱見阿那已經看向自己,便結結巴巴說道,“老大,我們,來,請您……下樓,您看,要不要……”
阿那放下二郎腿,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哎,我跟你們一起去吧,沙奇說他要冷靜一下。”
說著她便起身走了,還撞了一下沙奇的肩膀,小夥伴們紛紛跟上,留下呆站著的沙奇。
人都出去了,沙奇捂著臉,現在完全清醒了,安靜的房間裏隻能聽見自己哐哐亂的心跳聲。
夜裏,阿那獨自來到海邊,遠處的海麵有一些微亮的漂浮物,隨著海浪的起伏上下浮動,她停下來,望著深邃無盡的大海。
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身,阿那回頭,是崇山。
“你知道我在這兒啊。”
崇山走過來,指了指手裏的通訊器。
“你可是真聰明呢。”
崇山把通訊器收好,坐在沙灘上,阿那見他坐下了,便收攏了衣裙,坐在他身邊。
“崇山,你從哪裏來啊?你們那裏的人也會生老病死嗎?”
阿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一起看著遠處黑漆漆的大海。
“崇山,你愛過什麽人嗎?”
崇山搖搖頭。
“生命都是有盡頭的,可是為什麽隻有我能一直活著,活到現在,是依斯之神在眷顧我嗎?或者依斯之神也想讓我們一族延續下去,才把我留在這個世上。喬裏他們,也一直都在努力兌現蘭喬的誓言,我不忍心啊,不忍心,其實他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向往,何必為了先祖的誓言而做無謂的堅持呢。也許我才是那個始作俑者吧,讓他們都生活在痛苦中。”
阿那默默的流淚。
“我問過沙奇,如果我死了,他們都能放下對我的在乎嗎,不再為了延續種族而做無意義的努力,明知道行不通的,嗬,我的存在也許是錯誤的。”
崇山把阿那摟在懷裏,想要安慰她。
“我累了,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每天醒來,抬頭看看天上的飛鳥,坐在河邊看看水裏的小魚,在屋前種一片花草,再養一隻寵物,就這樣過剩下的日子,不再記起那些人,那些事,你說這樣行嗎?”
阿那轉過頭,看著崇山,她伸出手,摸摸崇山的臉,手指觸碰的地方微微亮著。
“我碰你的時候,你為什麽會亮啊,你會不會也能感受到我的感受?”阿那心裏想者什麽,一直摸著崇山的臉。
“你看著像個巨人,卻也有溫柔的一麵嘛,這樣看來,不能說話也挺好的,還能安靜地聽我發牢騷,和你聊聊,竟也不那麽難過了。”
阿那把腦袋搭在膝蓋上。“你也有過煩惱嗎?”
崇山點點頭。
“雖是煩惱著,想要去改變,最後卻也無能力,換來的都是絕望,嗬,又何必去煩惱呢?”
崇山伸出手,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阿那。
“嗯?什麽意思?你?怎麽?我?”
崇山又比劃了一遍。
“你也喜歡我嗎?”
崇山點點頭,繼續比劃。
“你想一直陪著我嗎?”
崇山點點頭。
“怎麽,你也想留在基地裏陪我啊?”
崇山繼續點點頭。
阿那笑了,“沒有人能永遠陪著我,所有人都會離我而去,蘭喬是這樣,喬恩是這樣,喬裏也會是這樣。”
崇山搖搖頭,指了指自己。
“你也能活很久嗎?”
崇山點點頭。
“沒想到,你雖然不會說話,但還挺會安慰人的,也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阿那欣慰地笑,又摸了一把崇山的臉頰。
回到房間裏,阿那想著還是找沙奇把那本書拿來,便讓崇山先休息。
阿那去到沙奇的房門口,輕扣了房門。
門開了,阿那沒有正眼瞧沙奇,直徑走到他的臥室裏。
“那本書呢?”
沙奇跟進來,指了指床頭櫃。
阿那把那本書拿起來,慢慢走到窗台前。臥室有一個窗台,窗戶很大,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色,不遠處的海灘,還有岸邊的點點燈光。
阿那在窗台上盤腿坐下,她不說話,想著先說沙羅的事還是這本書的事,她要想一想。
沙奇慢慢走到窗台邊,靠坐在阿那的對麵。
“你看過了嗎?”阿那問。
“看過了。”沙奇答。
“寫得怎麽樣?精彩嗎?”阿那麵無表情看著窗外,像是在興師問罪。
沙奇深吸一口氣,“沙瓦寫的,當然精彩,他是第三區最有名的學者,還編過舞台劇呢,鹿姬的讚美詩,書裏有寫,也是你給他的古籍譯本。”
阿那想起了那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如果你是鹿姬,你會怎麽選擇?”
這個問題,沙奇心裏早就有答案了。“如果我是鹿姬,我也會選擇獻祭自己,讓獵人回到他該去的地方。”沙奇的回答雖然輕聲,但是足夠堅定。
“這個故事,原本的結局不是這樣的,後來獵人被族人找到,才知道原來自己是被毒蛇咬了,鹿姬隻是夢中的人,不是真的,山林裏沒有小鹿,也沒有神明,一切都是一場夢。”
沙奇呆呆地看著阿那。“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嗎?”
“現實中也不會遇到這種事呢,都是夢罷了,這世上也沒有要獻祭自己才能得到的愛情。”阿那說著,低頭看著那本書,用手輕輕拂了一下封麵。“我在達爾的時候,沙瓦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外星係人,這書裏,想必也有關於我的隻言片語吧。”
“有。”
“我在別人眼裏,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沙奇低下頭,微微笑了一下,“天真活潑,也很神秘。”
“神秘,他隻是不懂,為什麽會有人願意守在神殿裏侍奉神明吧,他怎麽會懂呢。”
“他也許不懂,但是,我好像是懂了。”
阿那清了清嗓子,“怎麽了,你腦子是喝酒喝壞了?你在這裏做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這就是你的快樂假期?”阿那故意伸出腳踢了一下沙奇,沙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嚇得差點跳起來。
沙奇這會兒肯定不好繼續解釋,不然可能要再挨一腳。
“酒是有點作用的,誰叫我們對酒精的代謝不好呢。”
“是故意的?”阿那繼續追問。
沙奇的心又哐哐地跳,很大聲。
“對!故意的!就是想親你怎麽了!就是喜歡你了,太想你了!不行嗎!”
阿那原本是想再給沙奇一腳,沒想到沙奇不由自主地往後躲,還這麽大聲說話,義正言辭的,好像阿那冤枉他了,真是好氣又好笑!
原本阿那還想著假裝生氣再罵他一頓,聽他這樣說,突然憋不住想笑。
“行啊,反正現在我們倆已經綁在一起了,你有事我活不了,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沙奇重新坐好,“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我見過你姐姐了。”
“我姐姐?沙羅?你見過她?什麽時候?”
“昨天。”
沙奇想不明白,阿那為什麽會見到他的姐姐。“你們為什麽會見麵?”
“怎麽,提到你姐姐,清醒了?”阿那給了沙奇一個白眼。
沙奇吃癟,把臉轉向窗邊。
“你是該好好清醒一下,你姐姐現在進退兩難,要不是喬裏幫忙,這會兒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喬裏可是你的大救星。”
“你說的是,那四千架戰機?我聽說,喬裏把戰機都撤了,是這樣嗎?”
“你消息倒是靈通,現在第三區的問題解決了一半,另一半,沙羅要自己麵對了。”
沙奇聽了,暗暗歎了口氣,原來姐姐的處境這麽糟糕。
“我一直覺得,你和達雅他們是不一樣的,你有選擇的權利,就好像鹿姬一樣,其實她可以選擇永遠和獵人在山林裏過一輩子,哪怕走不出那個地方,他們也是可以活下去的,他們可以永遠在一起。我給沙瓦的譯本,沒有寫上原先的結局,因為我不想那隻是一場夢,不想鹿姬隻是夢中的人。”
“如果你是獵人,你會如何?”沙奇反問。
“我會一把火把神殿燒掉,我會讓褻瀆愛情的神明在我眼前徹底消失,神明?它不配!”阿那狠狠地說著,狠狠的。
沙奇聽愣了,還能有這樣的辦法呢?“也是,你是侍奉依斯之神的阿那,果然通透,怪不得沙瓦說,一個不入世事的少女,卻擁有無比堅毅的眼神,沒有什麽事能左右她守護神殿的決心,你是他在世時,最佩服的女孩。”
阿那輕聲歎氣,“聯盟軍摧毀了我們的信仰,摧毀了我們的文化,也摧毀了我們的家園,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
“所以,你回來,保下了遊蕩者。”
“我是依斯的阿那,依斯之神是不在了,但是我也可以成為守護生命的阿那,我也會保護你的,沙奇。”阿那還是看著窗外,海灘邊的浪花在燈光的映襯下,浮動,遊移著。
“也許,應該有人來守護你。”沙奇說著,身體向前靠近阿那,他溫柔地看著阿那的眼睛。
阿那轉回臉,麵向沙奇,眼神慢慢下移,把目光停在沙奇的嘴唇上。
沙奇不由自主地把臉往前靠,輕輕觸碰了阿那的嘴唇。
突然,阿那一把捏住了沙奇的臉,狠狠地捏了一下。
“啊!”沙奇雖然疼,但是不舍得掙脫。
“我困了,書還是留給你吧。”說完,阿那放開手,起身把書放在窗台上。“晚安了,沙奇。”
沙奇呆坐著,捂著臉輕聲說,“晚安,阿那。”
阿那不想看那書了,過去的事,她不想再麵對,都讓它過去吧。
其實沙奇也明白,書裏的蘭喬,才是她愛的人,即使已經不在了,她也愛著他。隻不過,不能陪伴的愛情,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