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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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落的天階之無盡歸途!
阿那靠在弗伽羅的肩膀娓娓道來,弗伽羅聽得入神,“後來呢?天階號?”
阿那的故事委婉動聽,雖然滿是遺憾。
“高塔建好了,過了大概一個月,那時很冷,神殿裏的水道都被凍上了,那是我覺得最冷的一年。我記得有一天,一個衛兵來傳信,說女王陛下規定了每年及禮的時間,除了這個時間,神殿就列為禁區,整座山都不許人踏足……”
“那豈不是要把你封死在上麵?怎麽能這樣!”弗伽羅有點生氣。
“也許是怕有人覬覦神殿吧,畢竟那些人半夜裏偷偷上山的行為很詭異,也不算是封死,偶爾也有人來給我送東西,隻不過,艾琳也來不了了,她隻能給我寫信,告訴我一些外麵的事情,那段時間,真的好像與世隔絕了,感覺特別難熬。”
“原來你小時候比我還難熬……”弗伽羅哀傷起來,他也會感同身受呢,“那後來呢。”
“後來,天氣暖和了,正午的時候我去池塘邊曬太陽,突然地震了,很強烈的那種,池塘裏的水都翻上岸了,我趕緊跑回神殿,一轉頭就看到天階號掉下來了,它裂成了兩半,那可怕的畫麵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裏,我跑進神殿哀求依斯之神救救我們,然後它就亮了,非常光亮,那一瞬間,我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飛船上了。”
“飛船上?是蘭喬救了你。”
“是的,他說是他救了我,但是我現在明白了,那時我應該是死了,我醒來的時候身上很痛有很多血跡,但是卻沒什麽傷口。”
“你在那個時候就複活過,隻不過你不知道,那他也沒告訴你?”
“沒有。”
“蘭喬瞞著你?”
“應該是的吧。”
“後來呢?”
阿那歎一口氣,“後來,我們在露爾女王號上生活了很久,每一天都是煎熬,蘭喬把我藏起來了,藏在實驗室的隔間裏,他不讓我出去。”
“為什麽要把你藏起來?”
“我不知道,他說我不能出現在人前,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把天階號的事故歸咎在我身上,嗬嗬。”阿那覺得很可笑。
“他們……他們覺得,是你的存在導致了達爾的毀滅?我的天……”
“如果沒有依斯之神,我們的種族沒辦法延續了,所以他開始做實驗,其實我那個時候也不太懂,他經常來實驗室裏,一待就是好幾天。”
“和及禮有關係,對吧。”
“是的,後來我們才研究出來,原來我們的基因裏有一道鎖,這道鎖需要相對應的能量頻率才能打開。”阿那往後仰看著天圖書館的天花板,“他答應我,一定會想辦法延續我們的種族,還留下了火種,我們的孩子。”
“這麽說來,喬裏這一家都是你和蘭喬的孩子,包括喬恩和喬耶都是,對吧。”
“再後來就是我被發現了,女王陛下很惱怒,她還說就是因為我才導致達爾被毀,依斯之神沒有保護我們,是我的過失,想來也可笑,本來是要把我處死的,但是因為飛船上的環境特殊不好這麽做,所以把我拖進一個逃生艙丟出去了,就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宇宙中。”
“蘭喬沒有阻止他們嗎?”
“有,他瘋了,隻要想起他,我的耳邊總會繞著他的哭喊聲,我當時扒著逃生艙的門,想要拉住他的手,但是拉不到……”阿那有些哀傷。
“聽你這麽說,我都快被氣瘋了!他們怎麽能這麽對你!”
“算了,都過去了,你氣什麽啊,我都不氣,命運早就為我們安排好了一切,掙紮好像也沒什麽用,你看沙奇,掙紮了半天還是要回去收拾爛攤子,你再看看我,我的命運也早就寫在額頭上了,逃不走也躲不掉。”
“那我呢,就因為你親了我一下,所以我這輩子都得為你奉獻了唄?”弗伽羅的眼突然憂鬱起來。
“這種事情你就別怨我了吧,我親過的小孩何止百個,像你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還要不要活了!”阿那甩開弗伽羅的胳膊,起身想走,但是又被弗伽羅拉回來。
“你別走,我看到文書裏崇山的位置還在。”
“嗯,還在啊,怎麽了。”
“他人都不在了……”
“會有人補上的,不用你操心。”
“補上?喂你什麽意思!”弗伽羅急了,阿那一甩手就走了,他趕緊跟上去。
“補上就是補上唄……你那裏有這些書下次記得拿一些給我。”阿那把書放回去。
“那你得跟我回去才行了,咱們三個你打算怎麽分配?一人三十天?”
“你再嘴賤我就把你從這裏踢出去!”阿那狠狠地瞪他一眼。
弗伽羅好像找到了阿那的軟肋,抓起阿那的手給自己打了一嘴,阿那懵了。
“你幹嘛!”阿那趕緊把手縮回來,“你自虐啊,打自己幹嘛!”
弗伽羅好像找到了和阿那相處的訣竅,“這叫自我反省,婚禮上你想穿什麽,我還是覺得你的祭司衣服好看,但是在沙灘上穿這個也太隆重了。”
“隨便吧,穿什麽都行。”
“那就不穿吧!”弗伽羅的嘴真的是太賤了,他順勢又抓起阿那的手捏了自己一臉。
阿那被他的動作鬱悶到了,“你幹什麽啊,你要捏自己就用自己的手捏,幹嘛用我的!神經病啊你!”
“我就是這麽欠揍,你揍我吧……”弗伽羅舔著臉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你哥揍你真的沒揍錯,一點也不冤枉你,你都無敵了你知道嘛!”阿那搖搖頭,拿他沒辦法。
“走吧,我們去沙灘上轉轉。”弗伽羅把阿那的胳膊夾在腰間走出了圖書館。
沙灘上,玩耍的人已經不多了,夜已深,路邊的燈柱也切換到夜間模式,燈光暗暗的,看起來很有意境。
“你知道米厄嗎?”弗伽羅拉著阿那的手,漫步在沙灘上。
“知道啊,她愛上了海裏的魚。”阿那跟在他身後,對著他踢沙子。
“我很羨慕她。”
“為什麽?”
“如果我也能像她一樣毫不猶豫跳進海裏變成海螺就好了,我後悔沒有早一點來找你,我很後悔,真的,我太懦弱了。”
阿那跟在他的背後,看著他的背影,“哪裏有什麽先來後到的事,要不這樣,我跟十四區的家主取取經,看看用什麽製度管理我的後宮比較好,她們肯定經驗特別豐富,我得好好學學。”
弗伽羅暗自發笑,一邊走一邊低著頭看地上,“過不多久你就是整個聯盟最富有的人了!”
阿那苦笑,“哎呀!頭好痛啊!救命啊!”
弗伽羅抬起頭看天上,“反正你能活很久,不用擔心我們這些人會一直賴著你,等我們都變成了天上的星星,你就隻能看著天空懷念我們了。”
阿那也抬起頭,“你怎麽知道人死後會變成星星?”
“我母親說的,她臨終前對我說的,她說她會變成星星看著我。”弗伽羅還是抬著頭,好像在找媽媽變成的那一顆星。
“我母親也說過這樣的話……你上次說找母親的遺物,沒有丟失吧?”
“沒有,騙你的,還在我身上呢。”弗伽羅低頭從腰間的小包裏掏出一個銀色的小口笛。“她以前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樂師,她會用這個哄我睡覺,聽她吹完曲子之後,我必須抓著這個才能睡著。”
阿那接過他的口笛,“哇,好精致啊,不過……上麵的花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阿那細看口笛上的花紋。
“這是我們皇室最古老的花紋樣式了,上麵還有夕花會經典元素呢。”弗伽羅指著口笛上的紋路介紹著。
阿那歪了歪腦袋,從腰間取下掛墜,上麵扣著那個銀色圓環,“你看,和我的祭司信物很像呢!”
弗伽羅接過阿那手裏的兩個東西放在一起比對,“沒錯,細節之處一模一樣……你這東西哪裏來的?”
“是達爾曆代祭祀的信物,以前的阿那拿它做腰間掛墜,還有做成腰帶扣的,我喜歡把它編在辮子上做裝飾,有很多用途的,信物嘛,隻要戴上身上就可以了,不過之前我把它送給巴魯特了,後來他還給我了。”
“所以……我們兩個種族之間有著某種聯係?依西塔亞斯為什麽會選你做她的守護者?你們的祖先是哪裏來的?你知道嗎?”
“古籍中隻說了是依斯之神創造了我們,我們和她是共生關係,所以你看,沒有了她,我們也無法延續。”
“這個東西確實是我們的文明才有的,說明這之間一定有什麽環節漏掉了,說不定,我們的祖先曾經見過麵,又或許……我們的祖先知道達爾一族的存在,所以我們留下了這個作為傳承,然後……一直在等你。”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聽起來很合理。”阿那拿回掛墜,重新係在腰帶上。
“果然,我們一直在等你現世,等到現在。”弗伽羅長歎一口氣,如釋重負。
沙灘上的海風很清新,晚上也不太冷,阿那一路上踢著沙子,沙灘上留下的痕跡在身後拖得長長的。
“原來是你綁架了我老婆!”沙奇從前麵走過來,他壓著嗓子,像是過來掐架的。
弗伽羅見了,挺胸抬頭迎上去,在沙奇麵前站定,“怎麽了,她也是我老婆。”
這兩人好像要開始決鬥了,眼神裏滋滋冒火。
阿那趕緊甩開弗伽羅的手,“你們要打自己打啊,我先走了,不然又要誤傷我了,要是打死了一會兒我讓人來挖個坑,就埋這兒吧。”阿那說完就走了,把兩個柱子留在沙灘上。
阿那走了,他們兩個對視了一會兒,一動不動,像兩根立在沙灘上的望妻石。
“這下你得意了?得償所願了,你也好意思?你哥也不管管你?你也不怕聯盟軍的人笑話你?”沙奇微笑著。
“切!怕什麽!你以為我的聯盟軍統領是下棋贏來的嗎?流言蜚語算什麽!老子不在乎!你還是想想給她弄個衛隊吧,她總是一個人飛來飛去的,這樣你也能放心?”
“我們不是沒有衛隊,她不要啊,我又拗不過她,你這麽能幹你行你上啊,廢話這麽多。”沙奇給了弗伽羅一個白眼。
“說正事吧,海努會繼續去外麵,他已經申請負責外交的工作了,估計不會在這裏留太久,明天辦完婚禮他就走了,我們還是覺得他哥哥有些問題。”
“他哥?羽瓏?”沙奇慢慢走在沙灘上,和弗伽羅並行。
“要說我哥這個人隻是有些冷酷罷了,就算他要跳出來搶人,我也並不擔心他會對阿那不利,但是羽瓏不一樣,當初海努想去議會的,突然被羽瓏調去外事部,還讓自己的侍從跟著海努,似乎是在監視他。”
“羽瓏和你哥的關係很微妙吧,我聽說過一些傳聞。”沙奇要開始說八卦了。
弗伽羅苦笑一下,“哼哼,傳聞都是真的,想不到吧。”
沙奇來勁了,“他們真的搶老婆?”
“是啊,天昏地暗的,要不是他們內戰剛剛結束軍力不夠,估計也得打一場。”
“為什麽?羽瓏為什麽要跟你哥搶老婆?我不理解,他們兩個是同一種人啊,他們也有感情?”沙奇一臉不可思議。
“哈,這你不知道了吧,怪就要怪咱們三個區總是把姑娘嫁來嫁去才惹出來的禍事。”
“怎麽說?”
“夕錦淩的母親是我哥母親家的親戚,是弗伽諾耶家族的分支,她母親嫁去第二區的時候帶走了一些產業,這些產業在她母親去世之後也都給了她,羽瓏為了順利繼位很快放消息出來說要娶夕錦淩,這樣就能有相當的財力鞏固朝中地位。我哥當然不是個大方的人,怎麽能把夕錦淩連帶那些產業白送給羽瓏呢,他不想夕錦淩成為羽瓏的政治籌碼,可是我哥不知道啊,她早就愛上羽瓏了,我哥趁著他們內戰就把她強行接回來了,可是找到夕錦淩的時候,發現她居然被關在行宮的地下室裏,回來之後她就生了個孩子,我哥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她鬱鬱寡歡一直病著,我哥覺的是羽瓏害了她,如果羽瓏真的喜歡他,早就娶她了不是嗎?怎麽會把她關起來。”
“所以你哥一直不待見羽瓏,原來是這個道理,但是夕錦淩卻是愛著羽瓏的,羽瓏……把她當作棋子?羽瓏根本不愛她。”沙奇唏噓。
“沒錯,她隻是羽瓏的棋子,當年希澤丟下了皇位,他們就開始內戰了,打了很久,不過還有一個傳言,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希澤的父親臨終前下過詔書,皇位是直接傳給海努的。”
“啊?為什麽?”沙奇驚訝。
“哈哈,給你說個八卦,你別說出去……”弗伽羅一臉欠揍的樣子湊到沙奇耳邊,“其實海努是希澤的孩子。”
“啊!真的!?”沙奇大驚失色。
“你別一驚一乍的!”弗伽羅趕緊把沙奇按住,“輕點聲,這事情現在隻有咱們三個知道。”
“謔!希澤為什麽會有個孩子?”沙奇繼續追問。
“本來希澤是有婚約的,但是他要守著阿那沒辦法啊,所以偷摸跟他弟弟說好讓本來跟他有婚約的女孩子嫁給他弟弟,然後生了海努就當是他弟弟的孩子,因為希澤決定不繼承皇位,想讓他弟弟繼承,但是他弟弟剛拿到詔書沒兩天就病死了,所以希澤的父親知道這件事,才會直接傳位給海努的,不過後來打內戰,海努隻能暫時去我們那兒躲著,等他回去的時候,羽瓏已經繼位了。”
“原來是這樣,海努還有這種離奇身世呢,我想呢,怎麽海努莫名其妙要尬一腳進來!”沙奇恍然大悟。
“現在你知道了吧,海努隻是子承父業,但是羽瓏好像很不信任他,給他穿過不少小鞋呢。”
“哼,我要是你,我就幫他把皇位搶回來!”沙奇憤憤地說。
“嘿嘿!其實我也是這麽說的,我哥也是這樣說,但是海努不想,我們也沒辦法,但是海努手裏有繼位詔書,這件事是秘密。”弗伽羅有點小興奮,和沙奇勾肩搭背起來。
“唉,為什麽我又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羽瓏是個大麻煩?”沙奇開始憂慮。
“你說得沒錯,羽瓏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弗伽羅點點頭,同意沙奇的看法。
“等等,阿那認識羽瓏嗎?”沙奇問。
“應該……認識……當年希澤帶阿那去參加朝漁節的時候,他們見過。”弗伽羅很無奈。
“你怎麽知道他們見過?”沙奇機靈了一下。
“我……我……也見過阿那……她還親了我一口呢……”弗伽羅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輕得都快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