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投身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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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墜落的天階之無盡歸途!
    阿那看古拜占的臉色稍有好轉,呼吸也變得均勻了,她鬆了一口氣,此時正好穿梭機回到了天階號上,阿那帶著一行人走下穿梭機,天階號上等待的船員跑上來扶著古拜占把他抬進了休息室。
    終於安全了,阿那撲到蘇塵的懷裏把他抱住,“蘇塵你還好吧?沒有受傷吧?”
    蘇塵微笑,“我可厲害了,哈哈,完全沒事!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阿那放開蘇塵,望著他的眼睛,“沒事就好,我們走吧。”
    阿那拉著蘇塵的手來到主控室裏,她囑咐船員們給指揮艦發信號。
    天階號正要回程,突然有一個船員指著監視器喊道,“那是什麽!”
    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去。
    “什麽?”阿那走到船員的操作台前仔細看監視器,畫麵裏有一個淡金色的東西正在以衝擊的姿勢朝主星的防護罩飛去。
    蘇塵站在後麵倒吸一口氣,“蘭喬……”
    阿那猛地回頭,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你說什麽?”
    蘇塵一臉漠然,紅了眼眶,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蘭喬要去報仇,哪怕蘇塵不同意他這麽做,蘭喬還是會去,因為蘇塵知道,蘭喬這輩子就剩這麽件事還沒做了。
    “你說什麽!”阿那抓著蘇塵的胳膊。
    蘇塵望著阿那,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裏打轉,“蘭喬……”
    “蘭喬?那是蘭喬?”阿那怒喊,她的目光和蘇塵對視,想等待一個否定的答案。回頭,此時蘭喬的飛船已經離防護罩很近了,防禦炮塔發現了他並開始集火射擊,好幾百門炮塔同時射擊的後果大家都知道。
    阿那眼睜睜看著監視器說不出話來,控製室裏的船員對將軍的計劃多少都知道些,因為埋在皇宮水道裏的銻45是天階號負責運過去的,他們都清楚,此時他們隻能沉默不語。
    蘇塵閉上眼睛,眼淚流下來,他再也忍不住了,“蘭喬……不要丟下我……”
    說完,蘇塵猛地轉身跑出了主控室,阿那反應過來,蘇塵跑出去了,她大喊一聲,“蘇塵!別去!”
    蘇塵是不會丟下蘭喬不管的,即使蘭喬要去複仇,蘇塵也願意和他一起去。
    ——————
    “將軍,你喜歡我嗎?”
    “喜歡。”
    “你喜歡我哪裏?是喜歡我的眼睛?喜歡我的白發?還是我跳舞的樣子?”
    “都喜歡。”
    “那你最喜歡我哪裏?”
    “喜歡你發脾氣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你還能欣賞我發脾氣的樣子呢?”
    “你笑起來的樣子也喜歡。”
    “那你喜歡我跳舞嗎?”
    “喜歡。”
    “我給你跳一曲怎麽樣?我新學的,皇宮裏的侍女教我的。”
    “男孩子學什麽跳舞?”
    “不行嗎?你不是喜歡我跳舞的樣子嗎?你剛才是騙我的?”
    “那你跳吧,我看看,要是跳得不好以後就別跳了。”
    “那你看著。”
    ——————
    “不要丟下我……”蘇塵跑著,眼角流下的淚散落在身後,將軍已經不能回頭了,蘇塵也不會回頭。
    “蘇塵!別去!”阿那在後麵追,此刻她才明白,蘇塵真的一直都深愛著將軍,深愛著蘭喬,這些年是他陪在蘭喬的身邊替代她,蘭喬投身複仇,蘇塵也不會獨活。
    蘇塵說,自己隻是阿那的影子,裏蘇用來懷念阿那的影子,那將軍呢,他愛他嗎?也許是愛的吧,他不願意蘇塵跟他一起去,他想蘇塵好好活著,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幸福,他希望蘇塵也能是幸福的。
    蘇塵跑進停機室,轉身關上了屏蔽門,他麵對屏蔽門一步一步往後退。
    阿那跑過來一頭撞上屏蔽門,她跪在地上抬頭望著裏麵的蘇塵,“蘇塵!你不要去!別去啊!”她苦苦哀求著。
    蘇塵慢慢地往後退,滿臉淚水,他決定了,他要和蘭喬一起去,他不會撇下蘭喬一個人獨活。
    “對不起,阿那,我……愛他。”蘇塵隔著屏蔽門對阿那說了此生的最後一句話,阿那看到了蘇塵的口型,她仿佛聽到了,頓然失聲。
    蘇塵說完給了阿那一個歪嘴笑,那是阿那的表情,此刻,他就是阿那。
    望著蘇塵跑上穿梭機的背影,阿那崩潰了,“蘇塵!你回來!蘇塵!”
    主控室裏的人全跑出來了,可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外倉門打開,穿梭機飛出去了。
    阿那的叫喊聲撕心裂肺,她不能承受同時失去蘭喬和蘇塵,她不停拍打著屏蔽門,直至暈厥。
    “你看!將軍的飛船!”弗伽羅發現了監視器上的異樣。
    海努知道將軍要投身複仇,他低下頭,心裏很難受。
    將軍的飛船被防禦炮集火,防護罩的光越來越微弱,不過他的速度很快,在防護罩打破的瞬間撞擊在皇宮附近的塔樓頂端,瞬間,塔樓崩裂,逐漸坍塌。
    蘇塵駕駛穿梭機也跟了上去。“蘭喬,你太狠心了,你為什麽要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你為什麽說話不算數……我來了,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蘭喬的飛船在撞擊塔樓的瞬間裂成了兩半,他衝破了防護罩,撕裂的船身開始下墜,這畫麵猶如天階號墜落時那般,船上的v型能源塊受到猛烈震動發生了爆炸。
    沒錯,暗藏在皇宮水道裏的銻45爆炸了,皇宮瞬間被引爆,這爆炸使整個星球發生猛烈的震動,無數高樓開始陷落坍塌,整個城市一片漫天火海,達爾毀滅的悲劇再一次上演,隻不過,這一次,是複仇。
    看著監視器裏的畫麵,沙奇沉默不語,海努閉上了眼睛,他很難受,仿佛投身火海報仇的人是自己。
    弗伽羅突然發現將軍的飛船後麵還跟著一架穿梭機也撞上去了。
    海努猛地睜開眼睛,“誰啊!”
    “什麽?”沙奇倒吸一口冷氣。
    “是誰啊?”弗伽羅的聲音都在顫抖。
    海努快步走到負責通訊的船員身邊,“快問天階號!後麵跟著的穿梭機是誰!”
    阿那暈倒在地上,船員們把她抬進了休息室,大家都沉默了,幾個人回到主控室,把蘇塵的事情給指揮艦匯報。
    “是……蘇塵……”海努看到天階號發來的消息,他僵著身子摔倒在地上,“是蘇塵……”
    “什麽!蘇塵?”弗伽羅跑上來扶住海努,“真的是蘇塵?”
    海努再也忍不住了,他頓時的淚流滿麵,“是蘇塵……他和蘭喬一起去了……”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
    “蘭喬?”
    “嗯?”
    “你的仇終於報了。”
    “嗯。”
    “真好,我終於見到原來的你了。”
    “原來的我?”
    “原來你長這個樣子啊,看著很英俊嘛!我還以為你是個糟老頭子呢!”
    “我……”
    “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嗯,都做完了。”
    “那我們走吧。”
    “你……你怎麽來了?我不是叫你不要來嗎?你怎麽又不聽話了?”
    “我不聽話怎麽了?我聽過你的話嗎?你說什麽我都不聽!哼!這回你可甩不掉我了!我要一直跟著你!”
    “嗬嗬,你還真是倔脾氣啊。”
    “那又怎麽樣!你不就是喜歡看我發脾氣的樣子嘛!”
    “喜歡,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行了吧?”
    “那你說話算數嗎?”
    “算數。”
    “那你帶我一起走吧。”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嗎?”
    “嗯!我一輩子都要纏著你!”
    “好吧……”
    蘭喬轉身,望著阿那。
    “阿那,我們走了……再見了。”
    “再見啦!阿那!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影子了,保重,我們走了。”
    ——————
    阿那醒了,她夢到了蘭喬和蘇塵,他們手拉著手和她告別,是微笑著,是幸福的。
    圖靈主星毀於一旦,蘭喬以身複仇,他終於死了,以後不用再背負什麽使命,不用拖著沉重冰冷的身軀,再也不用忍受漫長孤寂的等待,他終於解脫了。
    切瑟皇宮。
    “陛下!陛下!”侍從快步跑到亞瑟斯身邊,“陛下,將軍他……”
    “將軍去報仇了,對嗎?”亞瑟斯微微低著頭問。
    “是……探測器的報告顯示,他的飛船炸掉的時候,圖靈皇宮瞬間引爆。”侍從說。
    “哎……”亞瑟斯歎了一口氣,閉上眼,仿佛那爆炸的畫麵就在眼前。
    “圖靈現在一片混亂,情況很不好。”侍從有些慌張。
    “準備出兵,這事情總要有人做,告訴弗伽羅,後麵的事情讓他自己安排,還有……把將軍的遺體送回三十一區……接上阿克雷姆去第五基地,然後……把娜美接回來吧。”亞瑟斯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站起身。
    “是!”
    聯盟軍指揮艦和天階號已經開始返航了,海努一直躺在休息室裏睜著眼睛呆呆地看天花板。
    “蘇塵也去了……”海努很懊悔。
    “蘇塵……是愛蘭喬的,他就是阿那,蘭喬要去複仇,他不會獨活的,他就是阿那。”沙奇坐在一邊安慰。
    “嗯……他就是阿那……”
    “回去之後……你打算怎麽辦?”沙奇問。
    “不怎麽辦,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海努閉上眼睛。
    沙奇很明白,大概率阿那會因為蘇塵的事情永遠都不理海努了。
    “你別太難過了,日子還長著呢,說不定……她會明白的……海努……”沙奇說。
    海努側身背過身去,他不想再說什麽了。
    沙奇看著海努,輕聲歎氣,雖然古拜占救回來了,弗伽諾耶也死了,將軍的仇也報了,以後沒有人再會傷害阿那,但是這件事終究做得不圓滿,留下了太多遺憾。但是沙奇也明白,海努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也不是他能選擇的,他背負了太多,在前行的路上走得很艱難。
    阿那坐起身,滿臉淚痕。
    海努的侍從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他看阿那已經醒了,便慢慢走到阿那身前。
    “女王陛下,這裏有兩樣東西要給您,是將軍托我轉交給您的。”說完,侍從放下東西在阿那身旁,轉身走出休息室。
    阿那慢慢轉過身,看著沙發上的兩樣東西,她認出來了,那個透明的小盒子裏裝著一朵紫色的小花,那是神殿附近才有的小花,旁邊放著一封紙質的信。
    阿那拿起那封信打開,這是蘭喬的親筆信。
    阿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那是我第一次去邊城,我剛到工事部門口就看到你躲在路邊的設備後麵,其實我老遠就看到你了,你的一頭白發閃著光呢,我是故意走過去的,你趁我不注意在我頭上放了一朵漂亮的小花,我在地上的影子裏都看到了,我回頭看你,被你紫色的眼睛迷住了。城主說你是神殿的祭司,你叫依斯阿那,你是神明選中的人。那時的我沒見過這種花,這是神殿附近才有的花,回去之後我把它做成了永生花,現在那朵花現在應該是在你的手上了,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禮物,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邊,現在,也請它代替我陪在你的身邊,永遠陪伴你。
    阿那,你知道嗎?我在高塔上能看到你,有時你在曬書,有時你在池塘邊釣魚,可是那個池塘這麽淺,真的會有魚嗎?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原來神殿裏隻有你一個人,你隻是個小女孩,一個人獨自活著,那是多麽孤單呢。那天我去到了神殿又見到你,你長高了,還是你為我及禮的,就在那時我愛上你了,在及禮的那一刻,我下定了決心,我想帶你走出神殿,我想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我恨自己為什麽會這麽猶豫不決,你被流放的時候我就應該隨你一同去了,我不能再丟下你一個人,我不想讓你再一次陷入孤獨,哪怕你要去到另一個世界,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後悔了。
    回來之後,我建立了三十一區,後來我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我知道了能量石的秘密,這讓我再一次燃起希望。活著的時候,我從未停止過找你,我一直都在找你,直到精疲力盡,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我沒有機會了。
    直到有一天,亞瑟斯告訴我,他可以幫我,但是我會因此失去身軀,失去心髒,失去所有的感受,這些都不要緊,隻要能找到你,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欣然接受了,哪怕是變成一副冰冷的身軀,我也要找到你。
    你還記得那顆落在樹林裏的隕石嗎?是我丟的,當我看到你從河邊的小屋裏舉著火把跑出來的時候我高興極了,你真的在那裏,你真的還活著,你還是原來的樣子,長長的白發,瘦瘦的身板,你還是我記憶裏的樣子,真好,你一點都沒有變,你一直都在那裏。我終於找到你了,但是我不敢讓你知道我的存在,我怕你看到我之後會難過,會傷心,我不敢。
    你回三十一區的時候我一直跟在後麵,你回到了我為你修建的城堡,後院的房間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裏麵有你喜歡的木質家具,院子裏有好看的花,我覺得你會喜歡,我看到你抱著喬恩的樣子,笑得那麽甜,我很欣慰,你是幸福的。
    感謝那些曾經在你身邊守護你的人,特別是希澤,他傾盡所有為你蓋了三十六區,你有了屬於自己的家,我時常能看見你坐在樓頂上看星星,你抬頭望著我的方向,這讓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孤獨,我就在這裏陪著你。
    後來,我見到了蘇塵,他很像你,謝謝你把蘇塵帶來我的身邊,讓我在這裏的日子有了許多快樂,他會給我跳舞,給我講笑話,還會對著我發脾氣,我看到了他就好像看到了你,他說他是宇宙中的一粒塵埃,所以叫蘇塵,我說他應該叫星辰,宇宙中最亮的星辰,我讓他回去改名,他不肯,他說那是媽媽給他起的名字,他也很想見到你,見到真正的阿那,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隻不過是你的影子,我覺得這樣對他來說很不公平,以後請不要再讓他假扮你了,他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阿那,請原諒我,原諒我又一次讓你傷心了,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原諒我的選擇,我希望從今以後,你不再經曆戰爭,不會獨孤,永遠幸福快樂,這是我所期望的,也隻有這樣做你才能安樂,也請原諒他們向你隱瞞了我的計劃,他們都很愛你,和我一樣,他們見不得你傷心落淚,請你原諒他們。
    現在,我向神明依西塔亞斯祈禱,願你能平安歸來,如果能有來世,我希望做一顆最亮的星星,為你照亮前行的路。
    要出發了,雖然沒有和你說再見,但是我知道,我會活在你的心裏,你會永遠記得我。
    阿那,你曾經問過我,如果你不是神明選中的人,你會叫什麽名字,我想告訴你,無論你叫什麽名字,你都是我心裏最閃亮的星辰,你是我最愛的人。
    最愛你的蘭喬。
    阿那看完了信,拿起那個裝著小花的盒子。
    “蘭喬,謝謝你,我愛你。”
    天階號放慢速度,進入加納空域,依羅的聯盟軍已經列隊等候。
    阿那去到主控室,找到海努的侍從。
    “維克多,待會兒你直接讓天階號把古拜占送去第五基地,把他交黎寧,我要回去皇宮一趟。”
    “呃……好的。”侍從不知道阿那為什麽要離開隊伍,不過去加納皇宮也不會有危險,他先答應了,隨後再通知海努。
    阿那在停機室裏找了個穿梭機駛出天階號。
    “阿那走了?去皇宮?”弗伽羅看著通訊台上的信息。
    “她不去第五基地了嗎?”沙奇問。
    “沒事,她隻是去皇宮了,估計是有事吧,我們護送天階號去第五基地把古拜占送過去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了。“弗伽羅說。
    其實弗伽羅知道,阿那是因為蘇塵的事才離開隊伍的。
    天階號去到了第五基地,他們把古拜占抬下去了。
    古拜占很虛弱,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終於救回來了!”黎寧看到古拜占後驚呼。
    “快,把他抬進去!他受傷了!”卡魯格趕緊命人將古拜占抬進黎寧的臥室。
    “趕緊把他衣服脫了清理傷口吧,這家夥命真硬啊!翅膀毛都掉得差不多了!”黎寧趕緊去隔壁拿醫療箱。
    “古拜占?你還活著嗎?”卡魯格坐在床頭,摸摸古拜占的臉。
    古拜占沒有反應,不過呼吸還算順暢。
    卡魯格很不忍,許久不見的古拜占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要是姐姐見了該有多少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