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決戰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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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幫你化妝吧。”今晚就是決戰之夜,所有人已經在等待室整裝待發,當然,這麽一個重大的活動不化妝是不行的,無論男女都要梳妝打扮一番。
    “撲個粉底不就好了?還這麽隆重?”男生化妝不像女生,隻要簡單地打打粉就可以了。
    可薰兒似乎將整個梳妝台都搬了過來,大盒小盒堆在眼前,看的他眼花繚亂。
    “不行,你可是領唱,是咱們合唱隊的形象代言人,不能這麽草草了事的。”大秀可說了,一定要濃妝濃抹,不把你這清秀的模樣蓋住,肯定會招蜂引蝶......
    “也是哦。”他哪裏知道薰兒的想法,不過化妝倒是可以,可是拿著口紅幹什麽?還有那眉筆、睫毛夾......
    “輕輕抿嘴!不要調皮,要乖。”薰兒為他塗抹口紅,他哪裏敢反抗,隻不過這口紅也忒紅了點吧?塗染到唇邊就像是剛剛茹毛飲血回來,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還在後麵,當薰兒誌得意滿地收工,他突然發現自己嘴邊正掛著兩根烤腸,血紅血紅的烤腸生生將他的嘴巴撐大了數寸!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一雙濃眉為什麽會翹到額頭上?難道她把他的秀眉當成了字帖,在上麵潑墨揮毫了?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淩風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以往就聽說女生都喜歡惡搞自己的男朋友,沒想到薰兒也有這種怪癖!
    他心有餘悸地瞥了瞥桌上的卷發機和頭花,整個人瞬間感覺不好了,難道今天真的要被打扮成如花?她才會“善罷甘休”?
    “薰兒......”是誰說他代表著整個隊伍的形象的?這哪裏還有什麽形象可言,簡直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嘛!
    “笑一個!”誰知薰兒不僅不理會他,竟還拿出手機和他玩起了自拍!
    “如果你笑一個,我會親自為你擦洗幹淨。”薰兒看他板著大花臉,由衷地想笑。
    “嘿嘿......”對於這種威脅,他隻能選擇妥協!
    一場鬧劇之後,他再次恢複了以往稚嫩秀氣的容顏,不過在薰兒畫筆的摧殘下,他又成功地老了幾歲,厚重的粉底遮蔽了他的青澀,平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能看的出,薰兒是一個很不會化妝的人,好在她從不打扮自己!
    “她不會拿我練手的吧?”他已經決定,再也不會讓薰兒幫忙化妝了!
    別人化妝都是為了美化自己,可薰兒倒好,分明就是在醜化他嘛.....
    “薰兒,我想幫你化妝。”他想看看醜化後的她會是什麽樣子,到時候再效仿她來一個美美的自拍,很有紀念意義的。
    “為什麽啊?”想醜化她?沒門!
    “你到時候也要登台扮演女主,不化妝怎麽行啊?難道你忘了,你也代表著整個隊伍的形象!”他突然發覺自己竟然也有惡搞女朋友的癖好!
    “你的意思是我素顏的時候不美嘍?”薰兒狡黠一笑,就知道你會找這個理由。
    “錦上添花啊!”他拿起頭花,準備先給她紮一個喇叭花。
    “我怕你畫蛇添足!”他肯定會把她惡搞成如花!
    “你別跑!”她在前麵跑,他在後麵追,逮到她之後,他先為她畫了一個淡雅的妝又為她畫了一個濃妝,這才發現,對於她而言,淡妝濃抹總相宜啊!
    還是素顏吧!若是畫點妝,觀眾就隻會看她啦!
    “不要緊張!”登台的那一刻,薰兒默默在身旁鼓勵他,他著一身軍裝,在麥克風前立著一個標準的軍姿,靜靜等待著伴奏響起的那一刻。
    啪!
    燈光閃亮的同時悠揚蕭瑟的曲調也開始在整個舞台上空響徹,軍中綠花是以古琴與二胡雙重奏為主旋律,琴聲清脆悅耳,如大雨輕打屋簷,零星點點,鏗鏘有力,緊隨而來的是悠長渺遠的二胡聲,哀怨蒼涼,絲絲縷縷欲斷又連。
    兩種曼妙的音律絲絲入扣,纏綿交融,將軍中硬漢的血性與柔情演繹的淋漓盡致。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他領唱的是前四句,悠揚的音律配合著歌調,就像清露滴打芭蕉,雄勁豪邁的情緒也化為了哀轉情長的蜜漿,點點滴滴,叩打在人的心上。
    與此同時,軍訓兩個提示牌也已經在歌唱團中舉起,兩個著軍裝的同學以及教官已經緩緩走上台,在歌唱團完美的承接下,他與另外三人在舞台上踢了一套標準的正步,贏得陣陣驚呼。
    隨著“大學征兵”的提示牌舉起,薰兒和大秀裝扮的媽媽也緩緩走到台上,兩人一身農家打扮也在幽暗蕭瑟的燈光下渲染出了幾分獨特的鄉村風情,媽媽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脖子上慢慢環上一個紅色的圍巾,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他幫媽媽輕輕撩起發梢,擦拭眼角滾動的淚花。
    “媽媽,你辛苦了!”雖然知道眼前的媽媽是大秀裝扮的,可他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這句話。
    仿若現實中的媽媽正在送別他,看著她滿臉皺紋,一頭銀發,他真的很舍不得她!
    如果有一句話能表達母愛的偉大,應該是這句,“她把青春獻給了他,等他長大,她卻已經老了!”
    媽媽搖了搖頭,把他拉到薰兒的身邊,他默默地看著她,從懷裏取出一枚棒棒糖遞給她,她羞答答地接過去,遞給他一朵大紅花。
    他盯著她,她亦望著他,通過眼神默默地對話。
    無聲是最美的情話!
    裝扮成鄰家妹妹的她就像一朵漂亮的大紅花,即便在蕭瑟的風中,即便在幽暗的燈光下,也無法掩去她羞澀俊俏的容顏,更無法抹殺她戀戀不舍的眸光中傳來的情話。
    “我要走了!”再見媽媽和我愛的她!
    他輕輕抱著她和媽媽,在莫名情緒的驅使下,揮揮手,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
    她和媽媽立在站台下,默默地望著遠去的他,她們低著頭,不時擦拭著眼角滾動的淚花。
    都說戲如人生,在此情此景下,他竟真的代入了從軍的他,他緊緊握著手中的花,此番一去,心中隻有她!
    隻戀家中那朵花,血性男兒也念家!
    隨著合唱團歌聲的落去,悠揚的曲律再次點燃出軍中鐵漢莫名的情緒,他守衛在祖國的邊疆,手握著機槍,高舉著五星紅旗,在冷冽的寒風中不時看著自己胸前佩戴的那朵大紅花,也不由自主地用下巴溫柔地撫摸著脖間那條紅色的圍巾。
    再次領唱的時候,他的歌聲中包含了一種莫名的滄桑,這是曾經稚嫩的少年在金戈鐵馬的曆練中成長為錚錚鐵漢的感覺,這種聲音遒勁有力、渾然天成,比曾經多了幾分膽魄也多了幾分擔當。
    雖然很多時候也會思念家鄉,可他現在已經明白,男兒生來有擔當,要立誌報國衛家鄉!
    就在這個時候,媽媽正在淩冽的寒風中拿著紅色的圍巾,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短短兩年的時間,她似乎又蒼老了,彎著已經挺不起的背,撫摸著圍巾流著淚。
    薰兒緩緩走到媽媽的身旁,取出一朵大紅花插在媽媽的頭上,強忍著心中思念的感傷,陪著媽媽欣賞月光。
    他不在家,媽媽就是她的媽媽!
    “媽媽、薰兒,你們還好嗎?”打電話的時候,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
    媽媽和她會輪流和他通話,雖然相隔萬裏,可一條長長的電話線卻把他送回了家!
    “你們終於到了。”
    探親的時候,媽媽帶著她來到軍營,久別重逢的欣喜濃縮成一句簡單的回答,這不是對話,而是牽掛!
    媽媽哭了,她也哭了,他把她們抱在懷裏,用最簡單的方式詮釋出對她們的牽掛!
    男人不喜歡回答,但是會以獨特的方式來表達,他始終愛著她!
    “這是軍營,我的另一個家!”他熱情地帶著他們四處溜達。
    “你在哪裏,哪裏就是家!”他在的地方就是她們的家!
    “阿姨,你也讓他們說說悄悄話!”媽媽在戰友的攛掇下離開了,這裏隻剩下他和她,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羞答答,他還是以往那樣靦腆不說話。
    “你喜歡這裏的花?”她的眼神會說話。
    “我隻喜歡大紅花!”他的眼神會回答。
    “可漫山遍野都是大紅花?”誰知他說的是哪朵花!
    “我隻喜歡這朵花!”他拿出她送的大紅花!
    “你還一直留著它?”
    “想你我就會看看它!”
    她還是那樣羞答答,他還是那樣不說話。
    “你趕快為她戴上吧!”在戰友哄鬧下,他在她頭上插了一朵大紅花!
    禮畢,下台,場下掌聲陣陣。
    一首天行健,歌聲震九天。
    武術隨歌聲而舞,扇鳴若雷霆奔騰。
    還不曾從鐵漢柔情之中跳脫出來的觀眾,在豪邁雄勁的歌聲中再次領略到鐵血男兒的忠肝義膽。
    如果說軍中綠花滿含著柔情,那天行健則盡顯陽剛之氣,一柔一剛,一陰一陽,剛柔並濟,天人合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此聲一起,百扇共舞,或為驚濤,或為駭浪,掌聲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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