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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妮跟在克裏斯後麵，又上了來時那架飛機的舷梯，然後，又進了同樣的那個包間。然而，無論如何，她總是覺得多了點不自然，完全沒了來時的放鬆。克裏斯陪了她一會兒，他說要去隔壁一下。簡妮點點頭。
    克裏斯走進文宗澤的包間，看到他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張報紙。一旁的長沙發上，躺著個人，是林伽奇。
    “伽奇怎麽了？”克裏斯。
    “有點暈船了，說頭暈，剛給他吃了片阿司匹林！”
    “睡著了？”克裏斯特意在林伽奇的臉上看了一眼。
    文宗澤也特意轉過點頭去看了林伽奇一眼。轉回來，他隻是略微點了下頭，並沒有說一句肯定的話。
    “你坐不住了？”文宗澤看了看克裏斯，“你一向沉得住氣的，今天不行了？”
    “這趟時間短，很倉促，事情又這麽重要，現在正好有這個時間和你談，不然回了紐約，還要特意找個時間去見你！”
    文宗澤聽了這句話，又看了眼躺在沙發上的林伽奇，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你的意思現在和我談了以後就不見我了？”文宗澤顯然是在開玩笑。“我也是要和你談的，這趟我們還是沒得什麽便宜！”
    “我也這樣想，這些南美佬，我們把他們想得太傻了，結果卻逼得我們退步，多吃進15%的重貨，怎麽消化還是個問題。”克裏斯皺了下眉。
    “是啊，重貨平常在北大塊那裏利潤是高，可是本身市場很有限了，能吃重貨的人並不多，每年增長的量屈指可數。看來要想辦法往南塊發展，可是，要發展好的固定路子，也需要點時間，屯著這些重貨要多付多少利息，還要怕風會大！主要這重貨一向不像輕貨好吃。”
    “要不讓北路子來一下，看看能不能往南塊跑跑？”
    文宗澤聽到這裏沉思了下，“看來是要這樣，好吧，這個回去再說！”
    飛機在這當兒，劇烈得顛簸了下，沙發上的林伽奇被顛醒，他的身體動了下。文宗澤看見，使了個眼色給克裏斯，
    “阿良，你還是去照顧人家吧，看看這麽晃，會怕的！”
    “好吧，那我先過去！”
    克裏斯出了包間後，林伽奇翻了個身坐起來，他用手揉揉眼睛，像是一副熟睡後醒來的樣子。
    “父親，是到紐約了是嗎？”
    “哪有這麽快？才剛飛了一半！你感覺怎麽樣？舒服點了？要是還難受，就繼續躺著睡吧！”
    林伽奇點點頭，重新躺下，他麵向飛機的舷窗方向，不過此刻窗都關著，看不到外麵的景色。他也並不感興趣。
    他閉上眼睛，心，像這架飛機一樣在半空中飄蕩，找不到一個安穩的地方停穩。有時，他甚至感覺飄到了隔壁。
    現在他已經知道隔壁此刻安坐的是誰。可是，知道又怎麽樣。兩個包間之間的隔斷層不是很厚，所以和她可以說近在咫尺。
    然而，近在咫尺，卻是最遠的距離，永生都無法觸碰到的距離。
    他咬緊牙，不讓自己的氣息，因為惆悵或是其他什麽變得有太大的起伏。他知道自己的身後始終有盯著的目光。
    回到文宅，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他先去洗澡，洗到一半，他無意中注意到自己左手中指指腹上從指尖處開始起了一條黑色的紋路，像是淤痕，可是摸摸又沒有什麽感覺，然後，他看見右手同樣地方有同樣一條。
    他看了半天，自己研究著，最後也研究不出什麽，隻能不去管它。等洗完澡出來，門外等著的傭人殷勤的遞上毛巾，他接過來說聲謝謝，隨後用毛巾擦著濕頭發。
    “姑爺，小姐說讓你過去一下！”傭人是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是蘿絲從夜總會調過來的人。
    自從他們搬進文宅後，他們住的這一層的傭人都是蘿絲自己安排的，原來文宅的傭人她一個也不用。於秀倩開始反對了一句，看著蘿絲的臉色有點變，就再也不說半個字。對於她來說，女兒女婿住進家裏來，對她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不能因為些小事吹毛求疵，把好事搞複雜，搞糟。
    “這趟去怎麽樣？累嗎？”蘿絲看到穿著白色浴袍的林伽奇走進客廳。
    這個客廳，是她的房間和林伽奇的房間之間共用的。兩個人就在這個地方碰頭，說點話。
    “不怎麽累，其實沒什麽事，隻是坐飛機累了點，在那個島上什麽事也沒做，怎麽會累？”林伽奇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將擦頭發的毛巾扔到桌上。一雙手空著時，他不由自主的又去注意手上的兩條黑線。
    他的動作引起蘿絲的注意，她從對麵的沙發站起來，走到林伽奇的麵前，用手拿起他的一隻手，她的臉色明顯有點變，很快，她又看了看林伽奇另外一隻手。然而，看完，她臉色恢複正常，很快放下他的手，重新坐下。
    “伽奇，我父親很少坐飛機，一旦要他坐飛機去的地方，肯定是很重要的地方，現在，他能帶你去很重要的地方，那是因為他已經將你當自己人，如果他把你當自己人，那你對我們家來說就是重要的人，你是不會有什麽事的，你不要瞎想亂擔心什麽！”文蘿絲的臉色和平常一樣。
    “不過，蘿絲，我想跟你談談，你知道我之前有猶豫過，是因為我考慮到自己身份，就擔心會有什麽事不妥當，然後這次跟你父親去，我見到讓我很意外的人，來自上次你跟我提過的阿格裏亞奇家族，我上次有好好搜過資料，我發現這個家族是非常不簡單的，我就不明白你父親和他們會有什麽牽扯，說實話，我有點擔心，畢竟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
    “伽奇，你的職業病真的很重，我跟你說過，我父親是開飯店的，他需要些香料之類的調味料，還有他也有部分地產生意，就需要些木頭之類的建材，南美那邊有很好的貨源，而這個阿格裏亞奇家族在南美就像土皇帝，我父親要這些東西肯定就找他們了......”文蘿絲的神情還是平靜的。
    “但為什麽你那個做議員的餘叔叔也一起去了？”
    “餘叔叔其實在我父親的生意裏參股了的，你以為做個議員很發財的嗎？就我看，餘叔叔早幾年為參選都隻有散財的，所以，他肯定要另想辦法賺錢的，我感覺他開銷也蠻大的，後麵他就跟著我父親一起投資搞地產了，你是中國來的，肯定比任何人都更知道地產是多麽賺錢的。”
    這句話說得林伽奇一下啞口無言。
    “好了，伽奇，你不要胡思亂想了。不要用你的職業思維去看待我的家庭，不要把正常的生意都看成陰謀，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算你看不慣這些生意的事情，你也隻需要裝樣子裝幾個月，等這幾個月過去，等你回到中國，不管我父親的生意是讓你喜歡還是討厭，都和你沒有關係了，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蘿絲，我看時間不早，你先去睡吧，我也想早點去睡了！”
    蘿絲點點頭。兩人各自起身，各自走向不同的門。
    在自己的房間裏，林伽奇打開自己的電腦，他看看時間，今晚又睡不了幾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