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李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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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間一夢曆史名妓錄!
    在那個繁花似錦的天寶年間,有一個叫李娃的少女。她的過去像一縷被時光深深掩埋的塵埃,早已模糊不清。命運卻將她引向了李家,一個充滿溫暖和善良的家庭。李家人以最真摯的關愛,視她如己出,讓她在愛河中茁壯成長。養父李兆良疼愛地發現她那張可愛的娃娃臉,於是給她起了名字——李娃。她在李家度過了快樂的時光,與家人的感情日益深厚。
    李兆良,長安城的一位富商,雖然財富充盈,但他的心願卻很簡單,隻希望李娃能擁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他立誌要將李娃培養成一個聰明、善良、有愛心的姑娘,為她鋪設一個美好的未來。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養父李兆良突然得了重病,這個家庭頓時陷入了困境。李娃年僅十五歲,為了報答李家的養育之恩,她以花樣的年紀和柔弱的肩膀,勇敢地踏上了風塵之路。或許她並不擅長歌舞與詩詞,但那傾城之貌卻如春水初生,引得無數風流才子競相折腰。
    當時,有一位名叫鄭茂虎的常州刺史,他在五十歲的年紀,獨子鄭生剛好邁入弱冠之年,二十歲的青春年華。鄭生長得眉清目秀,文采橫溢,如同草原上的千裏馬一樣引人注目,被譽為“文壇千裏駒”。
    鄭父對鄭生寵愛無比,為了支持他參加會試,取得功名,他為兒子準備了豐厚的行囊和兩年的生活費。鄭生滿懷信心,踏上了通往京城長安的路。他來到繁華的長安城,住進了布政坊。
    某日,鄭生從東市遊玩歸來,途經平康坊的東門,忽然想起一位故友,便決定拜訪。長安城的繁華不僅僅局限於商鋪和市場,更有那些鮮為人知的娛樂區域,其中光宅坊與平康坊並稱為風化區,這兩坊都位於皇城的東南邊,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常常吸引著達官貴人和文人墨客前來尋歡作樂。
    尤其是平康坊,從長安城的北門進入後,向東拐過三個彎,便能到達這個群妓聚集的地方,它也被後人稱為“北裏”。這裏曾經是唐朝名妓們的聚集地,也是文人騷客們吟詩作賦、談笑風生的地方。每當夜幕降臨,這裏的紅燈籠便會高高掛起,音樂和歌聲便會彌漫在空氣中。
    鄭生走進平康坊,似乎融入了這裏的繁華與喧囂。他沿著石階而上,兩旁的妓院裏傳出陣陣絲竹之聲和女子嬌媚的笑聲。鄭生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和好奇,他不知道自己將會遇到什麽樣的人和事。
    鄭生騎馬路過嗚珂曲,無意間瞥見一座深宅大院。這院子雖然並不廣袤,但每一間屋舍都顯得莊重堂皇,讓人覺得它蘊含著許多未知的故事。院門半開,一個梳著雙髻的丫環和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靜靜站在那裏,她們的美麗和嫵媚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心跳加速。
    那女子麵似桃花,雙眸含情。她的眼眸如同剪水的雙瞳,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道優雅的陰影。她的鼻梁挺直,唇色紅潤如玫瑰花瓣。她身著一件低領寬襟的衣裳,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而那曼妙的身姿,特別是那高聳的胸部,更是引人遐想。
    鄭生看得如癡如醉,仿佛被那女子的美麗深深吸引,不知不覺地勒住了馬。他無法移動腳步,隻想多看那女子幾眼。他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走過去和那女子說話,卻又怕驚擾了這份美好。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鄭生和那女子之間的空氣都充滿了微妙的張力。而那女子似乎也察覺到了鄭生的目光,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鄭生。四目相對,仿佛電流擊過全身,鄭生的心狂跳不已。他想要直視那女子的眼睛,卻又害羞地垂下了眼簾。正當鄭生被那女子深深吸引,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時,他靈機一動,假裝讓馬鞭滑落在腳邊。他低頭看著地麵,等待仆人過來撿起馬鞭。就在這個瞬間,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女子,發現她也在害羞地注視著他,眼中閃爍著愛慕的光芒。
    鄭生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很想走過去與她交談,了解她的故事,向她表達自己的情感。然而,他終究還是缺乏勇氣,沒有開口與她說話。他隻是默默地騎著馬離開了,留下那女子在原地,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和遺憾。
    鄭生心中的矛盾和掙紮不斷翻湧。他反複回想著那個美麗的瞬間,心中湧起一股無盡的思念。他知道,他與那女子注定有著一段未了的情緣。或許有一天,他會鼓起勇氣,再次回到那個地方,尋找那個令他心動的女子,將那份愛慕之情勇敢地表達出來。
    在那之後,鄭生仿佛失去了靈魂,他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他的朋友林天發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好奇地問他緣由。鄭生沒有隱瞞,把那位神秘女子的故事告訴了林天發。
    林天發聽後哈哈大笑“這位李娃,確實是京城的紅人。她不僅容貌出眾,更是床笫之間的高手。無數的貴族子弟為了她一擲千金,她的生活極為奢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沒有百八十萬的銀兩,想都不要想。”
    他又搖頭晃腦地吟唱道“二八佳人巧容妝,夜夜洞房換新郎;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哈哈!妙哉妙哉!”
    鄭生聽到這裏,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表。一方麵他確實為那位神秘女子的風情所迷,另一方麵他也覺得這樣一位女子實在是高不可攀。林天發的吟唱更讓他感到無奈和尷尬,他不禁苦笑道“真是一個奇妙的世界。”
    鄭生心裏想“為了成功,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有時候,麵對巨大的花費,大多數人會猶豫不決,但有些人卻能輕易做出決定。幾天後,鄭生穿著華麗的衣服,帶著仆人坐轎來到李娃的住處。他輕輕叩門,不一會兒,一個侍女來應門。
    鄭生詢問這是否是李娃的宅第,侍女笑著轉身跑進去,大聲通報“小姐,那位丟馬鞭的公子求見”。聽到這個消息,鄭生突然感到有些緊張,不知所措。這時,屋內傳來一個清脆如鈴的聲音,是李娃吩咐侍女小萍留住他,自己稍作打扮再出來相見。鄭生聽到後,心中暗自歡喜。
    隨後,鄭生被帶到門屏後,那裏已有一位白發駝背的嬤嬤等候。她自稱是李娃的嬤嬤,並請鄭生到客廳就坐。客廳的陳設極為奢華,嬤嬤告訴鄭生,女兒年幼且才藝平平,但她還是決定讓她來見見鄭生。
    在不久後,李娃以她獨有的優雅和美麗,緩緩地從內室走出,讓一旁的鄭生驚歎不已。他緊張地起身,笨拙地向她行禮,仿佛害怕自己的目光會褻瀆了這份美麗。李娃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笑,都像是一首優美的詩,深深地打動了鄭生的心弦。
    夜色漸深,暮鼓聲在寂靜的夜晚回蕩。嬤嬤看著鄭生,詢問他的住址。鄭生心中一緊,他不想離開,想找借口留下。於是,他略帶慌張地回答說家住城外數裏。其實,他隻是想找個理由讓李娃留他過夜。然而,嬤嬤並未察覺他的心思,隻是催促他盡快離開,以免違反宵禁。
    鄭生心有不甘,他急忙又說“有幸與你們相遇,感受到這份難得的溫暖與愜意。隻因我的住所確實在城外很遠的地方,今晚實在不宜趕路……”他的聲音裏透出絲絲緊張和興奮。而這一切都落入了李娃明亮的眼神中,她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她明白了鄭生的心意,而她的心中也泛起了一絲漣漪。
    李娃在鄭生的請求麵前,心中泛起了漣漪。她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卑微的妓女,而鄭生則是那個懷揣夢想的讀書人。他們之間的鴻溝,如同天塹,難以逾越。然而,愛情在李娃心中悄然生根,她無法抗拒對鄭生的深情厚意。在那個明月皎皎的夜晚,李娃鼓足勇氣,邀請鄭生走進了西廂房。
    房間裏的空氣似乎都帶著些許緊張和期待。李娃輕手輕腳地點燃了燭火,細心地擺上了酒菜。鄭生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當兩人再次坐下來,麵對麵地交談,他們的距離似乎被拉得更近了。話語中帶著親昵,互相開著玩笑,就像那些年無憂無慮的日子。
    “你還記得嗎?那次我偶然經過你家門,心中對你的思念如潮水般洶湧。”鄭生深情地回憶道。李娃聽後,心中蕩起了陣陣漣漪,她回應道“我的心和你一樣。”這簡短的一句話,讓鄭生如癡如醉。他欣喜若狂,但又害怕進一步表白會打破這難得的美好。
    於是,他們繼續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光,讓情感在夜色中緩緩流淌。在這個特別的時刻,李娃微妙地伸出手,溫柔地擁抱著鄭生,她的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這個簡單的動作,讓鄭生的心瞬間失去了平靜,猶如被風吹過的湖麵,波瀾起伏。李娃的萬種風情和聰明才智,就如同細膩的絲絨,輕輕地覆蓋在他的心頭,讓他徹底沉醉。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溫暖的陽光照耀,被輕柔的春風拂麵。愛情的魔力在鄭生的心中蔓延開來,他的心神蕩漾,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的世界。
    然而,突然間,鄭生感到一陣暈眩襲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他的心跳急速地跳動,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的臉龐熱得像被火焰炙烤,羞愧的情緒在他的內心翻湧。
    李娃的手依然輕柔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聲音如同絲滑的綢緞,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有沒有和姑娘們有過親密的經曆?”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深處的秘密。他滿臉通紅,身體左右搖擺,顯得十分慌亂。
    李娃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嫵媚的誘惑“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願意與你一同攀登巫山之巔,一同體驗仙境之樂。”這句話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鄭生的心。他的心跳得更加劇烈,全身的血液仿佛沸騰起來。
    他看著李娃,那雙充滿智慧和熱情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他感受到了李娃的熱情和渴望,也感受到了自己對她的深深的愛意。
    自那日起,鄭生的身影變得愈發神秘,不再出現在親朋好友的視線中。他選擇與李娃這個風塵女子為伍,放縱於酒池肉林,沉醉在聲色犬馬的世界裏。每當夜幕降臨,他便與李娃攜手漫步在煙花之地,陶醉於絲竹之聲,把酒言歡。他們的日子仿佛隻有歡樂與狂放,無拘無束。
    口袋中的金銀細軟漸漸流失,鄭生卻毫不在意。他甚至變賣了心愛的車馬和家仆,隻為換取短暫的歡愉。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的家產便如流水般消逝,曾經的富貴榮華化為烏有。可他仍不悔改,仍在這條放縱的路上漸行漸遠。
    嬤嬤,那曾對鄭生溫柔有加的人,如今見鄭生的錢財已如流水般逝去,態度轉而變得冷淡,言語中盡是尖銳的譏諷。然而,鄭生,他像是被李娃的魅力吸引,陷入了一種癡迷的狀態,無法自拔。他的心,全然被李娃占據。
    一日,鄭生站在李娃的門前,目睹的卻是緊閉的大門,封鎖的鎖鏈以及封在門上的濕潤泥土。他的心猛地一沉,如同被拋入冰窟。他詢問鄰人,得知李娃家租約已滿,屋主收回了房子。而且,就在昨夜,嬤嬤帶著一眾家人離去了。
    他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好像他的世界突然崩塌。然而,即使麵對這樣的困境,他對李娃的愛卻依然堅定。他的心在痛苦中掙紮,卻也在掙紮中找到了力量。他知道,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心都將屬於李娃。
    鄭生急切地追問“她搬到哪裏去了?”然而,林居隻能無奈地搖頭。回到那個空蕩蕩的住所,鄭生的心如同房間一樣,空空如也。他痛苦地意識到,自己為了片刻的歡愉,不但荒廢了學業,甚至將父親辛苦籌措的生活費全部揮霍。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悔恨和自責,但又羞愧難當,無顏麵對家人的期待。
    驚恐與疑惑在他心中交織,鄭生的精神幾近崩潰。病痛如同無情的審判者,讓他在病榻上苦苦掙紮。房東是一位見財忘義的小人,見他病情嚴重,擔心他會死在屋子裏,便安排人借著夜色偷偷把他放到到了附近的喪事店的門口。即使死了還會有人處理,還派人去鄭生家索要房租,被派去的的人告訴鄭生的父親鄭茂虎“鄭生被盜賊害死,欠下房租”鄭茂虎傷心不已。
    話說,鄭生被送到喪事店的門口並沒有斷氣,喪事店主白五菱心地善良,看到鄭生病懨懨的樣子,深感同情,於是伸出援手。在店家的細心照料下,鄭生的病情稍有起色,他開始能拄著拐杖站起來。為了報答店主白五菱的善意,鄭生主動提出幫忙管理喪事賬務。就這樣,他在這個奇特的場所開始了新的生活。每一天,他都在痛苦的自責中度過,但也在幫助他人的過程中找到了些許安慰。
    在幾個月的時間裏,鄭生的身體逐漸從病痛中恢複過來。然而,每當他聽到喪禮上的哀歌,他的內心總會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他開始自學哀歌的曲調,不斷地琢磨、模仿,終於在某個清晨,他發現自己已經能夠惟妙惟肖地演唱這些哀歌了,無人能及。
    一天,東市店的老板找到了鄭生,希望他能為去世的堂叔唱一段哀歌。鄭生頭裹黑巾,手持大扇子,步上了台。他挺直腰板,清了清喉嚨,隨後一曲“薤露”飄蕩而出,那清亮悠遠的聲音仿佛穿透了時空的束縛,讓人情不自禁地為之動容。許多在場的聽眾掩麵哭泣,他們被鄭生的歌聲深深打動,仿佛在那一刻,他們與逝去的親人再次相遇。
    鄭生不僅僅是在演唱哀歌,他更是在用歌聲訴說著一個個關於生死離別、思念無盡的故事。他的歌聲中充滿了對逝者的懷念與敬意,也寄托了對生者的祝福與期望。
    在那一刻,鄭生的父親鄭茂虎碰巧正在京城中,與同僚們換上便服,享受著輕鬆的出遊。隨行的還有鄭茂虎的老仆人,這位老仆人曾經是鄭生的乳娘的丈夫,一個曾經在鄭家服務多年,對鄭家的一切都非常熟悉的老者。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老仆人的目光突然被台上的少年吸引住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位少年,仿佛看到了已故的小主人鄭生的影子。少年的舉止,那獨特的神態,還有那聲音,都讓老仆人想起了鄭生。
    鄭茂虎注意到了老仆人的異樣,好奇地問道“你怎麽了?為什麽如此看著那少年?”老仆人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出了他心中的疑惑“老爺,我覺得那位少年與已故的小主人非常相似,不僅僅是外表,還有舉止和聲音。”
    鄭茂虎一聽,心中一震。他口中說著“我兒子因為財寶被盜賊所害,怎麽可能會在這裏?”但心中卻已經開始翻湧起種種疑惑和期待。他的眼中淚水打轉,心中的悲傷和震驚無以言表。
    那老仆人繼續說道“老爺,我有個提議。不如我們去問問那少年,也許他能告訴我們一些線索。”鄭茂虎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的心已經被思念和疑慮占據,期待著能從那少年身上找到答案。
    在深深的小巷盡頭,老仆人悄悄回到了喪事店。 喪事店裏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氣氛,老仆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他找機會向店裏的夥計打聽那少年。他的眼神中帶著期待,但又藏著深深的擔憂。 突然,鄭生從店裏的一個角落走了出來,他一見到老仆人便臉色大變,顯然是心虛的表現。老仆人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關切地問“少爺,您怎麽了?” 然而,鄭生的反應卻出乎意料。他試圖擺脫老仆人的手,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轉身想要逃離喪事店。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心中似乎充滿了愧疚。 老仆人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鄭生會是這樣的反應。他看著鄭生離去的背影,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擔憂。他明白,鄭生一定有難言之隱。 回到住處後,老仆人坐在窗前,陷入了沉思。他想不明白鄭生為什麽會這樣,更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他知道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一個令人痛心的故事。
    離開喪事店之後,鄭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擔心父親會派人來找他,因此決定不再返回那個唯一給他生機的喪事店。一個寒風呼嘯、雪花紛飛的早晨,鄭生,這個曾經的富家公子,如今卻衣衫襤褸,獨自在街頭乞討。
    他的聲音淒涼而苦楚,他曾是家族的驕傲,如今卻成了人們避之不及的對象。鄭生踏著厚厚的積雪,來到了安邑裏的東門。他沿著高牆往北轉進去,走了七八戶人家,最後停在了一家半開的大門前。
    他的聲音在寒風中顫抖“好冷啊……好餓啊……誰願做個好心乞食給我吃……”這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淒涼和苦楚。然而,在這個冰冷的冬日裏,沒有人願意打開門,給他一點點的溫暖和希望。鄭生的心中滿是痛苦和無奈,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溫暖的渴望和對過去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