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杜梅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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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明朝中葉的蘇州城,如詩如畫的水鄉風光與城市的繁華交相輝映。在這座充滿詩意的城市裏,有一位名叫杜梅豔的女子,她的名字就像她的美貌一樣,成為了姑蘇城裏傳頌的佳話。
    杜梅豔出身於一個書香世家,她的父親杜文遠曾是名震天下的文人墨客,母親林氏則是才貌雙全的女子。然而,命運似乎在杜梅豔還未綻放最燦爛的笑容時,就為她的人生布下了陰影。
    杜文遠,這位才華橫溢的文人,他的詩作如同璀璨的明珠,在文壇上獨領風騷。每當他的新作問世,都會掀起一股熱潮,人們爭相傳閱,讚不絕口。他的文字犀利獨到,詩意盎然,每一個字、每一句都散發著獨特的魅力,讓人沉醉其中,為之傾倒。
    然而,與杜文遠的才華橫溢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耿直的性格。他不善逢迎,更不願與權貴為伍。他堅信文人應以筆墨為劍,直指時弊,為民請命。因此,他甚至在文章中大膽諷刺當朝東廠讒害忠良的行為。然而,正是這些諷刺之語,為他日後的遭遇埋下了伏筆。
    那一夜,月黑風高,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寧靜之中。偶爾傳來的狗叫聲,更增添了幾分荒涼和寂靜。在這個平靜的夜晚,杜府卻迎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更夫老王像往常一樣在杜府內巡邏,突然,一陣寒風撲麵而來,緊接著,幾條黑影一閃而過。老王心中一驚,剛要嗬問,一把寶劍已經閃電般地刺穿了他的咽喉。他掙紮著想要呼喊,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與此同時,杜府內傳來了陣陣慘叫。那些無辜的家人和仆役們,在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無助地掙紮。他們被黑衣人無情地殺害,鮮血染紅了整個杜府。
    在這混亂之中,奶媽李媽媽抱起年幼的杜梅豔,迅速躲進了她的房間。她知道,保護這個無辜的孩子,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使命。她緊緊抱著杜梅豔,心中默念著“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讓她能夠安全地度過這場災難。”
    在黑暗的房間裏,杜梅豔被李媽媽緊緊摟在懷裏,她的小臉緊貼著李媽媽的胸口,聽著她急促的心跳聲。她雖然年幼,但也能感受到周圍的恐怖和混亂。然而,她並沒有哭喊,也沒有掙紮,隻是默默地依偎在李媽媽的懷裏,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場災難中的家人們祈禱。
    杜梅豔的生命如同一隻脆弱的蝴蝶,懸掛在狂風暴雨的邊緣。在那一刹那,她仿佛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然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溫暖而有力的手將拉推進了床下的隱秘空間。空間不大正好容下李媽媽和杜梅豔,隔絕了一切外界的聲息。
    李媽媽,那個平日裏慈祥和藹的奶媽,此刻卻用顫抖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梅豔,你必須堅強,絕對不能發出任何聲音。這些人是為了你父親的性命而來,他們不會放過杜家的任何一人。你是杜家最後的希望,你必須活下去,為了杜家的榮耀和血脈。”
    杜梅豔雖然年紀尚幼,但李媽媽的語氣中的絕望與恐懼卻像冰冷的鋼針一樣刺痛了她的心。她緊緊咬住下唇,不讓一絲聲音泄露出來。她看著李媽媽消失在黑暗中,心中充滿了無助與恐懼,但她知道,她不能放棄,不能辜負李媽媽的期望。
    隨著時間的推移,杜府內的慘叫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那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在冷酷的刀劍下凋零,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杜家的珍寶也在這一刻被掠奪一空。甚至連那代代相傳的雞血梅花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被黑夜吞噬。
    當那些凶手的腳步遠去後,整個杜府仿佛變成了一座廢墟,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血腥與恐怖。那個曾經歡聲笑語、金碧輝煌的杜府,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和無盡的哀傷。
    然而,在這場災難中,杜梅豔卻奇跡般地逃過一劫。她成為了杜家唯一的幸存者,背負著整個家族的血海血仇。雖然年幼無知,但她深知這背後定有著錯綜複雜的陰謀和權力鬥爭。她的父親離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屈服於命運。
    在京城的一個偏僻角落,李媽媽的破舊小屋成了杜梅豔的臨時避難所。李媽媽,一個飽經風霜的老婦人,用她那雙布滿皺紋的手,為杜梅豔捧上一碗熱湯,溫暖著她逃亡路上的心靈。
    “孩子,苦了你了。”李媽媽輕聲歎息,眼中滿是憐憫。
    杜梅豔緊緊握住手中的瓷碗,眼神堅定“李媽媽,不苦。我知道我必須要堅強,為了杜家的仇恨,為了那些無辜逝去的親人。”
    她的聲音雖然稚嫩,但透著一股不屈的堅定。李媽媽看著她,心中不禁感歎這孩子的堅韌和勇氣。
    在逃亡的日子裏,杜梅豔的生活異常艱辛。她白天幫李媽媽做些雜活,賺取微薄的收入;晚上則躲在屋裏,借著昏黃的燈光研讀慧玄大師傳授的武學秘籍。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隻有不斷充實自己,才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揭開這一切的真相,為杜家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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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城一處清幽的道觀中,慧玄大師正在煉丹房內煉製丹藥。她是一位武功高強的隱世道姑,多年來潛心修煉,很少與外界接觸。然而,她與杜梅豔的父親杜文遠卻是多年的故交。
    某日,慧玄大師突然接到了杜文遠的好友傳來的消息,得知杜家遭到了滅門之災,杜文遠夫婦雙雙遇難,隻留下年幼的女兒杜梅豔孤身一人。聽到這個消息,慧玄大師心中焦急萬分,她立刻決定要找到這個無依無靠的孩子,並保護她。
    經過多日的打探和尋找,慧玄大師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杜梅豔。當時,杜梅豔正躲在一個破舊的臨時避難所裏,滿臉驚恐和無助。
    慧玄大師走上前去,輕聲呼喚“梅豔,是我,慧玄。”
    杜梅豔抬頭看到慧玄大師,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希望“慧玄大師,您怎麽來了?”
    慧玄大師溫柔地撫摸著杜梅豔的頭,眼中滿是關切“我聽說了你家的事情,很擔心你。孩子,你願意跟我學武嗎?隻有掌握了自己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
    杜梅豔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緊緊握住慧玄大師的手“我願意!我要學武,我要為父母報仇!”
    慧玄大師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她深知杜梅豔是個聰明伶俐、意誌堅定的孩子,必將成為一名出色的武者。
    從那天起,慧玄大師便開始傳授杜梅豔武藝。她悉心教導、毫無保留地將畢生武學絕學傳授給杜梅豔。杜梅豔也非常用心地學習,她每日刻苦練習、磨練自己的意誌和才華。
    在慧玄大師的悉心指導下,杜梅豔的武功日益精進。她不再是一個孤立無助的小女孩,而是一名擁有強大力量的武者。她知道,隻有自己變得更強大,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為父母報仇。
    一日,夜幕降臨,杜梅豔正坐在桌前苦讀。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李媽媽,有人來了!”杜梅豔緊張地低聲呼喚。
    李媽媽迅速走到門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一個身影閃了進來,是慧玄大師!
    “梅豔,我來看看你。”慧玄大師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杜梅豔欣喜若狂,連忙起身行禮“師父,您怎麽來了?”
    慧玄大師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我聽說你最近進步很大,特地來看看。”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本古籍“這是我年輕時偶然得到的一本武學秘籍,今日便傳給你吧。”
    杜梅豔雙手接過古籍,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謝謝師父!我一定會好好研讀,不辜負您的期望!”
    慧玄大師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李媽媽“李媽媽,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梅豔了。”
    李媽媽忙擺手“大師言重了,我隻是盡了微薄之力而已。倒是這孩子,真的很讓人佩服。”
    三人圍坐在桌前,慧玄大師開始指點杜梅豔武學上的疑惑。夜深了,小屋內的燈火卻顯得格外溫暖和明亮。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杜梅豔在李媽媽和慧玄大師的庇護與教導下,逐漸成長為一名武功高強、智慧過人的女子。她不再是一個隻會哭泣和悲傷的少女,而是一個有著堅定信念和強大意誌的複仇者。她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揭開杜家滅門慘案的真相,為親人報仇雪恨。
    而在她的心中,那份對杜家的懷念和敬仰也越發深沉。她明白,自己不僅是為了複仇而活著,更是為了延續杜家的榮譽和血脈而努力。
    這段逃亡生涯雖然充滿了艱辛和危險,但也讓杜梅豔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決心。她相信隻要自己不放棄、不氣餒,總有一天會找到那個滅她全家的仇人,揭開一切的真相。
    而在那個時候,她將用自己的劍為自己的家族正名,讓杜家的榮耀再次照耀在這片土地上。
    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般匆匆流逝,當年的小女孩杜梅豔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貌與才華並存。她不再是那個無知的孩童,而是一位有著堅定信念和卓越才華的年輕女子。她用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在京城站穩了腳跟並逐漸嶄露頭角。她知道她的道路還很長很艱難但她有信心有勇氣去麵對一切挑戰和困難。
    因為她不僅是杜梅豔更是杜家的希望和未來。為了報仇,在奶媽李媽媽的精心策劃下,杜梅豔悄悄踏入了蘇州城中傳聞已久的青樓——清霧樓。這座隱藏在繁華都市背後的神秘之地,像是一朵綻放在陰暗角落的幽雅之花,吸引著無數尋求刺激和秘密的人。
    杜梅豔踏入清霧樓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仿佛踏入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幻境。樓內燈光昏暗,香氣彌漫,悠揚的琴聲伴隨著絲竹之聲,讓人陶醉其中。她微微側目,隻見身邊穿梭著各色人群,他們的麵孔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
    杜梅豔心中明白,這裏將是她新的人生舞台,她將以一個全新的身份,探尋隱藏在清霧樓背後的秘密。她不僅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杜家的血海血仇,為了那些無辜逝去的生命,她願意將自己置身於這個充滿危險和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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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知,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充滿挑戰和未知。但她沒有退縮,因為她知道,隻有勇往直前,才能揭開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杜梅豔深吸一口氣,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準備在這個充滿神秘和危險的舞台上,開啟她的新篇章。
    在清晨朦朧霧氣環繞下若隱若現的清霧樓裏,杜梅豔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般引人注目。她不僅擁有傾國傾城之貌,更兼得滿腹經綸之才。其才情之高,尤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見長。
    當她輕撫琴弦時,指尖流露出的音韻仿佛天籟之音,令人沉醉不已;而每當她舞動身姿,輕盈優美的動作猶如仙子下凡,觀者無不心馳神往,為之傾心折腰。沒過多久,這位色藝雙絕的奇女子就憑借自身魅力成為了清霧樓的招牌花魁,並聲名遠揚至天下各地。一時之間,無數文人墨客、富家子弟紛紛慕名而來,隻為一睹芳容。
    一時間,天下各地的達官顯貴們聞風而動,如潮水般湧向此地,都想親眼目睹一下傳說中的杜梅豔到底是何等風姿綽約、傾國傾城。更有甚者,一些地位尊崇的王公貴族不惜跋山涉水、千裏迢迢而來,隻為能與這位絕世佳人親近一番。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杜梅豔並非什麽人都會接見。麵對絡繹不絕的訪客,她提出了一個極為特別的要求。但凡有人登門拜訪,杜梅豔總會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輕聲說道“若要見識我的絕世容顏,需得獻上一件精美的玉雕小件。若是此物深得我心,或許還可賜予閣下親近芳容之機;但若不然,哪怕是奉上價值萬金的奇珍異寶,我亦寧死不見。”
    這番話聽起來雖頗為苛刻,卻反而激起了眾多來客的強烈好奇以及好勝之心。於是乎,眾人皆迫不及待地取出自己壓箱底兒的珍貴玉雕寶貝,滿心期待著能借此博得美人歡心。隻可惜,杜梅豔似乎對這些所謂的稀世珍寶並不感冒,每每隻是微微一笑,輕輕搖首,表示不滿。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杜梅豔已在這座清霧繚繞、宛如仙境般的樓閣裏度過了數個春秋。多年來,她對玉雕藝術的熱愛與執著始終如一,從未有過半分消減。如今,她所搜集珍藏的玉雕作品早已逾百件,每一件都堪稱絕世佳作,令人歎為觀止。
    這些精美的玉雕不僅展現出了她高超的鑒賞力和獨特的品味,更見證了她在追求藝術道路上付出的辛勤努力。然而,盡管擁有如此眾多珍貴的藏品,但杜梅豔心中似乎總覺得缺少些什麽。她那顆渴望突破自我、追求更高境界的心依然躁動不安。
    而更讓人詫異的是,這位才華橫溢、容貌姣好的女子,竟至今保持著處子之身。或許正是因為她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玉雕事業當中,無暇顧及兒女私情;又或許是她一直在等待那個仇人出現……無論如何,杜梅豔的人生注定充滿了傳奇色彩,而她未來的命運又將會如何發展呢?這一切都如同那朦朧的清霧一般,讓人難以捉摸。
    這日午後,陽光斜斜地灑在清霧樓的庭院裏,斑駁的光影在青石板路上跳躍。杜梅豔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屋中,玉手輕撫古琴,彈出悠揚的琴聲。琴聲在空曠的屋中回蕩,帶著一絲寂寞和哀愁。
    突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一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興奮“杜姑娘,有客人來了!”
    杜梅豔微微皺眉,輕歎一聲“又來了,今日是誰?”
    丫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一個達官貴人模樣的客人,說是帶了您所喜好的物品。”
    杜梅豔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微微整理了一下妝容,然後隨丫鬟下了樓。
    來到客廳,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坐在那裏。他身穿華麗的錦袍,頭戴玉冠,相貌堂堂,器宇軒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自信和驕傲,仿佛是個見多識廣的人。
    杜梅豔輕輕一笑,優雅地行了個禮“公子有禮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子站起身,回了一禮“姑娘客氣了,在下田爾耕。今日特來拜訪姑娘,希望能夠一睹姑娘風采。”
    杜梅豔微微頷首,示意丫鬟上茶。兩人坐下後,田爾耕從袖中拿出一枚血色紅玉,雙手奉上“聽聞姑娘喜愛玉雕,在下特地尋得這枚紅玉小鹿,希望姑娘能夠喜歡。”
    杜梅豔接過玉鹿,仔細端詳。隻見這枚玉鹿雕工精細,鹿身光滑如玉,鹿腿矯健有力,仿佛隨時都能奔騰起來。然而,在杜梅豔眼中,這枚玉鹿卻顯得有些平庸。
    她輕輕放下玉馬,微微一笑“公子這枚玉鹿雕工倒是精細,不過恕我直言,這玉乃一塊死玉雕刻而成,麵世不過十載。雖然雕工不錯,但年份太短,缺乏歲月的沉澱和曆史的韻味。看公子氣質不凡,拿這玉也太掉價了吧!”
    田爾耕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沒想到自己精心挑選的禮物竟然在杜梅豔眼中如此不堪。他無奈地笑了笑“姑娘真是眼光獨到,這玉鹿確實不是什麽珍貴之物。不過,在下並非隻為送禮而來,更是為了能與姑娘共賞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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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梅豔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公子既然來了,不妨留下來喝杯茶吧。隻是我這人有個規矩,要想留下來,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田爾耕聞言,心中一喜,連忙問道“姑娘請說,隻要是在下能夠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杜梅豔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神秘“這個條件嘛,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不過,我相信公子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田爾耕聞言,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也隻好點頭答應。於是,兩人開始品茶聊天,氣氛漸漸融洽起來。然而,杜梅豔心中卻並未真正放鬆警惕。她知道,這些達官貴人們來這裏的目的並不單純,她必須保持警惕,以免陷入危險之中。
    三日後,那客人在身著便裝的地方要員的簇擁下,再次來到“清霧樓”,有人告訴老鴇此人是京城裏來的大官,要好生伺候。
    這位姓田的貴客身份尊崇無比,但實際上卻是權傾朝野的魏公公的義子——田爾耕!當時,魏公公魏忠賢正擔任東廠提督要職,而錦衣衛都督這一重要職位則由他的這位義子田爾耕所掌控。東廠和錦衣衛相互勾結,沆瀣一氣,共同製造出了無數冤假錯案。他們對那些持不同政見的官員展開了殘忍的迫害行動,不僅敲詐勒索錢財,對待老百姓更是殘暴肆虐,毫無人道可言。
    在那個黑暗的時期裏,普通民眾哪怕隻是稍稍提到魏忠賢這個名字,都有可能立刻遭到抓捕並承受慘無人道的酷刑折磨;更有甚者會被活生生地剝皮抽筋或者割斷舌頭,命喪黃泉。無辜受累死去的人多得難以計數!人們走在路上彼此碰麵時,也隻敢用眼神交流示意,根本不敢輕易開口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自己招惹來殺身之禍。
    這田爾耕對杜梅豔的大名可謂如雷貫耳、仰慕已久,此番假借南下巡視之機,專程登門拜訪。就在前日,他懷揣著一方仿古美玉,試圖借此一窺佳人真容並試探其心意。豈料當親眼見到杜梅豔時,他不禁被對方傾國傾城的容貌所震撼,驚為天人!自那驚鴻一瞥之後,田爾耕整個人仿佛丟了魂魄一般,回到家中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老鴇見此情形自然不敢有絲毫懈怠,趕忙親自前去邀請杜梅豔相見。杜梅豔倒是表現得落落大方,一番寒暄過後,她始終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麵對如此美人兒,田爾耕並未動怒,反而和顏悅色地詢問杜梅豔是否願意移步至房中詳談。杜梅豔欣然應允,隨即引領著田爾耕進入房內。
    分賓主落定,隻見田爾耕從懷中拿出一件玉雕放在桌子上,說道“請姑娘鑒賞這件寶玉,若姑娘喜歡,隻管拿去。”
    杜梅豔一瞥那件玉雕,不由呆住。此物為一玉馬,大小似一茶杯,通體晶瑩剔透,柔若凝脂。杜梅豔把玉馬捧在手中,邊看邊撫摸,那玉馬正是雞血梅花玉雕刻而成。
    杜梅豔麵色複雜,她將玉放回桌上。杜梅豔讓丫鬟傳出話來,今夜專陪田大人。田爾耕大喜過望,以為終於遂了心願。
    杜梅豔接著說道“大人可知這件玉的出處?”
    田爾耕神秘一笑,說道“這是十幾年前我尋得一塊雞血梅花玉,讓宮中的玉匠雕刻而成的。”
    隻見杜梅豔說道“此玉田大人何處尋得”
    田爾耕一臉神秘“若姑娘喜歡,我可以送你,至於出處,來日方長,我會告訴姑娘的。”
    杜梅豔知道這位田爾耕身份高貴,來曆不凡,十幾年前全家被滅門的事肯定與他有關。等事情完全清楚,要為死去的全家報仇雪恨。
    夜幕低垂,月色朦朧。杜梅豔站在庭院中,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的天際。她的心中湧動著波濤洶湧的仇恨,每當想起十幾年前那場滅門之災,她就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她的家族,曾經在這片土地上擁有顯赫的地位和無盡的財富,卻因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化為烏有。
    杜梅豔輕輕地走進屋子裏,慢慢地坐在梳妝台前。她仔細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憂傷和決絕。然後,她站起身來,走到衣櫃前,挑出一件素雅的衣裙,輕輕地穿上它,腰間還藏了一把短劍。
    這件衣裙的顏色如同潔白的雪花一般純淨,沒有過多華麗的裝飾,但卻散發著一種高雅的氣質。杜梅豔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頭發,然後化了一個淡妝,使得原本就美麗動人的麵容更顯清新脫俗。
    一切準備就緒後,杜梅豔叫來丫鬟,低聲囑咐道"去備一桌豐盛的酒席,要用上等的美酒佳肴。"
    不一會兒,丫鬟們便將酒菜擺放在桌上。杜梅豔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桌前,微微躬身行禮,柔聲說道"田大人,請坐。今日有幸與您共飲此酒,實乃人生一大樂事。"田爾耕抬起頭,目光落在杜梅豔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豔之色。但他隨即恢複了鎮定,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禮貌性的笑容"多謝杜姑娘相邀,能與如此佳人共享美酒佳肴,真是在下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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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們動作嫻熟地將酒杯斟滿,杜梅豔率先舉起酒杯,向著田爾耕敬了一杯。她的動作優雅大方,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風範。而田爾耕也毫不猶豫地舉起酒杯回敬,兩人一飲而盡。
    隨著時間的推移,酒過三巡之後,田爾耕的臉上漸漸泛起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顯然,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然而,杜梅豔卻依然保持著清醒,她靜靜地觀察著眼前這個男人,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杜梅豔見時機已然成熟,於是輕聲細語向田爾耕開口道“田大人,妾身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您,不知道大人是否願意為妾身解惑呢?”田爾耕擺了擺手,讓一旁侍候的丫鬟們都退下後,才用那醉意朦朧的雙眼看著杜梅豔說道“杜姑娘但問無妨。”
    杜梅豔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後,才又壓低聲音對田爾耕問道“大人贈予妾身的這枚玉馬的雞血梅花玉,不知道它究竟有著怎樣的來曆呢?”田爾耕聽聞此問,原本迷蒙的眼神突然之間變得迷離恍惚起來。仿佛一瞬間穿越回了十幾載之前的某個夜晚一般,而他手中握著的那塊雞血梅花玉,則在如水的月色之下閃爍著奇異而詭譎的光芒。
    此時此刻的田爾耕顯然已陷入沉醉之境,完全失去了應有的警覺與防備之心,就這樣毫無保留地開始向杜梅豔述說那段極少有人知曉的陳年舊事
    田爾耕的眼神變得有些迷離,仿佛回到了那個血腥而殘酷的夜晚。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和愧疚,微微顫抖著說道“十幾年前,那時候我還年輕,剛剛加入東廠不久。一天晚上,魏公公突然召見我,告訴我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杜家犯下了逆反之罪,皇帝下旨要將他們滿門抄斬。
    我當時心中惶恐不安,但又不敢違背魏公公的命令,隻好帶領著一隊人馬前往杜家。當我們衝進杜府時,裏麵已經一片混亂。杜家人驚恐萬分,四處逃竄,但我們毫不留情,見人就殺,見物就毀。一時間,血雨腥風彌漫整個府邸,慘叫聲此起彼伏。
    杜家的男女老少,無論是老人還是孩子,都沒能逃脫這場劫難。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地麵,讓人觸目驚心。而杜家的財富,則被我們洗劫一空,一點不剩。
    說到這裏,田爾耕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而,杜梅豔早已淚流滿麵,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無聲地流淌。她緊緊握著手中的酒杯,由於過度用力,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鮮血從指間滲出。但她渾然不覺疼痛,心中充滿了對田爾耕的憤恨和對死去親人的思念。
    而田爾耕並沒有察覺到杜梅豔的異樣,他依然沉浸在那段可怕的回憶之中。接著,他繼續說道“那場屠殺結束後,有個手下在清理現場、搜尋財物時發現了這塊雞血梅花玉。他把它交到我手上,我第一眼看到就非常喜歡。於是,我特意找來宮裏最好的玉匠,請他將其雕琢成一匹精美的玉馬,並在馬背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田爾耕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摸著桌上的玉馬,眼中閃過一絲貪婪與得意。然而,這一切在杜梅豔眼中卻是如此的刺眼和惡心。她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那塊玉打碎,將眼前這個惡魔碎屍萬段。
    杜梅豔心中的憤怒已經到達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了。她猛地站起身,緊緊盯著田爾耕的眼睛,聲音冰冷而堅定“田大人,你知道嗎?我就是杜家的唯一幸存者,杜梅豔!今天,我要為我的家人討回公道!”
    說完,杜梅豔猛地拔出腰間的短劍,衝向田爾耕。在酒樓的二樓雅間內,氣氛一度劍拔弩張。杜梅豔心中的憤怒如烈火熊熊,再也難以抑製。她緊握著手中的茶杯,手指因過度的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神銳利如刀,直刺坐在對麵的田爾耕。
    田爾耕原本乃是東廠之中一等一的高手,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卻是如坐針氈一般,渾身不自在極了。隻見他那一雙眼睛四處遊移著,根本就不敢和對麵坐著的杜梅豔對視一眼。其實田爾耕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非常清楚自己當年可是親自帶著手下那幫人製造出了那場慘絕人寰、令人發指的杜家滅門慘案啊!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成為了杜梅豔內心深處永遠都無法愈合的一道傷疤。
    隻聽見杜梅豔用一種低沉且冰冷至極的嗓音緩緩說道“田大人,難道您不知道我為什麽能夠如此忍氣吞聲、含垢忍辱地活下來直到今天嗎?”話音剛落,田爾耕不由得渾身猛地一顫,因為他很清楚,今天恐怕就是自己的大限之日了。盡管如此,他還是拚命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並故作鎮定地開口回答道“杜杜姑娘,請您相信我,當年之事完全是迫不得已啊!我也隻是聽從上頭的命令行事而已,實在是身不由己呀!”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其實田爾耕說話的語調裏已經明顯帶著一絲絲難以掩飾的顫抖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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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的事?"杜梅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仿佛燃燒著無盡的怒火。她緊盯著眼前的人,眼中的恨意讓人不寒而栗。
    田爾耕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他咬咬牙,猛地站起身來,擺出一副準備迎戰的姿態。然而,他心裏清楚,這一戰恐怕凶多吉少。
    杜梅豔跟隨慧玄大師習武多年,苦學技藝,隻為等待今日這個時刻。此刻,她的身手矯健如鬼魅,瞬間便閃到了田爾耕的身前。她出手迅猛,一把抓住田爾耕的衣領,用力一扯,將其狠狠地摔回到座位上。
    "田爾耕,今天,我要為我死去的家人討回公道!"杜梅豔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其中蘊含著深深的決絕和仇恨。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劍一般,直刺田爾耕的心髒。
    田爾耕的臉色變得慘白,他拚命掙紮著,試圖掙脫杜梅豔的束縛。但杜梅豔的力量遠超於他,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逃脫那隻如同鋼鐵般堅硬的手。
    眼看著杜梅豔從腰間拔出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劍,田爾耕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恐懼。他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死亡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刹那間,兩人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刀光劍影交錯,拳掌相擊聲此起彼伏。整個空間都被緊張的氣氛所籠罩,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杜梅豔的招式淩厲狠辣,每一招都帶著致命的威脅;田爾耕則拚死抵抗,使出渾身解數想要保住性命。然而,實力的差距使得這場戰鬥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麵……
    劍身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寒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映照出杜梅豔那張冷漠而堅定的臉龐。她的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敵人的心髒上,讓人不寒而栗。
    田爾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逐漸逼近的杜梅豔,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隨著距離的拉近,劍尖如同毒蛇般直直指向他的咽喉,散發出致命的氣息。
    田爾耕拚命地向後退縮,試圖尋找一絲生機。然而,當他的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時,才發現自己已無路可退。絕望籠罩著他,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生存的渴望。
    "你今天若是殺了我,我我義父魏忠賢絕對不會放過你,整個清霧樓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田爾耕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威脅,企圖用魏忠賢的權勢來嚇唬杜梅豔。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杜梅豔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對田爾耕的恐嚇無動於衷。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信念——為正義而戰。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短劍,毫不猶豫地朝著田爾耕的胸膛猛刺過去。
    田爾耕驚恐萬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他試圖側身躲閃,但為時已晚。鋒利的劍刃如閃電般迅速穿透了他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他的衣襟。刹那間,田爾耕的身體僵直在地,雙眼失去了神采,生命的光芒漸漸消逝。
    酒樓內瞬間炸開了鍋,驚恐的尖叫聲和慌亂的呼喊聲響成一片。然而,杜梅豔卻宛如被隔絕在另一個平行時空之中一般,對周圍的嘈雜置若罔聞。此刻,她的眼眸裏隻剩下田爾耕那張因恐懼而變得極度扭曲的麵容。
    她的動作慢條斯理,緩緩地將短劍從腰間抽出。隨著劍身出鞘,一抹鮮紅如飛花般濺灑開來,觸目驚心。杜梅豔的嗓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其中蘊含著無盡的憤恨“你曾經流淌過那麽多無辜之人的鮮血,今日便用你自己的性命來抵債吧!”
    話音未落,隻見田爾耕已然頹然倒地,身下迅速匯聚出一灘殷紅的血水。他的生命力正以驚人的速度消逝著,眼神中滿是無法言說的絕望。麵對杜梅豔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眸,他深知今日恐難逃脫死亡的命運。
    清霧樓內原本喧鬧無比,客人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侍從們忙碌地穿梭其中,侍奉左右。然而,現在的清霧樓內的客人和侍從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紛紛四散奔逃。隻有杜梅豔還站在原地,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完成,但她也知道,接下來的路將更加艱難。刹那之間,整個酒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客人們驚慌失措,有的甚至直接從窗戶跳下;侍從們則四處逃竄,試圖尋找安全之地。
    唯有杜梅豔例外,她穩穩地立於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法動搖的堅毅之光。她深知,自己肩負的使命已然達成,但同時也明白,未來等待著她的道路將會異常崎嶇難行。她默默地將短劍收入懷中,邁著沉穩的步伐踏出酒樓。
    門外,燦爛的陽光傾灑而下,照亮了她的身軀。可在她內心深處,卻彌漫著無盡的陰冷與孤寂。她清楚地意識到,屬於自己的那個世界已不再擁有絲毫溫暖或光明,取而代之的僅有綿綿不絕的憤恨以及對複仇的渴望。
    "終於替我的家人們報了仇。" 杜梅豔輕聲自語道,聲音低得幾乎微不可聞。緊接著,她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朝著遠方離去,漸漸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而身後所遺留的,除了那座充斥著血腥味的酒樓外,便隻剩下地麵上那一灘早已凝結成暗紅色的斑斑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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