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人數上是比不過女真的。
    兩萬人，說多不多，可是說少也不少了。
    黑壓壓一片。
    可是與女真那邊對比，卻是少的可憐。
    人過一萬，無邊無沿，人過十萬，徹地連天。
    小小的錦州城外，到處都是旌旗飄蕩。
    錦州城頭並未見皇太極的身影，隻有吹號角的百十人而已。
    錦州城北測，西側，都是山地丘陵，東側為海。
    二十三萬大軍，自然是鋪不開的。
    城內更是裝不下。
    因為除了二十三萬人，還有六萬匹戰馬，更別說其餘的裝備了。
    這一戰，對於雙方而言都是重要的，對於對手卻又都是無知的。
    戰爭之前的互相滲透，情報獲取，統統沒有。
    朱威是看了陳子義整理出來的那些朝鮮的消息，可是看不清楚，消息很多…也很雜，幾天時間憑借朱威是理不清的。
    看完之後朱威心中隻是隱隱有個不敢確認的想法，那就是他覺得皇太極或者說女真一族，想要跑路。
    可是朱威將自己帶入皇太極的角色，始終沒有哪一點能夠讓他有跑路的想法，占據著這麽大的地盤，有著這麽多的兵力，憑什麽跑？
    打不過就要跑？換成別人還有可能，但是對於讀過曆史的朱威來講，這是不可能的事。
    大戰當前，朱威自然也不會有其他太多思緒，這些想法隻是短短一瞬間罷了。
    “嗚嗚嗚嗚…”
    城頭之上的號角節奏變化了，更加急促了。
    而天上的飛天器也是在西邊丘陵處投放了煙霧彈。
    “張之極…動手！”
    “是！”
    張之極帶著親兵，調轉馬頭朝著後方而去，部隊的後方不是別的，而是戰馬。
    一萬匹戰馬。
    威震天下的遼東山海關鐵騎，現在大部分都沒有戰馬，人數少…朱威能依靠的，就是密集而強大的火力，哪怕兩萬人都是騎兵，想要在狹長的地勢中正麵打敗這二十多萬女真兵，沒有可能的。
    既然沒有可能，那就索性全都轉成步兵。
    而戰馬自然有戰馬的用處，與在日本的時候，用戰馬衝擊日軍大營一樣，這一萬匹戰馬，衝擊敵人最密集的地方。
    拿這麽多戰馬去送死，值得嗎？心疼嗎？
    不心疼，大漠已經是朱威的後花園了，要多少戰馬有多少戰馬。
    因為女真有反製飛天器的武器，所以飛天器前期隻用來偵查，確定大部分女真兵力都藏在西邊丘陵，這就夠了。
    張之極與他的親兵，都是弄馬的好手，數百人圍成一個弧形，將戰馬聚集並且讓它們的方向朝著西邊。
    就在張之極他們動作的時候，西邊山丘之上，女真人也有了動作。
    十數門火炮被推了上來，還有二十多張床弩。
    這些…可都是他們從朝鮮運過來的，原本是作為攻城用的，沒曾想，不用攻城，反而做野戰之用。
    “國主…動手嗎？”
    靠後那更高一點的山丘之上，皇太極披甲端坐馬上，邊上有將領問道。
    皇太極搖搖頭，平靜道“再等等。”
    “國主，咱們的火炮已經推出去了，再等的話，可就…”
    皇太極歎了一口氣“你以為我不想打？我們距離明軍一千八百米以上，這些老古董的火炮，就算是打到了明軍，又能有多少殺傷力？若是讓朱威知道火炮無用，我們對他的震懾力也就沒了。”
    火炮為何不放在城頭？還是因為胡大彪做的好事了，砸水泥這活啊…現在他們可沒工夫幹。
    停了一會兒之後，皇太極又開口道“調轉炮口，朝著他們後方戰馬的位置，嗬嗬…想用戰馬衝我們…那就做好被戰馬衝的準備。”
    雙方都對對方太了解了，朱威知道皇太極打仗的手段，皇太極也知道不能以常理來看朱威。
    這就導致一個問題。
    加起來二十五萬的人馬堆在這小小的錦州城外，普通一捆幹柴，一點點火星就能讓他燃燒起來，可是雙方都謹慎的很，生怕自己變成那點火星。
    兩刻鍾之後，張之極已經準備妥當，朱威邊上的傳令兵旗幟一甩，張之極這數百人幾乎同時開始趕著戰馬奔騰。
    馬是群居動物，也是從眾的動物，隻要有馬跑起來，別的馬哪怕不知道為什麽要跑，也會隨之而動。
    一匹…十匹，百匹萬匹…
    萬馬奔騰，地麵都在顫抖。
    戰馬奔跑起來之後，張之極等人又變化陣型，從後方分到兩側，以免方向偏移。
    “嘚嘚嘚嘚嘚嘚…”
    “國主…開炮嗎？”
    “國主…”
    皇太極眯著眼睛，死死盯著那些戰馬。
    皇太極在等，等戰馬上丘陵。
    隻有這樣，才能造成馬群更大的慌亂。
    “開炮！”
    “轟轟轟轟…”
    “嗖嗖嗖嗖…”
    火炮與床弩齊射。
    聲勢差些都能將馬蹄聲淹沒。
    聽到炮聲，朱威眼睛死死盯著馬群，並且同時下令讓西側兩個千戶隊做好排隊射擊準備。
    十數發實心彈將前方數匹戰馬砸成漫天血肉，而後動力不足落地。
    對於馬群的行進方向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轟轟轟…”
    “嘶…”
    床弩上的炸藥包在群中爆炸。
    不但有被炸死的，還有被引燃毛發的。
    無數戰馬嘶鳴…
    血味與燒焦的味道順著微風充斥整個天地。
    不過想象中的那種馬群潰散並沒有發生，因為這是戰馬。
    尤其是山海關的戰馬，對於槍炮聲已經基本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皇太極見此情景，輕聲歎了一口氣“傳令，第一道山丘丟棄火炮床弩，在丘陵上撒上火油撤退到第二道防線。”
    “是！”
    等到有戰馬衝上小山丘之後，那些火油立馬被弓箭點燃…
    “轟…”
    火焰竄起，如同一道火牆一般。
    而衝的快的戰馬瞬間被引燃。
    戰馬嘶嚎聲響徹天地。
    戰馬是不怕槍炮聲，但是怕火是動物的天性。
    這會兒哪怕有人拿刀砍它們，他們也會遵循本能朝著別的方向跑。
    混亂之中戰馬相互碰撞，一匹馬能夠引燃一堆馬。
    張之極等人見此情況，也是立即停下動作，調轉馬頭回營。
    戰馬不是人，失控之後不是人力能夠控製的。
    朱威皺著眉頭，看著四散的火馬，嘴角抽了抽，和有腦子的人打仗，果然和日本那些智障不一樣。
    有戰馬朝著明軍而來。
    “準備…”
    “放！”
    “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