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 劉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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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衛沉寂了二百年,突然以一種極為恐怖的效率運行起來。
    當然了,這種事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各地衙門陸續接到有命案發生的消息。
    有些人看不清,有些人是實在害怕,而這些人,沒有例外,全都去見了閻王爺。
    這種情況,是在陳子義的考慮範圍之內的,畢竟是與皇家有關,這批暗衛,已經多少年沒有做這種事情了,抵抗的人不少,想著摸魚的人更多。
    這場所謂的阻聖計劃,前後延續五個月,最南端的福建省,一直到了第二年開春才堪堪得到消息,而那時候,早都塵埃落定了。
    ……
    東海海上,一支由十數艘大船組成的艦隊,朝著北方破浪前行。
    旗艦上掛著的旗子上書三行大字,鎮國公朱屬,福建總兵俞執,鄭氏安撫!
    意思就是鎮國公府屬下福建總兵俞谘皋,奉命安撫鄭氏。
    這東西其實是俞谘皋自己搞的,朱威哪裏懂得這些道道。
    俞谘皋原本想著會費些功夫,可是沒想到,剛一接觸鄭芝龍,鄭芝龍就急不可耐的表示願意歸附。
    俞谘皋是知道鄭芝龍的心思的,可是這種事兒不應該好生考慮嗎?為何會如此急不可耐?
    一路北上,俞谘皋話裏話外都想套出鄭芝龍的心思,可是鄭芝龍也不傻,他歸附的是朱威,可不是俞谘皋,哪怕兩人之間有些交情,有些事也是不好說的。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鄭芝龍怕了。
    海盜這身份,終究是上不得台麵。
    哪怕他在南洋是真正的海上霸主,無數小國都奉他為太上皇,那英吉利荷蘭等國,想要從他的地盤上過,也要掏一些錢財買平安。
    按理來說,這樣的地位不比在大明當一個官差的。
    要自由有自由,要權力有權力,要錢財有錢財,要女人有女人。
    可是這樣的日子,讓鄭芝龍心中空蕩蕩的,沒有安全感。
    海盜有海盜的規矩,鄭芝龍這樣的首領,除非是一直能贏,一直能壓得住底下的人,否則隻要敗一次,那就是全家都死無葬身之地,沒有例外。
    在這茫茫大海之上,看似風光無限,可是就是這麽一二十年的好日子,下場大都是慘不忍睹的,沒有誰能夠全身而退。
    鄭芝龍是大明人,不管他這些年做了什麽事兒,也不管他心中如何想,但是對外,他總是說他是大明人。
    因為大明強!哪怕如今國力不如之前,那也不是其他國家能夠比較的。
    大明的名頭,就是這天下最好的依仗。
    原本鄭芝龍是想再等幾年的,等到朝廷局勢平穩之後再做打算。
    可是朱威不按普通常理出牌,一出手就是滅了日本一國。
    那被扔進海裏的百萬屍體,隨著洋流遊蕩,一望無際。
    這樣的場景,對於誰來說,隻要看到就不可能會忘記,並且會從心底泛起寒氣。
    古往今來,屠城者已經是閻王一般的人物了,而屠國者,還是千萬人口的一國,絕無僅有。
    鄭芝龍的大兒子與他的老丈人一家,也是被朱威殺盡,可是鄭芝龍生不起什麽報仇的心思。
    死了就死了吧,沒必要為了他們將自己與其他人也搭上。
    在得知日本被屠之後,鄭芝龍就已經開始頻繁接觸大明官員,錢財女人西洋玩意兒都送了不少,那些官員滿口滿口都是會替他上書,可是到了最後…好處吃完之後,立馬就記不得這事兒了。
    對於那些官來說,鄭芝龍是什麽?是賊!官為賊請官?開什麽玩笑?
    哪怕都知道可能會因此立功,但是那些官都聰明的很,可能獲得的利益與可能獲得風險相比,不值一提,反正鄭芝龍又不能也不敢上岸來找他們。
    就是這群腐敗官員的態度,讓鄭芝龍更加心急。
    而壓塌他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英吉利與荷蘭的聯合艦隊被朱威打敗,並且他還得知大明正在建造新船,擴建海軍。
    這般情況意味著什麽,鄭芝龍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這意味著,曾經揚帆出海天下莫敢不從的大明水軍,又要重新啟航了,他們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海盜,再無立足之地了。
    畢竟在鄭和下西洋的時候,英吉利的國王也不得不屈服,被封二品都指揮使。
    以至於現在的歐洲,對於東方這個強大的國家,也隻是敢從心裏搞一些小動作,有些事情大明人不知道,可是鄭芝龍清楚的很,在澎湖列島與俞谘皋開戰的荷蘭總督,還有那英吉利的爵士,都已經被調了回去,並且還都被問罪,英吉利與荷蘭的勢力都退到了呂宋以南,這就是大明水師的餘威。
    鄭芝龍實在是怕啊,怕再晚一步,自己就沒有機會了。
    哪怕俞谘皋不來,他也會派人前來投誠的,俞谘皋隻不過是剛好給了他一個借口罷了。
    “俞大人,敢問如今造的船,比鄭和下西洋之時的船,是否更加龐大,是否更加厲害?”
    俞谘皋聽到這話之後,有些尷尬“這…鄭老弟,不瞞你說,老哥我也不知道啊,現在工匠們正在加緊製造,大明寶船的圖紙也都丟了,沒法比較啊。”
    鄭芝龍眯起眼睛“俞大人,你真的相信那圖紙被燒了?”
    俞谘皋一愣“鄭老弟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不是嗎?”
    “老弟覺得…以劉大夏這種聰明人的想法,肯定不會燒的,俞谘皋是否真正了解過劉大夏這個人呢?”
    聽到鄭芝龍這般說,俞谘皋更加驚奇“鄭老弟知道些什麽?”
    鄭芝龍搖頭“沒有確切證據,但是老弟我有預感,這寶船之圖,必定沒有被燒,劉大夏是胡廣人士,曆經天順,成化,弘治,正德!四朝啊,見多了戰事相侵,曆經了朝堂險惡,前抗汪直,後對劉瑾,這般人物能不知道寶船圖紙的重要性?要是真的不知道,後來怎麽會做到兵部尚書的職位?”
    “所以啊…老弟覺得,那寶船圖紙,肯定還在,劉大夏燒的,是假的!真的要不然就在兵部,要不然就在內孥,若是都不在,那肯定在他老家了。我在海上遇到過胡廣劉家出來的人,口風雖然嚴實,但是能聽得出來,他們對這寶船圖紙,熟悉的很啊,劉大夏死了一百年了吧?這還能記住,老哥啊…你覺得會因為什麽呢?哈哈哈…這功勞就當俞老哥記著兄弟的情了!”
    兩人相視而笑,可是他們不知道啊,不知道這寶船圖紙朱威早都有了,並且異常詳細。
    那圖紙是朱威被逼出大明的時候,朱常瀛給他的,沉甸甸的…
    可是朱威沒有辦法在這時候拿出來,因為誰都知道,這圖紙被保護的很嚴格,朱威若是拿了出來,必將會引起他人懷疑,到時候再牽扯出來朱常瀛,可就不好了,再說了…朱威現在沒有對海軍有絕對的控製,這種利器一旦開始建造會有脫離控製的風險,朱威如今如履薄冰,可不會那麽傻傻的像以前一樣,什麽都掏出來了。
    不過鄭芝龍這消息,剛好也給了朱威一個契機,當然了,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