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臣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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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打了?”
袁浩這腦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想了許久的軍功,朱威也是無語至極,揉了揉眉頭沒好氣的道:“你想打就帶著你的人去打,將嶽飛後人殺了,將那幾十萬流民殺了,再將陝西四百萬人屠了!你要是有本事,要是能過心裏那一關,你就去,老子他媽不攔著!”
說完之後,朱威罵罵咧咧的走了,這確實是出乎他的預料,哪怕對麵是王之寀都無妨,他能狠得下心坐看那幾十萬流民和陝西四百萬百姓自相殘殺。
可偏偏來的人是嶽陽,頂著嶽飛後人這麽一個名頭,還要用自己的命去換那百萬百姓的命。
這還能怎麽辦?
良心不要了,也不要良知了,更不要信仰了?
朱威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好的,可能他本身就不適合做一個梟雄,他的本質,還是往英雄那條路上走的。
夜裏朱威去看了一下張獻忠,長相平平無奇,並未看出什麽出挑的地方。
可是這麽一個小小衙役,能讓嶽陽這麽看重委以重任,也能讓袁浩這殺才生出一絲愛才之心,自然就不可能這麽簡單了。
“張獻忠?獻忠!你的忠心獻給誰呢?”
看到張獻忠還沒醒,又問了問大夫,確保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朱威說道:“好生醫治,救回來之後,帶他來見我。”
“是!”
朱威留下這麽一句話之後就走了,在他走後,床上躺著的張獻忠睜開眼睛,眼睛明亮,不像一個受重傷的人,想來是醒了許久了。
夜裏朱威在城頭之上吹風,他現在需要想的很多,計劃被打斷了,那就要重新布置了。
“大人…你怎麽來這了?宣府有消息傳來。”
袁浩跑的很急,朱威轉身問道:“什麽消息?”
“孛兒斤率三萬大軍集結宣府。”
朱威微微點頭:“胡厲怎麽說?”
“胡厲說一切按計劃進行,暫時沒有差錯。”
“那就好…那就好啊!”
……
宣府。
本應該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可是如今看起來有些怪異。
春暖花開的時節,滿眼都是綠色,那宣府之外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蒙古包像是草原上盛開的花朵一樣。
基本每個蒙古包前,都支著攤子,有的在燉羊肉,有的上麵擺著的就是草原上比較常見的幹菌,更有一些擺著異常精美的短刀彎刀,活脫脫一個集市的感覺。
而漢人則是充當顧客,看上了就講價,可以用錢用糧,甚至用其他物品都行。
胡厲與孛兒斤並排走著,胡厲看到這一幕輕笑:“王爺,往前數十年,哪裏會有如此光景?”
孛兒斤也是一樣,輕歎一口氣:“對呀,可若是能活下去,誰想打仗?打仗會死人的,我的這些兒郎們,也都是他人的父親,也是他人的兒子,他死了…會有很多人傷心的,更有很多人活不下去。”
胡厲看向孛兒斤的眼神溫和許多:“王爺…你與其他部落首領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草原上的規矩我也知道一些,部落之中所有人畜都是首領的財產,對於其他人來說,用死幾個人的損失奪取更多的財產,是個好生意,而我在王爺這裏,竟然看到了仁義之心。”
孛兒斤苦笑:“仁義之心?你想多了…我也隻是沒有那個實力罷了,我所有有千萬錢糧,我若有百萬雄師,必然要南下擒龍!胡將軍…草原上的漢子沒那麽多的心思講究,我不想騙你,也是不想騙我自己。”
胡厲輕輕點頭:“我若有王爺說的那些力量,我也會這樣做的,大好男兒…怎能屈於人下?”
“那你覺得你的先生呢?”
“什麽?”
“我說,你覺得…你的先生朱威,會不會想要…坐一坐那把椅子?”
胡厲眯起眼睛:“王爺,有些事可要慎言啊。”
孛兒斤輕笑搖頭:“我一個外人都看的清楚,你會看不清楚,你是朱威的學生,更是朝廷的永州侯,你會不清楚嗎?”
胡厲還是裝傻:“我聽不懂王爺在說什麽?”
“你不用說出來的,你隻要自己明白就好,你心裏明白的很,朱威不能退,也不敢退,他若是退了,就是一個死字!天下攘攘,皆為利來。而有些人啊,不為名利反而落不得好,英國公張維賢是這樣,你的先生朱威也是這樣。”
孛兒斤說完之後,拍了拍胡厲的肩膀:“說的太多了…年紀大了,總是說些胡話,還望侯爺海涵。”
孛兒斤走了,隻留下胡厲一人站在原地,有些事兒胡厲自然是能感覺的到的,但是感覺的到和被人點出來,是不一樣的感覺。
胡厲在宣府,為的是什麽?
隻是為了拿著永州侯的名頭收攏那原本宣府的兵將?
而從現在接到的任務來看,自然不會這麽簡單。
所有人…
所有與朱威關係密切之人,都要離開京城了…
等到那時候,朱威沒有任何桎梏之後,會如何去做?
並且…
孛兒斤領著三萬大軍過來,隻是做生意嗎?或者說…隻是給朝廷壓力?
現在想想,不止如此。
若是最後一刻胡厲背叛朱威,那麽這三萬韃靼大軍,就會決然南下。
到了那時候,胡厲手中最精銳的一萬新軍,應該也會被暗中的莫些人接手吧?
胡厲第一次感覺到他好似從來都沒有看清朱威。
……
京城。
孛兒斤三萬大軍叩邊的消息已經傳來,朝堂之上吵成團。
如今能出動的兵馬,可沒多少啊。
白杆軍備倭寇軍都不能動,那麽隻有京營和遼東精銳。
現在遼東精銳倒是在北營。
可是讓袁清領兵,若是生出別的心思,無疑是放虎歸山了。
宣府距離京城太近了,不到三百公裏的距離,當初也先就是從宣府攻入京畿重地。
同樣的事情,大明不能忍受第二次了。
最重要的事情其實是怎麽出兵的問題,可是朝堂之上一直在說年前孛兒斤求糧被拒,一直說這是孛兒斤為了報複,互相攻訐就是不說一點正事兒。
哪怕左光鬥和鄭三俊也是鎮不住的。
朱由校此時有些想念朱威了,至少朱威在的時候,一切都能以朱由校的想法進行下去。
就在朱由校忍不住的時候,乾清宮外傳來一道聲音:“臣請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