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秦良玉一甩巨槍：“我槍也未必不利！魏公公…落不落伍，要打過才知道。”
    “是嗎？”
    魏忠賢搖頭嗤笑一聲：“以前咱家也是這樣以為的，火器又不是這兩年才出現的，能有多厲害？咱家在京城也是跟過幹爹放過槍的，可是啊…”
    魏忠賢一伸手，就有人遞給他一把自動火銃。
    熟練的打開保險上膛：“可是啊…這不一樣！”
    “啪啪啪啪…”
    五秒鍾，一梭子二十八發子彈傾瀉而出！
    楊用那些人騎過來的馬匹，頓時有數匹嘶叫一聲躺在血泊中。
    馬的生命力可比人強多了，身上十幾個口子，還能有口氣。
    魏忠賢將火銃遞了回去，拍了拍手：“咱家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閹人，拿著這東西殺人殺馬也是簡單的很，我這有五百人，五百支自動火銃，十數門虎蹲炮，秦將軍要不要試試，試試你這三千五百人，多長時間才能死完了啊？若是不夠…”
    魏忠賢指著邯鄲城：“城內還有七千多人，七千多把火銃，百門虎蹲炮加上一台飛天器，應該夠資格說這句話吧？”
    秦良玉的巨槍掉落在地，濺起一陣灰塵，好似她的時代注定被塵土掩埋一般。
    曆史上，冷兵器時代結束的標誌，就是以馬克沁機槍為主的自動化火器的普及。
    現如今也是一樣的。
    三眼銃秦良玉不怕，因為它射程低準頭差。
    鳥銃秦良玉也不怕的，因為它裝彈速度慢，槍身太長不便於攜帶，故障率高。
    其餘的火炮等武器，秦良玉也不怕，因為行動笨拙，在某些時候就是活靶子。
    對於白杆軍這種山地作戰經驗豐富的軍隊，秦良玉不怕對手有強於他們的裝備，不怕對手有多於他們的數倍的人。
    他們四川土司的兵，最能吃苦，最有韌性，他們從來都不靠外力。
    對其他土司，他們更加凶狠，對女真八旗，他們更加勇猛。
    秦良玉總覺得白杆軍不會被任何人任何其他軍隊嚇到，更不會被任何外物嚇到。
    但是今日…不同了。
    魏忠賢，已經是個老頭子了，還是個老太監，讓秦良玉推一下都可能咽氣的家夥。
    但是拿著那比三眼銃長兩分，比鳥銃短三分的火器，不用怎麽瞄準，不用太大的力氣，更不用多少技巧，就能在數息之間，於百米之外殺死那數匹戰馬。
    若是將馬換成人呢？換成白杆軍呢？
    若是五百把這樣的火銃，五千把這樣的火銃，白杆軍衝的過去嗎？
    秦良玉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她知道衝不過去的。
    別說三千五百人了，就是三萬五千人想要衝這八千人的軍陣，也是衝不過去的。
    秦良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當初新軍初立，朱威帶著兩千人馬馳援遼東，於寧遠城外列陣硬抗莽古爾泰帶著的兩萬鐵騎，最後大勝，莽古爾泰也因此失去了一隻臂膀。
    原本秦良玉覺得這事兒，是天方夜譚，不過是朝廷給自己臉上貼金，也是給朱威一個從平民入公侯鋪墊道路而已。
    如今看來，這是真的。
    可是為什麽這麽好的武器，她們沒有？
    他們土司官兵，就隻配用這些破爛長矛砍刀？
    秦良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世道從來都是不公平的，她知道不公平…
    曆史上的白杆軍也是因為這些而覆滅的，白杆軍與戚家軍互有嫌隙，頂上的人樂得看到如此，因為隻有這樣，下麵的人才有求於他們，他們才能控製下麵的人。
    不論在軍備還是其他方麵，對白杆軍和戚家軍都是采用不同的待遇，有些白杆軍好一些，有些戚家軍好一些。
    兩支軍隊都是一等一的精銳，哪裏受得了這個，從語言衝突到暗地約架，愈演愈烈。
    最後，在渾河之戰中，兩方互不救援，雙雙隕滅。
    這就是大明的現實。
    不公平的現實。
    秦良玉改變不了，可是她從朱威身上看到了改變的契機。
    原來山裏的土司不論是苗人還是彝人，都能和別的人一樣，軍餉一樣，裝備一樣，就連命也是一樣的。
    “一視同仁嗎？”秦良玉喃喃自語。
    “秦將軍…考慮的如何了？”
    魏忠賢可沒太多時間在這耗著了，邯鄲城中解決完了之後，他也要北上京城，新軍一共才八萬人，他帶了十分之一，京城有大事發生，他不能不去。
    秦良玉麵容並無太多苦澀的表情，語氣更是有些輕鬆的意思：“好…本將答應你，不過本將有一個額外的要求。”
    魏忠賢一聽這個，眼睛眯了起來，他很討厭有人對他提要求，尤其是在別人不占優勢的時候。
    秦良玉也知道此時她提要求有些過分，於是連忙道：“不是什麽太難的…隻是本將，想要見一見鎮國公爺，請公公務必傳達一下。隻要公爺願意，本將哪怕在千裏之外，也必然動身前往！”
    “原來如此啊…”
    魏忠賢笑著點頭：“好說好說…這話咱家一定送到…不過還要讓秦將軍知道，我家公爺有兩個夫人了，一個是萬曆爺賜婚，一個是當今太上皇賜婚，並且我家公爺今年才三十多，與秦將軍的年紀相差也不小，秦將軍若是有其他想法…恐怕不太容易了哦！”
    此話一出，惹起一片哄笑，不隻是新軍的人，白杆軍的人也在笑，因為都聽得出來，這是調侃說笑，沒有別的意思。
    秦良玉呸了一聲：“老娘都能生出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哄笑，笑完之後，秦良玉歎了一口氣：“行了…既然如此，本將就帶人回家了…出來一年了，也累了。”
    魏忠賢輕輕點頭：“多謝秦將軍成全，不過請將軍稍等一會兒，這一年本應該給白杆軍的糧草軍備和軍餉，都要拿了才行，總不能便宜那些蛀蟲吧？”
    說完之後，魏忠賢朝著楊用獰笑，而楊用已經腿軟嚇尿了。
    ……
    京城。
    剛剛下朝的左光鬥和鄭三俊湊在一塊，他們很懵逼，這段時間朝中平靜的可怕，而身為內閣大臣的他們，並沒有收到任何其他消息。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有沒有發現…宮城的守衛換了…一個都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