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煥土堡。
    “公爺，東西都在外麵了。”
    徐光臨連夜從京城過來，這兩年他也是兩頭跑，京城那邊的研究院，主要研究的是蒸汽機車之類的用在大基建上麵的東西，至於武器裝備這些，則都是在寧夏研究，因為寧夏是軍鎮，機密防護上麵要比京城好得多，並且在寧夏，有足夠的地方試驗武器裝備。
    朱威對著徐光臨笑了笑：“辛苦了，這次事態緊急，將你這把老骨頭也搞得夠嗆。”
    徐光臨微笑搖頭：“公爺可別這樣說，實在是折煞小的了，小的其實也是心動的很，這坦克一共研發了八年，前前後後五十多版，現如今終於能夠上戰場了，小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下麵人都在說呢，說坦克再不打仗，他們就先沒了，雖說是玩笑話，但是公爺，說實在的，許多人都想看看的。”
    朱威點頭：“好，那咱們就去看看。”
    五台坦克擺了一排，兩米高的鐵疙瘩，黑洞洞的槍口炮口，哪怕沒有發動，也能讓人感受到壓迫感。
    原本第一版的輪子現在已經改成履帶了，並且履帶還挺寬，在草原這種土質鬆軟的地方行動也沒太大問題。
    一門主炮口徑105，一挺機關炮口徑28，兩個射擊孔，通身黑色，鋼板最厚處可達十二毫米。
    每個車旁邊都是六人，個子都不高，看著也不太壯實，不過精氣神倒是挺足的。
    “開動試試！”
    “是，上車！發動，目標演習場。”徐光臨一聲令下，士兵紛紛上車。
    很快每個坦克都冒起黑煙，這是燃料燃燒不完全的象征。
    坦克後退，調頭，一氣嗬成，五輛坦克齊齊開通，地麵都在抖動。
    “公爺，這是最新一版的坦克，後置兩個燃燒爐，采用活塞加壓噴煉製石油燃燒壓縮提供動力，這樣可以保證隻要有一台燃燒爐完好，就能夠有動力，加滿油加滿水裝滿彈藥全員上車的話，總重量可達到十三噸。”
    徐光臨給朱威解釋著，不過朱威的眉頭並未鬆展：“內燃機，還是不行嗎？”
    徐光臨一頓，直接跪下：“公爺恕罪！”
    朱威將徐光臨扶了起來：“不要動不動就跪，有問題解決問題，有方案提出方案，若是跪下就能解決的話，老子也跟著你跪！說說吧…現在的問題主要出在哪裏？”
    “鋼材和密封。我們現在鍛造出來的鋼材，經不起剛強度的衝擊，也經不起太高溫度，目前最好的鋼材，隻能支撐一個時辰，平常是夠用的，但是在戰場上或者長距離行軍，這時間是完全不夠用的，還有密封…石油中提煉出來的黑膠，也是不耐熱的，融化很快，連接處無法密封，異常容易漏火爆炸。”
    朱威輕輕點頭：“這不怪你，技術上的事兒，不是投入就能夠有產出的，不過我相信，那一天也不會很久，你看看海軍那螺旋槳，不也是用了四年多才做出來？”
    “多謝公爺體諒。”
    朱威拍了拍徐光臨的肩膀：“話說早了，我可不是體諒你們，你們拿著俸祿，拿著比所有人都高的俸祿，那就要做出成績來，今年要比去年做得好，明年要比今年做得好，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那就別怪我清算你們了。”
    “是，下官一定…”
    徐光臨沒說完呢，就沒朱威打斷：“得得得…別說這些沒用的，去看看坦克打靶。”
    “是！”
    坦克行進之間，朱威在後也是看到了些許問題，比如行進速度不快，細算下來也隻有每小時三十公裏，這確實有些磕摻了。
    新時代的坦克，整車重量都在三十噸以上，速度也在五十公裏以上，這樣相比，差的可不是一半。
    世界上的第一台坦克，可是1915年8月才生產出來的，總車28噸，裝甲厚度6毫米。
    與朱威眼前的坦克相比，裝甲厚度少了一半，但是防禦力反而多了不少，這就是材料學的作用了。
    朱威是想從根本上解決這問題的，所以他普及教育，並且普及的並非是傳統的儒家教育，而是多維度多學科的基礎教育。
    這條路太長了，如今五年的時間，第一批學成的人才剛出學門加入研究的行列中來，而要等他們真正有所作為，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也可能更久。
    這更像是一場…豪賭，朱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賭得贏，因為後世越多國家數十年上百年，也無法有什麽成就。
    這和人有關係，和國家也有關係，和天賦有關係，和運氣更有關係。
    完全未知的征途，最是惹人迷茫。
    不過就目前而言，這些缺點，朱威都能忍受，現在的大明，可還沒有工業化呢，造出來的東西，怎麽能和完全工業化以後的國家相比？
    現在邁出了這一步，再往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開火！”
    “轟轟轟轟轟…”
    五輛坦克齊鳴，距離坦克三百米的磚牆成了廢墟。
    “機關炮準備，開火！”
    “噠噠噠噠噠噠…”
    那廢墟之上煙霧還沒散開，就被火力傾注，草皮磚頭一起變成飛灰。
    看到這樣的景象，朱威才露出真心的笑容：“不錯，火力可以。”
    “謝公爺誇讚，坦克內可存105炮彈二十發，機關槍彈藥1860發，足夠一場戰役損耗。”
    朱威點頭：“好，再測測防禦能力。炸藥包，火炮攻擊，火油攻擊，都要試一試。”
    徐光臨一愣：“啊？這也要試？”
    朱威瞥了一眼徐光臨：“當然要試一試了，要不然在戰場上，會影響我的判斷。”
    徐光臨無法，隻能點頭下去準備。
    很快，演習場上隻留下一輛坦克，並且在其正麵側麵，都放置了一口火炮。
    “瞄準，放！”
    “轟轟轟…”
    轟鳴聲停息，有人上前查看：“前方裝甲未擊穿。左側裝甲未擊穿，右側履帶破損，行動力受損。”
    徐光臨咽了咽口水：“公爺…這…”
    朱威揮揮手：“無妨，繼續。”
    “是，繼續！”
    “轟轟轟…”
    兩個炸藥包，一個扔在了頭頂，一個扔在了坦克底部。
    “報。頂部裝甲完好，底部破損。”
    朱威眯起眼睛：“火油，上！”
    整輛坦克被潑上火油點燃，大火燒了半個時辰，最後的結果則是無損。
    徐光臨笑容還沒展開就被朱威當頭一棒：“你覺得半個時辰的大火，裏麵的人會不會被烤熟？彈藥會不會殉爆？”
    徐光臨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麽。
    朱威輕笑搖頭：“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本就是坦克的缺點，瑕不掩瑜就好，它是用來進攻撕碎敵人戰線的利器，可不是愣在原地挨打的靶子。一輛坦克造價多少？”
    “回公爺，包括火炮彈藥，共計六千零八兩。”
    朱威點頭：“好，不錯…現在造出來多少了？”
    “去年三月公爺下令批量製造。現在共計造了十五輛，還有三輛半月之內就能出廠…”
    徐光臨看了看演習場中還冒著煙的坦克改了口：“現在剩下十四輛了。”
    “夠了…那三輛加急，月底我要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