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請君入甕,還是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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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木圖城。
    原本的大汗行宮,已經是朱威的指揮中心了。
    等待後續部隊的這段時間,朱威可沒閑著,那些兵丁也沒閑著。
    朱威積極聯通暗衛,補足信息渠道,而後讓那些兵撒出去,別的不用幹,就是剿匪。
    西域這塊地方,從來都是東西兩大國之間的緩衝地帶,除了一些小國之外,最多的,就是那些馬匪了,有些馬匪甚至比一些小國都要強,許多小國每年還要給那些馬匪一些好處。
    這實在是有些倒反天罡了。
    西域商路通了之後,來往商隊也時常被侵擾,不過那些馬匪也知道,這些商隊連接的是東西兩大帝國,其中的利益太大,他們也就隻敢淘一些油水,至於那種劫掠殺人的,很少很少。
    因為對火器機密的嚴厲保護,大明這邊的商隊出國,攜帶的都是以前的三眼銃或者鳥銃,人數上最多也隻是數百,火力上人數上都是不占優勢的,被要買路錢也隻能忍著掏了。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看人臉色,現在用不著了,大軍所過之處,哪裏有什麽馬匪能抵擋的住?
    張之極已經作為使者出使,出發之時兩萬大軍是跟著的,一路護送,一路剿匪。
    這自然不是無的放矢。
    奧斯曼已經得知大明前來的消息,西域諸國也是如此,對大明有敵意的或者已經投靠奧斯曼帝國的,可有不少人想要拿到張之極這顆價值萬戶侯的頭顱。
    大軍是要剿匪,也是在秀肌肉,告訴那些有心思的人,大明的大軍可不是吃素的,投靠奧斯曼帝國是為了利益,可不是為了送命。
    當然了,張之極這一路上肯定還是不好過的,奧斯曼帝國的人會不會選擇嫁禍於人,都是說不好的,不過朱威隻是給張之極派了八百兵而已,對付一般小衝突是夠用了,可若是奧斯曼真的鐵了心的要殺張之極,再多的兵也是無用的。
    朱威為何要讓張之極過去?
    為何要讓一個堂堂的大明英國公,做這個九死一生的使者?
    可能其他人並不理解,但是張之極與朱威心知肚明,這是朱威再給張之極一個機會,一個能夠真正實現抱負的機會。
    張之極在他們那個小圈子裏麵,因為輩分與英國公府的家教原因,一直是老大哥模樣的存在。
    可是現在的發展,卻落後許多。
    當然了,論官職和爵位他還是最大的。
    但是,在朱缶統籌戶部,馬上要在而立之年入主門下省的時候,在胡厲數年如一日,於遼東深山老林中搜尋女真最後的殘餘力量的時候,就連遠在美洲的徐厲良也是帶軍毀掉西洋港口的時候,他還是原地踏步,官職越做越高,權力越來越大,可是功績,實在是…說不出來什麽。
    甚至其他人,朱堂將飛天營練成一支鐵軍,宋應星完成寧夏政務人員向全國輸血的大任務,徐光臨帶著寧夏研究院,更新了坦克技術,提煉了更有效能的石油油品,並且在石油輪胎與石油橡膠減震上,突出明顯,就連秦冉兒徐夢瑤兩個婦道人家,也與太後建立了醫學院,造福大明萬千百姓,甚至已經癱瘓的李牛,與白飛飛一起,提煉了江湖武藝,將其整理成軍中練體之術,已經退出政壇的徐光啟也是開始編寫《農政全書》。
    隻有他,是一事無成。
    並非是他不好,並非是他無才能,隻是因為他,不適合。
    朱堂對飛天營有感情,有情懷,飛天營的老底子鐵血營就是他帶出來的,沒人比朱堂更適合。
    朱缶對財政對數字極為敏捷,做事更是韌性十足,統籌戶部是不二人選。
    徐厲良就不說了。
    宋應星則是寧夏政務係統的執行者與把控者,在沒有徹底形成體係之前,宋應星不可取代。
    而胡厲,則是因為胡大彪死在遼東,對女真的仇恨,正是他能在惡劣環境中堅持下去的動力,換成旁人,都不如他。
    至於其他人,則都是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做出一番成績。
    張之極什麽都懂,懂得帶兵,但不是最優秀的,比不上秦成,懂得打仗,但不是最優秀的,比不上胡厲,懂得算賬,但不是最優秀的,比不上朱缶,懂得武藝,但不是最優秀的,比不上白飛飛,懂一些醫術,但不是最優秀的,比不上吳可用那些名醫。
    一句話,張之極是一個各方麵都很優秀的人,可是…不是最優秀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若是再這般過兩年,張之極應該就要被自己壓抑瘋了,哪怕不瘋,也會變得抑鬱,甚至再無進取之心。
    驕傲了三十多年的張之極,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也接受不了自己變得平庸,朱威也接受不了。
    所以,這次…隻有張之極,也必須是張之極了。
    “砰…”
    棋盤之上,白色棋子快要成勢的大龍,被一顆黑子扼住咽喉,再進兩步,大龍就要被攔腰截斷。
    賽博易冊笑道:“公爺,承讓了。”
    朱威挑了挑眉頭:“沒有想到,你的棋藝不錯,這種棋子藝,可不像是奴隸啊。”
    “隻是首輔大人喜歡對弈,上行下效,自然全都效仿了,我是奴隸出身不錯,但是對弈這方麵,哪怕是從大明過去奧斯曼的儒生也說我有天賦,若我生在大明,說不定可以憑借這天賦,成為一個有名的棋手。”
    朱威手捏白棋,身子往後一靠,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放鬆:“短短數年就有這等棋力,卻是有些天賦的。”
    賽博易冊笑容還沒下去,朱威話音一轉,整個人朝前,壓迫感十足:“對弈不是象棋那樣見招拆招,而是深耕布局,能下好棋的人,沒有一個人是簡單人物,那麽你呢?現如今看似投靠我了,看似將奧斯曼的底牌都告知我,但是這話中幾分真幾分假,隻有你知道了,你從奧斯曼帶兵到這裏,擺了這麽一出好戲,是為什麽呢?”
    賽博易冊的笑容僵在臉上:“公爺說的話,我怎麽不明白。”
    “哼…”朱威冷笑:“不明白?我看你是最明白的人了,你懂對弈,自然也是了解大明文化的,我們有兩個詞,你也應該很懂。”
    “第一個…叫請君入甕。”
    “至於第二個…”
    朱威捏著白棋往棋盤上一方,位置在大龍的另一側,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步棋,卻是提了三顆子,將黑子嚴密防守的大本營突出一條口子。
    棋盤活了,大龍得救,黑子則是陷入進退艱難的境地,落敗隻是時間問題了。
    “第二個,就是引狼入室,你覺得…哪個詞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