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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天子輕哼一聲，很顯然，對於潛凰師太這麽一副敷衍地姿態，非常的不滿。
    “不知道陛下傳召貧尼，所為何事？”潛凰麵上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但其實心底也隱約有點兒急躁。
    難不成，是她最近動嘴頻繁了點，招致了懷疑？
    不能夠呀。
    畢竟，早些年開始籌謀的時候，她一招棋差，險些就要大禍臨頭了。
    關鍵時刻，還是多虧了她扯出生母來，讓先帝那個老東西動了惻隱之心。
    幫她擦屁股善後。
    但，那些經營了多年的勢力和產業，一朝全部被充進了國庫。
    讓她心疼不已。
    好在，她記得母妃死前的囑咐，隻要留著性命，隨時可以東山再起。
    若是沒了命，那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哪怕她出家了又如何？
    當今天子是她名義上的十九皇弟。
    若非她步步為營，讓那些個文韜武略的皇兄皇帝們英年早逝，這個皇位，哪裏輪得到他？
    不過一個平庸的窩囊廢！
    也因為他足夠平庸，潛凰這麽多年才沒有動太大的動作。
    無非是先皇後及其母族，讓潛凰有些忌憚。
    畢竟，先皇後可是出身於世家大族的崔氏嫡係。
    太子誕下那一日，也被欽天監那幾個老牛鼻子讚歎不已，說是和太祖皇帝同一日生辰，將來能夠創下和太祖皇帝一樣的榮耀也不一定。
    就是這句話，讓潛凰怒了。
    不過，她也不敢讓太子那麽小就嗝屁。
    萬一動搖了國之根本，來不及等她坐上那個位置，江山就換了姓氏，可不是潛凰想要看到的。
    算了算日子，裴清辭這個便宜大侄子的日子，也就一年半載了。
    這麽想的時候，潛凰就悄摸摸看向了裴清辭。
    這一看不要緊，把她驚訝得不行了！
    怎麽看這裴清辭，也不像是舊病纏身，命不久矣的模樣啊！
    有誰家常年臥病在床的病秧子，麵色紅潤的？
    而且， 看著雖然清瘦了點，但潛凰就是能夠感覺出，裴清辭的狀態非常的健康！
    哪裏出問題了呢？
    可是他那些年的脈案，潛凰可是親自觀看了的，都是她控製好了毒的用量，呈現出的脈案呀！
    潛凰皺了皺眉頭。
    “高院判，你來告訴潛凰師太吧！”天子斜睨了一眼潛凰師太，心底對她是厭惡至極。
    “潛凰師太，是這樣的。今日……”高院判躬了躬身，起身站到了屋子的中央，簡潔又平穩地陳述事情的經過。
    “簡直是用心險惡！陛下，太子是儲君，關乎社稷，有人竟對他下此毒手，您可一定要徹查此事！”潛凰師太心底一陣的咯噔，麵上卻大義凜然地說。
    天子是注意到了。
    自打進來東宮，這潛凰師太就一副高冷，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表情。
    這會兒聽到了高院判陳述的整件事情，立刻就變得正義凜然，哼，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
    “潛凰師太，本官有幾個問題要問您。”高院判輕咳一聲道。
    “高大人有什麽疑問盡管問，貧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潛凰這次沒有鼻孔看人了，而是直直地和高院判對視了一番。
    “潛凰師太年幼的時候，曾寄居南域洲的苗家，是也不是？”高院判捋了捋胡須問。
    潛凰心底就是一寒。
    她確定了，這一次被傳召入宮，恐怕異常的凶險了。
    捏緊了掌心，她盡可能維持著鎮定說：“貧尼上了年紀了，高大人乍然一問，還真的是讓貧尼腦袋空空。”
    “不過仔細回想，確有其事。”
    潛凰一副陷入了回憶之中的模樣，繼續苦澀地說：“那年我隨母妃回鄉省親，哪知道病了，不能耽誤母妃回宮的日子，我便被留在姨母家。”
    “姨母嫁的正是南域洲的苗家嫡長孫。”
    “想不到，一晃，幾十年過去了。”
    “想來，潛凰師太應該還記得，苗家獨門的幾個秘方吧？”高院判哼了一聲，繼續問。
    “秘方？苗家當初因為參與逼宮謀反，連同楚家和招親王府，一同被誅了九族，哪裏還有什麽秘方？”潛凰一臉疑惑地質問。
    嘖，真聰明，這反應速度，瞧瞧，多快啊。
    慕青挨著裴清辭坐著，還特地屈指一彈，彈了彈他的手背。
    裴清辭掩飾地動了動手指，卻礙於天子他們還在，沒有給慕青任何回應。
    “潛凰師太從小聰慧，聽說過目不忘，這看過的東西，自然會記得。”天子忽而冷笑著說。
    “當初從苗家回宮，你可是給父皇配置出不少藥丸子，哄得他老人家對你格外的寵溺。”
    “朕就直說了，太子的脈案，一直記載。”
    “但真實的脈象，卻一直被掩蓋。”
    “配置掩蓋真實脈象的藥水，最不可缺少的一位藥材，剛好是苗家獨有的藥材。”
    天子說到這裏，潛凰已經繃不住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他們已經發現了這麽多！
    並且，連掩蓋真實脈象的藥水，都給查了出來！
    到底是何人？
    潛凰依仗的就是自己從苗家拿到的獨門秘方，還有十幾種苗家特殊辦法培植出的藥草。
    那些藥草罕見不說，培植出來也需要特定的環境和條件。
    隨著苗家被誅九族，這個世界上，真的就隻剩下了她一人知曉那些東西了。
    “朕問你，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謀劃著要太子性命的？”天子猛地站起來，走到潛凰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
    “陛下在說什麽呢？貧尼聽不懂！”潛凰飛快地低下了頭，不敢和他頗有威懾力的眼睛對視。
    她咬死了不承認，天子又能奈她何？
    “聽不懂沒關係，父皇在世的時候，就格外的疼寵你。再有一個月，就是父皇的冥誕，你收拾一下，早些去皇陵為他老人家守陵吧！”
    天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哼笑一聲說。
    潛凰猛地抬起頭，對上了天子森冷蘊含著殺意的眼睛，幾乎是焦急地說：“貧尼已經出家，世俗之事與貧尼沒有幹係。”
    “陛下當真要讓貧尼破戒嗎？”潛凰這麽說的時候，很有點兒咄咄逼人。
    “隻要你名字一天還在皇家玉牒上，那你就還是裴家的子嗣，為生父守陵，佛祖和三清祖師，都不會怪罪於你！”裴清辭冷冷地說：“若是師太執意不願盡孝道，那就將裴氏皇家賜予你的所有恩典，都還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