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鮮花與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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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饒撐著半邊身子斜睨來,她精致的眉眼溫和柔軟得就真的像在哄孩子。
    他沒忍住勾起唇,連同狹長的黑眸彎起弧度。
    “你這人……”
    “我怎麽了?”
    “真奇怪,”沈饒頭愜在膝蓋上,眸底氳出一汪水色,“真奇怪……”
    祁煙學著他的姿勢,腦袋枕著膝瞧他,“哪裏奇怪?我是多長了什麽嗎?”
    “……”沈饒破涕為笑,他眨眨酸澀的眼睛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是怎麽做到這麽好的?”
    即便她對感情感知遲鈍,但她好像天生就會愛人。
    ‘好’並不刻在她的情感裏,而長在她本能裏。
    “我都怕我守不住你。”他小聲咕噥。
    “沈饒。”祁煙突然叫他。
    “我在。”他回。
    “需要守的人本身就不屬於你。”
    沈饒一愣。
    “而我屬於你,”祁煙直視著他,伸出自己的手,“所以你不需要守著我。”
    沈饒心頭一震,急不可耐地握住她,耳尖被她手心那點溫度燙得微紅。
    “我,我知道了。”
    祁煙笑了笑,輕晃他的手,“你的父母還講嗎?”
    “講,”沈饒拇指蹭蹭她的虎口,“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那告訴我你父母喜歡的花吧。”她說。
    沈饒眨眨眼睛,唇線有些不穩,心底酸的一塌糊塗,又甜的喘不過氣。
    “……我媽喜歡向日葵,她說能吃還能看……我爸他沒什麽主見,我媽喜歡什麽就是什麽。”
    “真巧,”祁煙笑,“你母親跟我母親很像。”
    沈饒抬起眼皮,水亮亮地黑眸露出:“付上校,也喜歡向日葵?”
    “不是的,”祁煙搖搖頭,“她喜歡熱武器花束,她也說過能用也能看。”
    沈饒:“……”
    “她們想法上很像。”
    “確,確實像。”
    “是吧?”祁煙彎眸淺笑。
    “是啊。”沈饒也傻嗬嗬地陪她笑。
    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此刻融洽的毫不違和。
    鮮花與武器,可同在。
    夜晚時間過的很快,又聊了會兒有的沒的,祁煙撓撓他的掌心說。
    “該睡了。”
    “我還不困,”沈饒耍賴似得摟住人,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哼唧,“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好短,要是再慢點就好了。”
    “那我去把掛鍾調回一個小時前?”
    “……”沈饒胸膛震動,輕笑道,“你在說什麽胡話?”
    “時間我隻能做到這樣。”祁煙後仰靠著他,闔起眸子說,“讓時間變慢,不在我的能力範圍啊,你換個願望比較好。”
    沈饒圈緊她,挨住她的耳畔,啞嗓道。
    “也就你,會把這些話當真,還去思考如何實現。”
    “因為你的話,我有放在心上。”
    “……”
    沈饒耳根是麻的,脊椎骨是酥的,人是飄的。
    他呼吸逐漸灼燙,親吻她的鬢角,微喘說。
    “你還想讓我睡嗎?跟我這種對你沒自製力的家夥說這些話?”
    祁煙有點癢地躲開,無辜道:“我隻是實話實說。”
    “我也是實實在在的起反應了,”沈饒頭埋在她頸側,悶聲說,“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兒,我不亂動你,就一會兒……”
    “……好。”
    無可奈何,祁煙隻好忍著炙熱被他擁著。
    沈饒雖沒再動作,但他如擂鼓般震耳的心跳,還有粗重的呼吸,縈繞在周身,緊緊閉攏她的所有感官。
    不禁也跟著燥起來。
    “沈饒。”她喚。
    “…嗯?”他應。
    “我有點熱,你能不能鬆開我?”
    “求我。”沈饒眯起狹眸。
    祁煙這人向來沒什麽自尊心,馬上應了:“求你。”
    “……”他渾身一僵,沒動作。
    祁煙加碼:“求求你了,鬆開我吧,我知道寶寶你最好了。”
    沈饒受不住了,鬆開她,整個人跟被架在火上烤過一樣,熟得快冒煙了。
    “你看起來比我還熱啊。”祁煙歪頭。
    沈饒雙手捂住臉,連指骨凸起都泛起粉紅,“你,你太犯規了!”
    “哈哈——”
    祁煙笑著倒在床上,唇角掛笑,偏眸好心道:“快睡吧,很晚了。”
    沈饒透過指縫看她,這一點小小縫隙,將她人圈在可視範圍內,一娉一笑,看得清晰真切。
    真好。
    真的好好。
    他揚唇想。
    他去夠祁煙的手,撒嬌道:“牽著手睡。”
    祁煙也由著他,主動遞手:“好,牽手。”
    沈饒心滿意足,心滿得不像話,他躺在祁煙身邊,望著她平和的側顏。
    他覺得抽屜裏的藥可以丟了。
    酒櫃裏的酒也可以全送人了。
    他不需要了。
    他有祁煙了。
    他攥緊她的手,眉目繾綣溫柔。
    而在這時,祁煙也轉頭起身在他額頭落下一吻,用差不多的眼神對著他說。
    “晚安。”
    沈饒眸光閃爍,摟住她的脖頸,還她的吻落在唇際,氣喘籲籲間,他也說。
    “晚…安。”
    ……
    翌日,南山墓園。
    穿著修身黑色風衣的沈饒站在墓園門口。
    他不知道多久沒來過了,上次來還是小時候骨灰下葬的時候。
    他還挺不孝的。
    沈饒扯扯唇。
    這時捧著一大束向日葵的祁煙闖入他的視野。
    灰白沉悶的世界一下變得鮮活明亮,心底的剛浮現不久的陰霾也因此一掃而空。
    她就是有這樣神奇的魔力。
    沈饒大步過去接過花束:“都說了讓我去拿就好。”
    “沒事,我有話跟他們說,花也不沉,”祁煙拍拍手,“咱們走吧。”
    沈饒沒多問,垂著眸子,一隻手抱著花,另一隻手去牽她。
    “走。”
    墓園長期有人管理,兩尊相鄰的墓碑一塵不染,石碑上鑲嵌的照片還能瞧出生時的神采。
    沈饒望著墓碑有些出神。
    祁煙則是視線掠過嶄新的石座,看著像最近被更換過的模樣。
    她抿抿唇,將向日葵的花束擺放好,妥帖地鞠躬後,輕拍沈饒的脊背。
    “你先跟伯父伯母等一會兒,我去找一下管理員。”
    祁煙離開,走向在遠處待命的墓園管理員,她覺得該給沈饒一點獨處的時間。
    身旁的凜冽氣息消失,沈饒才晃神,一抬眼便見祁煙還站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心逐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