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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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嘉溪市三月份的天稱得上暖,從清晨五點多街上人穿著單薄外衣便能看出來,薄霧未散,卻沒有想象中那麽寒冷。
身處嘉溪嘉東區偏離城區一處別墅宿舍裏的顧司並不這麽感覺,他覺得這地方冷得很。
忘記是怎麽離開平衡者的個人空間,腦海空白一片,仍然記得內心最堅定的目標——回家。
他擡起手看見腕部的藍色按鈕,上麵盤旋的龍栩栩如生,他凝視良久,剛要伸手點,房門被乍然推開,有人罵罵咧咧走進來。
“你說導師搞什麽東西,本來我就帶個廢物,還非要把顧司塞進來,就算我是個王者,也帶不動兩青銅,這不是坑我嗎?像顧司那種隻會唱跳的廢物,還是早點收拾行禮滾蛋,別拖老子後腿。”
扭頭和身後說話的人猖狂得很,完全不在意房間有沒有人,那人身後的兩人見顧司安靜望著他們,象征性的推推說話的人,讓他收斂收斂。
扭頭的人頓時轉過頭來,看見顧司,譏諷道:“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子這麽好看的人?告訴你,識相的話就給老子爬,別答應導師和老子組團,否則讓你日以繼夜的哭!”
別說,這人素質不怎麽樣,長得真沒話說。
顧司來到這世界有一會兒,先看過自己長相,是那種五官無可挑剔的中性美,直白點說柔弱起來像女子,陽剛起來又a到不行,總之很不錯。眼前張口閉口就老子的也不錯,有些男生女相的意思,就是不太討人喜歡。
跟在這人身後的兩人長得也好,這讓顧司意識到他魂穿得不是個簡單人物。
“馬俊楠,你少說兩句。”娃娃臉的人拉了口吐芬芳的人一把。
馬俊楠很抗拒得扯回胳膊,還是對導師剛才的話耿耿於懷,連帶對顧司看不順眼,依舊罵罵咧咧:“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白瞎那麽高個子,長得好看有屁用。這是選偶像,不是選啞巴。顧司,你但凡有點兒自知之明,都該自己退出了,趁第一輪投票結果還沒出來,給自己留點兒麵子吧。”
顧司還沒機會打開係統界麵,沒法了解到具體背景。
不過從馬俊楠這些話及他所在這個四人一間宿舍裏,多少得出些信息。
他應該是穿成選秀節目裏的參選者,隻會唱跳,不善言語,性格內向,因這些格外不受宿舍他人待見。
眼前這個叫馬俊楠的,估計在這節目裏是個佼佼者,很得導師器重。
不知他魂穿的這個同名同姓參選者是個什麽來頭,居然能讓導師叫好學生帶他組團,還真是受寵若驚。
“喂,你說話啊。”馬俊楠說半天沒得到一點兒回應,心情很不好,想找顧司的茬。
顧司回神擡頭看馬俊楠,揚眉:“你想聽我說什麽?”
許是經常問話得不到回應,這次也沒抱有希望,可偏偏聽見他說話了,馬俊楠及那兩人驚得瞪大眼睛。
“讓我退賽不太好吧?來參加節目的時候,大家都交過錢簽過協議,不能無緣無故跑路,要配合節目組做出應有效果,否則視為違約,你讓我走,那你幫我墊違約金嗎?”顧司問。
馬俊楠讓這一長串話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想屁吃呢?”
顧司從躺著變成坐著,聳肩道:“既然你不幫我墊違約金,就沒資格攆我走。”
馬俊楠眼睜睜看他站起來走到麵前,以絕對優勢身高垂眸望著自己,勾唇淺笑,嗓音清亮柔軟:“下次再和我說話一口一個老子,我就讓你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爸爸。”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狠的話,莫過於顧司這樣。
馬俊楠三人受氣勢所震,好半天沒回過神來,等房門關上,馬俊楠第一個不服,擡腿就要攆出去:“嘿,一會不見敢放大話了,我倒看看你顧司是怎麽回事。”
“你幹嘛?”娃娃臉一把抱住馬俊楠,“你沒覺得他不對勁啊,平時都不說話,今天一改風格,不僅有問有答,連腰背都挺直了,馬俊楠,你清醒點。”
受娃娃臉提醒,馬俊楠頓住腳:“宣之海,你說他怎麽回事?”
宣之海鬆開馬俊楠,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總覺得他像換了個人。”
也確實換個人的顧司出門看見長走廊,大草坪和好幾幢相鄰別墅,再看見牆上貼著的標誌,確定是參加選秀。
牆上標誌是個藍紫相間的,寫著‘出道吧偶像’。
他若有所思走到花園長椅上坐下,四周空曠得很,一眼望到邊,他靜默片刻,按亮係統按鈕。
半空透明背景被一塊淡藍色大小如46寸電視的屏幕取代,龍紋幽幽發光,似在等人啓動。
顧司伸出食指輕點,屏幕立刻解鎖,裏麵是一封待開啓的信。
他毫不猶豫的點開,幾分鐘後,閱讀界麵被取代,出現的則是任務領取界麵,分別有主線、支線、閑來無事的無聊選項。
主線任務必須進行,這點無需質疑,支線任務聯係著主線,可能不做會完成不了主線,相對寬鬆的是無聊任務。
顧司通過那封信了解到自己穿進一本名為《偶像進階遊戲》的書裏,這本書是平衡者為報複他惡搞出來的,主角與他同名,卻是完全相反的性格,沉默寡言,不近人情,最重要的是活得艱難,死得淒慘。
這就要簡單介紹下這本書的內容,簡單而言便是主角參加選秀節目,雖不愛說話,但唱跳功底俱佳,站上舞臺就像變個人,有種很獨特的吸引人魅力,光憑這點,就能讓導師們挪不開眼。
正因有這點屬性在,主角極有可能出道。
就在主角要正式出道時,各種壞事接踵而至。
好友想踩高捧低自己出道,便買通稿雇水軍及營銷號黑他,剝奪屬於他的出道資格;
有這些混淆視聽的黑料在網上醞釀發酵,惹得全網討厭他,不知真相的吃瓜群衆跟著黑他;
最為雪上加霜的還要數哥哥車禍昏迷,極品親戚妄想爭奪家産這點,小可憐不愛說話,怎麽跟那幫能言善辯的人鬥?在哥哥清醒過來前,家産被外人瓜分。
所有種種壓在小可憐身上,沒日沒夜的懊惱,最終受不了輿論壓力,抑鬱自殺。
死後依舊沒能得到想要的解脫,吃瓜群衆提起小可憐隻會記得黑料纏身,別得一概不知。
而現在他穿到小可憐進選秀節目,剛結束第一輪選拔賽,還有拯救機會。
他的終極任務就是做偶像,走上國際大舞臺,成為三金影帝。
相較於原書寫的小百花劇本,他當然要自己來。
信最末提到,隻要他順著主線走達成任務,絕對能回到原世界。
老實說,經歷過鑒婊係統及心懷不軌的平衡者後,顧司對係統的話將信將疑。
來都來到這,要不信似乎也別無選擇,那不妨就當做一場遊戲。
爽不爽就完了。
管那麽多做什麽。
真成影帝能回歸原世界是意外之喜,成了影帝不能回去,也是意料之中。
走上這條路別再想回頭。
顧司看得很開,再看一眼屏幕上的主線任務,他輕揚眉梢,這不是惹馬俊楠罵罵咧咧得事嗎?
主線任務:聽從導師安排。
支線任務:保護好自身安危。
看見支線任務,顧司鮮少愣了下,這也能算任務嗎?
這點疑惑持續到午飯時候,他在走廊遇見馬俊楠三人。
馬俊楠張嘴就問:“你跑哪去了?老…我忘記和你說,導師要見你。”
清晨那會兒說要見他,這都中午,再去找導師,未免有懈怠的嫌疑。
顧司看一眼馬俊楠,小男孩年紀不大,眼睛很清澈,還透著些許緊張和無措,也敢直麵他目光,那是真忘記沒說謊。
“是你忘了,那你陪我去找導師,順便給我做個證。”顧司說。
馬俊楠目瞪口呆,看他兀自往導師房間走,趕緊高聲喊:“你傻啊,這都要吃飯了,導師肯定不在房間,去食堂找。”
話裏倒也沒說不給他作證,可見馬俊楠就是說話不討喜,人品沒太多毛病。
顧司轉身多看幾眼馬俊楠,又看看默不作聲的宣之海及另個不出聲的冷漠少年方禾故,三人都不抗拒和他一道走,原主人際關係沒想象中那麽差勁。
能從各大娛樂公司選拔到九十九名參選者的節目組都不貧窮,在夥食方麵也很舍得下功夫,有自己的食堂,請得是廚藝高超的大廚,食材很新鮮,這些參選者裏不少名門公子哥,有錢人家的孩子,節目組很有良心。
食堂挺大,人也是真多,顧司一眼看去泱泱的,五顏六色的發色。
自進了食堂,馬俊楠三人跟商量好似的,團在一起離他遠遠的。
這舉動讓顧司不由得側目而視,心裏騰升起不太好預感。
果然,下一秒腳下大理石地板出現各種香蕉皮,生怕他發現不了,還有人往他麵前丟。
這好像沒在那封信介紹之內,腦海也沒有任何相關記憶,那是怎麽回事?
他正揣著疑惑繞道走的時候,視線之內出現一隻修長如玉的手,那手攜帶著來勢洶洶的彪悍感,猛地落在他肩膀,狠狠推了一把:“你沒長記性啊?和你說過多少次,什麽時候將參賽資格讓出來,什麽時候能吃上飯。”
顧司穩如磐石,快速抓住推搡的手,轉身邁腿發力,賞人一記過肩摔,幹脆利落,僅在眨眼功夫。
喧鬧的食堂在這刻安靜了下來。
與之同時響起得是被摔在地之人發出的慘叫聲:“啊,我的尾巴骨斷了!”
顧司拍拍手,跟上麵沾了髒東西似的,接著拎起褲腿蹲下來,跟在地上哀嚎的人對視:“你剛才說什麽,我沒太聽清楚,不如你重複一遍?”
那人眯眯眼瞬間瞪大如銅鈴,前前後後欺負他不下十餘次,這還是初次被反擊。
人是不會被一次打乖的,在那人眼裏,顧司這是強裝出來的氣勢。
他顧不上剛哭喊過得尾巴骨斷了,一骨碌翻起來,猛地朝顧司撲過去:“你以為我怕你?你個走後門進來參選的垃圾,要不是你,我好哥們會被刷下去嗎?就你還有臉讓我再說一遍,你喜歡聽,我錄下來給你做鈴聲好不好?”
顧司側身躲過,伸長腿絆住那人的腳踝,成功讓人身形不穩踩上香蕉皮,摔了個四仰八叉。
哀嚎聲再次響起,這次伴隨著的還有幾道來不及藏起來的笑聲。
顧司一臉一言難盡:“下次動手前先動動腦子,別動不動就用暴力解決。”
衆人內心:這看著更像是你在用暴力解決問題啊朋友。
那人連摔兩跤,整個人都頹了,躺在地上見鬼似的看著顧司,念念有詞:“我特麽眼瞎認錯人了?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整成和顧司一樣的臉,是不是他在這待不下去,又覺得灰溜溜走了很不甘心,就請你過來報仇?”
腦洞開得還挺大,顧司被逗笑了:“你要這麽說能讓自己舒坦點,那你就這麽以為吧。”
“好,可以,你很棒棒啊,顧司,這梁子咱們結下了,你給我等著。”那人說完這話,翻身起來一溜煙跑了。
顧司突然明白支線任務的真諦,想必這種事不會隻有這一次。
這都是極盡可能低調來參選了,原主那個小可憐怎麽還碰上這麽多麻煩事?
想到這書是平衡者杜撰,顧司釋然了,心裏做好時刻戰鬥的準備,喜歡搞事情是吧?
他還就怕日子過得太平淡,會讓人忘記活著得真正感覺。這一手剛巧得他心。
顧司轉身時候發現食堂裏許多人都在看他,眼神流露著不可思議與打量,像是重新認識他。
他與原主小可憐的行事作風有著天壤之別,會讓人心生疑竇實屬正常,他不會收斂,也不會遵從原主性子。
他是顧司,他要以自己的原則和性格來走這條路。
就讓他看看,有誰能擋住他的去路。
這頓飯吃完,馬俊楠三人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嘀咕幾句,好似將他當成聾子。
馬俊楠:“飯都吃完了,老子還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將導演兒子給摔了兩回,就不怕沒鏡頭嗎?”
宣之海:“不考慮後果,那兩下摔得挺爽,平時張紅易仗著身份沒少欺霸,你忘記上次他搶你鋼琴的事兒了?”
“沒忘,那也不是他搶,是老子看他小氣吧啦的,主動讓出去的。”馬俊楠說,“今天張紅易沒帶兄弟,是顧司走運,下次就不好說了。”
“張紅易腦袋缺根弦,別人說顧司搶他好兄弟的參選資格他就信了,也不想想真假。”宣之海小聲道,“依我看就是想捏軟柿子,看顧司獨來獨往好欺負。”
這話隱約紮到馬俊楠的心裏,讓人挺不舒服的:“就他那副唯唯諾諾又不說話的樣子,換作是我想欺負人,也專挑他捏。”
兩人說得太專注,不知何時顧司停下來,就在兩步遠地方看他們,還是沒多少存在感的方禾故提醒兩人。
馬俊楠和宣之海一看顧司離那麽近,嚇了一跳。
馬俊楠拍拍胸口,一臉受驚嚇的樣子:“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那這次是我不對。”顧司從善如流道歉,對上馬俊楠震驚目光,他微笑道,“我就想聽聽你們說的小道消息。”
能把人當聾子說話的馬俊楠沉默了。
宣之海對顧司印象還成,況且宣之海脾氣好,對人有耐心很多,聞言隻說:“你想聽哪些?”
“就你們說我跟導演兒子梁子的事。”顧司說,總不能稀裏糊塗就多了個仇人吧?
宣之海不奇怪他不知道,很多時候他都表現的跟這裏格格不入,沒朋友就沒消息,他不知道才正常。
“就節目開錄之前,要篩選九十九個合適的練習生來參加麽,一家公司最多兩個名額,你跟張紅易還有岑淳簽得同家公司,三人競爭兩個名額,注定有個被淘汰,結果你知道,岑淳沒進來,不知道是誰跟張紅易說,你能進來用了手段,岑淳心思單純沒爭過你,他跟岑淳是世交,自然而然看你不爽,處處找茬,因他是導演兒子,沒人敢開罪,就……”
剩下的不必再說都明白,就由著他欺負顧司,沒人敢強出頭,誰都想要鏡頭多,視頻時間就那麽長,得罪導演,很可能一小時裏,你連三十秒都占不到,多一秒就多一分希望呢。
以顧司歷經多個鑒婊副本來看,那位岑淳不簡單。
要是有機會能見上一麵就好了,多少能避免被背後捅刀子啊。
“岑淳真進不來了?”他問。
宣之海還沒說話,馬俊楠先沒好氣搶答道:“你以為這是你家後院啊?誰想來都可以。”
話音未落,方禾故默默將手機遞了過來,待顧司三人看清上麵的通知,陷入詭異沉默中。
導演:通知原八十號練習生身體有恙退賽,由橙紅娛樂公司練習生岑淳補上,望周知。
顧司玩味一笑,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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