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其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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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無助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張守一隻剩下一團白光,焦灼不安地在室內飛來飛去,時不時地會去撞上方的石板,然而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
段九清找了塊幹淨的地方,頹喪地坐著,一手撐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柳天黎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牆上的壁畫,自言自語,一直緊鎖的眉角卻是慢慢舒展開來,終於化成了一絲喜色。他來到堵住狹道的石板前,開始細細地摸索起來。
張守一注意到柳天黎的舉動,悠悠轉轉飛了過來,“小子,你有什麽想法?”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柳天黎輕輕吐出一句話,右手忽然用力地按向石壁上的一塊突出,頓時,石板上傳來巨大的響聲,轟然一聲,石板迅速抬起,狹道再一次展現在眾人麵前。
“柳大哥,你竟然把石板打開了,這下我們可以出去了!”段九清聞聲早已經跑過來,看到石板被打開,踏步就要走進去,被柳天黎一下子拽住衣袖。
“怎麽了,柳大哥?”段九清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柳天黎。
“傻小子,打開門可不是讓你去送死的。你以為張其二會這麽好心讓我們打開這道門麽?”
“太爺爺的意思是,即使我們沿山洞返回,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能活下去。”柳天黎踏進狹道,在兩邊牆壁上又開始摸索起來,不消片刻,果然就找到了控製石板的機關。
“都進來,聽我說……”
段九清和張守一相視一眼,然後走進狹道,兩人一團白光湊到一起,低聲開始籌謀著什麽……
很快,柳天黎便從狹道出來,石板立馬砸下來,封住了狹道。接下來,就該他好好做一些準備,來迎接張其二的到來了!
一個時辰後,柳天黎躲進一個角落,然後將靈強行逼出體外,躲進了狹道,等待著張其二的再一次到來。
柳天黎的靈進入狹道,便意味著萬事已俱備,隻欠張其二這條落網之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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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黎幾人躲在石板背後,不敢弄出一絲一毫的動靜,唯恐一個不慎就會被突如其來的張其二察覺。
張守一躲回段九清的額角,昏暗的山洞中沒有一絲光亮,段九清緊緊拽著柳天黎的衣袖,哪怕他根本抓不住已經是靈的柳天黎,權作心理安慰罷了。
就在這時,透過重重地石板,外麵的祠堂中傳來一聲巨響,柳天黎兩人立馬屏息凝神,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因為大魚已經來了!
因為看不見祠堂裏的情況,兩人隻能依靠聲音來判斷外麵的情況。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什麽動靜,段九清疑惑不已,正想詢問,陡然就聽到張其二的聲音,連忙把嘴捂緊。
“怎麽回事?”張其二低聲疑惑道,然後放大了聲音,“柳家小子,張守一和那個九小子呢?”
角落裏,柳天黎的身體一動不動,隻是橫著一雙冷目,淡淡地看著張其二。
張其二的目光一一掃過下方每一件事物,最後落在了封住狹道的石板上,了然地輕笑著,“嗬,早料到你們會想到從山洞離開,不過你以為那些蟲子真的如此簡單?我老實告訴你,那些蟲子就連我也不敢去惹,沒想到你們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惹惱它們。
“不過可惜我大哥和九小子了,竟然犧牲在那些醜陋蟲子的利齒下。不過——”雖然說著可惜的話語,但是張其二的表情卻沒有一絲可惜,反倒戲謔非常,“既然你有幸逃了出來,那就乖乖做我的石中亡魂吧!”
下一刻,柳天黎和段九清就感受到一股極強的吸力傳來,哪怕是隔著一塊石板,兩人依舊被吸過去,撞在了石板上。
這股吸力,竟然比先前大了不知多少倍。
饒是柳天黎,竟然也絲毫低擋不住。張守一的靈也因為力量過於強大而從段九清額上溢出,一下子砸在了石板上。
“他奶奶的,還好有這塊石板,不然這一次就算是你,恐怕也擋不住多長時間。”張守一小聲罵了一句。
“就是啊,好在方才沒有順著山洞往回走,不然再遇上那些蟲子……”段九清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身子忍不住地一陣顫抖。
張守一看著柳天黎,卻發現如何也看不透這個家夥,突然就笑了出來,“你這小子還真是讓老夫吃驚,靈體分離這麽長時間竟然都沒事。不過,你就不怕張其二毀了你的肉身?到時候你可就要和老夫一個樣子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冷冷地瞥了白光一眼,柳天黎轉向段九清,示意他打開包袱,讓他取出了一麵鏡子。
“這是什麽?”段九清好奇地問道,張守一也不由看了過來。
“這看上去就是一麵普通的鏡子啊?”
“不……不是……”張守一震驚起來,有些口不成言,“這難道是璃凰鏡?”
“不是。”
“不是?怎麽可能不是?”張守一激動地反問道,“老夫雖然沒見過璃凰鏡,但是這鏡子裏的靈氣還是感受得到的。”
“要真是璃凰鏡,我還用得著怕跋魅玉石嗎?”說著,柳天黎便示意段九清,讓他將鏡子貼在石板上,然後輕輕念起了極低極低的咒語。
很快,鏡麵上就有微光閃現,下一刻,浮現出模糊的畫麵,漸漸變得清晰。
“這果然不是璃凰鏡,是夏家的陣法?”看清鏡中慢慢清晰的畫麵,張守一突然明白,這不過是一麵刻著陣法的普通鏡子罷了,可以讓他們看到石板外的景象,而外麵的人卻無法發現。隻是,“小子,你怎麽會夏家獨有的陣法?”
“這原來是陣法麽?”段九清好奇不已,看著鏡中的畫麵突然大驚起來,低聲叫道,“是七哥,是七哥!”
“傻小子,鬼叫什麽!”張守一沒好氣地低聲罵道,“他雖然看不見我們,可聽得見我們的聲音。”
“是七哥!”
“早就不是段七年了,現在他的意識已經被張其二控製了。”
“哦哦。”段九清立馬意識到,低聲應道,突然又想起了什麽,悄悄說道,“對了,太爺爺,柳大哥還會什麽八方業火陣。”
“什麽!”張守一嚇得不輕,猛然驚呼,“你小子究竟是什麽怪物,竟然會夏家的秘術陣法!”
柳天黎淡淡掃過去一眼,無奈搖了搖頭,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的,性格還真是像。“別說話了,小心張其二。”說完,就仔細觀察起外麵祠堂中的情況來。
透過鏡麵,幾人看到,奪了段七年身體的張其二,正小心翼翼地走向角落,嘴裏一邊說著,“小子,說句話。不要給老夫裝神弄鬼的。”
由於鏡麵大小有限,幾人又都擠在一起,很快就發現張其二走出了視線,可沒過片刻,張其二竟然又折回來了。
張其二的目光十分疑惑,目光不停地左移右擺,眉頭都皺到了一起。隻見他往背對著柳天黎所在角落的方向走了十來步,突然又轉過身,盯著柳天黎的方向,狠狠地說,“可惡,怎麽回事?你怎麽會突然不受跋魅玉石的影響?”
可惜,此時的柳天黎是無法回答他的。
張其二看到柳天黎一動不動,目光竟然還停留在上方的石板處,也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再一次衝著他走過去。可是,隻是走了十來步,他又很自然地轉過身來,又背對著柳天黎遠去。
如此,反複三次有餘,張其二在轉身的那一處,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不由轉向了石板這邊。透過鏡子,段九清看到張其二仿佛是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登時嚇得不輕,連連後退兩步。
“傻小子,他看不見你的。”張守一提醒道,“別自己嚇自己。”
段九清調整好心態,又湊上前去,看到張其二正在一步步往石板這邊靠近。每走一步,段七年的模樣都會加大一分,而獨屬於張其二的可怕眼神也會一點一點,更加清晰。段九清一顆心幾乎都要提到嗓子眼,隻能拚命地吞咽口水,以防自己下意識地喊叫出來。
張其二的目光複雜無比,深深的寒光仿佛穿透厚實的石板,看到了幾人的心裏。饒是柳天黎和張守一,說不緊張也隻怕是假的。
柳天黎也不敢說有完全的把握,隻憑那簡單的幾幅圖案就能夠瞞過張其二。狹道前的石板上,被柳天黎做過一些手腳。他在上麵刻了一些簡單的圖案,與其他幾麵牆壁上的圖案大同小異,再輔以一定的排列組合,能夠起到迷惑的作用。
故而,張其二在看到四周牆壁上的圖案時,便會產生輕微的幻覺。不過柳天黎也明白這樣簡單的幻覺是無法困住張其二多久的,所以這也僅僅隻是第一步罷了。
他知道張其二之前一定試圖,用跋魅玉石去吸收自己的靈,但是卻沒有成功,所以他很快就會意識到不對勁,到時候一定會堪破幻覺的。
果不其然,張其二突然停在石板前,目光有意無意地盯著石板,仿佛看透了石板後的一切,嘴角綻開一抹笑意,“嗬嗬,不錯,差點就要騙過老夫了。不過柳家的小子,你就不怕老夫毀了你的肉身,到時候讓你做鬼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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