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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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上曾經記載過兩種奇特的生物.一種名叫千裏螭.一種名叫半步魈.
所謂千裏引生死.指的就是無論生人死人.一旦被千裏螭寄居體內.都會被不斷啃噬掉內髒.最後隻剩一具空皮囊.受千裏螭的控製.而半步決陰陽.則是說半步魈.它們生活在陰暗潮濕之地.喜好吞噬死人皮肉.隻留下一堆白骨.而吞噬掉死人皮肉的半步魈.則會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不斷生長成吞噬之人的模樣.而且會具有吞噬之人一切特征.
也就是說.當初來到雷沼尋找龍骨的柳家子弟.都盡數葬於半步魈之口……
“啊..”柳天黎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然而眼前的一切又由不得他不去相信.可老天為何要給他們開這麽大的玩笑.生他養他的柳家容不下他.現在就連處處保護他的大哥都葬身半步魈之口.
在他心中.始終不能接受大哥柳天明死去的事實.否則當初他也不至於消沉頹喪近一個月.可是……
等等.他現在是在巫靈的幽冥幻陣中.他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不是嗎.
所以大哥沒有死.
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柳天黎發瘋一般衝出石室.甚至沒注意方向直接向前衝去.原本他就在通道的盡頭.可此時他奔跑著的這條路.卻是越走越黑暗.仿佛通向了更深處一般.而且越走柳天黎越覺得火熱.
黑暗不是一般的黑暗.火熱也不是普通的火熱.
夾雜著一絲死亡氣息的黑暗一點點侵襲了眼前的路.攜帶著星點狂猛力量的火熱也在漸漸滾燙著土地.柳天黎的大腦處於一種茫然的狀態.他隻想找到之前那隻半步魈.他隻想有人告訴他.大哥還沒有死.
突然間.一股滾燙的熱量讓他驚醒.柳天黎陡然停下.有著一瞬間的恍惚.然後才回過神來.就愈發覺得四周蘊藏著一股強烈的力量.夾帶著無盡的火熱.仿佛稍有不慎就會將他燃燒.
柳天黎覺得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下去了.否則一定會被這股無緣無故的熱量給融化了.然而.就在他剛想轉身之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陣強烈的紅光.猶如烈焰一般熊熊燃燒著.
柳天黎還來不及震驚.下一刻.紅光就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滿著死亡氣息的黑暗.奔湧而來.
是泥漿.
熟悉的氣息.柳天黎一下子就判斷出了這所謂的黑暗.
這是雷沼中的泥漿.
柳天黎來不及細想.趕忙轉身奔去.同時祭出了鬼瓏玉玲.猛擊著兩邊的石壁.一塊塊碎落的大石塊堆在道路上.卻被來勢洶洶的泥漿一瞬間就給衝垮.
鬼瓏玉玲的拚命撞擊.也僅僅隻是延緩了泥漿的幾分趨勢.
眼看著身後的死亡氣息越來越近.柳天黎突然幹脆地停了下來.轉過身.柳天黎緩緩閉上了眼.然後迎著泥漿.步履鎮定.
或許.就這樣死去也好.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和大哥同生共死……他想.在他死後.會有半步魈將他的皮肉一點一點啃噬.然後躲藏在這陰暗潮濕的雷沼之下.慢慢成長為他的樣子.然後.他會以半步魈的身份.和大哥繼續呆在一起……
既然.是其他人先舍棄了他.就怨不得他棄眾人而去.
洶湧的泥漿瞬間就將柳天黎給淹沒.圍繞在身旁的是一股死亡的惡臭味.粘稠的泥漿拚命擠壓著他.令他感到十分不適.
強烈的窒息感裹襲著他.柳天黎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殘存的意識也在一點點消失.直到丁點兒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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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黎.醒醒.柳天黎……”
好像有聲音在叫他.柳天黎依稀記得自己是在巫靈的幻陣中.他見到的一切都說不清是否真實.那這聲音又是否真實呢.
“柳天黎.你醒醒啊.”
聲音愈發地真實了.柳天黎覺得這聲音無比的熟悉.他記得自己淹沒在了泥漿中.失去了呼吸.現在不是應該死去了嗎.還是說.半步魈已經將他吞噬.已經成長為他的樣貌.
那現在的聲音……是……大哥..
“大哥.”柳天黎驚叫著醒過來.身子下意識地坐起.隻差一點就要撞到眼前的人.可是等他看清眼前之人.失望的情緒不禁流露出來.“夏卜靈.”
“可不是嘛.”夏卜靈愣了愣.一臉好奇地看著柳天黎.“我說你沒事吧.剛才聽你喊了一聲大哥.你究竟看到什麽了.”
“我……”柳天黎發覺自己腦子還是一片空白.方才那一聲完全是出自他的本能.現在慢慢回想起來.他一直就是在巫靈的幻陣中.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他又怎麽可能真的死去.
這樣想著.柳天黎便緩緩搖了搖頭.“沒什麽.那你又看到什麽了.”
“我嘛.”夏卜靈匆忙撇過頭去.倉促地笑道.“你真的想知道我看見什麽了嗎.我告訴你.你絕對想不到.嘿嘿.想不想知道.不過很遺憾.我不告訴你.”
“那走吧.”柳天黎直接投以一記白眼.這夏卜靈真是越來越欠揍了.
“哎.你看.那是不是巴羅寨主.”柳天黎剛站起身來.就被夏卜靈推搡著一個踉蹌.
順著夏卜靈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柳天黎也看見了一位老者.老者一路小跑著.時不時地左右張望著.仿佛在躲避著什麽.
忽然.老者的目光轉到了柳天黎二人的方向.仿若看見救命稻草一般.老者神色一喜.毫不猶豫就衝了過來.與老者正麵相對.兩人也終於確定.此人正是巴羅寨主.
“太好了.柳公子.夏公子.我終於找到你們了.你們快跟我來.”巴羅寨主大喘粗氣.一邊說道一邊想要拉住兩人的手.
“等等.”夏卜靈稍微用力掙紮開來.疑惑地看著巴羅寨主.一雙眼睛仿佛要將人看穿.“我問你.巫陽叫什麽.”
“嗯.”巴羅寨主明顯沒反應過來.
“我問.巫陽.還有巫瑤.他們叫什麽名字.”夏卜靈一句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巴羅寨主隻覺莫名其妙.臉上的焦急之色更加明顯.但見夏卜靈的神色也不像是開玩笑的.隻好無奈道.“哎呀.夏公子.巫陽大人與巫瑤大人最為神秘.我又怎麽會知道兩位大人的名諱.”
“但是你知道巫璿的名字.”
“哎.那是幾年前.我患了一場重病.但是巫璿大人說我是中邪了.我這才知道巫璿大人的名諱啊.”
“好.那你和巫鹹究竟是什麽關係.”
“……”巴羅寨主一下子就怔住了.驟然增大的瞳孔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卜靈.
“好了.”柳天黎止住夏卜靈的進一步舉動.附耳說了幾句.夏卜靈麵色疑惑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剛才真是冒犯了.寨主.”夏卜靈尷尬地笑了笑.道.“實在是那個巫靈太過狡猾.我擔心他又易容成別人的樣子.”
巴羅寨主聽聞後.麵色動了動.緩緩點著頭.然後緊緊拉住夏卜靈與柳天黎的手.一邊往黑石林跑.一邊急道.“你們快跟我來.我發現巫璿似乎要對滾雲寨不利.”
兩人莫名其妙的.被巴羅寨主拉著跑進了黑石林.偏偏巴羅寨主又是人老力衰.跑起來速度也不見得多快.
一路上.夏卜靈幾次三番詢問寨主.巴羅寨主卻粗氣直喘.隻道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到時候他們親眼見到.一切就都明了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巴羅寨主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幾人漸漸停在了一處空地.四周是茂密的黑色樹木.一片陰森.
“寨主.”夏卜靈先是四處張望了一番.終於不確定地看向巴羅寨主.
“之前巫璿就是在這.我看見她身旁有好多毒蟲.好多猛獸.看著怪可怕的.”哪怕隻是回想起來.巴羅寨主依舊忍不住打著寒顫.
“難道是我們看不見.”那些蟾蜍毒蛇.就是要借助黑石林的汁液才能看見.會不會現在也是這樣的情況.
“寨主.敢問您之前經曆了什麽.”柳天黎此時並沒有太過在意巫璿.相反他更好奇巴羅寨主究竟是如何逃出來的.
“實不相瞞.”巴羅寨主重重歎了口氣.才說道.“就在我拜托你們進了黑石林後.沒過多久.我就被巫刑大人關進了獄中.之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牢獄突然受到重擊崩塌.我才因此逃了出來.
“逃出來後.我就發現整個寨子似乎都變得有些不同了.他們每個人都變得格外戒備.當時我心裏覺得情況不妙.後來又聽到寨中有人離奇失蹤.於是.我才迫不得已來這黑石林中.”
“您.是為了找巫鹹前輩求助.”
“哎.”巴羅寨主點點頭.聲音不由沉重了幾分.“巫鹹巴陀是我的親弟弟.自從他作了巫鹹之後.我就很少再見過他.但是我知道他從巫陽大人那裏獲得了不凡的力量.一開始.我還拜托他探聽巫老們的舉動.可沒過多久.我便與他失去了聯係.
“對於之前欺騙你們.我實在是不得已.但是除了巫璿之外.我也的確隻知道巫鹹一人的情況.可如今這麽多年過去.巴陀究竟如何了我也不得而知.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貿然進來這黑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