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十腿九凶,羅漢顯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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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戶搭建沒個章法,往往幾塊破木板、爛茅草湊合下,便是遮風擋雨的安生地
長年累月交錯堆砌,亂的不行,若非居住多年的老人,很難講得清怎麽往來穿
“呸!啥子鬼地方!跟豬圈一樣!”
高壯的漢子越往窄巷深入,頭頂天光越暗,大中午就昏如傍
兩邊的門戶幾乎挨著,咒罵吵嚷、錘鑿釺磨的嘈雜聲音,屢屢不絕,十分鬧騰,沒個消
昨晚剛下過雨,汙水順著茅草往下滴落,時不時鑽進脖頸,很不舒
作為赤眉賊,高壯漢子早年過得也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爽利日
直至大當家死在朝天門,大夥兒各自潰散逃命,做一陣子縮頭烏龜,這才嚐到幾分艱苦滋
但他運氣不錯,跟著四當家鬼頭陀,專在鄉野村寨打家劫舍,挺自
唯獨不痛快的,就是婆娘太少,分不著活的,小腹始終憋著一團邪
好幾次,都隻能弄山民養的土
“真他娘晦氣,盯梢一個練拳腳不足三月的小王八”
高壯漢子在心底罵罵咧咧,跟人是辛苦活,得時刻注意生怕弄丟,入夜都要輪流換
相比其他兄弟,有的跟戲班子,有的進雜耍團,有的混在半掩門裏睡窯姐
這差事實在又累又煎
每次想到摟著婆娘上炕辦事的狗雜碎,高壯漢子那股火氣蹭蹭往外冒,恨不得直接宰了那小子,回去交差!
“可別讓我逮到你……”
高壯漢子眯起眼睛,渾身筋肉繃得發緊,可見他嘴上汙言穢語,沒把打漁白阿七放在眼裏,心中卻提起七八分警
“咦?長翅膀飛天了?”
望著空蕩蕩的窄巷盡頭,左右是封死的木板與泥磚,並無其他小路,高壯漢子嘀咕一句,忽地瞥見泥濘裏撒落的牆
他心下一驚,猛然抬頭一看,半片衣角倏地掠過眼
嗤啦啦!
隻見那條敏捷人影,五指抓破泥磚,人似壁虎遊牆,穩穩地懸在上方,安靜到一點聲息都沒漏出
當高壯漢子覺察不對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劈啪脆響,那是褲腿炸開的聲
“好奸猾的家夥……”
高壯漢子來不及反應,隻能硬著頭皮用雙手招
一般的打法,都講究力從地起,變化無
絕不輕易起腿,縱然有飛踹點戳,也是高不過
可他哪能料得到,白啟所練的羅漢手,乃是腰背擰合,練成馬形,重心極其沉穩,踏懸崖如平
更有一招騰空踢殺,喚作“鳳凰雙展翅”!
“這一腳!一晚上爆肝的功力!你拿什麽擋!”
白啟周身運勁,雙掌後揚,兩腿下戳,借助急墜之勢,又猛又快,直奔要
喀嚓!
高壯漢子兩眼暴突,雙臂鼓脹的筋肉霎時青黑,冒出細密的血
好像飽滿的水袋被扯破,要噴出一股股血箭!
這一腳的力道也忒重了!
“幹你娘……”
高壯漢子頓覺喉嚨腥甜,一陣劇痛過後,粗壯的手臂軟趴趴耷拉,身子往後踉蹌欲
到底是積年的山匪,胸中有股子見過血火的狠辣勁,他硬生生含住一口氣,兩腳用力踩進泥濘地半寸深,再狠狠拔出,如同餓虎撲羊搶身上
屍山血海滾過的經驗,告訴高壯漢子,這種失去先機的險惡情勢,萬萬不能退,一退就是被動挨
“虎形?他兩隻手廢了,還想跟我近身鬥力?嘖!”
白啟瞳仁緊縮,高壯漢子這一撲殺,有種猛虎下山氣勢洶洶的殘酷味
倘若不曾精熟打法,積攢過比鬥的經驗,恐怕真會被驚到,露出破綻
“果然是銀樣鑞槍頭!”
看到白啟不閃不避,高壯漢子眼中浮現喜色,氣血上湧喉嚨扯動,噴出一聲怒吼,好似虎嘯!
筋肉虯結的結實身軀一屈,腳掌往前一踩,踢起大團的汙
窄巷沒啥騰挪的空檔,他就是要搶中線,讓這毛都長齊全的小子進退失據,再等到自個兒幫手過來,前後夾擊,將其拿下!
白啟身子一晃,躲開迎麵的汙泥,腳下步伐卻未
他剛入門的羅漢手共有十二路,六路拳法,六路腿法,正愁沒地方展露威風!
“教你個乖!啥叫十腿九凶!”
頭路出馬一條鞭!
白啟的褲腿再次炸開,好似一節節爆竹被點著,洶湧的勁力如江河倒灌,力道猛到能踢斷樹
“給你臉了!老子專破鞭腿!”
高壯漢子雙臂無力垂著,卻是張著滿口黃牙,放出凶
急衝的步子一頓,腰身擰轉,如同猛虎回頭,一條腿電閃也似朝天蹬,壓向白啟的麵
這叫“虎尾腳”,也是獨門的打
嘭!
一者如鞭炸響,一者如鐮刀絞斷,兩條腿猛地相
通常來說,後者用勁更巧妙,好似虎尾反剪,一拉一扯,就能扯脫關
喀嚓!
伴隨淒慘的痛叫,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刺破皮肉,灑出黏糊糊的血漿,飛濺在灰牆泥
高壯漢子雙眼瞪得滾圓,難以置信,這小子的筋膜竟然如此堅韌,根本扯不動!
反被硬生生踢碎膝蓋骨!
他不是才練拳腳三個月不到麽?
怎麽打熬成的?
未等這些疑惑得到回答,殺機就已撲
踢斷高壯漢子的一條腿,白啟眸子生冷,腳尖一點,得理不饒人似的,勾住重心不穩幾欲摔倒的高壯漢
好似黑白無常的鎖鏈套住脖子!
六路勾劈扭單鞭!
咚!
整麵土灰色的泥牆一震,簌簌落灰!
高壯漢子的腦袋被死死壓在粗糙不平的牆麵,撞得兩眼直冒金
緊接著,又是九路擒龍奪玉帶,直踢麵門!
“老子……看走眼……”
高壯漢子半邊臉頰瞬間裂開,十幾顆碎牙夾雜血水,整個人騰地飛起,滯空三四息,才摔落翻滾幾下,重重跌進窄巷盡頭,再也不動
隱約可見,其人身下大片血水浸透,染成亂糟糟的汙
已經是肺腑都被震爛,神仙也難救!
白啟一連四路凶悍腿法,又猛又快,毫不留情,直接把這個殺人剪徑的赤眉賊活活踢
原本漲得難受的筋肉,好像一下子舒張開來,莫名有股酣暢淋漓的勁
他神色平靜,未見波瀾,左右殺人已不是頭回的事兒
那雙靴子踩著濕軟的泥地,肩膀未動,腦袋偏轉,直勾勾望向窄巷另一邊趕到的黑痩貨郎:
“他不頂用,你跟我耍耍?” <.bisa.,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無廣告清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