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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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大忙人,儀式結束後,眾人沒有久留,又待了一會後紛紛離去。寶島過來的幾人好不容易見到蘇聖平一次,自然還要多說一會話。
天氣炎熱,眾人幹脆還是待在中堂,各自搬了椅子,坐在那七嘴八舌的說著事情。
猴子談了下個月船隊去日本的貨物準備情況;金虎抱怨天氣太熱又多雨,影響了軍士訓練,好在還有學要上,不然軍士隻能都去幫忙修建房屋和水利設施了,還有就是很多軍士對新設立的戰訓學堂表示不理解,為何平常在營中已經要讀書認字,今後還要上學;周大新說了潛伏在海盜團夥裏的幾個兄弟傳來的最新消息;陳繼平說了國民軍的軍陣訓練與配合情況,提到了穿上甲胄和用上新的刀、槍、手弩後,軍士一時不大適應等問題;鐵錘說了新招募的預備隊安置和訓練;侯望樓和張文昌說了逃民安置和管理、農業生產、民政學堂等事,比較大的問題還是逃民安置和管理難度很大、稻米不夠、生活用品和醫藥短缺,民政學堂建好後,如何招人和開班授課等問題。
眾人提到的這些事情,平常信息部都有情報送來,蘇聖平大體上都了解,不過如今聽一線的人述說,總好過從紙上得來的信息。
大家邊說邊討論別人提到的問題,比如說戰訓學堂的問題,陳繼平的意思是,營中所學隻是識字,戰訓學堂則是要教更多的行軍駐營、看地圖等等帶兵打仗的事,蘇聖平補充說了日後每一次提拔,除非特殊情況,提拔上來的人都要到戰訓學堂關門培訓一次。班長、連長、營長的培訓時間從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不等。教授的內容要以實例為主,和參謀部一起建立沙盤推演,甚至還要實戰演習。至於教授的人,像黃文進、俞振威、陳繼平、各營長等都可以。盡管有些營長自己目前還是起步學習階段,但也可以邊學邊教,這也是提升自己能力的一個過程。這些內容,有的戰訓學堂的管理製度上有,有些則是在討論中完善的。
至於侯望樓所說的內容,才是蘇聖平最為關心的。按他對侯望樓的了解,這家夥肯定是遇到很大困難,不然不會說出來,而從信息部反饋過來的消息也證實了民政上麵的困難很大。
蘇聖平安靜聽著侯望樓和張文昌倒苦水,也算是對他們的安慰。等他們說完,因為這個事情和軍隊無關,所以討論的人不多,好在蘇聖平此前收到消息時,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對各地逃民,安置過程中必然要甄別分散安置,避免引起逃民抱團,同時還要建立有效的基層統治。對於這一點,蘇聖平授權侯望樓和張文昌從逃民中選拔或從各地招募,建立類似於那時的村級自治組織,隻不過這裏的村比那時的大,但比鄉鎮小。
為了避免出現如今的基層宗族士紳統治局麵,他還充分發揮自己法律專業研究生的專業知識,給村製定了管理製度。此外,如今新城鎮的人口已經達到十多萬,要不是這些人大多是逃民和原住民,沒有太多傳統的束縛,否則想有效治理壓根不可能。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建立了有效的行政統治之後,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就是司法。
現在,新城鎮那邊的治理大多依靠侯望樓、張文昌的“人治”和借鑒國民軍的軍律,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不過,蘇聖平馬上要自到寶島去,今後一段時間還會長待寶島,而目前最為重要的就是要製定相應的法律。
這段時間在家,無事之時,蘇聖平看的最多的就是相關律法的書籍。自己雖然是學法律的,但是時間不長,再者時代差別太大,法律精神根本不同,要想移植根本不可能。所以他隻能自己先學習,然後借鑒立法精神,再跟侯望樓他們探討後製定符合實際的律法。因為專業關係,他深知法律的重要性,以及製定的難度之大,所以也隻能謹慎從事。
至於稻米不夠的問題,他已經委托路高兩家多從吳朝買進,同時減少了南風酒的生產量,六月底也特意讓遠洋船隊分出十五條船從南洋買入,估計台風期過後就能回來。
棉布、鐵器等生活用品短缺問題,也讓朱強下令物流行從各地買入,匯集之後就會運送到寶島。醫藥短缺的事情,研究院醫學研究所那裏近期將會加派幾個醫生和更多的學徒到寶島去。
民政學堂的事倒是沒有什麽好辦法,自己本身也不太懂,隻能多找書籍學習,但是民政學堂如今別說教授的人,就連學員都還沒有招募,隻能依照戰訓學堂的規定,以後那些個“村長”提拔後都要到學堂裏培訓一段時間,具體的規定隻能等他到寶島之後才能視情況而定。
總之,萬事開頭難,想要白手起家治理一個地方,要學習和應對的事情還有很多,如今最短缺的正是人才。蘇聖平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發表自己那些文章,期望引來更多的人才。
眾人吃過晚飯後才紛紛告辭離開,蘇聖平剛想回去逗弄一會兒女後,李春樹卻來告訴他周舟下午就來了,因為他在議事就不讓打擾,跟王瑩說話去了。蘇聖平先是一愣,上次見過麵後,周舟再沒上門。
雖說沒有到割袍斷義的份上,但也有點再不相見的意思。蘇聖平心中自然有點愧疚,自己不是沒能力幫周秉政,而是無法相幫、不能相幫,否則會過早在朝廷麵前暴露自己的力量,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回到後院,見周舟在和王瑩說話,還抱著平平逗弄安安。蘇聖平心想麵前這個家夥其實就是自己想要的民政方麵的人才,這兩年他在崇武的治政就相當不錯,可惜目前看不到他有幫自己的可能。更不用說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在寶島搞出那麽大陣仗,是不是會反目成仇。進了房間,沒和周舟打招呼,逗弄了一下想要他抱的兒女後,才跟周舟一起回到客堂。
蘇聖平先開口道:“還在生我的氣?要不是今天正巧你外甥周歲,是不是都不上門。”
周舟歎了口氣,道:“聖平,我不是生你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沒有能耐幫到父親。”
蘇聖平哼的一聲,道:“你能不能幫到我還不知道?你以為先生讓你待在崇武是為了什麽?否則一紙調令不就可以讓你回去了,是不想你陷入那個泥淖,日後父子都成為別人的替罪羔羊。”
周舟詫異的看了眼蘇聖平,他是當局者迷,之前和父親的通信中也曾經表露過要回江寧幫他的意思,沒想到父親斷然拒絕,難道真是如蘇聖平所說,不想自己陷入其中?
見周舟麵露疑色,蘇聖平接著說:“我也是不久前才想通的。再說於大局而言,你回去能幫到什麽。”真實情況當然不是他想通的,而是通過信息部從江寧搜集到的消息,結合埋在周秉政家中的眼線傳來的消息,才做出的判斷,這個自然不能和周舟明說。他也理解周秉政,肯定是看到了危險,怕周舟在江寧成為別人攻擊他的切口,所以才不讓周舟回江寧,而是待在崇武。
蘇聖平接著說到:“我之前跟你說的朝廷幫不起,你以為我說的是氣話?你以為我就有這麽大本事,回江寧去就能搞好?編練民團的思路沒錯,編練的方法我也都告訴了先生,為什麽又會出現敗多勝少的局麵,甚至還有官軍全軍覆沒的情況,這是朝廷從上到下都出了問題。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挽救的。”
周舟靜靜聽蘇聖平說著,不由自主的點頭,等蘇聖平說完,他才開口道:“我回去之後也曾認真想過。你在崇武編練民團,打的海盜大敗虧輸,五百人駐紮泉州,海盜絲毫不敢來犯,別的地方不說打敗海盜,就是打平都難。仔細想過之後,才發現你編練民團完全是自搞一套,完全是你自己出錢出人練起來的,可以說跟朝廷一點關係都沒有。而其他地方就不行,要麽是當地駐軍參與,要麽是官吏、大戶子侄充當領導,那些人自己都怕死,哪能依靠他們去和海盜死戰。還有就是民團餉銀、補給都被貪汙克扣,民團隊員哪還肯賣命?”
蘇聖平說到:“這還都是表麵原因,深層次的是朝廷的監督不力,上上下下沆瀣一氣、貪汙腐敗,所以整個麵上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有的也是個例。除非能夠毫不幹涉的讓我去搞,否則就算我全力去做,也無法成功。但這可能嗎?餉銀、駐地、糧草、兵器等等都有人管著,哪有可能全部讓我做主。”
周舟問道:“這些你跟父親說過沒有?”
蘇聖平道:“沒有,當初先生一心想要實行各府縣編練民團的政策,我又是反對的態度,就沒多說。”
周舟道:“再給父親寫信,我會轉告的。聖平,當初你編練的民團遠不止五百人,還有其他人在哪?泉州新碼頭船隻來往寶島頻繁,還有你在崇武開礦煉鐵,這是準備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