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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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二十六年,盧溝橋事變之後,日軍大舉進攻華北,國民黨二十六路軍孫連仲部北上反擊日寇,而國民黨五十三軍萬福麟部在涿東地區,沿大清河布防。
    日軍攻占平、津之後,於九月中旬,派出轟炸機在涿縣(田平縣)上空盤旋,投擲炸彈。
    各鄉近乎都遭到了瘋狂的轟炸,城鄉各地屍橫遍野,滿目瘡痍,一片狼藉。
    十一月清晨,日軍二十餘人的特種小隊,突破了萬福麟於大清河布防的戰線,途徑義莊,而後向著柳樹屯的方向襲來。
    這批士兵裝備精良,全部使用的德式28衝鋒槍。
    來到村子後,這些日本人端著槍,將大批的村民都趕了出來,開始搜搶糧食。
    趙興國對這些日本人恨得牙根癢癢,他的母親因身體不便,不能下炕,便被一個日本兵當場槍殺了。
    日本人拿著槍逼迫村民們交出糧食,可鬧了饑荒的村民們,自己都快餓得不行了,哪有糧食?就算是有糧食,那些糧食也是命根子啊,交出去豈不是等於送死?
    日軍惱怒之下當場槍殺了十餘人,以示警告,用別扭的中文告訴村民再不交糧,都要死,嚇得不少村民們都哭了出來。
    趙興國站在人群之中,一雙鐵拳緊握,全身顫抖。
    “這幫雜種!”趙興國臉色陰沉著暗暗的說了一句。
    緊接著,就要站出來。卻被後麵的王大牛拽住了“別衝動,這幫畜牲吃人不吐骨頭的!”
    “這幫狗東西!找不到糧食,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趙興國一咬牙便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老子知道糧食在哪裏!”
    為首的一名日本軍官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去,帶著蠻橫的眼神抬頭望著趙興國。
    趙興國身材魁梧高大,日本人的身後普遍比較矮,所以他隻能抬著頭望過去。
    那日本軍官上下打量了一眼趙興國,有些疑惑的問道“老子是什麽意思?”顯然他的中文並不是很好,算不上精通,隻是能簡單的交流,在軍校畢業時間不長,日軍初入中原不久,對本土罵人的話並不清楚。
    趙興國頓時冷笑,說道“我的名字,就叫老子!”
    頓時,不遠處的一位村裏的青年,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他卻沒敢笑出聲。
    可是他的表情,還是被那敏銳的日本軍官察覺到了,隻見他臉色一怒,從腰裏掏出一把手槍,快步跑了過去。
    那青年一驚,想要後退,可身前那麽多日本兵拿槍指著他,他也跑不了,隻能乖乖的站在了原地。
    砰的一聲,那青年被軍官一腳踹倒在地,一把冰冷的槍口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日本軍官一隻手按著他,一隻手拿著槍,惡狠狠的問道“你在笑什麽?嗯?告訴我。”
    在場的村民們一驚,紛紛別過頭去,不敢看這一幕。
    那青年的眼神驚恐的望著對方,有些結巴道“因……因為……他的名字……很滑稽。”突然想到這個說法那青年急忙賠笑道“很滑稽!對很滑稽很滑稽!嘿嘿……”
    那日本軍官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趙興國。
    隻見趙興國平靜的望著他,這才緩緩鬆開了那位年輕的村民。
    日本軍官快步來到趙興國身前,低聲道“老子!快帶我們去找糧食!別耍什麽花樣!”
    眾人不由得一陣哄笑,不過緊接著,所有人看著趙興國的眼神,都透露著擔憂之色。畢竟,哪有什麽糧食,趙興國根本就是在騙這些日本人罷了。
    那日本軍官見眾人哄笑,不由得也跟著笑了下,帶著別扭的中文發音,嘲笑道“看來你的名字真的很滑稽。哼!老子!走!帶我們去找糧食!”
    隨後,趙興國便將那些日本人帶到了村子北側的距馬河邊,這是一條與大清河匯流的河。幽深的河水安靜的很,透露著神秘與未知。同樣,在村民們的心中,也代表著死亡絕地。
    “糧食就在河對岸,我們開了個地窖,你們過去,隨便一翻,就能找得到。這年頭,糧食就是命根子,所以我們才把它藏了起來。河流較寬,可以坐船過去,你們要是著急,直接遊過去也行。”趙興國冷冷道。
    那日本軍官與一名士兵對望了一眼,然後便帶著趙興國沿著河岸,找到了兩艘小船。
    然而這兩艘小船的主人,卻已經死在了拒馬河之中。
    “你滴!上船!”那日本軍官指了指趙興國,又指了指那河麵上的小船。
    趙興國心底一沉,心中快速思量起來,他可不想跟這些日本兵一起陪葬。
    “你滴!快點!快上船!”日本軍官見趙興國不動,顯然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
    趙興國嗬嗬一笑,趕忙擺手道“不不不,你們過去可以,我可不能跟你們一起過去。”
    “納尼!?”日本軍官瞪著眼睛疑惑道。
    “我就沒必要過去了吧,小船載重有限,我一個人能頂兩個。回來時還要載糧,能減輕一些重量就減輕一些。難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還沒活夠呢,你不知道,我們這有個習俗,認為這是個鬼河,現在這個年頭。不能過河的,會不順的。而且我不習水性,從小就暈船。你們不相信這些也就沒什麽。既然我告訴了你糧食在哪,也算立了功不是?而且離這裏又不遠,我還能跑了不成?”趙興國笑著說道,一臉的輕鬆之色,看上去絲毫不緊張。
    那日本軍官笑了笑“哼!事還不少,你們兩個!”說著便指著兩名士兵道“在這看著他!其餘的!全部上船!去搬糧食!”
    隨著那日本軍官一聲令下,二十多名日本兵快速登船,隻留下了兩人,拿著槍,看著趙興國。
    趙興國心中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暗自慶幸,幸好那日本人沒逼著自己上船,不然可就真的完了。
    待所有的日本兵上了船,趙興國平靜的望著兩艘小船,緩緩的行駛到了河中心。
    入河者,必死無疑,趙興國對這條河可是很有信心的,他可不相信,這些日本兵過去之後,還能活著回來。
    果不其然,這兩艘小船剛剛行駛到河中心,怪事就發生了。
    嘩啦啦的聲音突然響起,十分的清脆,聽上去像是鐵鏈的聲音。兩艘小船也隨之同時停下。任憑那兩名士兵再怎麽拚命的去劃船槳,小船,卻不再前進一絲。
    “怎麽回事!”那日本軍官怒道。
    “長官!似乎是刮到了什麽東西!”其中一名日本兵用流利的日語回答道。
    “快把東西弄開!”
    “嗨!”
    隨後那日本兵,便低下頭,趴在船梆上,將手伸進了水中。開始不斷在船底的摸索起來。不一會兒,便摸上來一根有些發黑的鐵鏈。
    在太陽的照耀下,卻隱隱的有些發黃。就在那士兵,想要將那根鐵鏈扔回水裏的時候。卻被那個一直就比較敏感日本軍官一伸手攔住了。
    他接過鐵鏈之後,仔細看了看,眉頭微皺,從身上掏出一把鋒利的軍刀,在那鐵鏈上輕輕的刮了幾下。
    待他將那鐵鏈表麵上那層黑色的物質刮掉之後,頓時,在太陽的照耀下,一道金光閃出。
    那日本軍官一驚,用牙在上麵咬了一下。隱約間,可以看到留在上麵的牙印。
    下一刻,那日本軍官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是金子!是金子!金子!”
    其他日本兵聽聞,頓時眼睛發亮,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就連岸邊上的兩名日本兵,都有些激動了,其中一名日本兵,不由得往前湊了湊,來到了河岸邊,朝船上仔細盯了過去。
    趙興國倒是沒有聽懂他們在喊什麽,但看到這些人狂喜的表情後,又看到那軍官手中的鐵鏈,也猜出了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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