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從來不喜歡打扮的司賓，今天也是花了小拇指指甲大小的心思琢磨了一下著裝。
    黑色刺繡徽標長袖t恤，拚接格紋闊腿長褲，黑身白底的低幫運動鞋——
    其實這是他打開衣櫃後，唯三能穿的，其餘都躺在洗衣機中或者掛在陽台上沒有幹。
    司賓沒有多想，行動更重要，拿起手機便來到電梯旁。
    快快快！
    他心中有些急，這慢吞吞的電梯一直飽受居民的詬病。
    來了！
    電梯門徐徐開啟，司賓把視線從手機顯示的時間上挪開，正要往裏走，卻被電梯裏的人嚇得愣了兩秒。
    電梯中，一名宛如從哪個次時代遊戲中走出來的古風現代結合的美少女正手持一柄白色唐刀，站在裏麵。
    兩人四目相對，僅一秒又不約而同地移開視線。
    好吧，cosplay來的……
    他看到那少女頭上飄過兩三條彈幕：
    【還沒到天雲漫展嗎】
    【這個小姐姐是一眾cos裏麵氣質最好的】
    【確實，素顏也很好看，愛了愛了】
    【這個角色，簡直是本色出演！】
    司賓走了進去。
    少女有一頭冰藍色的長發，顯然是假發。個子高挑，一襲飄逸的藍白漸變色長衫，腳下踩著一雙白色長靴，仿佛立於冰雪之上，雪花形耳墜隨著電梯的震動而搖曳。
    司賓微覷了一眼，少女的麵容自是極好的，唇紅齒白，柳眉吊係貓眼，就是總有一種拒人千裏的疏離感，和她cos的角色很搭。
    是的，這個角色司賓見過，就是《原始惡神》中早期的一名角色——霜衣，人氣算不上很高，但司賓在給《原始惡神2》寫文案的時候，有翻閱和參考過她的資料。
    是外冷內熱的類型。冷的原因是有些怕生，也就是社恐。算是塑造一種反差感，並非傳統的冰山美人。
    司賓此刻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位少女列為自己的第一個“狩獵對象”。
    電梯停停走走，停了卻沒人上來，歸功於設計師神奇的電梯運行邏輯設計。
    他緊張地環視四周，以緩解自己的壓力。他假裝誤觸，按了中間一個樓層。
    加油，司賓！這可是人命關天啊！
    司賓醞釀了幾秒，終於鼓足了勇氣。
    “真巧啊！”
    話一出口，電梯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司賓感覺自己這雙才穿了三個月的運動鞋要被他的腳趾扣穿了底。
    電梯在九樓停住了，但是沒人進來。
    好險！
    司賓調整好心態，待門快關上時，他再次開口道：
    “你好，請問你這是cos的霜衣嗎？”
    說完，那站得筆直的少女才轉過頭來，看向司賓，眉心一顆冰晶模樣的裝飾襯得她的臉龐更加冷淡。
    “嗯……”少女螓首微點。
    “哇，那太巧了！我從霜衣剛出那時起，就喜歡這個角色了！現在家裏還有她的手辦呢！”
    “哦，哦……”少女被司賓的熱情嚇得有些結巴，“這，這個角色挺冷門的……”
    “一個角色，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別人的看法不用去在意！”
    少女似是同意司賓的說法，微微點頭，藍色假發髻上的步搖跟著曳動。
    “可能有些冒昧……我們可以加個好友嗎？”司賓拿出手機，露出爽朗的笑容。
    “可，可以吧……”少女也不知是不擅長拒絕還是害怕，有些慌張地從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拿出手機。手機殼上的圖案，居然也是霜衣。
    兩人很快加了好友，電梯停在五樓，又沒人上來。
    “對了，還沒問你的名字呢。”司賓說，“我叫司賓。司機的司，賓客的賓。”
    “我叫……宋依霜。依靠的依，冰霜的霜。”
    嘶！這名字，太巧了吧！
    收回手機，待電梯門再次關上，司賓又開口道：
    “這角色是三年前出的，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嗯……”
    “可能有些冒犯，但是實話說，看到你的cos，我感覺又回到了出角色pv的那天……”
    “嗯……”
    “這角色本來塑造的很好，但是由於數值策劃的下毒，文案的不負責，最終還是變成了一個靠外貌和標簽收割玩家的錢財的工具。”
    聞言，宋依霜抬起頭看了一眼，司賓正微微仰著頭，盯著電梯門縫。而她自己，似乎也出了神，冰藍色的美瞳中，眼神渙散。
    “嗯。”
    “以至於到現在，已經完全被遺忘，無論是劇情還是活動裏，都不會帶她玩，仿佛這個角色從來沒出現過。”
    “嗯。”
    “但是這不妨礙我一直喜歡著這個角色，把它記在心裏。”
    “嗯。”
    “然後今天，可能是幸運女神的眷顧……”
    “嗯。”
    “雖然有些唐突，但我不想錯過這可能是此生僅有的機會……”
    “嗯。”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嗯……啊！”宋依霜宕機了半秒才突然反應過來，嬌軀猛得往後一縮，下意識地就把唐刀橫在身前。
    司賓看著眼前的信息，心生疑惑，“費用完全沒加。”
    “你你你說什麽？”
    二十二世紀的成年人們，對表達愛意這件事比起以前都是要開放和包容許多。
    宋依霜這麽大反應，司賓甚至開始懷疑對方不會是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吧？！
    眼看電梯已經要停到一樓，司賓便顧不了這麽多，一臉認真地看著宋依霜白皙若雪的臉頰，含情脈脈地開口：
    “請問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此話一出，司賓看到眼前的費用一欄頓時增加了2。
    【費用：-5/10】
    真的有用！
    司賓清楚，剛才他是全身心地投入，非常認真和正式地說出這番話後才獲得了費用。
    這也印證了他的猜想，必須是真的想戀愛才行。
    透過電梯光滑的金屬麵，他注視著自己的頭頂，發現並沒有出現打賞彈幕。
    這是純粹的，途徑所得？
    一番思索，待電梯再打開門到達一樓，司賓看到宋依霜正雙手抱著唐刀，縮在電梯角落，厚厚的粉底也壓不住如潮水般的紅色肆意蔓延，一直到耳根、耳垂。
    下一秒，她便飛快從司賓麵前跑了出去。
    “宋……”司賓想了想，還是沒有去追她。
    看樣子，即使對方不同意，也可以獲得費用。
    重要的是自己的真心！
    他心中升起一陣喜悅，有戲！
    ……
    宋依霜提著唐刀，捏著裙擺飛奔出小區，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
    （我一定是聽錯了吧！）
    （那個男生是哪裏的up主博主嗎，是在拍什麽挑戰？）
    （還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