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狼狽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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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當家見到了在他眼裏猶如螻蟻般的馬夫突然站了起來,說出了這一番豪壯的語話,他的神識瞬間有些恍惚。可轉眼之間惱怒情緒便湧現腦海,他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每天都騎打的牛馬突然有一天站在你的頭上拉屎撒尿一樣。
雖然三當家沒有被牛馬拉過屎撒過尿,可他感覺到這屈辱的程度是差不多的。
三當家很憤怒,大刀橫跨,疾步而去,他微微伸出自己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他已經聞到了熟悉的鮮血味道。一字斬是他最得意的刀法,年少時候他便是憑借著這般手段橫行匪徒群夥,被他斬殺過的人墳頭早已排開一公裏以及野草過頭。高手較量,講究的是快狠準,一字斬就是將這樣的精神灌入刀法之中。
他對於自己的一字斬一直有著入魔般的堅定和信仰。更何況,對方不過一個小小的馬夫而已。
“少爺,快走。”馬夫大吼一聲,這個長相平庸身材消瘦的男人此刻仿若爆發出來絕對的力量,馬夫的右手握著不知從哪裏掏出來的柴刀。這種柴刀平日裏是用來割草喂馬的,刀鋒鈍化,怕是割一捆野草都得花上三兩分鍾的時間,可是此刻這把柴刀在邢老實的手裏仿佛是一把戰無不勝的神器。
邢書墨紅著眼看著馬夫的身影,直到馬夫對他大叫的時候,他才抹了抹眼淚從馬車上跳躍而下,狂奔野草叢地而去。鼻梁側邊早已成了兩行淚花,這不是辣椒粉刺激眼睛的結果,而是他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忍不住。
馬夫見到自家少爺離開馬車,憨厚地笑了笑,然後將手上的柴刀緩慢地舉了起來。邢老實跟隨邢家老爺邢萬水一塊成長,除了陪著老爺在讀書時候打雜伺候之外,也偶爾跟著老爺一起練習一些功夫。他的腦子笨,學不到書籍知識,功夫也不能精通,隻學會到了老爺的武館老師教的武術之皮毛而已。
數十年來,他一直在喂馬砍柴,平平庸庸,從來沒有人把這個老實巴交的馬夫當一回事,自然也沒有人知道這個馬夫曾經隨著老爺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術。如若不是今天,就連邢老實怕是早也忘記了自己原來是學過武術。
所以,他要舉起了柴刀,想用自己畢生所學的武術保護少爺離開。
“螻蟻。”三當家騎著駿馬,手提大刀,一字而斬。
刀鋒劃過,馬夫依然保持著舉刀的姿勢。隻是下一刻,馬夫的身體變成了兩半,上半身滑落在地上驚起兩匹駿馬嘶叫亂竄。馬夫的眼睛依然是那種木訥神情,身上肌肉毫無緊縮,似乎對於死亡這件事他一點兒也不害怕。隻是,他的右手依舊緊緊地握著柴刀。
血染一地,與雨水交融在一起。
“追!”
三當家對著身後的幾個兄弟大叫一聲,也不再理會地上的兩半屍體,自己勒著馬匹朝邢書墨消失的地方躍了進去。這片草地高密,一旦人進入了其中便能瞬間無影,隻是三當家對於自己很有自信,他的聽力極好,所以聽到了不遠處淩亂的腳步聲。
邢書墨的腦袋一片空白,就好像是突然一隻石錘從天而降砸到了他頭上,讓他毫無反應的時間。他的雙腳就像是被控偶人操作一般,在竹城的時候街邊上經常能看到木偶人,那些木偶人在控偶人靈活的雙手下變得栩栩如生。曾經邢書墨就讓邢老實給他自己買過一隻木偶人,邢老實毫不猶豫。那時候一隻木偶人的價格為五兩,而邢老實一個月的工薪也不過一個金幣而已,一隻木偶人就用了邢老實半個月的工錢。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邢書墨的雙腳充滿了力氣,雙眼通紅,他想大吼幾聲發泄自己心中悲蒼的情緒,可他不敢。他不敢,他怕自己死了,他怕邢老實為他白死了。
野草中不泛有風劍草,風劍草是一種頑強的野草,不管風吹雨打還是日曬熱鋪都能繁衍密盛。風劍草是馬匹很好的飼料,許多的人家都喜歡割多點的風劍草儲放在自己的馬槽裏,甚至還有一些人以販賣風劍草為生。雖草汁甘甜,馬食良品,可風劍草卻有些弊端,就是其草尖像是劍鋒一般鋒利,經常會割傷到割草者。
邢書墨不知道自己被風劍草割傷了幾次,也不知道自己臉上多了幾條新疤,他隻是感覺自己的臉上黏黏稠稠的,仿佛還帶有一種腥臭味。邢書墨沒有伸出手抹掉這讓他有些反感的粘稠物,他覺得此刻雙手應該用來掰開野草,這樣可以讓他的速度更快一些。
身後的馬嘶聲越來越近,壓草聲也愈發加重,邢書墨知道那個馬匪就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而且還有可能正用著戲謔玩弄的眼神盯看著自己。
“冷靜,冷靜!”
腦袋空白的邢書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是白天隻會嗬嗬晚上隻懂哈哈的傻子,知道這樣盲目地逃竄下去麵臨自己的唯有筋疲力盡後淪為刀下亡魂,他可不相信那幾個馬匪是心懷慈心整日吃齋念佛的好人良民。
草地的盡頭是一片高粱地,高粱堅挺聳高,有種屹立不倒的生息。楚國的天氣氣候與別的國家不同,其他國家一年都是一莊稼,而楚國一年中則有兩次收成。這片高粱地是在冬初的時候灑下的種子,經過了寒冬的折磨,終長得有了三米之高。
細雨剛停,高粱葉上便積蓄著渾濁的雨水,邢書墨東撞西碰抖落了那些寒水,隻是當寒水落在高粱地上的時候,邢書墨早已不見蹤影。
過了一會兒後,邢書墨剛剛離開的地方多了一雙馬蹄印,馬匹嘶叫,在駿馬背上一個滿臉刀疤的魁梧男人正寒著臉。三當家手上的大刀依舊殘留著血跡,血跡邊上還有著不少的野草根葉,他就是用著手中的寶刀開路追到了現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戲弄小醜般的心情,可是慢慢的他心情變得愈發憤怒狂躁。在草地裏麵馬匹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而且他和馬匹兩個加起來的體型巨大,除了速度受到限製之外,那些會割人的野草也一點不心疼。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兔崽子竟然那麽能跑。
他開始忍不住性子了,立即鞭打著馬匹也不管有多大的阻礙,直接朝著高粱地壓了過去。高粱地裏雖然高粱林立,可這些高粱之間多少有些間隔,這下子馬匹再無那麽多的阻礙,完全發揮出了它應有的速度,嘶吼著向前奔去,也不管糟蹋了多少莊稼。
突然三當家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聽到了前麵有著流水聲。果不其然,沿著那小子跑的路徑出了高粱地後,一條三米多寬的小河映入了他的眼簾中,而邢書墨早已不見蹤影。
剛剛下過雨,高粱地濕潤不堪,所以邢書墨在地上留下來兩行泥土腳印,隻是泥土腳印到了小河邊上便已經消失不見了。在小河的另一邊是空曠的荒地,沒有任何的遮擋物,所以三當家知道那個小子絕對不可能跑到了小河對麵。那麽,很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小子已經沿著小河潛離了這裏。
三當家眼神冷寒,騎著馬匹遊走在小河邊上,隻是不管他怎麽尋找都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很快的,他的幾個心腹手下也騎著馬匹來到了他的身邊。那幾個馬匪見到自己的三當家正寒著臉,再看看那一條晃眼的小河,心裏便就知道事情的大概。
剛開始他們隻是有些驚愕,可是接下來他們似乎想到了什麽,頓時臉色大變。如果邢家的那個小子跑丟了,那麽一旦邢家知道是他們對自己的少爺下殺手,那麽到時候定然是不死不休。
馬匪們開始有些後悔了,怎麽他們就偏偏不聽大當家的話一開始就把那小子和馬夫弄死。馬匪們都知道,以邢家的能力,一旦邢書墨離開了,不管他們現在怎麽掩蓋痕跡都不可能抹掉他們對付邢家大少爺的事實。所以現在的唯一途徑就是趕緊找到那個小子,然後趁機將他的屍體清理幹淨扔在沒人的荒蕪之地。
“找,沿著河流找。”三當家冷著臉下達命令。
“是。”
不等三當家接下來的話,他們便已經賣力得鞭打胯下的馬匹撒開腿沿著河流上下遊搜索著。三當家也是勒著馬匹沿著下遊奔去,不過不到一分鍾他便返回原地,見到沒有絲毫異樣之後他再次沿著下遊跑下去。
在小河之下,一隻癩蛤蟆蹬著四肢努力地遊著,除了偶爾一兩隻小魚遊過外,毫無其它生物的蹤跡。隻是在河底邊上有一個人體大的水洞,水洞滾滾河水,也不知道通往哪裏。
邢書墨此刻的世界是昏暗的,他很擅長遊泳,水底下足足可以憋氣五六分鍾。隻是,善於遊泳的他還是因為缺氧而昏迷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邢書墨才可以睜開了雙眼,醒來的原因是因為一束陽光刺激到了他的眼睛,陽光很暖和,應該是到了傍晚的緣故。邢書墨劇烈地咳嗽了幾下,把肚子裏的廢水吐幹淨之後才虛弱地趴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麵。
邢書墨打量著周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條小河邊上,沿著小河的末端看見了劣質石材堆砌而成的碑塊,碑塊後邊的遠處是一個小鎮子。
“逍遙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