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笙月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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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城,東吾客棧。
    “笙——月——”邢書墨怒目切齒,恨不得直接把房間內的掃帚呼向笙月那滿是笑意的俏臉,將其拍成肉餅。
    笙月坐在客椅上,翹著二郎腿,對邢書墨的怒言充耳不聞,自顧自地眯眼看著從客棧前台借來的書籍,時不時還咯咯一笑,興致甜雅。
    在笙月的旁邊,站著一個獸衣女人。獸衣女人俏臉冰冷,眼眸空洞,身上的煞氣若隱若現,肌膚麥黃,一條條猙獰的痂痕遍布全身,恐怖凶殘,令人望而生畏。獸衣女人手腳都緊鎖鐵鏈,在她的額頭處,一個‘奴’字的烙印隱約可見,從而看出,女人的出身便是個奴隸。
    獸衣女人從小便被奴化,灌輸各種奴隸意識,她唯一的思想便是聽從主人的命令。獸衣女人站在笙月的旁邊,在她的潛意識裏麵,這個已經將自己買來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主人,而且,舊主人也跟她說這是她的新主人。
    所以,任何膽敢褻瀆自己主人的,都是自己必殺的敵人。比如前麵那個張牙舞爪的人類,若不是主人攔著,她一定衝上去將他撕扯成碎片。
    “笙月,你這人有病啊?”邢書墨忌憚地看了一眼前麵的獸衣女人,語氣降低不少,說道:“花了三千金幣,就買了這麽一個危險的女人,你腦子裏真的有問題,我建議你去醫館看看。”
    先前,兩人從木安鎮張家那裏打劫來近乎的兩千金幣,再加上金銀珠寶兌換的一千一百多的金幣,足有三千一百多金幣。可一時辰之前,便宣告破產,身家全無,哦不,還有一百金幣。
    “這句話,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就跟我說過!”笙月淡然說道。
    “然後呢?”
    “然後你被我整得流浪街頭,身無分文,很慘很慘。”笙月抬起頭來,戲謔的笑著。“你想不想再體驗一次?”
    邢書墨閉上嘴巴,心裏卻流著苦淚,這老天爺跟他有仇吧,派了這麽一個混蛋來到他身邊。
    笙月嘴角銜著笑意,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籍。良久,她抬頭看了一下窗外的月色,將未看完的書籍合上,放在了桌椅上。
    “好了,小家夥,姐姐我走了。”笙月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著說道:“就此別過吧,咱們有緣再見!”
    “什麽,你要走了?”邢書墨聞言,瞬間反應不及,頓時瞪大眼睛,下意識問道:“你之前不是說過你也前去帝都嗎?”
    笙月轉身離開,背對著邢書墨揮了揮手,也不再多言,獸衣女人緊隨主人的身後,手腳上的鐵鏈哐當響起,直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那聲響才消散於空氣。
    邢書墨一臉苦笑,見到笙月突然莫名地離去,他心裏倒是有些失落。
    天底下,終究還是沒有不散的宴席!
    數日來,兩人結伴而行,相依為命,經曆了不少的事情,友情可謂蛻變成金石之交。而且,笙月與他還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一路上來,她在修煉方麵,給了邢書墨不少的幫助、成長。雖兩人偶爾鬥嘴,可卻樂此不疲,從未覺得對方真正的聒噪過。
    此次離別,說不難過失望,那是騙人的。
    邢書墨盡量地收拾好心情,將房門關上,悶躺在床榻之上,一時之間竟是茫然無定,不知該做什麽好。
    過了一炷香時間,邢書墨呼的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在床邊櫃子處點上清香,倒了杯剛剛泡好的香茶,吹了幾下,便抿嘴入舌。
    香味濃鬱,苦澀回甘,提神清醒,隻是味道有些怪異。這是邢書墨順手從聖域那裏摘采來的龍井茶葉,未經任何人工處理,顯得有些粗糙、劣質。
    將包袱中的書籍《春香經》樂滋滋地欣賞了一番,認真朗讀一會兒後,爬上了床榻,進行修煉。
    已經能在丹田內凝聚靈力,讓邢書墨驚喜不已,迫不及待地運轉吸氣與融氣之術,將天地之靈氣化為屬於自己的靈力,當感覺到自己的靈敏性以及力量都在極速增進的時候,邢書墨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一夜短暫,時間過得飛快,當邢書墨眼睛睜開,天色已經大亮了。
    海城作為臨海大城市,拋錨在海上的客船商船是最主要的交通工具,每日進出海城港口的大船不少於千艘,人流量更是龐大的嚇人。而同時,海城的各種港口則是經濟最為繁華,人口最是擁擠的地方。
    東營港口是海城內最大的港口之一,擁船近千,麵積龐大,就是一大早晨便熱鬧非凡。
    天色大亮,天際中泛起一抹抹蔚藍,顯得活力激昂。不少的商販早已在東營港口擺好商鋪,陳列著各種各樣的珍品特產,標出的價格更是低得令人難以置信。
    雖是早晨,可人流卻是擁擠,形形色色,各種口音的外地人遍地皆是,而來此玩耍的本地人也不少。
    邢書墨手握羽扇,背上勒著包袱,腰間挎著唯剩一百多金幣的錢袋,鼓鼓作響。邢書墨看著這無盡的汪海,再觀望著遠處泊在海邊的大船,伸出雙臂,閉著眼睛感受著無盡的美妙。
    趁著時間尚早,邢書墨便去買了去帝都的船票,時間正午,票價二十個金幣,也不算貴。
    看著距離正午還有著一段時間,邢書墨便逛心冒生,在港口各行街道開始閑逛起來,見到一些有好東西的攤位,便走上前去,湊著熱鬧。
    正當這時,邢書墨看見一家不起眼的攤位上麵放在最麵前的一條銀質手鏈後,頓然驚喜萬分,急忙跑了過去。
    手鏈的本身由銀質細小鏈條製成,手鏈上點綴著品質稀貴的珍珠,珍珠似乎經過了處理,皆是缺出一角,顯得有些殘缺,可正是這殘缺竟是令手鏈產生一種奇美。而在每兩顆珍珠中間,一塊塊奇異五彩石子掛著,鏈條穿過石子的一端,看著搖搖欲墜,令人心懸。
    銀白手鏈的一端,皆是兩顆明亮耀眼,毫無瑕疵的淡藍色大珍珠,色澤鮮明,瑰麗色彩,十分高雅氣質。邢書墨對於珍珠有過一些認識,知道這乃價格昂貴的海洋心髒,也稱為海之心。海之心價值千萬,產量稀少得可憐,在他家中,他母親的房間內就有這麽一顆。
    “這個禮物送給青青,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邢書墨腦海中冒出純美女孩的模樣,不由一笑。
    然而令邢書墨吃驚的是,海之心如此珍貴稀有,為何出現在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攤子裏,以低價一個金幣的價格賤賣?
    若說這個攤主沒有眼力,也是不可能的,在港口混跡如此久的日子,沒有一點兒眼力見的話,他早就虧本回家了。也就是說,這海之心是可能就是一個假品,隻是以邢書墨如何觀看,這海之心怎麽也不像是假品啊。
    攤主是一個中年男人,皮膚黝黑,帶著草帽,躲在攤位帳篷下,手拿著一大酒罐,咕嚕咕嚕地往嘴邊灌著酒水,無憂無慮,灑脫自然。
    在攤主前麵的攤位前,客人寥寥無一,看著十分寒酸落魄。在邢書墨靠近的時候,攤主睜開抬起眼睛,隻是掃了邢書墨一眼,便繼續飲酒。
    邢書墨略微尷尬,笑著說道:“老板,這條手鏈真的是一個金幣的價格出售嗎?”
    攤主放下酒館,抹了下嘴巴邊上的酒漬,將頭頂上的草帽往後一掀,露出他曆經烈日曬出來的黝黑臉龐,看著邢書墨,說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哦?”邢書墨來了興致,問道。“這是什麽說法?”
    “我這兒有道題,你答對,我便以一個金幣的價格出售於你。你答錯,立馬滾蛋!”攤主麵不改色的說道,仿佛句話對他而言早已熟爛於心。
    攤主往前一站,將攤位上麵的物品一掃,露出平鋪在攤位上麵的白布,白布上麵有一行醒目的小字。
    “如果選擇一種死法,你是選擇餓死,戰死,撐死,還是女人肚皮上累死?”邢書墨呢喃著這奇怪的那一行字。
    “老板,要說出答案嗎?”邢書墨看著攤主問道。攤主冷漠臉龐,不做聲。
    邢書墨沉思了一會兒,偶爾搖搖頭,偶爾露出抉擇之色,最後抬著眼睛,看著攤主說道:“老板,為何要死?”
    攤主微微一怔,平靜的眼神中竟是蕩著一陣漣漪。
    邢書墨繼續說道:“餓死這是最為殘酷的死法,盤餐無孤魂,飽食終日為基本,餓殍遍野是殘冷,是最令人難以接受的死法。”
    “戰死為光榮,馳騁沙場,殺敵灑血,名為烈士,家中光榮,可人卻死了,那些虛無名銜拿來何用?”
    “撐死,這乃小生我最喜歡的死法,吃盡天下美食,飲盡世間瓊漿玉露,就算死了,也是帶著幸福的笑容安然而去。隻是,死了後,如何繼續吃遍天下狂飲美酒?那這便死了,豈不可惜。”
    “精盡疲憊而死,這個——縱欲過度,乃是沉迷於美色之中無法自拔,是最為愚昧的死法。天下重任,縱使美人千萬,可若是一心無責,枉活一生。”
    “要是你真的要一個答案,我會選擇不死。”邢書墨笑著說道。“不死,方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或是坐擁美人,或是吃飲天下,或是馳騁疆場!或者說是,擁千萬於一身!”
    攤位攤主終於露出了笑容,牙齒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