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朵野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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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房門被緩慢推來,當陽光溢了進來,窗上蜷縮著的女人變得顫抖不已,她的雙目她的臉龐卻是毫無情感,當她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嬌軀緊緊貼在牆壁上。
雪月心裏很害怕,她不禁地往牆壁縮去,想要將懷中緊抱著的棉被蓋住自己,又怕令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中。
“你是誰?”雪月的聲音顫抖不已,眼神直視著突然其來的那個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慢慢地靠近,沿著床邊坐了下來,嚇得雪月的身軀抖動得更為厲害。青衣少年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看著雪月說道:“在下不過無名姓氏,隻是路過見到此院房門開著,便進來一瞧,沒想到房內竟有姑娘你。看這姑娘容貌好生漂亮,在下有點兒心生愛慕啊,隻是不知姑娘為何如此懼怕在下呢?”
雪月聞言,低聲吼叫一聲,身軀哆嗦往後緊靠,用恐懼的語氣喊道:“你是不是羊溫那個畜生派來的,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雪月的聲音愈發響亮,充滿著濃濃的憤怒與怨氣,仿佛欲將麵前的青衣少年撕成碎片。
青衣少年微微一怔,隨後嘴角扯過一絲笑意,說道:“沒錯,我便是羊溫派了找你的。”
“不要,不要帶我走!”雪月嘶吼出聲,將手中的被子砸向青衣少年,抱著腦袋痛苦地縮在牆頭角落,不停地喊叫:“你快點走,別靠近我,你別靠近我!”
青衣少年輕鬆地將飛撲而來的被子甩開,他從床沿上站了起來,雙手抱胸,一臉笑意地說道:“如果我硬是要靠近你呢,你能怎麽辦?你打不過我的。”
雪月突然停止了嘶吼,低聲抽泣起來,縮在牆頭,令人看著一陣惋惜難受。
“不要靠近我,求你了。”雪月的聲音充滿著傷痛,摻雜著絲絲的哀求。
“不可能,今日我便要帶你走。”青衣少年說道。
“不要,不要。”雪月再次嘶聲吼叫起來,她瘋狂撕抓著自己蓬亂的頭發,腦袋滲出猩紅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床被。“不要靠近我,我求你了。”
雪月的喊聲愈發淒慘,她抓著自己頭發的力度也愈發變大,發絲被她一團接著一團地拔落在地,染著絲絲鮮血。
青衣少年似乎沒有聽到雪月的哀求一般,他緩慢地爬上了床沿,朝著蜷縮在牆角的雪月走去。雪月抬頭看著青衣少年的靠近,平靜的雙眸中竟然露出了絲絲恐懼,她雙手抱著腦袋,口中喃喃有詞,模樣看起來極其可憐。
然而就在這時,青衣少年的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朵花。花葶粗壯,形狀似乎荷葉,粉色花徑,花絲絲形。此乃楚國境內異常之多的秋牡丹,又稱為野棉花。
雪月停止了顫抖,拔著頭發沾滿了鮮血的雙手也停了下來。雪月抬頭看著青衣少年,雙眸空洞無任何情感,不知此刻的她在想些什麽。
青衣少年見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將手中那朵不算好看的秋牡丹轉動一圈,輕聲說道:“在邙國中,有一個傳說,有一個年輕的獵人邂逅了一個少女,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中。某日,獵人出門打獵,不幸被一隻凶性大發的野豬裝死,少女傷心欲絕,她將自己的鮮血融入美酒當中灑在獵人的屍體上,不久後獵人的墳墓上長出了顏色如血的鮮花。”
“鮮花淒美迷人,但是它的生命卻十分短暫,據說風把它吹開了花後,立即又將它的花瓣吹落,這便是我手中的秋牡丹。”
青衣少年柔聲說道:“人類亦然如此,生命何其短暫。放不下的,就將它藏在心裏,走不出的,就讓它活在身後,這位姑娘,你就像是在下手中的秋牡丹一樣,美麗迷人,雖然短暫,但是在下很不希望姑娘你就此被風吹落。”
雪月平靜地縮在牆角,然而下一瞬間,她突然出聲大吼,劇烈地拔著頭上的頭發,一把接著一把地連血帶肉扯了下來。
青衣少年見狀無奈搖搖頭,他將手中的秋牡丹放在床邊,轉身離去,而在他的身後,雪月的吼叫聲極其響亮、異常刺耳。
青衣少年剛剛走出房門,一個三十餘歲的男人迎了上來,焦急緊張地朝著青衣少年問道:“邢公子,那個姑娘現在怎麽還這樣,是不是你的辦法沒有效果啊?”
邢書墨瞪了孫正一眼,不由好氣地說道:“你行你上啊,早知道那麽不相信本少爺,幹嘛費盡心思去學院找我?”
孫正低頭撓了撓頭,滿臉憨笑。
孫正有時候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運氣好到了極致,今日諸事,先是被偷看了洗澡的杜小雨竟然莫名其妙地放了自己,後麵剛剛跑出香花溫泉,自己竟然在一處叫什麽騰龍樓遇到了邢公子。
遇見了邢書墨,孫正便急忙將雪月的情況告知邢書墨,而邢書墨則是立馬跟隨孫正出了學院。
隻是令孫正生氣的是,出學院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那個老酒鬼,這讓孫正想要算賬的氣都沒有地方出了。
“放心吧,過了這個時間段,她的情況應該會好轉一些。”邢書墨說道。“我果然沒有猜錯,這個女人應該是從羊溫那隻船中逃出來的,先前應該遭受到過羊溫的迫害,不然提到羊溫的時候,心情不會如此激動。”
在沼澤海域時候,邢書墨便在客船上從端木雙口中得知羊溫這號人物,凶狠毒辣,無惡不作。而聯想過來,雪月這個女人應該是被羊溫毒害過的吧?
“邢公子就是厲害,看來我家的邢公子不僅僅是一個讀書人,更是一個神醫。”孫正臉色滿是老實,一本正經地拍起了馬屁。“隻是不知道邢公子你怎麽就用一朵野棉花就能治好那位姑娘的,我好像從未聽說過野棉花能做藥引。”
邢書墨瞪了孫正一眼,心中則是暗爽。這家夥看起來老實得很,不過倒是很會迎合自己,懂得如何時間如何力度地拍自己馬匹!恩,孺子可教也!
“這是心病!”邢書墨淡淡說道。“心病還得心藥醫,不管你熬什麽稀奇珍藥,都治不了她的這個疾病的。”
“邢公子真是學識淵博。”
“不過現在你還是趕緊去藥店抓點止痛藥方,盡量多要幾份。”
“邢公子,你不是說世間奇藥都治不了那個姑娘的疾病嗎?怎麽突然讓我去買藥材了?”孫正短時間內腦袋轉不過彎來,目光懵逼地看著邢書墨。
“問什麽問,還不快去!”邢書墨怒斥出聲。
“是是是!”孫正急忙溜之大吉。
等到孫正離去,邢書墨在房間門外圍繞了幾圈,看著那些被塞得緊緊的窗戶縫隙,嘴角微微一笑,他將其中一處直接捅開。
下一刻,房間內傳來了更加劇烈的聲響,有脆物的破碎聲,有重物的砸地聲,穿雲裂石,四麵皆響。
“畏懼陽光,又畏懼黑暗,你真的需要一次涅槃重生的機會,而這一把火,將讓我替你燒起來吧!”邢書墨無奈搖頭,他則是接續捅開被孫正堵住的那些封處。
等做完這些,邢書墨則是蹲在小院子裏麵,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研心術》,仔細地觀看起來。
“這一步做了——”邢書墨指著書上的某一處地方。
“這一步也做了。”
“——”
“最後一步也做了,應該錯不了了吧?”邢書墨低聲自言自語,將手中的《研心術》再次檢查研究起來。同時他的眼神偷偷瞄向門口,生怕自己的這樣模樣被孫正撞門而進恰好看到。
幸好,等到邢書墨檢查好幾遍《研心術》後,他才放心地收入懷中,拍了拍鼓鼓的胸部。
做好這些後,他悄悄地通過窗戶縫隙看著房間內的情景,見到裏麵的女人猶如發狂了似的甩著各種東西,他心中還是頗為不是滋味。這個女人看起來與自己年齡相仿,可是她卻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可悲。
然而,半個小時過後,孫正回來了,雪月卻依然在瘋狂地吼叫打砸著,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孫正剛剛熬好藥,端著一碗燙呼呼的湯藥走到邢書墨旁邊,眼神偷偷瞄向房屋裏麵的雪月,小聲朝著邢書墨說道:“邢公子,還要給那位姑娘送湯藥進去嗎?”
邢書墨聞言腦袋一陣頭疼,以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向孫正,說道:“現在給她送進去,你是想給她洗熱水澡嗎?”
“不想。”孫正搖搖頭。
“不想的話滾回廚房,給我準備點好吃的,折騰了那麽久,還沒有吃午飯呢。”邢書墨說著就要抬起腳踹孫正,然而孫正則是屁顛屁顛地跑回廚房,快的猶如一股煙,讓邢書墨的一腳直接踢空。
“這家夥。”邢書墨朝著孫正背後豎起中指。
等到了孫正離開後,邢書墨則是從懷中再次掏出《研心術》來,仔仔細細地檢查起來,一字一頓,異常認真。
“書上是這樣寫著的啊!”邢書墨抬起頭看向屋內的女人,滿臉困惑。“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效果呢?難道是一朵野棉花不夠,需要弄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