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楓葉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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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楓葉酒館是一家地理位置偏僻的小酒館,規格極小,環境欠好,但勝在楓葉酒館的酒水便宜,倒是經常有人滿為患的情況。
    趙蒼英是一個身患殘疾的舊將軍,年齡四十有餘,征戰沙場二十多年,傷痕累累,從一個小小的士兵拚到了安夷護軍的地位,可以說也算是光宗耀祖。
    趙蒼英隨著燕無天老將軍征戰北蠻數年,戰果累累,立功無數。可無奈十六年前,老將軍的家族遭到皇帝的滿門抄斬,軍團中落,從而不少人覬覦這隻大蛋糕,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人塞進裏麵,從而其中為帝國灑過熱血的不少將領士兵被無情的相繼拉扯出來,丟回原籍地,不聞不問。
    其中,趙蒼英就是其一。他的不過左手少了一根手指頭而已,就被上官以‘撫恤傷將,提前退軍’的無恥理由勒令退位,扔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荒廢餘年。要知道,趙蒼英在他十八歲的時候,他的小拇指就已經被敵人削斷了。
    與趙蒼英一起被踢出軍團的,還有許多的戰友士兵們,無一例外,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傷,但無非都是一些小傷小痛,最嚴重的不過左眼瞎壞。要知道,這樣的傷勢從哪個士兵拉出來,都能從他們身上找出來。
    趙蒼英雖然不滿,心有申冤,畢竟他們的這些位置都是兄弟們用命拚來的。可他們悲憤怨恨,那又能怎麽樣?燕老將軍與燕家少爺燕都督死去後,他們就失去了支柱,沒有了支柱,他們怎麽敢在這些權貴麵前說個不字?
    數年過去,他們猶如木偶,失去了生息,整天渾渾噩噩的呆在小酒館裏麵飲酒買醉。
    楓葉酒館,便是他們的唯一去處。楓葉酒館對於趙蒼英而言,除了酒水廉價讓他消費得起外,還有個重大的意義。當初他就是在這裏遇到那個龍威虎形的老將軍的。
    他依然清晰記得,當時的他隻有十六歲,被一群混混圍在楓葉酒館麵前圍毆打倒在地,甚至有混混對他動起了刀子,而他生出絕望之際,老將軍突然出現,斥退了那些混混,然後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趙蒼英依稀記得老將軍當時的麵容和睦,很不像戰場上的他。
    “我,我叫趙蒼英。”趙蒼英當時十分怯弱的回答道。他向來都是怕那些官老爺的,更何況麵前這個身衛簇擁的人,看起就知道不是什麽官品低微的貴人。
    “你家中父母可好?怎被這些市井小子欺負?”
    “我沒有父母。他們就是看我沒有父母,覺得我好欺負,然後常常欺負我的。”
    “無父無母。”趙蒼英記得當時不言苟笑的老將軍朝著他笑了笑。“既然這樣,你願不願意隨著我一同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鎮守疆土,驅退那些妄想染指我們疆土的北蠻?”
    “跟了你之後,那些混混還敢欺負我嗎?”當時的他很小,理想也很單純。隻是為了不想再受那些混混的欺負。
    “可以,隻有我們欺負他們的份。”
    於是,趙蒼英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跟在了燕老將軍的身後。一跟便是十幾年,直到老將軍被人殘害而終。
    趙蒼英的眼眶中盡是霧花,難以想象,這個鐵骨錚錚、場上流血流汗,絲毫不畏蠻軍的安夷護軍,居然這麽哭了。哭得無聲無息,可看在旁邊人的眼裏,卻是極其的悲壯。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大哥,又想起老將軍了?”旁邊一個絡腮男人拍了拍趙蒼英的寬厚肩膀,沙啞出聲安慰道。“我們這些人的一生中,有老將軍的出現,算得是上天的恩寵了,沒有老將軍就沒有我們。老將軍雖然逝去,但依舊活在我們心中,大哥,我們的信仰在,老將軍就在。他不曾離去。”
    “對,大哥,老將軍不曾離去。”周邊的幾人也沉聲說道。看得出來,他們的心情十分沉重。
    “大哥何嚐不懂這些道理。”趙蒼英臉容滄桑,語氣充斥著落寞,隨後憤怒的說道。“可老將軍宮廷內遭伏,家中老小被滿門抄斬,無一活口。敢問,老將軍做錯什麽?為何要如此對待老將軍?”
    “若說老將軍叛國,我們這些弟兄們是真的不相信。老將軍的忠心耿耿我們弟兄們都看在眼裏,那些年來流的血,是赤色的!是清明的!老將軍為了抵住北蠻的十萬大軍,足足親身巡邏邊城數日無眠,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跡,難道一個叛國者會如此傾心傾力的護國?”
    “曾經還有蠻族殿下前身戰地,帶著蠻國皇帝的旨諭,勸降老將軍若是願意歸蠻國,將會設封老將軍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帝國宰相。可你們都知道嗎?老將軍親自上陣,斬殺敵軍上萬,生擒那個蠻國殿下,最後斬首示眾,高掛城牆。”
    “這樣的老將軍?難道會叛國?”趙蒼英的語氣中充滿著悲蒼。“我也知道,現在老將軍已經西去,我等也隻能緬懷於老將軍。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啊,咽不下燕家老小被屠殺的這口怨氣!”
    眾人狂喝著悶酒,每當他們想起這一茬事情,心中就十分不愉快。
    砰咚!
    楓葉酒館大門一開,無數模樣痞痞的混混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人高馬大,臉上盡是狂氣,滿是蔑視的掃視著楓葉酒館,然後走到吧台麵前,提著哆哆嗦嗦的小廝,將小廝從吧台後麵甩到地上。
    “快點,給老子上最好的酒水,找這條街上的窯子裏麵最漂亮的姑娘來陪老子喝酒。要是半柱香內沒有給老子辦好,老子就辦了你。”人高馬大的混混王朝著小廝喊道。
    “是是,小的馬上辦,馬上辦!”小廝屁滾尿流的跑開了。緊張亂竄,撞到了不少桌椅,不知跌倒了幾次,這才滑稽的跑出酒館門外,引得那些混混哄堂大笑。
    “老大,還是你狠!”有混混朝著人高馬大的家夥豎著大拇指,滿臉敬佩的說道。
    “那是,也不看看老大是誰,西街霸王,刀魂屠龍虎!這一代有哪個敢跟老大橫著來的?還不都屍沉大海了?”有混混嫻熟的拍著馬屁。
    “老大就是厲害,不用亮刀,單單這氣勢,就是嚇得那些家夥撅著屁股就使勁的跑。你們看看剛才那個家夥的模樣,像不像耶花窯子翹著屁股的張花花?”
    “別說,還真挺像的。”
    幾個混混捂肚大笑,聲音囂張跋扈。
    人高馬大的屠龍虎冷眼掃了一下身後的幾個手下,不耐煩的說道:“少在這裏跟老子拍馬屁,還不趕緊辦辦正事?趕緊清場!”
    “是是。”混混們急忙應道。隨後他們提高音量,在楓葉酒館內高聲喝道:“今日我大哥過來喝酒,你們識相點的,快點兒滾開,要是等到我大哥發飆了,可就有你們好果子吃的了。”
    來楓葉酒館消費的那些客人能有幾個金幣,不過都是些平民百姓罷了。他們早就對刀魂屠龍虎早有耳聞,再看這般氣焰高昂的幾個混混,早已心驚肉跳的躲在一旁,此刻聽到清場的聲音,他們如釋負重的朝著門外爭先恐後的跑了出去。
    “一群窩囊廢,連個屁都不敢出。”看著場麵瞬間清淨下來的楓葉酒館,其中一個混混不屑的朝著門口吐了唾沫。
    然而當那個混混轉過來的時候,眼睛瞪大,充滿著不敢置信。在這一帶,竟然還有人不怕他們大哥屠龍虎的?
    屠龍虎冷著眼神,看著角落那群喝著最劣質的秧米酒的男人,眉頭微微一皺。他向前一步,掃視著那群男人,說道:“難道你們沒有聽到嗎?這裏被我屠龍虎清場了,若是不想身上少點什麽的,識相的話趕緊離開。”
    那群男人低著頭喝著悶酒,似乎沒有聽到屠龍虎的話一般。
    屠龍虎怒了,他將旁邊的木椅一腳踩爛,將一根木頭從其中抽取出來,拖著木頭走向那群坐在角落裏麵的男人。邊走便說道:“既然你們不給我屠龍虎這個麵子,我屠龍虎今日就廢了你們。”
    趙蒼英笑了,他抬起頭來朝著屠龍虎笑了笑。他想起了老將軍對他說過的話。
    “可以,隻有我們欺負他們的份!”
    對啊,隻有我們欺負他們的份。當初自己選擇跟隨老將軍,不就是為了不被這群混混欺負嗎?現在老將軍雖然走了,隻留下了我們,可是我們仍然不能被這群市井流氓所欺負。
    否則,老將軍死不瞑目啊!
    “兄弟們。”趙蒼英放下酒杯,滄桑的臉色有些怒火,猛然站了起來,朝著周圍的男人們高聲喊道:“我們殺過北蠻,殺過野狼,殺過那些貪官汙吏。我們第六軍團,何時怕過別人?現在一群肮髒的小螻蟻想要騎在我們的頭上,你們說該怎麽辦?”
    “殺!”
    “殺!”
    “殺!”
    殺氣騰騰,戰意漫過天際,震耳欲聾的高喊聲久久回蕩在楓葉酒館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