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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病的同桌》
    不知道學校裏為什麽會種一棵櫻花樹，校門口外也有，電車路口也有，同桌家的後院裏也有。每當春天到來，我的眼裏就會那粉紅色，不對，確切的說是櫻色。
    ……
    “四月是你的謊言，櫻花飄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月色真美。”
    巧舟輕聲呢喃，轉頭看向方奈。現在正在上課，但巧舟沒有一點想聽課的心思，趴在了桌子上，看方奈到側臉，眼沉沉的，像是沒睡好。
    “喂，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巧舟問，提高了一點聲音。
    “說什麽鬼話啊，外麵太陽和電燈泡一樣。”方奈說。
    方奈認真聽課，但也回答了巧舟的話，如果不回答一點什麽的話，她一定會被捉弄。比如說以前巧舟就把她的橡皮擦給藏在了桌肚裏，還有在她的教科書上寫下他的名字，名字總是寫在方奈的名字旁邊。
    他們坐在班級最後麵，靠著窗，現在正好是六月初，打開窗戶，微風吹進來很舒服。
    “……”巧舟無言一陣，想了想什麽，之後繼續像個無賴一樣盯著方奈。
    方奈趁著老師講完一個要點，有點閑時，她看了一眼巧舟，俏臉一紅，旋即抬頭繼續聽課。
    心裏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家夥，就像打蒼蠅一樣，一命嗚呼。
    “對了，還記得我四月送你的信箋嗎？”巧舟無精打采問。
    聞言，方奈不耐煩快速從自己的桌肚裏麵抽出被弄得皺皺巴巴的櫻色信箋。
    方奈說：“成績差就應該多聽課！”
    拿過信箋，巧舟隨口說：“沒事，反正有你。”
    方奈翻了一下白眼，不想理他了，方奈認真聽課，把筆記好好寫下，下課後巧舟這個混蛋家夥肯定又要借筆記。
    巧舟把信箋裏的信紙拿出來，那上麵寫著一句話：我想在異世界開餐廳，喜愛女仆裝的蘿莉，歡迎獸耳娘的加入，你最好是成為我的店長。
    還記得這是巧舟在四月四日愚人節送給方奈的，當時方奈看見這信箋，第一個想法是“情書？”，但拆開後很莫名其妙，直到巧舟早上來了，說了一句“愚人節快樂”，方奈這才明白是昨天放學時巧舟塞到方奈桌肚裏的，確定這無名信箋就是巧舟留的。
    於是四月四日那天，方奈當著巧舟的麵拿出手機差點叫了警察過來……
    看完信箋裏自己寫下的內容，巧舟把皺皺巴巴的信箋塞回方奈的桌肚裏麵，繼續百無聊賴看著巧舟的側臉，不會厭煩。
    講台上的老師看見最後一排的巧舟，趴在桌子上準備睡覺的樣子，隻能裝做沒有看見。老師管不了這種差生，特別是巧舟這種離譜的差生。
    怎麽說巧舟才好呢？他的成績就一門及格，其他的都是不及格。巧舟的數學總是能考上班級第一，但其他科目的分數線加起來，這個單科王就變成了全班倒數第一。老師曾見過巧舟除了數學成績以外的科目其他各都是位數的一次，是高二上學期的期中考試那一次。
    下課了，終於下課了。
    語文老師匆忙離去，差點忘記帶走講台上的備課本，就和貓見了魚罐頭一樣，老師聽見下課鈴聲，就非常想去辦公室呆著。
    沒辦法，在巧舟這個班上課，除了數學老師看巧舟順眼一點，其他老師都是心情不美麗。
    下課後，方奈有時會離開座位去找朋友聊一聊天，有時候就是坐在座位上準備下一節課要用的教科書或者看著窗外發一下呆。
    巧舟嘛，他很老來熟的把方奈的筆記給拿過來，趁著下課的一點兒時間抄筆記，這樣上課後又能摸魚了。說實話，摸魚真的很快樂，一時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快樂。
    什麽時候，巧舟下課會離開座位呢？……上廁所的時候。
    等巧舟把筆記寫得差不多的時候，上課鈴聲就快響了。巧舟總是能很快的把筆記寫好，對，字寫的還可以，行書行雲流水，無論上一節課有多少筆記，巧舟都是快上課時將方奈的筆記還給原主。
    然後巧舟說：“感謝公主殿下的饋贈。”
    “滾。”方奈拿過筆記，賜了他一個字。
    巧舟這個這個中二病爆棚的家夥總是這樣，有時說方奈是大小姐，有時是女王陛下，有時是天使，能想到的二次元詞匯巧舟都會說出來。
    不過令方奈惱羞成怒的一次是某一天，巧舟抄完筆記叫了方奈一聲主人，然後另一節課上課時，巧舟就用不屑的語氣說了另一個與主人反麵的詞匯——仆人。
    當時方奈就把他揍了一頓。
    總之巧舟這個腦子有坑的家夥，在抄完方奈筆記後，要麽對方奈謙卑，要麽自大。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謙卑，這都是因為有第一次的“打成共識”。
    這麽想起來，已經高三了呀。
    方奈歎了口氣，都高三了，和巧舟這個家夥做了三年同桌，麵對三年的中二病洗禮，方奈有幾次被魔化了，說出過很冷酷很有範兒的話，就是那句：勇者已經死了，你挑的魔王，女神也攔不住，我說的！
    這話一出，這個梗啊……當時讓巧舟目瞪口呆。
    上課了，嗯，上課了啊。
    巧舟回歸無精打采的狀態，擺爛，看著方奈的俏臉。啊，感謝同桌的饋贈。
    同桌方奈：(?°?д°?)怒。
    算了，習慣了。
    但老是看方奈，方奈真的想抽這小子一頓。如果真要打巧舟，這賤小子就會問為什麽打我，然後方奈說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巧舟說胡說我明明是在看窗外的風景。而某一天，方奈也這樣氣呼呼的問，巧舟也這樣理直氣壯的回答，然後巧舟被罵了是流氓色胚，也被打了個頭昏眼花，因為那天是雨天，窗外萬裏烏雲，傾盆大雨，還有呼呼的風刮著。
    這時想起來，方奈還真想笑一笑。
    不過……
    現在……
    快要畢業了啊。
    今天是六月初，也是最後一天上課，老師們一直在講試卷上的內容，看著巧舟將筆記寫在自己的試卷上，這也是最後一天了吧。
    今天上完課，然後放假，等到六月七八那兩天，準備來學校參加高考。
    所以說，方奈這個人真的能考上大學嗎？想起填寫的大學，方奈就對他沒信心。他們兩個人填寫的自然是同一所大學，方奈是百分百能考上的，但巧舟那成績令人堪憂。
    上午上完課了，該吃午飯了。
    朗朗晴天，風和日麗。
    今天沒有去食堂吃飯，方奈帶了便當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校園卡上的餘額早就清零了，巧舟自然也是。所以巧舟這個厚臉皮叫方奈多帶一份便當過來，方奈還真的帶了來，但想吃方奈做的便當，巧舟要去跑腿買飲品。
    方奈喜歡烏龍茶，巧舟一般隨便喝點什麽的，有時是礦泉水，有時是和方奈一樣的烏龍茶，有時是特別貴的飲品。
    “帶了便當嗎？”巧舟問。
    班上的同學走的差不多了，隻有巧舟和方奈在課桌上無動於衷。
    如果是要去食堂吃飯的話，以前他們兩個人還真的是一起去食堂的，很多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的，但沒有人比方奈清楚這個家夥為什麽要和她一起去食堂，就因為排隊打飯他能先坐在一邊等等，然後去方奈前麵插隊。
    “沒有，準備餓一個下午吧。”方奈哼了一聲。
    “哦。”巧舟應聲。
    但方奈口是心非從桌肚裏拿出了兩個便當來，將其中一個便當給了巧舟。巧舟準備打開看看，今天中午的愛心便當有什麽菜時，方奈按住了他的手。
    巧舟看向方奈，她眼神中有話，有威脅的語氣，意思是是那時候去買烏龍茶。
    巧舟很心有靈犀一點通，變戲法般從自己桌肚裏取出兩瓶烏龍茶，將其中一瓶放在了方奈的課桌上。
    “什麽時候買的？”方奈問。
    “當然是今天早上啦，”巧舟喃喃道，打開了便當，發現有炸雞塊胡蘿卜等，“總是比你來的遲，今天我其實來的早，隻是買烏龍茶耽誤了。”
    “這不是你來的遲的理由。”方奈說著，把自己的便當打開。
    巧舟已經吃上一口了，笑道：“不錯啊，方奈醬的料理又進步了，很有當女仆的天賦嘛。”
    “就當你是在誇我吧。”方奈斜睨淡淡道。
    “當然是在誇你。”巧舟說，“這是你在萌點屬性之一啊。”
    “你……”方奈臉紅了，停頓一下，撇嘴嗔怪，“像個笨蛋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巧舟讓方奈臉紅了好幾次啊，比起以前，更讓人覺得中二。對，方奈從不會覺得巧舟很會撩，這個家夥三句話就有一句離不開二次元。久而久之，方奈也覺得自己挺二次元的，被同化般。
    巧舟他那頭上的一撮呆毛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我本來就笨啊。”巧舟理所當然說道。
    “嗬嗬。”方奈對這個老二次元展現天然呆屬性淡淡開口。
    之後是無聊的下午時間。
    當然，這是對於巧舟來說的無聊。
    方奈是很充實，在緊張的高三學年，她是覺得時間不夠用的。
    但巧舟很無聊，無聊到今天上午還有中午吃飯時，他和方奈度過的時間都很長。雖然看起來就聊了幾句話，但是有很多的回憶，他們之間的回憶，用這些時光一一細數真的很多。
    可能，和方奈待在一起，時間總是很長吧……
    下午了啦，六月初的天啊，其實很容易渲染金色的歲月流年。
    哈了一口氣，巧舟醒一醒瞌睡，在課堂上東張西望，感覺好無聊，巧舟於是在草稿紙上寫字。
    寫好後，巧舟把草稿紙挪了過去，方奈一看：有發圈嗎？
    方奈在他草稿紙上寫道：滾！！！
    後麵打了三個感歎號，而且寫字的力氣很大。這無緣故般的怒火，巧舟默默承受了。這也不能說方奈莫名其妙發火，畢竟以前……巧舟拿著方奈的發圈去玩方奈的頭發。
    方奈有著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她一般不紮頭發的，秋冬季節一定是披肩散發，除非學生會來查崗她才紮頭發，紮成一個不怎麽好看的馬尾辮。春夏季節也不會紮頭發，春天嘛天氣還不熱，夏天熱了，方奈就會把搭在背上的頭發搭在胸前。似乎她不太會紮頭發，也懶得去紮。
    “小氣鬼。”巧舟在草稿紙上寫，還畫了一個很難看的氣鼓鼓嘴臉表情包。
    方奈不想理他，無奈將自己左手腕上的發圈摘下來，給了他。方奈還要聽課，不想和這中二病鬧。
    巧舟拿到發圈，又在草稿紙上寫：“我還要一個。”
    得寸進尺啊！方奈捏了捏小粉拳，要不是在上課，方奈一定給巧舟來一拳。無奈，她又從桌肚裏拿出一個發圈，惡狠狠地給了巧舟。
    拿著兩個發圈，巧舟打量，這是一對的發圈，像情侶款式，又像是姐妹款的，帶著日係風，細膩，有結繩編織的一個小樣式。
    拉了拉，筋帶有力。巧舟壞笑著，心裏想到了最開始腦海裏的那個樣子。
    巧舟去把方奈的頭發輕輕順過來，這時講台上的老師正好看見巧舟這個清晰可見的舉動，而最為當事人方奈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壓根不管，老師也不是第一次見巧舟這樣了，隻是這次巧舟太膽子大了。老師咳了咳，清完嗓子接著講解難題要點。
    當老師再次看見巧舟時，他已經搬著椅子坐到方奈身後了，他這是在……認真捆頭發？
    “你幹嘛啊？”方奈問。
    以前巧舟隻是拿著方奈的發圈在她的發末隨便捆綁一下，紮一個小辮子之類的。從來不像這次一樣，這麽認真？……他是認真的？！方奈一時間感覺就很離譜。
    巧舟說：“沒看見嘛，玩頭發呢，我親愛的同學，我正在完成終末級別的任務成就，邁向斬不斷理還亂的巔峰。”
    神特麽巔峰！
    “說人話。”方奈道。
    “就是想幫你弄個好看且可愛的發型。”巧舟道。
    方奈不理他了，繼續聽課。方奈望向老師時，賊精明的老師正好轉身在黑板上寫粉筆字。
    他們兩人說話很小聲的，班上沒有人會注意的，旁邊的同學又是特別書呆子級別的人物，而且對於方奈和巧舟這樣的打鬧也習以為常了。準確來說，巧舟所在的地方簡稱“三不管地帶”，老師不管，同學不管，自己也不管。
    四十五分鍾後……
    下課了。
    “咦？方奈你的頭發什麽時候編的啊，很好看啊。”
    下課了，有女同學來方奈的座位這裏問不會的題目，正好看見方奈那小巧精致的雙馬尾頭發，於是好奇問起來。
    方奈頓時一愣，隨之轉頭一看，那是低雙馬尾，捆得很緊實，兩條馬尾看起來很細膩，不會遮住方奈的背在熱熱的天裏不舒服。
    方奈看向巧舟空空的座位，課桌上有些淩亂，他沒有在抄筆記，他去廁所了，隻有這種時候巧舟會上課時抄完筆記再去摸魚。
    方奈對那女同學微微一笑：“你猜。”
    ……
    夕陽西下，一天的課程就到此為止了。
    收拾東西，背上書包裏的青春，準備回家。
    方奈和巧舟一起離開校園，熙熙攘攘的同學們，有種眷戀的味道。
    巧舟很沒意思走著，走在方奈身邊，他像個混人，一天到晚想法奇葩一大套。
    之所以兩個人放學一起走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們其實是鄰居。
    方奈走的很淑女，優雅，很優雅。而巧舟嘛，在路人眼裏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他這牛糞上。
    方奈走著，雙馬尾在身後輕輕搖曳，散發著少女的清純可愛。
    巧舟抓了抓頭發，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今天晚上不知道老媽煮了什麽？”
    “伯母做什麽你不都愛吃嗎？”方奈說。
    “最近她在嚐試一些新的料理。”巧舟說，“如同邪神降世，令我舌尖的味蕾麻木不仁。”
    方奈一陣無言，她不是沒見過巧舟他媽做出那些奇怪料理，例如：用土豆泥摻和著豬腦蒸。那蒸出來的東西就和那啥……人體排泄物一樣。
    方奈看了巧舟眼睛一眼，兩人相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在回家的路上，走過岔路口，走過櫻花樹，走過踏切的時間。
    方奈看見那後院的櫻花樹，記得去巧舟家玩時的回憶。
    夕陽啊，落慢點吧……
    可巧舟已經將方奈送到了家門口，五十米內另一邊就是巧舟的家門口。
    這時巧舟叫住了方奈，很少的正經了一次。
    “呐，方奈，高考完後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巧舟說。
    門口處，方奈停頓，轉身對巧舟微笑說道：“如果你能考上我們填的大學，我就答應你。”
    巧舟很想不正經說，那是必須的，考上大學不是輕輕鬆鬆嘛，有手就行！
    但巧舟問：“你不問我要你答應什麽事情嗎？”
    “不用問，反正你的腦袋裏想的一定是關於二次元。”方奈笑道。
    “那好吧。”巧舟笑道，“月色與雪色，你是人間第三種絕色，明天見。”
    “滾啊，”方奈俏臉微紅，嗔怪道，“再見笨蛋！”
    隨後方奈轉身開門進自家前院，然後急匆匆去開玄關的門，一下子沒了個影子。巧舟在外傻傻微笑，隨後轉身離去。
    他這個家夥，最後一句話沒說正經，但這必然是有好且正常交談的一個微小轉變開始。方奈以後和他說話，可能不會那麽累人了，不用看巧舟無理取鬧般的百變大咖秀。
    巧舟嘴角微微一笑，看著遠方雲之彼端，夕陽緩緩落盡大地沉入黑色，心說：“再見，以後會天天相見的，餘生中肯定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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