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戰前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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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周皇後!
近衛軍第一野戰步兵營開始運動至考城南城門方向,並在離考城南城門外二裏處停住腳步,並準備紮下營盤。
近衛軍營級編製有自己的營部直屬工兵局。
工兵局的工兵專門負責戰時紮營或開路搭橋等任務。
此時。
第一野戰步兵營的工兵們便開始忙碌起來。
首先是挖土砌胸牆,以避免被城中騎兵突襲時沒法反應。
但因為現在是崇禎十七年十一月,正值嚴冬,土層凍的厲害,所以土倒也沒那麽好挖。
所以,工兵們隻好先拾來柴火把地烤暖,然後才用工兵鏟開挖。
所謂工兵鏟也是大明軍工基地新製造出的新軍械。
材料用的是坩堝煉鋼法煉出的高碳鋼,硬度很高,既可以當工兵的武器用,戰時挖土也很方便。
此時,近衛軍工兵挖土作業的速度明顯要比平時用鐵鍬快得多。
在泥土不停跟隨著工兵鏟翻飛到兩側雪地上時,各司、局的教導官與指導官已經開始做戰前的最後動員。
“現在開始每人排隊到劉文書這裏寫遺書,把想對家人說的話,給劉文書說一遍,劉文書會幫你寫好,如果你為驅除韃虜陣亡,上麵就會把這封遺書和你的撫恤銀以及遺物寄給你家人,當然自己已經寫好遺書的也交給劉文書給你們保管。”
指導官於肇中此時就在杜亭鬆所在的這個局開始做起動員工作來,而動員工作一開始就是讓官兵們直接做好陣亡的準備,即讓官兵們各自寫遺書。
董偉對此倒也不感到陌生,因為在上次他參與攻打淮安城與到睢州阻止高傑餘部屠城時,指導官與指導幹事們就讓他做過這類事。
隻是這次與上兩次不同,這次是真的要與傳說中的建奴對戰。
在這個談建奴而色變的時代,董偉感覺自己的心情都有些不一樣,甚至有一種他真的很可能會陣亡的焦慮感。
所以,董偉還是特別認真地問向董偉和關大虎、嶽中貴等人“你們想好給家裏人哨什麽話了嗎?”
杜亭鬆先嗨了一聲“我可沒什麽好哨的,我光棍一條,被建奴殺了就殺了,不過他娘的,到時候是老子殺了建奴,建奴殺了老子也不一定呢,老子還真就不相信他韃子有什麽三頭六臂!”
杜亭鬆說完就揉了揉眼睛“這地方風沙有些大啊!”
關大偉似乎要哭了出來“我有些想我娘親了!”
董偉則也歎了一氣“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說這次有建奴,就越發的想我爹了。”
“你呢,嶽中貴!”
董偉說著就看了一直不說話的嶽中貴一眼。
嶽中貴則笑了笑“我跟伍長一樣,沒什麽親人,倒也沒什麽可想的。”
嶽中貴說著就下意識地捏了捏拳頭,看了一眼考城方向。
杜亭鬆因此拍了拍嶽中貴肩膀“等殺完韃子,再娶房媳婦吧,別讓你老嶽家斷後。”
“嗯!伍長!”
嶽中貴落寞地苦笑了一下,然後看向了考城城門方向一眼。
“按照慣例,沒有家人的,就寫給我大明皇帝陛下,君如父,把你們對國家對自己的念想都寫進去!陛下一定會知道你們的!知道你們是為我大明為我漢家所犧牲的,如果你們陣亡的話!”
這時候,劉文書喊了一句。
杜亭鬆因此就站起身來對嶽中貴說道“走吧,我們也排隊去,把遺書寫給陛下!”
“嗯,寫給陛下!”
嶽中貴點了點頭。
“我看大家都很沮喪啊,不就是個建奴嗎,坦白講,老子當年跟著寧武伯在山東就跟韃子幹過仗,韃子除了悍勇不怕死一些,也沒有跟我們有什麽不一樣,額,最多要壯點,畢竟是吃人肉的野蠻人,但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一刀砍下去也會冒血的,火槍打過去也會死!”
在寫完遺書後,於肇中開始繼續做起動員工作來,且說著說著就把自己當年殺韃子的事略微誇讚地說了起來。
這邊,蘇安則正看著。
楊朝庚此時也走過來看了一會兒,對蘇安說道“得提醒這個於肇中,政治動員工作還得再改進,別隻光顧著吹噓自己,按照陛下曾經在軍隊中思想政治動員工作會議上的指示,得站在士兵的角度去做動員工作,提提撫恤銀有多少,如果沒有子嗣而且陣亡,還會在收養的孤兒中選出一名孩童為其子,且同其姓,終身負責祭祀你這些……”
蘇安點了點頭“這個是得強調一下,我也給於肇中他們說過,要學會拉近士兵的距離,讓他們因此在戰場上做到真正的不怕死不偷生!”
而在蘇安這位營部訓導官對楊朝庚說後不久,於肇中就這樣說了起來“我知道大家都還是擔心受傷擔心會陣亡,這是人之常情,誰不怕死,老實說我也怕死,可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衛家園,為國犧牲!因而,我們注定是要會流血犧牲!
當然,陣亡了也不要怕,大家別忘了我們近衛軍是有優厚的撫恤製度的,一旦犧牲成為烈士不但家人免徭役,還能得五十兩撫恤銀,孩子將來讀書科考會優先錄用,甚至有突出貢獻者會無條件送到陛邊培養將來直接進入國子監當相公當老爺!
沒有孩子的也不用怕絕了香火,自己的撫恤銀沒人領,大家都知道朝廷收了很多孤兒,一旦誰成為烈士,會自動選一名孤兒跟他姓,領他的撫恤銀,做他的後人,為他續香火,祭祀他!”
而當於肇中說到這裏的時候,在場的近衛軍官兵都精神振奮了些,一時都覺得輕鬆了些,不用再擔心陣亡後家人怎麽過。
尤其是還沒自己後人的官兵在聽到如果自己陣亡朝廷會選一名孤兒作為自己後人而使自己香火不絕後更是放心了不少。
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還是相信死後需要被祭祀一事的。
所以,朱由檢創造的這個製度讓許多官兵都的心都安穩了不少。
“真的嗎?指導官?”
“聖旨上寫的能有假?受傷的也不用怕!陛下有旨,以後吏部會優先銓敘因傷退伍的官兵到內政係統去為官!”
於肇中繼續說了起來。
而官兵們聽說受傷退伍後也不會沒人管,甚至還會當官,一時有些人都開始想自己在這一仗中受傷讓退伍去當官了。
畢竟當官的誘惑對於大多數士兵而言還是很大的。
“所以,你們現在還怕死嗎?!回答我!”
於肇中高聲喊了起來。
“不怕!”
“不怕!”
“不怕!”
……
杜亭鬆等皆振臂高呼了起來,一下子,近衛軍的士氣十分高昂。
接著。
於肇中開始帶動著全局官兵高呼起“殺敵”口號來。
“殺敵!”
“殺敵!”
“殺敵!”
……
無獨有偶。
近衛軍第一野戰步兵營其他各千總部的各局也先後振臂高呼“殺敵”口號來,甚至還有高聲唱著歌的。
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
修我戈矛。
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
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
修我矛戟。
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
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
修我甲兵。
與子偕行。
……
“是詩經裏的秦風!子封,你聽見了嗎?聽見這聲音了嗎,還有殺敵的聲音!”
考城內,一叫仇子猶的士子激動地從離城門不遠的一處茅屋裏走了出來,高興地對自己的弟弟仇子封說了起來。
仇子封也興奮地笑了起來“哥哥,我聽見了,這是王師,王者之師啊!隻有重德崇教的王者之師才能唱出當年那支一統六合的大秦軍隊之歌!”
“太好了!我華夏,我漢家,還有王者之師!”
仇子猶把住自己弟弟的手臂高興地望向了城外,似乎迫切地想要看見城外的那支正慷慨激昂通過歌聲與吼聲傳達著無畏精神的王師。
不隻是他們。
考城內,許多聽到這聲音的百姓們都開始把頭從禁閉的窗戶裏探了出來,興奮地看著外麵。
不知多少天了,自從許定國與建奴一起在考城大肆燒殺劫掠後,考城內的百姓們皆不敢出門,而是躲在屋裏,戰戰兢兢,恍如整個考城內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一般,而如今外麵高亢的漢家歌聲仿佛讓他們有了重見光明重獲安寧的機會。
“當年那支壯我華夏的大秦軍隊又回來了!”
“這定然是我大明的王師!”
“隻有繼承我華夏漢家正統的大明才能有這樣的王者之師!”
……
一時,連一直嗚咽抽泣的許府侍女馨月都不由得抬起了頭,急切地循聲從許府跑了出來,朝城外跑了來。
不僅僅是馨月,還有許多百姓開始循聲往南城方向而來。
似乎南城方向的近衛軍傳來的聲音能讓他們得到安全感。
……
此時。
邢氏、李本深等也聽見了近衛軍的口號與歌聲。
李本深因此不由得對邢氏說道“舅母!南城門方向的近衛軍似乎戰鬥意誌很強烈,他們這是怎麽訓練出來的!”
邢氏則也看向了南邊,說道“也許這就是天子親軍吧,由皇帝陛下親自訓練的就算不一樣,會自身都帶著一股王氣!要不然,那姓楊的也不會直接答應由他近衛軍對付建奴,可見這近衛軍是沒有私心,和他們的皇帝陛下一樣!這大明皇帝陛下是真不簡單啊,連他的軍隊都因此變得不簡單!”
“舅母說的是,不過,這樣也好,這近衛軍願意與建奴對戰,到時候我們不妨就等他近衛軍先攻城,到時候先與建奴決戰,我們先坐山觀虎鬥,如果近衛軍勝,我們就立即攻入城中!聽說許定國搶了寧陵城與睢州城,發了不少的財,我們正好在近衛軍剛戰勝建奴疲憊之際,搶先奪走許定國的錢財!如果建奴勝,我們就不必再攻打考城,以敵軍甚強為由撤退,這就算是保存了實力。”
李本深說道。
“甚好,深兒,你一向比你表弟聰明!以後你表弟還得多靠你扶持!”
邢氏笑著說了一句。
李本深笑了笑“舅母言重了!深兒這輩子隻想好好替舅舅照顧舅母!即便為舅母和表弟赴湯蹈火也在所不知。”
李本深說著就癡癡地偷瞥了邢氏一眼。
邢氏撩了撩額前秀發,笑而不答。
李本深也沒敢再說下去,他雖然一直喊眼前這個女人為舅母,但他內心挺不想承認她是他的舅母。
作者題外話崇禎後宮日常生活帝回後曰朕這裏幹的要命,等朕回來,一起治水治幹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