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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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年三十。
大年三十這天,連綿多雪的天,難得的雪停雲開日光散。
齊家上下都在忙活著,就連齊月也沒抄家規,咋咋呼呼地貼著窗花。
南煙陪著齊月一塊兒貼,隻是齊月不讓她爬上爬下,擠眉弄眼地:“萬一有寶寶了怎麽辦?我們凡事以安全為主。”
南煙臉都要黑了:“都說了,還沒打算要小孩兒。”
齊月:“萬一呢,對吧?早預防,早打算,總沒錯的啦。”
南煙不管聊什麽都能壓齊月一頭,除了聊小孩兒的話題,她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什麽理由反駁。
“你還是打算一下你的人生大事比較好,少操心我的,”南煙攻擊力還是有的,冷颼颼地說,“我聽說你媽媽已經給你物色好了相親人選,大年初一就安排你倆見麵。”
圈內,向來是把過年當做應酬交際的一種手段。
除了大年三十在眾人的眼裏是一家團聚的日子,其餘日子好像也沒受到特別重視。既然家人都在大年三十聚過了,那麽年初一約上生意合作夥伴見一見,也挺正常的。
齊月的家庭和其餘堂兄妹的家庭都不一樣,她父母不經商,父親是南城大學副書記,母親是國內知名畫家,現任南城美術學院壁畫係係主任。逢年過節,他們的應酬挺多的,而且他們的應酬對象,基本都是拖家帶口,個個都是為了谘詢學校專業的事兒。
“我爸媽能給我介紹什麽好人啊?他倆成天見麵的都是一群不學無術的蠢東西。”齊月的評價非常中肯。
聽得南煙都笑了,“也有好的啊,以前你媽媽開課的時候,商從洲那邊的人都過來上課。”
商從洲那邊,指的是部隊大院。一個個的,要麽是某軍區司令長的孫子,要麽是某政委的孫子。根正苗紅,為人肅清正派得緊。
“……好像也是哦,哎,說實話,我個人還是蠻喜歡那種斯文正經人的。”齊月誠懇道。
斯文正經。
說的不就是陳序深嗎?
南煙:“你喜歡的是陳序深,還是說陳序深恰好長在你的審美點上?”
前者,是將旁人當做陳序深的替身;
後者,代表著齊月喜歡的都是那種類型,而陳序深剛好滿足。
“怎麽又提他?你怎麽張口閉口都是陳序深?”齊月麵無表情,“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愛上陳序深了?”
話音落下,空氣裏仿佛灌入一道陰測測的冷空氣。
凍的齊月脊背發涼,她莫名地渾身打了個寒顫。
而後,她就知道這股寒意從何而來。
因為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低冷,裹挾著碎冰:“誰愛上陳序深,你再說一遍?”
齊月臉上表情瞬間耷拉下來,她朝南煙擠眉弄眼,呼叫救命。
南煙做不到坐視不管,隻是說出來的內容,還不如見死不救呢:“齊月,齊月說她愛上陳序深了,想讓你幫忙安排他倆相個親。”
齊月一臉驚恐:“我哪有!!!”
南煙:“沒有嗎?那是我愛上陳序深了?”
大概是天要亡齊,齊月是進也不能,退也不行。
齊月真是有苦難言。
好在齊聿禮沒多餘的精力浪費在這種事上,漠然視之,“喜歡就自己追,凡事不要靠別人,而且你倆不是同學嗎?”
“嗯嗯嗯嗯,”齊月敷衍式點頭,“我自己追。”
齊月貼好窗花,馬不停蹄地離開,生怕這夫妻倆,尤其是南煙給她下絆子。
齊月走得匆忙,絲毫沒注意自己的手鏈掉了,南煙眼尖,上前兩步撿起她的手鏈,衝齊月的背影喊:“手鏈掉啦。”
“啊?”齊月被叫住,抬手一看,果不其然,腕間的手鏈不見蹤影,她又悻悻然地回來。
南煙也向她走過去,熟料地麵淌著水沒擦幹,她穿著的拖鞋不防滑,一個不小心,整個人摔倒在地。齊聿禮饒是再眼疾手快,在事情發生的第一秒就跑過去,也沒製止慘案發生。
“嘶——”南煙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齊聿禮蹲下身,麵色冷凝:“摔到哪兒了?”
南煙:“右腳,好像崴了。”
齊聿禮懶腰把她抱起,他瞥了眼站在邊上被嚇得失神的齊月,聲調很冷:“別發呆了,讓保姆把地擦幹。”
齊月回過神來,她瑟瑟發抖:“……好,”視線轉移至齊月身上,“那煙姐……”
“我帶她去醫院。”齊聿禮說。
南煙見齊月一副做錯事的表情,忍著腳腕處傳來的痛感安慰她:“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和你無關。”
齊月還是自責,她還想說些什麽,可是齊聿禮腳下生風般,快速地帶著南煙離開,前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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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庭屬實沒想到,大年三十這種日子他還會被叫過來加班。
接到齊聿禮電話時,他還悠哉悠哉,心道齊聿禮這人結婚之後有人性了,大年三十還和他打電話交流感情,結果沒想到甫一接通電話,聽到的是他冷峭的話語:“快點來醫院,南煙摔了一跤。”
交流感情,不存在的。
安排工作,才是齊聿禮一貫的作風。
溫雲庭聽到齊聿禮的話時,心底駭然,猜測道:“南煙……懷了?”
“沒懷。”齊聿禮皺眉,“腳崴了。”
“……”
腳崴了你緊張成那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摔了一跤把孩子摔沒了。
溫雲庭感情經驗為零,自然不明白另一半對自己的重要性。
電話掛斷後,他火速換下家居服,穿上上班會穿的衣服,驅車前往醫院。他住的地方離醫院近半小時車程,齊聿禮那邊趕過來,也差不多是這個時間。所以二人抵達醫院時,前後隻差五分鍾。
來的路上,南煙疼得臉上毫無血色,腳腕處傳來陣陣疼感。
齊聿禮見她疼得緊咬唇,忍著嗚咽聲,他的眉間褶皺越發深重:“疼就喊出來。”
南煙知道自己要是喊出來,他恐怕會更心疼,於是搖搖頭:“也沒有很疼。”
齊聿禮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太懂事,可他不喜歡她這種時候的懂事。他低著頭靠近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閉了閉眼,聲音愈發低啞:“沒關係的,疼就喊出來,這種時候,不需要你懂事。”
“……沒有很疼。”南煙聲線顫動,可還是堅持。
“小騙子。”她不疼,疼的是齊聿禮,齊聿禮心疼得要命。
一路到醫院,南煙都沒喊過一聲。
直到她被送進溫雲庭的會診室,溫雲庭給她檢查時,手按壓著她腳腕,檢查到底是哪裏崴了,他一邊按,一邊問“這裏疼嗎?”,按到某處時,南煙拉著齊聿禮的手陡然加重,指甲都快嵌入齊聿禮的手背了。
“——疼!”她喊了出來。
“拍個片吧,不確定是不是單純的踝關節扭傷,看看有沒有骨折或者骨裂,根據檢查結果來判斷。”溫雲庭看向齊聿禮,“我叫人送輪椅過來,還是你直接帶她去拍片?”
“我抱她過去。”齊聿禮不想等輪椅,浪費時間。
溫雲庭:“行,我通知一下那邊。”
因是私立醫院,工作效率非常快。
沒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南煙不是普通的踝關節扭傷,而是骨折。
溫雲庭替她打石膏的時候,忍不住戲謔幾句:“行了,這個年哪兒都別去了,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裏,讓你家齊三伺候你吧。”
“家裏還有阿姨,”吃過藥打了針後,疼感褪了大半,南煙說,“而且我隻是一條腿骨折,不是沒了一條腿,也不需要特別照顧。”
“上廁所也讓阿姨扶著嗎?”溫雲庭直擊要害。
“我可以自己去啊,”南煙朝遠處的輪椅抬了抬下巴,“坐著我的輪椅去不就行了?”
“好獨立自主一女人。”溫雲庭忍不住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南煙謙虛一笑:“新時代女性都這樣。”
談話間,石膏打完。
因要過年,溫雲庭沒讓南煙留在醫院觀察。別說齊家這種刻在骨子裏的傳統家族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不喜歡在這種時候待在醫院的。太晦氣。
而且南煙要是感覺到身體不適,隨時也可以打電話給溫雲庭,讓他過去檢查。
溫雲庭叮囑了些注意事項後,三人便一同離開醫院了。
醫院的停車場分外清冷,空氣裏摻雜著醫院特有的陰冷感。
傍晚四點,冬日的陽光早已拉下帷幕,天色暗沉,帶給人一種逼仄感。
到醫院後,齊聿禮就沒怎麽說話。而她檢查時疼的那一聲喊,喊完就看到齊聿禮的麵色冷削得可怖。多半是心疼的。
在醫院近兩個小時的時間,齊聿禮始終寸步不離南煙身側,除開抱她做檢查那段路,其餘時間裏,他的手都是拉著她的。
思及此,南煙低頭,看到二人十指緊扣的手。
她翻了翻手,把他的手背朝向自己。
果不其然,剛剛疼的她用力抓著他的手,她收斂不起力度,以至於他手背有著被她指甲戳的滲出觸目驚心的紅血絲。
“疼不疼?”靜謐車廂裏,南煙驀地開口。
齊聿禮垂眸,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對自己手背上的傷視而不見:“沒什麽感覺。”
南煙:“大騙子。”她頓了頓,“都流血了。”
齊聿禮沉默,稍頓片刻後,他鬆開和她十指緊扣的手,改為抱住她,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他喉結滾動,沉聲道:“對不起,是我反應慢了,沒及時拉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