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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南煙和齊聿禮的婚前婚後,其實也沒太大的差別。
    婚前本就住在一起，婚後照舊。隻不過，二人由齊聿禮的私宅,搬到齊家老宅住了。
    齊聿禮現如今已是齊家掌權人，齊家諸多事務都由他過目。離太遠，許多事情也不好處理。以往都由齊老爺子處理，而齊老爺子在齊聿禮和南煙的婚禮過後，拉上沈老太太，二人瀟灑地跑去新西蘭旅遊去了。
    礙於沈老太太的身體狀況,與之同行的還有兩位醫生、一位保姆阿姨、四位保鏢。
    沈老太太的精神狀況，時好時不好，好的時候頗多。不認人的情況不怎麽有，但還是要做好準備。
    齊家老宅和齊聿禮的私宅，儼然是兩個世界。
    後者寂靜,冷清。
    前者聒噪,嘈雜。
    人一多，想安靜都沒法安靜。
    好比吃飯——
    齊家老宅飯桌上近十個人。
    齊家家訓，食不言寢不語,然而餐具碰撞的聲音無法避免。
    而齊家的子嗣，其實鮮少有遵守家訓的。大家表麵上裝的很好，近百條家規家訓倒背如流,罰抄的時候提筆就寫,壓根不需要照抄，實際上，正兒八經守家規的沒幾個。可以說,除了齊聿禮,其餘人視家規如空氣。
    尤其是齊月。
    最愛邊吃飯邊玩手機邊講小話。
    她講小話也不拉別人,隻拉南煙聊。
    齊聿禮可以對任何人冷臉，唯獨不會對南煙冷臉。齊月這人吧，大部分時候腦袋都不太靈光，這種時候又分為機靈，仗著南煙給她撐腰，胡作非為。
    “煙姐，你不是不上班了嗎？要不我們出國玩兒吧？天越來越冷了，我快要凍麻了。”
    已近十二月底。
    室外寒雪簌簌零落，凜風交加，霜雪駭人。
    可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
    南煙瞥了眼齊月的穿搭，上半身倒還好，挺尊重冬天的，穿了寬鬆的羊絨毛衣，領口寬鬆，露出她漂亮的頸線與鎖骨線條。視線往下，下半身隻一條毛呢褲，褲子短的，被隱藏在毛衣裏。兩條細白的大長腿，在空中晃來晃去，好不惹眼。
    “你這身穿的，我還以為到了春天。”南煙說。
    其餘人忍不住笑。
    齊月聽出來了眾人的嘲笑，不僅沒有不好意思，反倒還理直氣壯：“我不管，反正你不用去錦琅府了，你沒什麽事兒做，和我出國玩兒吧？我想去澳洲衝浪。”
    南煙自問不是經商的料，也沒經過正統的商科學習，索性將錦琅府交由專人搭理。她和以前的沈老太太一樣，退居幕後，專心地當個旗袍設計師。
    無巧不成書。
    那次抄襲事件過後，南煙設計的“白日花宴”係列旗袍，賣的相當火爆。再加上今年旗袍風興起，錦琅府又原創的多年老品牌，錦琅府的旗袍霎時成了搶手貨。錦琅府的旗袍價位不等，有適合年紀輕的學生穿的幾百塊錢的旗袍，也走高定路線，幾十萬上百萬的旗袍也有。
    錦琅府最近的訂單越發多，旗下的設計師也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製作高定旗袍，不過訂單最多的，當屬南煙。
    倒也不是說南煙是什麽設計天才，設計出來的旗袍有多驚豔。隻是南煙現在的風頭勁盛，遠超過錦琅府。
    抄襲事件演變到最後，儼然成了南煙的安利帖。
    這年頭，長得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很招人喜歡，尤其招同性喜歡。女孩子大概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了，看到漂亮的同性，彼此之間，並無嫉妒，更多的是開心的欣賞。
    後來又有人發了她一個英文演講比賽的視頻，發音是非常地道的英式英語，氣質冷豔，狠狠地圈了一波粉。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婚禮。
    那場幾乎邀請整個南城豪門圈的婚禮，期間還請了當紅頂流男星傅雲諫出席。男明星曾經以一張漠然側臉照圈粉無數，無數路人一秒轉粉。而男星站在新郎身邊，新郎卻毫不失色，甚至新郎身上那股子寡冷氣質，更出塵，像是與生俱來的。
    婚禮如何鋪張浪費，驕奢淫逸，已經沒有人去討論了。
    網友們關注的點在於——
    【我以前一直以為，現實裏的霸道總裁是三十歲，大肚腩，地中海，小矮個，油膩又顯老，三十歲看上去像是五十歲。結果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這位總裁頭發這麽多，身材這麽好，個子這麽高？我靠啊，現實裏的豪門聯姻竟然也有俊男配靚女的嗎？】
    【你們是不是忘了，傳聞還說，他倆是青梅竹馬，據說南煙是被她老公一手寵大的。絕了，我的竹馬從小隻知道坑我的零花錢，都是竹馬，怎麽兩個馬差別這麽大？】
    【青梅竹馬變夫妻，我眼紅了我不說。】
    【青梅竹馬變夫妻的很多，但是像這麽有錢男帥女美且壕到天際的，大概也就這麽一對了。你們恐怕沒注意到，煙大美人手裏的那束捧花都要五位數，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要八位數的。】
    【？？？？？我不眼紅，我發瘋了。】
    網友們羨慕嫉妒發瘋之餘，還給南煙起了個愛稱——煙大美人。
    旋即又開始——
    【一想到煙大美人戴著八位數的鑽戒給我們設計旗袍，突然覺得三百塊一條的旗袍，也不是很貴了。】
    【樓上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好有道理，不行了，我要多買幾條！一想到是總裁夫人為我打工，我突然熱血沸騰。】
    【好了別說了，總裁夫人，錦琅府網店裏的旗袍我都買了，要到冬天了，我想問一下，什麽時候出冬天能穿的旗袍？】
    【總裁夫人，我們不是在催你，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沒衣服穿了，你忍心看我們凍死在冬天嗎？】
    莫名其妙的，畫風陡然一變，變成了催債模式。
    南煙在社交平台沒有賬號，網友們硬生生在錦琅府的官方網店進行了催債模式，一個個都催她快點兒設計新旗袍。
    無奈之下，南煙最後申請了一個微博賬號，發了第一條微博。
    【大家好，我是南煙。我沒有想到大家會這麽熱情，希望錦琅府早點上新款，希望我能夠快速設計新係列的旗袍。但是我最近事情繁多，加之沒有太多的靈感，所以新係列恐怕會推遲很久。不過錦琅府有著許多優秀的設計師，官網每個季度都會上新品，屆時歡迎大家前去購買。】
    【有關於我的私人問題，還是希望大家不要過多的關注。我隻是個普通人，我的先生也是個普通人，我倆認識許多年了，在一起也有許多年了，會和所有的情侶一樣，起爭執、鬧矛盾，當然，吵完鬧完，依然還是喜歡對方。我倆對於感情的認知一致，都認為這是我倆的感情，沒必要公之於眾，不過還是感謝大家的關心，這條微博評論底下，抽一百位粉絲送我倆的結婚伴手禮，抽一百位粉絲每位送88888元現金，再抽十位粉絲送愛馬仕kelly25。感謝大家的關心，希望大家能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天天開心，生活愉悅。】
    其實最後那些抽獎還是齊月給她出的主意。
    因為南煙前麵說的話太過正派官方，還透出幾分疏離漠然，發在網絡平台，可能會引起爭議，所以齊月提議讓她抽個獎。
    俗話說得好，看一個人愛不愛你，就看你給不給她花不花錢。
    網友們也都是如此，網絡平台有錢的比比皆是，大部分人都想從網友身上薅點兒錢，沒幾個有錢人是願意給網友們送錢的。
    隻是齊月想不到的是，南煙一出手就是這麽大手筆。
    南煙結婚伴手禮，裏麵不僅有喜糖，還有一隻今年最新款的萬元手機，一套海藍之謎護膚品，一套香奈兒新款口紅。價值不菲。
    當然，齊月也沒把這點兒錢放在眼裏。
    她震驚的是，十隻愛馬仕。
    “煙姐，你和粉絲們素未蒙麵，你就送她們愛馬仕，那我呢？我和你朝夕相處，你小時候用的紙尿褲都是我媽媽買的。”齊月眨巴著眼，眼裏滿是羨慕。
    南煙裝作不解風情的姿態：“我給你買了多少包了，你自己說說？還有你之前拿著齊聿禮的黑卡，差點兒把專櫃裏有的包都給搬回家了吧？”
    齊月：“……”
    怎麽還翻舊賬了呢！
    “我給你買了幾個包，過陣子才能送到。”見逗得差不多了，南煙才緩緩地說。
    齊月喜笑顏開：“我就知道，煙姐你對我最好了。”
    南煙失笑。
    不過南煙婚後確實挺忙的，沒時間給錦琅府出新品的主要原因，還是她和娛樂圈的兩位女星有合作，年底了，陸續的紅毯要來了。南煙接了兩個高定的單，便沒心思做別的了。
    高定耗時耗力更耗腦子，她天天待在工作室，研究設計稿，連出門的時間都沒有。這就讓齊月產生了一種——南煙天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的錯覺。
    “最近沒時間。”南煙還有點兒收尾工作沒完成，所以拒絕了齊月。
    齊月很生氣：“你天天待在家，怎麽就沒時間了？難道你天天不出門，忙著備孕嗎？”說著說著，齊月的氣也消了，視線往下移，落在南煙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上，她一臉期盼：“我要當姑姑了嗎？”
    “……”
    “……”
    一刹間，餐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就連齊聿禮都放下刀叉，看向南煙。
    南煙被眾人火辣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我沒懷孕，也沒有備孕，你少胡說八道。”
    一時間，她怎麽覺得所有人的眼神裏，透著……類似於失望的情緒呢？
    不是。
    怎麽一個個的都想抱小孩兒了是吧？
    那你們自己去找個老婆生啊！！！
    抱別人的孩子多沒勁！！！
    齊月的失望更明顯：“你什麽時候讓我當姑姑啊？我要給崽買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帶她出去玩兒。”
    一旁，老六齊辰星插話：“帶她去哪裏玩？去你最喜歡去的酒吧看你喝酒嗎？來，崽，看姑姑喝酒，姑姑一個人能喝倒五個男人！你學著點兒？是這樣嗎？”
    其餘人笑瘋。
    就連南煙也跟著笑。
    唯獨齊聿禮，眉頭蹙起，顯然是當真了。
    以後要是有小孩兒，還是讓它少和齊月接觸。
    齊月氣得要命：“你少胡說八道你！我怎麽會帶她去酒吧！我金盆洗手了好吧，我都多久沒去酒吧喝酒了啊……”
    說起來，還真是。
    南煙側眸：“和周楊鬧別扭了？”
    齊月：“沒啊，就是不想去酒吧喝酒了，覺得沒勁。”
    南煙問她：“有多久沒去了？”
    齊月想了想：“上班之後就沒去了。”
    一開始，是因為上班忙沒時間去，後麵……南煙一眼看穿，怕在酒吧等公眾場合，遇到陳序深。年少時喜歡過的人，哪會那麽輕易就忘掉？
    齊月說完話後，頭微低著，側臉線條勾勒出幾分落魄的失意。
    眾星捧月出來的齊月亮，鮮少這般落寞。南煙略微心疼，還是鬆口了：“下周我陪你去澳洲，好不好？”
    齊月應得很快，隻是聲音有氣無力的：“好啊。”
    這邊答應了齊月，那邊，齊聿禮倒是不太樂意了。
    晚餐過後，各自回房。
    齊聿禮和南煙不再同堂兄弟們住同一棟樓，他們住在另外一棟別墅裏。別墅裏非常安靜，保姆們隻在中午時間過來打掃，這會兒整棟別墅隻有他們兩個人。
    客廳的水晶燈璀璨耀眼，迸發出的金色燈光光芒耀眼，室內開著充足的暖氣，南煙在室內穿得也沒比齊月暖和多少，寬鬆大領口的毛衣搭配一條長褲，彎腰脫鞋的時候，領口往下墜，露出一大片春色。
    下一秒。
    她就被齊聿禮抱在鞋櫃上坐著。
    廊燈沒開，廊道間略顯昏暗。
    南煙被動地承受著，頸往後仰，雙手抱著齊聿禮的頭。感受到他在自己身前胡作非為，毛衣領口扯開，迎接的是微涼的觸感，以及室內溫熱的暖氣。沒一會兒，暖氣被另一層熱氣覆蓋，炙烤得她渾身發燙。
    呼吸錯亂，她氣息不穩地問他：“幹什麽？”
    “——你。”他言簡意賅。
    南煙一如既往地想回房，知道強求不來，隻能說軟話求他：“回房間，老公。”
    齊聿禮終於舍得從溫軟中抬起頭，黢黑的眼直勾勾盯著她，仿佛要把她吞沒：“不許和齊月去澳洲。”
    南煙總算明白他這一切所作所為是發泄他的不滿。
    “我就去半個月。”
    少半個月的時間陪他又怎麽樣呢？
    南煙好聲好氣地和他講道理：“我們天天待在一起，你不會嫌煩嗎？就算你不嫌煩，但是你聽過一句話沒，距離產生美，說不準半個月回來之後，我們感情更好了。”
    “那不如分開一年。”
    “可以嗎？”
    “……”
    “真的可以嗎？”
    兩句問句之後，換來的是南煙吃痛的一聲。
    她瞪他：“你咬我幹什麽？”
    咬的她心口疼。
    齊聿禮慢條斯理：“你咬我的時候，我也沒喊。”
    南煙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我什麽時候咬過你？”
    直到他進來，齊聿禮廝磨著，沉啞的嗓，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你看，你咬的我都要死了。”
    南煙才想死，他折磨著她，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她想快的時候，他反倒放慢速度，她撐不住想要慢一點兒的時候，他又跟裝了馬達似的頻率飛快。撞得她靈魂出竅，說話聲音也支離破碎的：“……不、不分開……騙你……騙你的……”
    ……
    齊家的人，真的難伺候。
    對比起齊聿禮來說，齊月真是好商量了，給她買個包，陪她出去玩兒，她就喜笑顏開；
    齊聿禮則不同，是真的難哄，換了好幾個場合，試了好幾個姿勢，到頭來，身體行動不夠，還得語言表明：“我怎麽會和你分開一年啊，和你分開一天我都生不如死。”
    齊聿禮雲淡風輕：“那不去澳洲了。”
    南煙哄得不耐煩了，一腳把他從浴缸裏踹開：“我看你才是和我分開一天，都生不如死的那個人。”
    如此潦倒狼狽的被一腳踢開，齊聿禮渾身不著一物地站在浴缸邊，居高臨下地睨著南煙，周身竟然還有著疏冷高傲的氣場。
    他挑了挑眉，一本正經地接過南煙的話：“對，我就是那個人。”
    表情裏還寫著“你敢拿我怎麽辦？”、“選我還是選齊月你自己看著辦”，最後，南煙隱約還從他的神情裏讀出了一絲“我和你結婚才幾天你就要出國和別的女人度蜜月？”的……
    是委屈嗎？
    怎麽看著這麽委屈呢？
    南煙好氣又好笑：“我又不是和別人出去旅遊，我是和你的妹妹，我多年以來的好朋友出去旅遊。”
    齊聿禮煩悶：“我知道。”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兒，所以他也隻能通過這種方式，發泄他的不滿情緒。而不是一而再地用強硬的方式，讓她別去。
    “這樣吧，我爭取到了那兒，多發點兒照片給你，你看看我的照片，想一想我。”
    “沒興趣。”
    “比基尼照片哎，”南煙誘惑感十足的話語，媚眼如絲地望著齊聿禮，“你要是不感興趣，我就發朋友圈給大家看了。”
    話音落下，浴缸裏的水濺起水花，濕了南煙一臉，雙眼沾染霧氣。
    隔著霧蒙蒙濕漉漉的水汽，南煙整個人被提起，又被按下，如此反複。浴室裏，尖叫聲起，之後是難耐隱忍的呼吸聲。不知過了多久，南煙無力地趴在齊聿禮懷裏。
    浴缸裏的水仍在湧動，細小的氣泡往上浮動。
    齊聿禮氣息不穩，邊動邊黯聲道：“你發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