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江山代有新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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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道證武!
    林平野隨意閑適的揮刀殺人,直到一個身穿華貴看起來像是頭目的人衝向自己,刀馬嫻熟,砍刀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向林平野砍來,林平野漠然的臉上浮現出笑容,驅趕蚊子一般信手揮刀。
    將火焰刀的武學思路化入刀法之中,這手潑風刀法雖然平常,但能隔空殺人,就不再是尋常武技。
    鐺鐺!
    金鐵交擊之聲響起,那黨項人手上還算不錯的兵器被林平野生生以刀氣劈斷,肉眼可見的刀氣切過脖頸,一顆大好頭顱滑落地上。
    這一群騎兵當真如虎入羊群,散開來生生殺絕了所有男丁,林平野巡視了一圈,沒再找到幸免的男人,手下已經將幸存的女人都驅趕到了頭目的帳篷那邊,看著這群眼冒綠光的悍卒,林平野淡然道“接下來就交給你們了。”
    女人們麻木著被男人抱走衝進隨便一處帳篷,哭喊聲,呻吟聲響成一片,林平野低下頭,看著聚在一起的幾個明顯是漢人的女奴,溫聲道“你們先找個空帳篷歇著,我們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等這幫混蛋發泄完了,我們就帶你們回去。”
    四十多名精壯的騎兵分成了兩隊,撲過去搶了女人發泄的,大多是當初帶進來的江湖中人,那股子匪氣難以磨滅,剩下的一半卻是林平野專門收攏的老兵,都是農家子弟出身,老實,踏實,穩重,練兵的胚子主要還是這些人。
    雖說大家都對著林平野‘發了誓’,但是他就是對這批人更加喜愛,列陣如槍,衝鋒如潮,這樣壯觀的行伍,沒有哪個帶兵的不喜歡的。
    這二十多名騎兵散放出去四處警戒,分了幾人將漢人女奴聚攏到一起,其他的清掃幸存者,收攏財物,逃出去的牧民不在少數,林平野也懶得去追,等到附近的其他部族得到消息趕過來,在這個季節,起碼也得個幾天,到時候他們早就南下回到軍寨之後了。
    在這煙消雲散的部族遺址上休息了一晚,林平野便領著手下帶著救出來的奴隸們往回趕去。
    殺人煉意,救人煉心,就算林平野並不擔心手下有任何叛變可能,但也同樣拿酒肉財色養著他們,而除此以外,並不在乎他們是否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帶著救出來的宋人回去,生命對他來說並不隻是利用的工具或者道具之類的東西,每個人的道不一樣,做事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樣,當然也不是說,就要一味的做理想中的善人之類的東西。
    “我持長刀砍頭顱,血光衝霄意氣高……”唱著林平野隨便編的軍歌,每個騎兵基本上一人帶著一個女奴,偶爾有些手腳不老實的,女奴們也最多是羞紅臉啐上一口,有些被抓了久的,甚至滿臉麻木,反而讓帶著她的軍士有些無趣。
    這些人回到宋境也不可能恢複良家,就地安置,能嫁給一個軍漢,也算是她們的幸運了。
    江湖和普通人的世界沒什麽不同,除了上麵的那一層,下麵的都不過是掙紮著過活。
    金光滿目,朝霞滿天,空曠而蒼茫的視野,令林平野感覺心胸都變得開闊,鼻尖縈繞的血腥氣消散許多,內力的運轉更是少了一些晦澀,多了幾分圓潤,氣勢一放,已能影響三丈內的空間,不過那隱隱約約的壓製感提醒著他,這已經達到了世界的極限,換個角度來說,以壓製功力的進步來延長滯留的時間,或者在無可避免的時候任由世界將自己彈出,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這兩章寫的有點莫名其妙,主要是這種轉折時期不知道該說啥,蛋疼。)
    入冬前的挑釁,激怒了西夏的統治者們,連林平野也未曾料到,西夏宮廷剛發生了大變,迫切需要轉移國內矛盾,穩定局勢,而這個時候,並不止林平野一隊的劫掠行動,給了對方一個完美的借口和時機。
    隻是此時還無人知道西夏的動向,大雪飄落封了路,連關西私自開的幾處茶馬易市也不得不關閉,異族商人們就算不怕雪堵了路,也要擔心自己陷在漢人的地盤裏,會不會被人連皮帶骨吞了去。
    軍中停了操練,林平野自然也不在軍營裏待著,轉回自家名下的一處莊園,享受一下紅泥小火爐,能飲一杯無的樂趣。
    隻有那熱血衝昏了腦子的,才會在這世道玩什麽官兵一體,同食同宿的把戲,講道理,大家來參軍就是發財的,你去讓人艱苦樸素,吃著大鍋飯,不怕手底下離心離德嗎?
    皇帝不差餓兵這句話飽含深意,就如當年大宋太祖意氣風發的想要收服燕雲,就因為手頭資金鏈斷了兩月,發不出賞錢,結果將士不願用命,大敗一場,十幾年運籌帷幄一朝盡喪,還給皇宋留下一個戰前發賞的壞習慣,可見拖欠工資和福利獎金乃是發展中企業的大敵。
    雖然缺少調味料,但是西北的牛羊,因這一方水土,肉裏天然就沒什麽膻味,堂屋裏的火盆中放的煙少味淡的上好精炭,火焰舔著細嫩的羊羔肉,林平野手拿著匕首,悠閑自在的獨自翻烤。
    王語嫣和秦紅棉都留在靈鷲宮,唯獨木婉清來到這邊塞莊園陪他,去了黑紗鬥笠,依舊是一身黑,卻是外罩的黑色披風,她手上捧著那本掃地僧人手抄的《金剛經》,表情專注又有些出神,氣質不複曾經的凶狠或者單純,清麗的姿色襯著的,是拒人於外的漠然。
    木婉清看的出神,鼻子裏突然衝入一股肉香,隻見一大塊烤的焦黃帶黑的羊腿骨被林平野揮刀切下,遞到她麵前,香氣撲鼻誘人。
    木婉清秀氣的鼻子抽了抽,猶豫道“我不太想吃哩,畢竟佛經裏麵說……”
    林平野淡然道“佛經裏說什麽我不管,我隻管你吃肉,莫要被當年梁武帝為了省錢編的理由把自己蒙了。”
    木婉清低聲拒絕了幾次,最後還是伸手接了過來,無論她平時如何高冷,在自己男人麵前,卻總是難以堅持自己的立場,小口的撕下一塊羊肉,一邊嚼著一邊眼睛眯起,嘴角上揚,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一手拿住羊肉,鋒利無比的匕首斜著一切就割下來了一大塊,林平野隨便吹了吹,就塞進了嘴裏大口大口的嚼著,吃的膩了,旁邊還有大茶壺座在路邊溫著,翻開茶碗倒上一杯,一口香茶,一口羊肉,舒服的讓人停不下來,爐火燒的屋裏暖烘烘的,哪怕內力有成不懼寒暑的人,卻也不會拒絕這樣的享受。
    “哼哼,你吃的開心,你可知道,如今皇宋境內,多了不少內力有成的新秀呢。”木婉清小口吃完了羊腿,拿起手巾擦了擦,卻隨口聊起來江湖的消息。
    “哦?”林平野隨手從烤熟的羊羔上,撕下一塊巴掌大的羊肉,過了火焰一燒,乘著滋滋冒油放進嘴裏咬了一口,“說來我聽聽。”
    木婉清向後一靠,厚實皮毛鋪著的躺椅並不隔人,懶洋洋道“江湖上如今都傳遍了,如今有許多門派多出一門極為神妙的上乘內功,偏偏無論佛道所傳,都飽含禪意,有傳言說,是少林寺的易筋經流傳在外,還有人說,是一位年輕的高手脅迫少林寺傳揚出去!”
    “那些新秀高手們,明明年齡不大,但是筋骨結實,很多內力方麵已經小有成就,年齡相仿的,大多不是他們的對手,有那經年的老手,雖然經驗豐富,但是內力不強,也被他們掃了麵子!”
    “江湖上如今不知道多了多少腥風血雨,佛道的門派雖然多,沒門沒派的小門小戶更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些打出名聲沒多久的新秀們,據說死傷慘重呢!還有一些,甚至是下一任的掌門預備,也橫死郊外,形容淒慘!”
    林平野端著茶碗,滋溜喝了一大口,笑道“年輕人嘛,年輕氣盛,有了本事,就不知道天大地大,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吃一吃虧還是很好的嘛!”
    木婉清哼道“你費了這麽大功夫,不就是為了讓中原多些新血嗎?”
    林平野無所謂道“不管是天才還是奇才,活下來的才是人才,武學我給他們創造了機會,可什麽功夫能成什麽樣還是看人,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而不在死人堆裏滾出來,沒有殺氣意誌,怎麽做高手?練武可不是養生來著。”
    木婉清素手抓著扶手,修長的手臂撐起身體,笑罵道“好歹也是許多生命呢,我知你想要中原武林昌盛興旺,可是這樣的血流成河,豈不聞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林平野聞言皺眉,放下茶碗,一本正經的看著木婉清道“你看佛經呢,我不反對,你對佛法有緣呢,我也不反對,但是,把那些人為扭曲的糟粕玩意給我丟到一邊。”
    木婉清被他一本正經的態度嚇了一跳,聞言貝齒咬著嘴唇,委屈道“我也沒說什麽……聽你的就是……”
    林平野臉上的正經之色不改,不過又隨手撕了塊羊肉遞給木婉清,等她接下,才指著那烤肉,道“你既然讀金剛經,可知凡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木婉清蹙著眉,不解道“這句我明白呢,可是林郎想說什麽?”
    林平野正經之色冰釋消融,笑道“老為空,幼為空,美為空,醜為空,能見諸相為空,方能領會菩薩果位,佛法艱澀,重悟而不在文字,你若是執著什麽救人行善的浮表之語,反而陷入著相的誤區。”
    木婉清皺著眉頭思索,一時卻想出了神,林平野不去擾她,自顧自的吃著烤羊肉,不過卻有個聒噪的聲音老在他耳邊響起。
    “老大!這羊肉看起來真香!”
    “老大!我好多年沒吃過東西啦!”
    “老大!我靠你居然泡了木婉清,還有王語嫣!我靠還有木婉清她娘!”
    如此種種,終於讓林平野忍無可忍,低吼道“住口,不然我把你丟進茅廁裏去。”
    在沙場上廝混近年,刀下亡魂不僅磨礪了心誌,也讓常年昏睡不醒的辛烈治恢複過來,幽藍色的金屬手鐲上如今幽光閃閃,一見便不似尋常之物,不過他沉睡太久,蘇醒過來之後廢話連篇,有時令林平野也大為光火。
    眼看老大動怒,辛烈治終於安靜下來,屋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偶爾有火炭燒的裂了,劈啪幾聲後,又轉為安靜,火光搖曳之中,林平野雙目熠熠生輝,身形穩重如山,可不知道是否是光線的原因,卻看他麵上模模糊糊,如雲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