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所謂真情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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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道證武!
    阿紫叉著腰,雖然雙眼已瞎,但是用詞狠毒,依然蠻橫無比。
    頭戴鐵盔的遊坦之脖子都已漲紅,粗聲粗氣道“好!阿紫!我這就去為你殺人!為你搶錢!到時候帶你去吃好吃的!”
    阿紫立馬喜笑顏開,嗲聲道“這就對了嘛!等你幫我買了吃的,我就獎勵你!你不是喜歡我的腳嗎?到時候,我的腳給你聞,給你親!”
    遊坦之立馬癡了表情,大聲道“好阿紫!我這就去……”
    “去死嗎?”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遊坦之大驚之下轉身看去,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門口,背對陽光,陰影長而詭異。
    這一幕出奇的眼熟,遊坦之從來不是個心性堅定的,他膝蓋一軟,險險就要跪倒,卻想起阿紫就在旁邊,又生生撐住。
    阿紫表情專注的想了想,突然臉色大變,驚恐道“是你!你就是逼的蕭大哥死的那個人!是你!鐵醜!你給我殺了他!你不是說喜歡我嗎?殺了他!我讓你睡我!”
    遊坦之大為意動,但又猶豫道“阿紫,這位是我家裏麵的一位前輩,當初還……”
    “你是不是不聽我的話?你果然都是騙我的!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你們都騙我!”阿紫尖聲叫道。
    遊坦之身軀一震,對著門口的陰影大叫道“為了阿紫姑娘,你就去死吧!你不要動,讓我立馬殺了你就好!”
    話音剛落,他便帶著一身寒風直撲過去。
    那高大的身影一言不發,隻是一掌推出,似乎剛猛無比,摧金斷玉,翻掌一變,又如刀切牛骨,遊刃有餘。
    隻是一招,便切開了遊坦之的攻勢,漫天寒氣被這身影盡數吸納,一掌狠狠拍在遊坦之的胸前!
    “啊!”
    一道血箭噴出,遊坦之被重重的拍飛摔在地上,隻覺肋骨斷了幾根,韌性十足的真氣遊龍般在他體內遊走,破壞他的五髒六腑和生機,又讓他連連噴血,重傷垂危。
    這番動靜瞞不過阿紫,她尖叫道“鐵醜!你是不是打贏了那人?你快殺了他!”
    “哦,殺了我嗎?”那身影語調低沉,緩緩走到阿紫跟前。
    “你,你要幹什麽……”危險的氣息讓阿紫驚恐到顫抖,這不是丁春秋那樣的陰險毒辣,而是能夠掌控生死的致命感覺,足以讓人精神崩潰,癱軟在地。
    高大的身影伸出手,撫摸著阿紫的臉頰,不去管一旁遊坦之的慘叫,頗有趣味道“你不是要殺我嗎?我現在在你跟前,你敢動手嗎?敢問你那個蕭大哥,報仇嗎?”
    “你,你……你不要殺我!大俠!英雄!大爺,大爺你不要殺我!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阿紫驚恐不已的連聲求饒,臉上劃過的手指就像是致命的匕首。
    “哦?”身影頓了頓,繼續撫摸著少女的麵孔,冷淡道“這細膩的皮膚,真是手感十足……既然願意為我做牛做馬,那好,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懂得怎麽服侍男人嗎?”
    那邊遊坦之癱在地上顫抖的身體突然靜止,接著一個讓他絕望的聲音響起,隻聽那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卑下的討好道“我懂的,我懂的,其實我也為師兄們做過……”
    悉悉索索的脫衣聲讓遊坦之心中如貓撓心,他強忍著劇痛撐起身體,卻隻看到那個身穿紫衣的少女已經將麵對之人的下擺解開,雙手靈巧的掏出一根恥物,丁香小舌靈活的舔著,小嘴一張,便吞了下去……
    “不……”遊坦之虛弱無力的哀嚎了一身,隻覺得一身的生機精力,都瞬間煙消雲散,活下去的希望如燭火般熄滅,而那嘖嘖有聲的下流聲音,更讓他心如死灰。
    不知道過了許久,隻聽幾聲嗚嗚的少女叫聲,那低沉男子聲音響起“哦……阿紫,你做的不錯,看來你師兄們把你調教的不錯。”
    那少女嘴裏似乎還含著東西,嘟囔著討好道“阿紫很能幹的,阿紫懂得很多的,阿紫還可以……”
    哢嚓——
    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便是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那個高大的身影走到遊坦之跟前,他麵如死灰,一眼看去,卻發現那人明明未帶麵具,卻麵目模糊不清,如雲霧籠罩,慘笑道“你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殺了她?”
    高大的身影無所謂道“等你一死,她一個年輕貌美的瞎子,心眼再多又能怎樣?我對她做的事情,會有人十倍百倍的對她做出來,既然如此,我不如讓她早些托生,也少些痛苦。”
    遊坦之的麵孔因為劇痛而扭曲,恨聲道“你……我做鬼也不會發過你的……”
    那身影歎了口氣“抱歉,你沒機會了。”
    他大手伸出,一手狠狠的抓住遊坦之頭頂百匯,另一手拍在他檀中要穴上,霸道無比的狂猛吸力,瘋狂的掠奪著遊坦之一身的內力,乃至他的生機!
    “啊啊啊!!!”
    即使是重傷垂死,遊坦之依然慘叫出聲,那如同鋼刀刮骨一般的劇痛從渾身傳來,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可是下手之人雙手穩如山嶽,任由遊坦之掙紮慘叫,依然不動分毫。
    漸漸的,慘叫之聲低了下去,又過了許久,漸漸平息,等到這身影收回手,遊坦之已是骨銷形瘦,連頭上的鐵盔都掉了下來,露出一張有皮無肉,骷髏般的恐怖麵容。
    此時這高大身影見狀,歎了口氣道“沒想到,竟然能這麽霸道……”
    他轉身走出廟門,日光灑下,正是林平野,他看著雙手,隻見雙手平平無奇,除了色澤健康飽滿,並無特異,但是就是這雙手,生生吸幹了遊坦之一身機緣巧合練成的深厚內力,還吸幹了他渾身的生機精氣。
    飽滿的生命力被吸入體內,林平野如今心靈上已達到心外無物的境界,自言自語道“所謂精氣神三者,俱由人體而來,北冥鯤鵬雖然巨大,卻還是不如歸墟海眼,容納四海之水的深邃遼闊,立意高絕者,由上而下,我通達一身所學,竟然能有這種變化。”
    那功力劇增的感覺雖然明顯,但是並未讓他擁有什麽強烈的快感之類,反倒是一身駁雜異種真氣侵入,需要他花費極大心力鎮壓煉化,尤其其中混雜著遊坦之的生機,乃是他被千毒萬蟲噬咬,又與冰蠶同練成易筋經,成就一身前無古人的冰蠶神功,僥幸存活下來才擁有,如今被林平野榨取幹淨,最是大補不過,但是同樣需要以精神鎮壓,逐步消化。
    林平野估摸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感慨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今日才深有所感。”
    天地至公無私,萬物皆為平等,生老病死無有例外,林平野一氣掠走遊坦之的真氣,還害了他的性命,傳播出去必然為天下所恨,隻因為人人都害怕有這樣能輕而易舉奪走自己幾十年苦功的功夫,又憤恨不是自己擁有這樣的功夫。
    不修因緣善果,最愛殺人放火,平生不過一念,何懼天雷地火。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練武之人,依然是人,無論來源是佛還是道,武功所重的,依然是人,人有七情六欲,又有善惡分隔,至善者為聖,至惡者為魔,而人兼容並蓄,不假外求。
    其中道理太過晦澀,即便是林平野也隻是摸出一個苗頭,他反省自身,所作所為固然稱不上良善,也算不上惡貫滿盈,遊坦之阿紫都有取死之道,左右都殺了他們,就算有人想說什麽,也便隨風去吧。
    他抬頭眺望遠方,似乎能看到京師附近的狼煙四起,他雖然說要做些準備,可是足以用來準備的時間,畢竟不多了……
    練武之人的內力,實則就是身體隨著練功而來的某種變化,隻是這種隱藏的潛力一樣的東西,卻不斷的退化,如笑傲時期,已經是內力的貧困期,再往後,就是內力的貧瘠期,乃至消失不見。
    正常人的內力,無論生成積蓄,都是在丹田位置,隻因此處位置特殊,正納百川歸海的意境,才能容納內力,滋長真氣,而若是有傳功之類的,大多也隻是將自己積蓄的內力傳給,為人拓寬經脈,省去苦功,這樣的行為,與積蓄積累的路數背道而馳,傳功之人元氣大傷功力大減的,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如無崖子那種的,骨骼盡碎,一身內力幾乎散入全身,但是皮肉筋骨包裹之下,隻漲不減,隻增不用,漸漸積累到無法想象的深厚境界,質量精純,總量龐大,而後盡數傳給林平野,而且毫無保留,甚至竭澤而漁的榨取最後的生機來滋生內力,便是因為他知道內力一空,自己就再也支撐不起那個空架子,不如不留手的成就林平野。
    這位雖然一生艱難,卻難得本心不失,生死關頭,境界高到不可思議之處,可惜終究這世道武功極致已經如此,他領悟的再多,也於事無補。
    但是林平野來曆不凡,許多事情不能以常理計算,他如今身懷近百年內力,在不到而立之年的年齡,擁有尋常人苦練百年才能有的修為,加上他本身的特異之處,便能若有若無的感受到,那一層隔膜和差距。
    隻是即便如此,他也隻能長歎一聲“時機未到……”
    的確,對其他人來說,哪怕是童姥和李秋水那些人,武道差不多已經走到了盡頭,因為他們再練下去,人還是這個人,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可林平野還有機會,隻差一個,合適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