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獵魔人學徒扶著一棵落葉鬆，捂著肚子，不停的地幹嘔著。
    原本他還很期待這場傳送門之旅。
    進入傳送門前，刻意睜大了雙眼，生怕錯過了什麽瑰麗的景色。
    結果進去之後，天地倒轉。
    視覺、嗅覺、觸覺、魔力感知。
    每種感覺卻會給艾林回饋一種空間感知，但每一種感覺回饋的空間都不同。
    視覺告訴他在直行，嗅覺卻覺得在繞路
    觸覺感知到的風向，卻警告他，他竟然在倒立……
    這可把獵魔人學徒給難受壞了，根本分不出精力，去仔細欣賞和觀察傳送門內的風景。
    “給。”
    女術士遞過來一瓶翠綠的藥劑。
    “謝謝。”
    艾林沒管太多，直接一口喝下。
    藥劑入喉的瞬間，感知的錯亂就恢複了。
    看了看華麗的瓶身，艾林明智地沒有去問這瓶藥劑的價格，又道了聲謝。
    女術士搖搖頭，沒有說什麽。
    從不適中恢複後，獵魔人學徒抬頭，打量四周。
    倒映著天與雲湖麵，微微吹拂的習習冷風，還有青綠的草木。
    這裏是殺手湖。
    可沒有見到想象中的屍橫遍野。
    “我之前去的另一邊，”薇拉看出了獵魔人學徒的想法，道，“那裏已經沒什麽水鬼了，你就在這裏實驗就行。”
    “您在那……在那裏殺那麽多水鬼，沒問題嗎？”艾林忍不住問。
    “我又沒有把那頭獨眼巨人殺了，不過是幾隻水鬼罷了。”
    女術士的輕描淡寫，讓獵魔人學徒咽了咽口水。
    幾隻水鬼罷了？
    那堆在一起的骨頭，估計都有一千隻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血色紅狐嗎？
    艾林在心中感慨，臉上卻半點表情不露。
    他拿出剛做好的水鬼哨，輕輕搖了搖。
    “呱啦～呱啦～”
    艾林這次是用水鬼哨才發現，這個誘餌笛發出的聲音真的很像水鬼王的叫聲。
    可昨天的時候，水鬼王又沒有表現出，這樣呼喚同伴的能力。
    奇怪！
    將水鬼哨收起來，艾林靜靜站在那裏，和女術士一起等待。
    等了大概兩分鍾後，湖麵“起風”了。
    翠綠的鏡麵如昨天一樣突然泛起波瀾，自極遠處一圈圈地向艾林他們的方向靠近。
    “薇拉女士，那些波紋便是水鬼？”艾林指著那些波紋道。
    薇拉點點頭，繼續看著。
    艾林撓了撓頭。
    水鬼哨的效果也看了，這時候不應該直接走了嗎？
    “薇拉女士，是不……”
    “昨天，就是這些水鬼，追得你差點丟了性命？”薇拉麵無表情地看向艾林。
    獵魔人學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時。
    原本鏡子一般的平靜湖麵，已經布滿了鮮紅的魚鰭。
    雖然看著似乎比昨天少了一些，但顯然也不是艾林能夠應對的。
    不過獵魔人學徒沒有再勸，薇拉的意思很明顯是不想現在走的。
    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了。
    “難不成是為了我？”
    艾林搖搖頭甩掉這個荒謬的想法，自我嘲諷道。
    “得多自戀才能有這想法？”
    第一隻水鬼已經踩在了岸邊的青草上。
    距離薇拉和艾林所在的地方也就二三十米。
    若是昨天，這時候可能已經來不及逃出去了。
    可薇拉還是巋然不動，她似乎在等待什麽。
    “鏘——”
    艾林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鬼，已經忍不住拔出了艾爾莎。
    薇拉美目微側，嘴角微微勾了勾，道：
    “看好了艾林，這才是真正的煉金術！”
    “啪！”
    一個響指。
    一瓶血紅色的藥劑，突然出現在女術士的左手。
    無視水鬼近在咫尺的醜陋麵容。
    薇拉拔開剔透的水晶瓶塞，溫潤紅唇微微上下開合。
    緊跟著輕輕一吹。
    瓶中的紅色液體刹那間消失，一團紅色的濃霧突然將女術士包裹了起來。
    遠看像一隻毛絨絨的紅色狐狸。
    但片刻間，那紅色的霧氣便吹向了殺手湖。
    艾林這時候終於知道女術士在等什麽。
    他也看見了潮湧過來的水鬼群盡頭的邊界線。
    女術士想一網打盡。
    “颯——颯——”
    秋風掃過落葉的聲音響起。
    被血霧觸碰到的水鬼一片接著一片，失去重心一般地摔落。
    一邊傾倒，藍汪汪的身體還在迅速變小。
    等摔在草叢上，湖水上時，便已經變成了一隻隻藍色皺皮，隻有拇指大小的水蛭。
    艾林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內心的震撼排山倒海一般，向他的心頭湧來。
    這就是薇拉的形體變換術？
    維瑟米爾所說的，女術士的成名魔法？
    “啪”
    又是一個響指。
    變薄變淡的紅霧再次回卷，又一次覆蓋到這些“水蛭”身上。
    這些“水蛭”紛紛如同被撒了大量的鹽巴一般，身體迅速萎縮。
    掙紮著扭動幾下後，統統沒了動靜。
    然後。
    這些水蛭幹，便隨著再度變得濃稠，甚至更加鮮紅奪目的紅霧，慢慢飄向薇拉和艾林的位置。
    “沙——沙——”
    獵魔人學徒見紅霧卷著密密麻麻的水蛭幹飄過來，頭皮發麻，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卻不知道是不是這兩步刺激到了那霧氣。
    它像有生命一般，微微變了個方向便朝艾林飛過來。
    獵魔人學徒繃不住了，連聲喊道：
    “薇拉女士！薇拉女士！”
    他真的不想變成水鬼那樣的藍色水蛭。
    白色的，也不行。
    “放心吧……”
    薇拉女士的聲音響起，讓艾林如聞天籟，卻沒想到，女術士接著道：
    “她不會傷害你的……”
    “啊？”艾林張大了嘴，看著女術士安慰性地對他點了點頭。
    正要轉身就跑。
    可紅霧已經圍著他繞了一圈，艾林現在甚至連轉身的動作都不敢。
    生怕染上了紅霧，就變成了水蛭。
    沒有視覺、沒有聽覺、沒有嗅覺……
    難怪這法術會成為薇拉的成名魔法。
    想想都覺得可怕。
    幸好，紅霧真的沒有接觸到獵魔人學徒。
    “砰砰砰——”
    詭異的藍色水蛭幹不斷下落，瞬間便在女術士身邊堆積成山。
    “好了，回來吧。”
    薇拉女士的聲音響起。
    紅霧不舍似地，繞著艾林又迅速轉了兩圈，然後麵朝獵魔人學徒，上下浮動了一下。
    像是在打招呼。
    接著便迅速匯聚到薇拉手中的水晶瓶內，重新變成了一瓶瑰麗的紅色藥劑。
    “她看起來很喜歡你。”女術士晃了晃瓶子，輕輕笑了聲，調侃道。
    艾林這才回神，僵硬的身體瞬間冒出冷汗，濕透了內襯的衣物。
    他尷尬地笑了笑，問道：
    “它……？”
    “砰！”
    紅色液體狠狠敲了下瓶身，艾林趕緊改口。
    “她是活物？”
    女術士笑著點點頭：
    “對，和你的蜃珠一樣。”
    艾林張了張嘴，正要再問。
    女術士抬手打斷，道：“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我們接著回去上煉金課吧。”
    這樣說著，薇拉伸出右手，就要打個響指，開傳送門。
    卻聽到獵魔人學徒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道：
    “暫時不用上了，薇拉女士。”
    女術士驚訝地偏頭。
    “我已經會煉製那個魔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