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林那小子可真是倒黴啊！”
    萊托聽維瑟米爾將前因大致描述一遍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隨後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萊托回神，拍了拍維瑟米爾的肩膀，安慰道：
    “老矛頭即便醒著，對學徒們而言，也不是必死的。”
    “艾林是天生的獵魔人，怎麽可能連高山試煉都無法通過呢。”
    維瑟米爾的嘴角扯出點笑容，點了點頭。
    他知道萊托的意思，若是老矛頭醒著的話，艾林自然是最有可能能夠逃生的。
    高山試煉本就是篩選出那些適合成為一名獵魔人的學徒。
    怎麽可能將天賦超絕的艾林篩選出去。
    又或者，會將艾林篩選出去的試煉，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嗎？
    想到這裏，維瑟米爾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萊托見獵魔人大師的神情依舊十分低落，便轉移了話題。
    他向女術士的方向看了一眼，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真是令人羨慕啊！”
    維瑟米爾聞言愣了一下，問道：
    “羨慕什麽？”
    “羨慕艾林，竟然能得到薇拉女士如此寵愛。”萊托道。
    他剛才的安慰多少還是有效的。
    適合做獵魔人的學徒，一定會通過試煉。
    這是高山試煉存在的基礎。
    所以獵魔人大師緩了緩心情，調笑道：
    “怎麽，你也想學煉金術？”
    萊托猛地搖搖頭，道：
    “我對印著文字的紙張過敏。”
    “讓我去學煉金術那麽枯燥的東西，還不如殺了我。”
    “這麽說起來艾林可真了不起啊，那麽枯燥的東西，求著我學我都不願意，他居然還是主動要求的。”
    “難怪薇拉女士這麽喜歡他……”
    維瑟米爾點點頭。
    艾林雖然天賦絕佳，可這一個月裏，從未懈怠，一直在為高山試煉積極做準備。
    冰之王那次甚至差點命喪藍山的無名洞穴。
    可之後的幾天，艾林又仿佛什麽事情沒發生那樣，照常離開凱爾莫罕狩獵水鬼。
    “誒~”
    “若是他不去向薇拉女士學習煉金術，通過高山試煉的概率會不會反而更大……”
    維瑟米爾又歎了口氣，喃喃著，一不小心把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萊托連忙伸手捂著他的嘴，道：
    “你怎麽也口無遮攔的，難道你也想被人從床上拖下來嗎？”
    “我倒是不介意……”
    維瑟米爾見萊托衣衫不整地，再次敘述他被帶過來的悲慘經曆，苦笑著正要說些什麽。
    忽然。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從倚靠著的落葉鬆旁起身。
    “怎麽了，維瑟米爾？”
    正在訴苦的萊托愣了一下，順著獵魔人大師的視線方向，轉身望去。
    中午的時候，雪就停了。
    不過連著幾天的大雪，將殺手湖畔四周都塗抹成了純白。
    幾個小小的有些重合的黑點，從遠處的雪山上慢慢向眾人的方向移動過來。
    那裏，是通向高山試煉的終點，元素之環的另外一條路徑。
    “你看維瑟米爾，我就說他們沒事吧？”
    萊托的嘴角勾勒出了弧度，維瑟米爾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女術士揮手將隔音結界撤去，情不自禁地向著獵魔人學徒們的方向，上前了幾步。
    其他獵魔人大師也都眼含驚訝，竊竊私語。
    “看來這批學徒的運氣不錯，老矛頭餓著肚子，都能被他們碰到冬眠的時候。”
    花白頭發的老獵魔人大師，捋了捋自己同樣花白的絡腮胡須，笑著感慨道。
    殺手湖畔，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振奮。
    直到那幾個小黑點在視線中慢慢變大。
    他們才發現，人數似乎有點問題。
    “參加試煉的學徒不是有四個嗎？”
    萊托轉頭問道。
    維瑟米爾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死死盯著那幾個黑點，沒有回答。
    “啪”
    一個響指。
    “嗡~嗡~嗡……”
    殺手湖畔所有獵魔人的胸前都猛烈地震顫起來。
    緊跟著一陣狂風，地上的積雪紛紛被吹飛到天上。
    濃重的雪霧刹那間便將眾人的視線遮蔽。
    片刻之後。
    雪白的霜霧消散。
    眾人凝神望去，三個小小的身影漸漸在他們麵前清晰。
    女術士用魔法將他們從遠處都挪移過來了。
    驚慌地站起身，獵魔人學徒們睜眼向四周看了看。
    看到維瑟米爾後，修斯臉上欣喜與擔憂交織，大喊道：
    “維瑟米爾大師，快……快去救救艾林。”
    “為了讓我們能順利離開，他一個人攔住了獨眼巨人！”
    “什麽！”
    修斯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一張白皙精致的俏臉，突然出現在眼前。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薇拉女士！”
    修斯心底一喜，他知道艾林和這個女術士關係很好，正要將前因後果再說一遍。
    卻沒想到神情冷若寒霜的女術士隻是掃了他一眼，向他微微頷首，不僅沒有仔細聽取詳情的意思。
    反而迅速後退兩步，轉身就要離開。
    不過被看出了什麽的首席迎麵攔住。
    “冷靜！薇拉！”
    “別忘了這一切都是怎麽造成的！”
    “不要再添亂了！”
    ……
    “呼~”
    濕潤的水汽在離開嘴巴的瞬間，便凝結成一團白霧。
    艾林聳了聳背，將兩顆因為血液油脂，有些下滑地頭顱向上提了提。
    老矛頭的頭發畢竟不是專門用來綁東西的繩索。
    這兩個戰利品隨著獵魔人學徒的走動，總是容易向一邊滑動。
    加上漫過膝蓋的積雪，和冰冷刺骨的寒風。
    獵魔人學徒的前行，格外地有些艱難。
    “嚓~嚓~嚓~”
    一步一步上坡，再走過一處拐角，獵魔人學徒忽然皺起了眉頭。
    這是片與剛剛走過的地方，並無二致的地方。
    厚厚的積雪、低矮的灌木，光禿禿的不知名耐寒大樹被大雪壓彎了腰。
    真正讓艾林皺眉的，是地上的一個個不規則的雪坑。
    “這好像……是被石頭砸出來的？”
    獵魔人學徒躲在拐角沉吟片刻。
    “隻有可能是那些岩石巨魔了。”
    可他不是已經警醒過修斯他們了嗎？
    岩石巨魔這樣憨厚，雖然有些智慧，但不多的魔物，隻要稍微哄哄不就行了。
    “難不成這些魔物與遊戲中的不同？攻擊性要比遊戲劇情中的強？”
    伴隨著思考，獵魔人學徒的麵色越來越凝重。
    既然這個世界連獵魔人的魔藥和劍油都沒有，甚至連上古之子都可以在預言中消失。
    岩石巨魔的攻擊性變強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該死！怎麽就將原本的劇情硬套了。”
    “修斯、邦特和弗雷德他們，不會有事吧？”
    艾林心裏擔憂著，正打算開啟尋蹤技能，探探三人的行蹤。
    忽然，一道低沉模糊的聲音從視線的死角處傳來：
    “……大石頭……小石頭……巨魔嗅到怪味道……巨魔嗅到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