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瑟米爾大師，那三個騎士在後麵跟著我們很久了。”
    艾林騎著“蘿卜”靠近維瑟米爾。
    從旅店出來後沒多久，兩個獵魔人就注意到那三個國王親衛了。
    與其說他們在跟蹤艾林他們，不如說在明晃晃的挑釁。
    一點遮掩都沒有，艾林和維瑟米爾加速，他們便也騎馬加速。
    就墜在他們身後，保持大概二十米的距離。
    “嗯，我知道。”
    應該是鮑勃和瑪麗的異常舉動，惹來了猜忌……維瑟米爾麵色凝重。
    三個人類騎士沒有什麽好怕的，麻煩的是稍有不慎，就可能引來國王和男巫的注意。
    不過愈是被猜疑，這個時候愈是不能心虛。
    “目的地不變，問起來就說是接了委托，先探探城堡的地形，準備祛除城堡的怨靈。”
    維瑟米爾輕聲道，緊跟著拉了拉韁繩，將馬匹停下。
    艾林微微頷首。
    身後的三個騎士緩緩跟了上來。
    “你們為什麽跟著我們？”維瑟米爾問。
    那中年騎士沒有回答，昂著頭問道：“你們去哪？”
    “哈德遜子爵的城堡，有人委托我們祛除城堡的妖靈。”維瑟米爾麵無表情道。
    “哈德遜子爵？”中年騎士聞言皺了皺眉。
    他是出身王國北部的貴族，半個月前才接到國王的調令，來班阿德捕捉流竄的精靈。
    但即便如此，他也出於謹慎，調查過附近的貴族，可沒聽說這附近有哪家子爵叫哈德遜的？
    “就是小山上那座城堡，廢棄前的主人是哈德遜子爵。”
    一旁的騎士湊上來小聲道，頓了頓後，又解釋道：
    “他是我們瓦爾家族的子爵，十年前因為一場火災一家都被燒死了。”
    廢棄了十年？中年騎士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因為長年的戰亂，科德溫廢棄的城堡不少。
    但往往一兩年就會在各自的家族旁枝找到繼承人……
    中年騎士又瞥了那個瓦爾家的騎士。
    哪來這麽巧，在這附近做任務，正好從國王親衛調來一個瓦爾家的人在身邊。
    貴族的直覺讓他意識到這裏麵有坑，本能地就想退縮。
    可是……
    “那座鬼城堡？隊長，我們正好可以跟著一起去啊！附近最可能有精靈藏身的就是那個地方了。”另一個騎士也湊過來提議道。
    中年騎士的退路被堵死了。
    涉及到國王的任務，中年騎士不可能逃避。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板著臉道：“獵魔人，不要耍花樣，我們會一路跟著你，調查子爵的城堡。”
    “城堡裏的情況未知，我還帶著一個學徒，恐怕沒有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全。”維瑟米爾無奈地勸了勸。
    中年騎士下定決心後，怎麽會被這種理由敷衍過去。
    不過不用他說話。
    維瑟米爾的忠告在一旁年輕氣盛的騎士聽起來更像是一種輕視：
    “放心！國王親衛有科德溫最好的騎士，賽裏奧隊長更是前年的劍術冠軍，肯定能保護好你的小學徒，獵魔人！”
    說著，年輕騎士還拍了拍腰間的長劍。
    維瑟米爾看了艾林一眼，隻能無奈地答應下來。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影響，本來他們下午也隻是去探探情況而已，而且從鮑勃、瑪麗那裏接到的委托也確實是消滅妖靈。
    他們也算實話實說。
    “鮑溫，你去找鎮長，將我們的行程記錄下來，我們會在城堡門口等你。”
    中年騎士麵無表情地偏頭命令道。
    叫鮑溫的那個瓦爾家族騎士語氣一滯，看了一眼中年騎士後，無奈地拉緊韁繩向百果園騎行而去。
    離開前，他還不忿地瞪了維瑟米爾一眼，就好像讓他離開的任務是獵魔人大師下達的一樣。
    “走吧，獵魔人。”
    中年騎士收回目光，語氣冷漠地命令道。
    “不要命令我！我可不是你的士兵，騎士！”
    維瑟米爾抱怨了一句，隨後兩腿夾了夾，加速前往子爵的城堡。
    ……
    幹涸的溝渠，長滿雜草的石板路，漆黑塌落的城堡岩牆。
    “嘎～嘎～”
    幹枯的樹枝上，漆黑烏鴉的紅色眼睛死死盯著闖入僻靜之所的幾人。
    這是一座城堡，更是一片廢墟。
    通過歪斜的城門後，維瑟米爾的情緒就一直不高。
    獵魔人異於常人的不僅僅隻是力量與魔法。
    他們的大腦也經曆過夢境試煉的改造。
    越是年長，越是強大的獵魔人，記憶力也就越好。
    “來過這裏？”
    中年騎士的話，打斷了艾林的遐想。
    維瑟米爾聽到騎士的話，愣了一下，沒有試圖遮掩：“是的，十五年前我來過。”
    “哈克遜子爵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十五年？”三個騎士都有些驚訝。
    “果然是一群怪物……”叫鮑溫的年輕騎士小聲道。
    但這樣的音量，連旁邊的兩個人類都能聽到，顯然沒有避諱的意思。
    不過維瑟米爾沒有反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艾林的心情則有些凝重。
    對獵魔人不滿的情緒，雖然平民中還沒有完全擴散開，但是新一代的科德溫騎士似乎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些詆毀。
    這種跡象是因為國王的刻意宣傳，還是因為貓學派的瘋狂行徑？
    艾林想了想否定了內心深處的僥幸。
    麻痹不了自己了，國王親衛可以說是國王最親近的貴族團體，甚至某種程度上就是王室態度的風向標。
    這些騎士如此敵視獵魔人，必然有國王的授意，至少也是暗示。
    否則狼學派作為國王資助的機構，國王態度未確定的情況下，這些騎士又怎麽敢在他們麵前這樣詆毀獵魔人。
    就不怕學徒大賽時，艾林他們在國王麵前提一嘴嗎？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下，艾林的心情也愈發沉重。
    拉攏國王的希望愈發渺茫，凱爾莫罕的覆滅危機卻靠得越來越近。
    低落的情緒下，似乎就連周圍的環境都陰冷下來。
    不對！
    陽光照在身上，怎麽會突然變冷？
    他看著地麵上投下的清晰影子，強烈地危機感刺激地心髒劇烈跳動。
    “嗡～”
    狼徽，忽的嗡鳴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