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不應該是精靈？”
    艾林愣了一下，剛要詢問。
    幾個年幼的半精靈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看見有外人在後，怯生生地躲在萊莎身後。
    “這些人是？”女術士好奇地問。
    艾林靠近兩步。
    附在女術士的耳邊，將莎迪亞的故事、以及他和莎迪亞之間的約定都說出來。
    女術士聽完故事，輕輕歎了口氣。
    她與莎迪亞之間沒有仇恨，當然她也不後悔自己當初所做的事情。
    隻是在知道這些年莎迪亞所經曆的磨難後，心裏有些唏噓。
    知曉這些孩子是故人之子後。
    她看向半精靈和萊莎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
    “薇拉女士，能麻煩您將他們傳送到凱爾莫罕嗎？”艾林請求道。
    女術士毫不猶豫點點頭：
    “當然。”
    然後……
    “啪~”
    一個響指。
    橙黃色的傳送門出現。
    艾林向萊莎點點頭。
    萊莎深吸一口氣，帶著莎迪亞的幾個孩子紛紛進入傳送門。
    “艾林，好好考慮我的想法。”
    “等送完莎迪亞的孩子，我會去百果園找你。”
    “你是一個聰明的獵魔人，不應該踏進這種明晃晃的陷阱的。”
    說完。
    女術士向艾林微微頷首，也走進了傳送門。
    “咣~”
    傳送門消失。
    艾林原地沉吟片刻後，騎上“蘿卜”，向百果園行去。
    ……
    百果園。
    剛到旅店，艾林就被維瑟米爾塞了一大布袋。
    “這是？”
    “快打開看看吧！”維瑟米爾滿臉笑容。
    “多香果，珍珠粉，甚至還有爵水……”
    “這些都是合成北風炸彈需要的材料！”
    小心撥弄布袋裏的素材。
    而且……
    至少是三份的量！
    艾林從布袋中抬頭，詫異地看著維瑟米爾。
    “昨天晚上走得太急，沒趕得上給你，怎麽樣？”
    “這些材料都符合要求吧？”
    “符合要求是符合要求，”艾林愣了愣，“不過這些材料應該很貴吧，你們哪來的錢買的……”
    多香果是香料。
    珍珠粉不僅是上流貴族和商人的護膚品，更是珍貴的魔法材料。
    至於爵水就更不用說了。
    這本身就是一種二次加工過的魔藥基質。
    這布袋裏這麽多材料加起來，怕是至少要一千奧倫了。
    說實話。
    雖然維瑟米爾已經在為他的艾爾莎攢贖身錢了。
    但畢竟才剛開始。
    他的身上肯定是沒有那麽多錢的。
    “沒有花錢！”維瑟米爾打斷道。
    沒有花錢？
    這怎麽會呢？
    艾林心中懷疑。
    “真的沒花錢！”
    修斯解釋道：
    “多香果和珍珠粉是我們消滅附近一個鬧鬼鎮子的妖靈時，和當地貴族換的。”
    你們？
    艾林抓住了重點。
    “是的！”
    “那個任務是我們三個一起做的。”
    修斯、邦特、弗雷德頓時高昂起脖子，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
    這時艾林忽然發現三個獵魔人臉上，基本都有一些淤青和擦傷。
    這些傷痕產生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天。
    “一隻妖靈就把你們搞成這幅狼狽的樣子，還好意思得意！”
    “艾林可是一個人輕輕鬆鬆連續殺了六隻妖靈……”
    “而且……”
    “還是沒有塗抹鬼靈油的情況下！”
    維瑟米爾輕輕拍了拍三個年輕獵魔人的頭。
    不過修斯他們顯然聽過這樣的話，已經不止一遍了，直接反駁道：
    “別拿我們和他比啊，維瑟米爾大師！”
    “他可是艾林，賭贏某人摯愛的銀劍，並超越某個人，成為狼學派最年輕獵魔人大師的艾林啊！”
    “是呀，是呀！”
    弗雷德的話語中夾槍帶棒，修斯和邦特隨聲附和，顯然惹惱了某人。
    “該死的兔崽子們！”
    “反了天了！”
    某人大罵一聲，揮掌就拍，被修斯、邦特、弗雷德哈哈一聲，輕鬆躲過。
    艾林望見這一幕，心裏有些溫暖。
    無論有沒有鬼靈油。
    在狩魔手記的判定中，種族等級至少二十級的妖靈都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高敏捷加上虛化瞬移，簡直堪稱是獵魔人新人的噩夢。
    也就是修斯、邦特和弗雷德都被他強化過，也一起協同戰鬥過很多次。
    否則必然會受傷慘重。
    與此同時。
    他望著嘴上憤怒，臉上卻噙滿笑意的維瑟米爾。
    珍珠粉和百香果來自修斯他們。
    爵水自然隻可能來自維瑟米爾了。
    以獵魔人大師對班阿德和男巫們的厭惡，想來這裏也不會有他的熟人。
    所以。
    維瑟米爾又付出了什麽代價呢？
    艾林心想。
    不過維瑟米爾既然刻意沒有提，他也就不打算追問了。
    “謝謝！”
    艾林的聲音很輕。
    在嘈雜的旅店中很快就被淹沒了。
    不過在場的都是聽覺敏銳的獵魔人，所以維瑟米爾和修斯、邦特、弗雷德都聽見了。
    同時停止了打鬧。
    “艾林，”維瑟米爾收住笑容，嚴肅地打斷，“我們也是狼學派的獵魔人！”
    “這些事情不僅僅是為你而做的。”
    “凱爾莫罕同樣也是我們的家，為保衛自己的家園，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是呀，艾林！”修斯接道：
    “當你為了學派的未來而奮戰的時候，不要忘記的身後還有我們！”
    “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還不夠強，但同樣有我們可以做到的事情。”
    邦特和弗雷德也同時用力地點頭。
    場麵一時間有些煽情了。
    這讓艾林這個心裏年齡已經三十多歲的老男人，有些不適應地扭頭過去。
    幸好這時……
    “咣~”
    一扇橙黃色的傳送門在旅店的門口打開。
    女術士從傳送門內走了出來。
    “薇拉女士！”
    維瑟米爾詫異道。
    女術士向他點點頭，接著讓開了通道。
    下一秒。
    背著雙劍，銀發銀瞳的獵魔人自傳送門中走出。
    “首席……”
    “啪！”
    一個響指。
    球形的隔音護罩出現，恰好將女術士與幾個獵魔人同時籠罩其中。
    “閑話不用多說！”
    女術士雷厲風行地打斷了維瑟米爾和修斯等人的問候：
    “你同他們說過當前的形勢嗎？”
    “我才剛回來，還沒來得及講。”艾林道。
    女術士微微頷首，偏頭看向維瑟米爾：
    “簡單來說，狼學派與貓學派的學徒鬥技大賽有危險，你們還要不要繼續參加？”
    薇拉女術這說的未免也太簡單了！
    艾林在心裏吐槽道。
    果然……
    維瑟米爾和修斯聽到女術士的話麵麵相覷，一頭霧水。
    “學徒鬥技大賽不是本來就有危險嗎？”
    維瑟米爾反問道。
    不等女術士再說話，艾林連忙將最近發生的一切簡略的概括了一下。
    大致意思就是：
    第一：不僅僅是班阿德的男巫，國王也想消滅狼學派。
    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原因應該是怕直接對付我們，會敗壞班阿德學院和科德溫的名聲。
    第二：狼學派和貓學派的學徒鬥技大賽是個陰謀。
    原本目的是應該是為了消滅狼學派的有生力量，並且讓狼學派和貓學派敵對。
    而現在暗算首席的計劃失敗後，國王和男巫在鬥技大賽上必然會謀劃再次殺死索伊。
    ……
    “那首席，你就不應該答應下來！”
    維瑟米爾麵色沉凝地打斷艾林，看向索伊。
    索伊聞言搖搖頭：
    “我了解哈克索，若是我不留下來，即便學徒鬥技大賽贏了……”
    “哈克索為了泄憤，也肯定會找機會殺了你們。”
    眾人沉默。
    艾林也知道首席的潛台詞。
    如果他留下來，無論哈克索的計劃有沒有成功。
    他們這些學徒要對付的就隻是貓學派的學徒而已。
    甚至若是首席真的死了。
    為了圖一個好名聲，哈克索肯定會虛偽地將他們保護起來。
    “那為什麽還要參加這場比賽？”修斯疑惑地問道。
    邦特和弗雷德的臉上也充滿了困惑。
    艾林邀請他們參加比賽時，隻是含糊地說了一下危機。
    並沒有提到他們真正要麵對的是什麽。
    或者說。
    當時艾林自己其實也不清楚。
    與班阿德的男巫相比，哈克索竟然才是對狼學派敵意最大的。
    那時，
    他還覺著哈克索或許是可以爭取的力量。
    所以修斯他們知道得就更少了。
    “若是我們放棄比賽，科德溫的國王因顏麵受損，派兵攻打凱爾莫罕名正言順。”
    “那時，古海要塞要麵臨的就是科德溫數以萬計的正規軍，強大的攻城器械和男巫。”
    “但如果我們想辦法撐過這場比賽。
    “即便科德溫的國王再不願意，再急迫，也隻會鼓動一些山賊亂民，最多再加上一些男巫們創造出的怪物。”
    就像前世原著和遊戲中，凱爾莫罕毀滅時那樣。
    艾林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所以，這場比賽你們還要參加嗎？”女術士出聲了，“這麽明顯的陷阱在那裏！”
    女術士的傾向很明顯。
    幾個獵魔人同時看向索伊。
    “參不參加比賽取決於你們。”
    索伊搖搖頭，望向參加比賽的幾個年輕獵魔人。
    不過艾林能感覺得到。
    首席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
    下一秒。
    “我聽艾林的！”修斯立刻道。
    “是的，我們都聽艾林的！”
    邦特和弗雷德紛紛應和。
    女術士聽到邦特和弗雷德的話，詫異地微微張大了嘴巴。
    隨後看了艾林一眼，閉上雙眸，幽幽地歎了口氣。
    正如女術士的傾向明顯。
    艾林在這件事情上的傾向，也同樣一目了然。
    參加不參加比賽，其實利害關係很清楚。
    參加。
    有利於學派，但五個獵魔人會有生命危險。
    不參加。
    雖然實力強悍、為哈克索和男巫們忌憚的首席肯定能活下來，看似也有利於狼學派。
    但顯然無法抵消不參加所帶來的可能危害。
    所以女術士之所以將修斯、邦特和弗雷德這三個年輕獵魔人拉進來，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反對。
    隻是她沒有想到。
    自己的孩子在這三人心中的地位這麽高，甚至有些盲目崇拜了。
    果然。
    艾林深吸一口氣後，歉意地看了女術士一眼：
    “我選擇繼續參加！”
    “讓科德溫的軍隊名正言順地加入進來，凱爾莫罕肯定敵不過。”
    “另外……”
    “狼學派需要時間！”
    “無論是水鬼心髒萃取液的普及，還是獵魔人學徒的培養都需要時間。”
    “每一天狼學派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而且我們的精靈盟友們也需要時間準備……”
    說到這裏。
    艾林下意識看了一眼首席。
    首席微笑地看著他，似乎在鼓勵他接著說下去。
    於是。
    艾林將視線回轉維瑟米爾和幾個年輕的獵魔人。
    “我離開時做的這次委托，為我們爭取到了精靈的幫助。”
    “他們承諾，在我們需要的時候，會給予我們幫助。”
    “所以我們也並非孤軍奮戰。”
    “原來艾林這次離開，是去為學派尋找盟友了……”弗雷德喃喃道，“不過狼學派不是中立……”
    “閉嘴！”
    邦特一肘擊在多嘴的弗雷德腰側，讓他疼得直咬牙。
    “連首席都沒有說話，你是哪邊的，管得這麽多？”
    弗雷德也不敢對剛受過重傷的傷員回首，隻得咬牙忍住疼痛，道：
    “我當然是艾林這一邊的，就是說說而已……”
    然後也不絮叨，接著聽艾林說話。
    “況且……”
    “哈克索和科德溫的男巫顯然還不知道他們的意圖已經暴露了。”
    “隻要做好準備的話，我們肯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語畢。
    隔音護罩內安靜了幾秒後。
    “我同意艾林的想法。”
    維瑟米爾自豪地看著，最讓他驕傲地學徒。
    語氣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我也同意！”
    弗雷德立刻表態，證明自己堅定不移的立場。
    “我也同意！”
    邦特和修斯緊隨其後。
    索伊望著這一幕嘴角含笑。
    他扭頭望向女術士：
    “薇拉，艾林說的沒錯。”
    “我們都已經知道他們的陰謀了，又怎麽會真的上當？”
    女術士沉默。
    雖然她的計劃破滅了。
    但薇拉發現自己的心裏竟然沒有一絲不滿。
    甚至……
    連一直牢牢捆覆著心髒，讓她時常難以喘息的擔憂都平淡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驕傲。
    她凝視著被維瑟米爾、修斯、邦特、弗雷德四人簇擁著的艾林，又斜撇了一眼不知所謂的索伊。
    薇拉發現。
    此刻被眾人欣賞著、支持著、愛戴著的艾林。
    比索伊更像是獵魔人的領袖。
    這就是她的孩子！
    她的奇跡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