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人著青衣言如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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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是你兄弟啊!”聖塵心看著古雲,輕聲道。
    “兄弟,好一個兄弟!”
    古雲冷然一笑,輕聲道:“龍傲欲傷害我的女兒,我殺他情有可原。龍主想要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做出什麽事情都無可厚非。”
    “可無論誰對誰錯,心中總該有一杆秤才對。如果龍傲不心生歹念,他也不會魂斷餘州。龍主想要報仇,為什麽單單隻選墨兒,難道隻是因為她是我的愛人這麽簡單?還是說在他聖天心看來,蘇墨兒是最沒有價值,隨時都可以舍去的存在。”
    “這……”清楚聖主心裏想法的聖塵心,一時無言以對。
    再次看了眼白衣女子離開的方向,古雲沉聲道:“如果沒有書院三先生,龍主可能已經得手。可無論從任何方麵看,她都應該是我的敵人才對。”
    說著,古雲半闔的眼眸中倏然閃過一抹冷光:“說起來,倒是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本該在幾十年前就死在雪穀的老龍主,不僅還活著,而且就隱藏在龍島。這件事,不知你們姐弟是否知曉。”
    “這怎麽可能!”
    聞言,聖塵心眉頭微蹙,臉上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見到聖塵心的反應,古雲的眸光柔和了少許,開口道:“你說老龍主既然還活著,那當年死在雪穀的又是誰?”
    看著蹙眉沉思的聖塵心,古雲不在言語,而是沉默的轉身離去。
    餘州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聖主的耳朵裏。當他獲知古雲毫不猶豫的一指戳死了聖林後,聖天心隻是冷冷一笑。如果古雲能夠借此消氣,他不介意聖家多死幾個人。
    不過古雲斬殺聖林,隻能算是一個開端。聖林是代表聖家老祖前往餘州,古雲的做法無疑是在打聖家老祖的臉。雖然聖家老祖已經沉寂幾十年,但帝者又有那個不看重顏麵。
    作為老一輩的帝者,出關第一件事就被人折了麵子,無論如何也不會善罷甘休。
    聖家老祖無疑是降服聖家的最大阻礙,所以聖天心十分樂得見到聖帝聖劍興與兵主對上。屆時無論聖家老祖是勝是敗都必將元氣大傷,那時再對聖家動手將省下許多力氣。
    為了能夠讓聖家老祖與兵主徹底對立,聖主立即更改了原本的計劃。傳令在餘州的四長老和五長老不在插手,坐觀聖家的自生自滅。
    眾多死囚,可以說個個都是刺頭。雖然進入餘州後,便在別墅區周圍安營紮寨。但身邊時時刻刻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這讓青衣們的心裏很是不爽。
    因為老狐狸的辭世,青衣的心裏本就充滿殺意。如今又讓人像看管罪犯一般盯著,這讓他們開始遷怒於周圍站崗放哨的戰士和魂衛。
    雖然知道他們隻是在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但被自己人像對敵人一樣處處提防,任誰心裏也會憤怒。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這股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於爆發。青衣們仿佛一道青色的龍卷,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摧毀了周圍所有的明樁暗哨。
    對於那些盯梢的戰士和魂衛,青衣自是不能痛下殺手,隻是給了他們一頓胖揍後,全部驅趕到距離別墅區十裏之外的地方。
    這場械鬥,很快便傳到朱雀和赤帝的耳中。得知自己的手下挨了一頓胖揍,朱雀和赤帝都隻是眉頭微蹙,然後便沒了下文。
    如果自己站在青衣的位置,恐怕也會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對周圍的崗哨大打出手。對於這種防賊一樣盯著青衣的做法,朱雀的心裏也十分反感,但這是中樞傳來的命令,她不得不執行。
    至於赤帝,更是心裏直膩歪。死囚和魂衛雖然分工不同,但在保家衛國的職責上卻並沒有什麽區別。可如今這種自己人盯自己人的行為,魂衛們也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可無論多麽反感,多麽的不自在,上麵交代的差事總得完成不是。雖然被青衣驅趕到了十裏之外,但在下半夜所有的崗哨又都悄然恢複。
    不過在黃昏時分,青衣們再次化身青色龍卷。這一次的械鬥十分激烈,雖然沒有出現死亡,但雙方都有人員受傷。雖然不會傷及性命,但不在躺上個月餘的時間,別想在下床活動。
    如此繼續下去,終究不是個辦法。一次兩次尚能收住手,可時間一長矛盾激化的情況下,局勢很可能會變得難以控製。
    朱雀和赤帝一番商量後,決定主動拜訪那座莊園式的別墅區。老狐狸的遺體,已經於日前運回五洲島。由於餘州的形勢嚴峻,古雲和蘇墨兒都無法脫身,所以僅有關二隻身隨同。
    尚未靠近別墅區大門,朱雀和赤帝便被青衣攔住了去路。雖然這些青衣並沒有表現出憤怒,但那一張張冷淡的麵孔,卻讓兩人猶如置身寒冬臘月,冷意透骨。
    朱雀二人並未能如願的見到古雲,接待他們的是新任青尊蘇墨兒。看著那一襲青衣,兩個人都不禁出現了片刻的恍惚。遙想不久前,老狐狸還與二人會麵過,可不想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曾經那個麵容柔美的女子,如今眼眸中多了些許的寒意。那張絕美的容顏,此刻看起來顯得有些冷豔。
    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朱雀和赤帝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而他們對麵的蘇墨兒,則端著茶杯紅唇輕抿。
    許久後,蘇墨兒率先開口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氛圍:“這裏,曾經是老師生活工作的地方。有時,我還會恍惚見到老師的身影。”
    聽聞此話,朱雀和赤帝兩人都是神色一黯。老狐狸絕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如果不是他在幕後運籌帷幄,五洲囚徒絕不會這麽快涅槃重生。
    “青尊的事,我們很遺憾!”
    對於老狐狸的死,朱雀和赤帝的確不好多說什麽。其中的功過是非,也不是他們所能討論的話題。
    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蘇墨兒輕聲道:“料想兩位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吩咐但說無妨。論起來,我死囚隻不過是餘州的客人而已,你們兩位才是這江南界的主人。”
    何止是江南界,就是在整個南境兩人也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可如今這個話從青尊蘇墨兒的嘴裏說出來,兩個人聽在耳朵裏卻感覺異常的別扭。甚至連之前商量好的說辭,此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欲言又止的赤帝,悄悄的給朱雀遞了一個眼色。麵對兵主還好,可麵對一襲青衣的蘇墨兒,他實在是張不開那個嘴。
    看著對麵的蘇墨兒,朱雀也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當初站在老狐狸身邊時,她還隻是一個剛剛接觸到異武的普通女子。可如今再次麵對她時,自己卻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
    明白赤帝心思的朱雀,輕輕的舒了口氣後,開口道:“蘇小姐,有件事還希望您能夠幫忙。”
    聞言,蘇墨兒莞爾一笑,柔聲道:“主帥請說。”
    “嗯!我希望蘇小姐能夠約束手下青衣的行為。”
    盯著蘇墨兒的麵容,朱雀輕聲道:“雖然被人盯著的感覺的確不好受,但這也是我們的職責所在,如果再任由青衣肆意而為的話,事情很可能會演變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端起茶杯淺嚐一口後,蘇墨兒柔聲道:“職責所在?那麽請問主帥,監視我死囚是履行的什麽職責?”
    “這……”聽到蘇墨兒的話,朱雀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履行職責,履行哪門子的職責?
    看著語竭的朱雀,蘇墨兒繼續說道:“請問兩位,你們是在嚴防敵匪?還是在盯梢間諜?”
    “難道夏國不是我死囚的家?既然不是,那我們為什麽要用性命去守護它?”
    聽到蘇墨兒的話,朱雀和赤帝不禁麵麵相覷。雖然蘇墨兒語氣柔和,但卻字字如劍。
    臉色有些難看的赤帝,支吾了半天才說道:“這裏,當然是死囚的家。”
    聽聞赤帝所說,蘇墨兒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淺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既然是家,那為什麽感受不到溫暖?每個人都像防賊一樣盯著我們,難道我死囚就那麽的居心叵測嗎?”
    “家是避風的港灣,可為什麽對我們卻如牢籠?”
    這一刻的蘇墨兒,話鋒突然一轉,身上彌漫出絲絲寒意,沉聲道:“難道這是聖主的吩咐,抑或是老帥的命令?”
    在蘇墨兒氣勢的籠罩下,朱雀和赤帝的額頭都不禁滲出了汗水。不說那氣勢帶給兩人的壓力,單是蘇墨兒的問題就讓兩人無言以對。雖然答案正如蘇墨兒所說的那樣,但兩個人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
    片刻後,見兩人緘默,蘇墨兒微微一笑,身上的氣息緩緩斂去,輕聲道:“我隻是隨口那麽一說,二位不要介意。”
    “隻是你們也知道,老師剛剛離世。青衣們心情沉重,所以難免脾氣會火爆了一些。雖然你們是好意,讓人守在周圍免得外人打擾。但在煩躁的人眼裏,卻完全是另一種看法。”
    “兩位應該都聽過一句話,不要試圖去與憤怒的人講道理。”
    聽到蘇墨兒的話,朱雀二人都是眉頭一挑。雖然蘇墨兒並未直言,但她話裏的意思兩個人都聽明白了。
    眉頭擰在一起的赤帝,沉聲道:“蘇小姐,可如果再不約束青衣,一旦打出真火來,很可能會演變成一場你死我活的慘案。難道你希望看到這樣,自己人拚個你死我活!”
    “我當然不希望這樣。”
    蘇墨兒正色道:“所以兩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人就不要再繼續守在附近了。”
    “這……”
    不知該如何接話的赤帝,隻能求助似的看向朱雀。此行的目的本是希望約束青衣,不要讓他們繼續襲擊周圍的崗哨。可不想談著談著,反倒成了他們撤離人手。
    看著麵容嚴肅的蘇墨兒,朱雀黛眉微蹙。談成這個樣子,一時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周圍的崗哨,才是問題的症結所在。按理說,蘇墨兒所說的確是最合理的解決方案。
    可如果這樣執行的話,就違背了上麵的意願。而且這也不是他們兩個人所能決定的,貿然撤離人手便等於抗命不從。
    此時的蘇墨兒淺然一笑,她自然清楚兩人心中的顧慮:“你們也知道,我雖是老師的弟子,但卻資曆最淺。在青衣麵前威望不足,我的話很難真正起效。”
    “這樣,我會盡量約束青衣,兩位也回去考慮考慮我的提議。不過希望二位能夠盡快給出答複,我能爭取的時間並不多。”
    走出別墅的朱雀和赤帝,臉色都顯得有些難看。雖然蘇墨兒話說的好聽,但兩人心裏十分清楚。這是那位新任青尊給出的最後通牒,如果不撤走周圍崗哨的話,恐怕再動手的就不僅僅是青衣了。
    遠離了別墅區後,赤帝沉聲道:“不愧是老狐狸的弟子,一樣的笑裏藏刀,字字誅心!”
    瞥了眼身邊憤懣的赤帝,朱雀的臉上反倒流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我倒是覺得蘇墨兒說的並沒錯,她的提議也非常合理。如果有人這麽防著我的同時,還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她那般溫和。”
    “哼!她如果發飆來硬的,反倒還好辦了。”
    冷著一張臉的赤帝,憤然道:“可這軟刀子割肉,實在讓人難受。幾句話下來,就讓人無言以對。咱們兩個好歹也是南境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今兒個完全是讓人牽著鼻子走。現在讓我站在她麵前,都感覺如坐針氈。”
    看著生悶氣的赤帝,朱雀開懷大笑。見狀,赤帝不禁翻了一個大白眼,哼哼道:“怎麽說你我也是攜手合作的同誌,有必要這樣嗎?”
    強斂笑意的朱雀,憋笑道:“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
    喟然長歎的赤帝,神色黯然的嘀咕道:“還能怎麽辦,向上麵請示唄!”
    收斂笑意的朱雀,正色道:“這蘇墨兒也算是拿住軟肋了,她知道無論如何上麵都不可能與死囚徹底撕破臉。”
    “讓我們撤走周圍人手,這可不僅僅是一個要求,更是死囚的態度。”
    “唉!”
    又是一聲輕歎的赤帝,沉聲道:“想不到死囚第一次正式入境,就表現出如此強硬的態度,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聞言,朱雀扭頭望向北方,輕聲道:“這就不是你我該擔心的事情了。”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撤走人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江南界再次聚集了大量異武者,如果與死囚糾纏不休,我們根本就抽不出人手。”
    “唉!又起風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河清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