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心意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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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府穿越實錄!
“並非如此。我這些日子過的惶恐至極,一閉上眼就瞧見老龐的冤魂來索命。”葛老板流著淚苦笑道“方才你揭穿此事,我反倒一下子就釋然了。”
“所以呢?”
“我因一念之差害的老龐家破人亡,如今追悔莫及,已沒什麽可辯解的了,任憑處置吧。”
“任憑處置?”魏永明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我是不會報官的,嶽父大人盡管放心。”
葛老板嘴唇動彈幾下,似乎想說什麽,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開口。
“不用瞎琢磨了。”魏永明緩和了一下語氣“實話告訴您吧,龐老板根本沒死,無需任何人為他抵命,也不會有冤魂來找您。”
“什麽?!”葛老板一時不敢相信“他沒死嗎?在哪裏?為什麽一直沒露過麵?登初,你可不要騙我!”
“騙您幹嘛?龐老板擔心吃官司,已經帶著老婆離開濟南了,是我親自送他們走的。”魏永明笑了笑,又補充說“放心吧,他不清楚其中的內情。”
“真的?老龐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葛老板如釋重負,禁不住再度潸然淚下。
“行啦,別哭了。”魏永明勸道“萬一被熟人瞧見,背後笑話您幾句也就罷了,搞不好還會累及廣盛泰的聲譽呢。”
“說的也是。”葛老板掏出手帕擤了把鼻涕,忽的又是一怔“登初啊,你捉住的那些綁匪,他們他們如今關在何處?”
“死了。”
“全死了?”
“他們投了幅匪,除趙八根之外全都死在戰場上。”魏永明微微一笑“趙八根後來也被捉住砍了腦袋。如今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不必有後顧之憂,像以前一樣安心過日子吧。”
“全死了全死了”葛老板喃喃重複了兩遍,臉上略帶淒然之色,竟似有些不忍。
“您大可不必為賊人傷神。”魏永明起身拍了拍屁股“清竹她們應該快到興國寺了,咱們也抓緊走吧。”
二人緩步上山來到興國禪寺,進香完畢後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由著葛清竹和芹菜玩了個痛快。
待到下山回家時,葛老板的情緒已不再那麽低沉,盡管笑容依舊不太自然,卻也能偶爾露出些許久違的安詳神態。
自那之後過了些日子,葛老板突然派老王來請魏永明,說是有事找他商量。
魏永明來到葛宅,見嶽父氣色較先前明顯有所好轉,忙笑著上前問候“爹,我瞧您身子健旺多了,最近吃飯睡覺挺好麽?”
“都好,都好。多虧你先前送來的補品,吃著十分有效。”葛老板與他寒暄幾句,打發仆人們出去,關上門低聲說“登初啊,我有件事要對你講。”
“您說便是。”
“這幾天我能吃下飯,也能睡著覺,可是心裏仍不得安寧。”
“您還有什麽顧慮?”
“顧慮倒談不上。然而我畢竟做下了傷天害理之事,即便沒有旁人知曉,這輩子隻怕也再難安心了。”
“嗐,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魏永明試著開導他“龐老板尚在人間,您頂多算是耍手段擠垮了一家同行,無需念念不忘。”
“話雖如此,可我每次一看到裕成號那間鋪麵,或是他家先前的夥計,心中仍不免羞愧難當。”
“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過些時候就沒事了。”
“或許吧。”葛老板搖頭苦笑“不過留在這裏總是會觸景生情。我想好了,準備離開濟南,去別處住一陣子。”
“離開濟南?”魏永明一愣“太突然了吧?有必要嗎?”
“我早就存了這個念頭。隻是先前日夜惶恐,既怕走的突兀引人生疑,也沒精力去仔細盤算,近日才終於下定決心。”
“那您打算去哪兒?”
“前年張積中先生在你家裏暫住,我曾聽他講授過一些世間道理,每每所獲良多,頗有感觸。自從張先生走後,我常盼望著追隨他去修身養性,磨洗心念,你說他會願意收我麽?”
“您要去馬山?”魏永明遲疑了半晌,點頭道“有我從中介紹,張先生想必不會拒絕,宮二哥也會有所關照。隻是您這一走,廣盛泰可怎麽辦?”
“我已許久撒手不管,老劉操持的倒也妥當。”葛老板一臉平靜的看著他“日常盡皆交給他打理即可,若遇難決之事,便由你來拿主意。”
“我?小婿怎能擔當如此重任?”
“你熟知個中門道,有何擔不起的?權當是暫代我行事吧。以後廣盛泰的盈利就記入你和清竹名下,你夫婦盡可自行支配使用。”
“那怎麽行?”魏永明大感局促“這是要把廣盛泰交給我?難道您不打算回來了?”
“未必不再回來,隻是眼下不想再掛念這些俗務。”葛老板淡淡一笑“你是我的女婿,待清竹也一向很好。廣盛泰不交給你,還能交給誰呢?”
“可是,我”
“不用說了。”葛老板抬了抬手“有你在這裏當家,我才能走的安心,還望登初不要推辭。”
魏永明見他心意已決,隻好答應下來“是,登初定當竭盡全力,為嶽父照料好廣盛泰。”
“好,好。”葛老板麵色欣慰,悠悠說道“雖然很想就此一走了之,但仍有許多瑣事需要了結。待我一切辦妥之後,咱們便同去馬山。”
魏永明心情複雜,既為嶽父找到解脫的途徑而鬆了口氣,又對他的執意離去略感不安,更別提自己還要替他掌管廣盛泰。
回到家裏一說,葛清竹更是大惑不解,第二天跑回家想要勸阻父親,自然是失望而歸。好在馬山並非天涯海角,不至於讓她太過感傷。
劉掌櫃和夥計們對東家的決定十分驚訝,但也沒有插嘴的餘地,隻能遵從照辦,將魏永明奉為少東家。
福德會館起初對此事議論紛紛,後來聽說他是去追隨張積中,大夥的態度陸續由困惑轉為欽佩羨慕,仿佛這樣便很可以理解,反倒成了一件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