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教堂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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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南府穿越實錄!
    說罷她與葛清竹和芹菜點起燈去收拾偏院,將閑置已久的涼炕燒熱,又張羅著準備被褥枕頭和各種用具。
    郭寶跟著魏永明在院中粗略看了一圈,不禁稍感詫異“此間各處磚瓦尚新,應該不是祖傳的院子吧?想不到魏副營總年紀輕輕,竟能置辦起這般大宅。”
    “是別人饋贈的。”魏永明淡淡一句帶過“北方冬季酷寒,我叫家人多拿些被子給你們。郭兄看還有什麽不周到的麽?”
    郭寶沉吟了半晌,搖頭道“我這會兒心裏亂的很,想不出什麽,等需用時再說吧。咱們先去看看三哥看看他的進展。”
    魏永明估摸手術應該結束了,遂帶他回到教堂,卻見阿祥和亞瑟等人都站在外麵空地上。郭寶離著老遠大聲詢問“阿祥!三哥怎麽樣了?”
    “洋神父說已經弄完了,但不讓俺們打擾,五爺快進去瞧瞧吧。”阿祥說話有點慌亂,看來是被剛才鋸骨的聲音嚇的不輕。
    魏永明與郭寶下馬走進教堂側門,耐高溫快步迎出來,先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上帝保佑,手術很順利,你哥哥目前沒有危險。”
    “好,好,沒危險那就好,多謝神父!”郭寶憂色稍緩“能讓我進去看看他麽?”
    耐高溫略一猶豫,點頭道“他還在麻醉中,過會兒醒來就會逐漸感到疼痛難忍,你在身邊可以幫助安撫情緒,請隨我來吧。”
    郭寶深吸一口氣,跟在耐高溫身後進了裏屋。魏永明出去與亞瑟交談幾句,抽空將阿祥叫到旁邊低聲說“阿祥哥,還認得我麽?”
    “認得,怎能不認得呢,你是魏老弟麽。”阿祥神態略顯局促“下午見到老弟時太過吃驚,因此沒敢相認。”
    “是不太方便吧,怕我說穿你過往的身份麽?”魏永明露出友善的笑容“我不會揭你老底的,但你也要替旁人保密才行。”
    “替誰?哦,你是說那個許?”
    “不錯,做得到麽?”
    “自然做得到,我嘴特別嚴。”阿祥連連點頭“我與天國已無瓜葛,他們的事與我無關,我誰都不認識,什麽都不會說。”
    “不做太平軍了麽?”魏永明問道“話說回來,上次離開臨清之後你去了哪裏?”
    “早就不做了。”阿祥尷尬的笑笑“自打當年臨別之際聽了老弟勸誡之後,我就跑到安徽去折騰了一點小買賣,再也沒回天國。”
    “很好。”魏永明衝教堂努了努嘴“你現在跟隨郭氏兄弟麽?他倆人是什麽來頭?”
    “他兄弟在廬州府做生意,是當地的大財主,我是專門…專門伺候那位三爺的。”
    “做生意?”魏永明聽他語調生硬而又機械,像是在背誦一套熟記於心的說辭,於是冷冷笑道“大老遠跑去利津,怕是要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吧?”
    “不不。”阿祥連連搖頭“我們不是為生意去的,而是郭三爺他要躲避一個一個極難纏的仇家。”
    “瞧你吞吞吐吐那樣兒。”魏永明嗤之以鼻“什麽仇家如此厲害?竟要從廬州府躲到黃河口去?”
    “的確是厲害的緊。”阿祥愁眉不展“原本抵達利津後還要取道登州前往遼東的,現在看來一時半刻走不成了。”
    “去遼東?”魏永明微微一愕,正琢磨是否該刨根問底時,教堂內忽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二人趕緊來到裏麵房間門口,就見郭華躺在一張床上默默流淚,整隻左腳已經沒了,小腿末端纏著厚厚的紗布。
    “三哥!”郭寶跪在床邊痛哭流涕“事情來的緊迫,小弟不及與您商量,自作主張把您害成了這般模樣,您要怪就怪我吧!今後小弟願做您的腿腳,做您的牛馬,任憑哥哥驅使!”
    郭華的麻藥效力還未完全退去,哽咽良久後僵硬的抬起手摸摸郭寶頭頂,含含糊糊的淒然道“神父說了,砍掉一足是為了保我性命,怎忍怪罪於你?”
    “可是,您畢竟再也不能,再也不能”
    “不必難過了。”郭華滿麵悲愴“我這條性命本就是向老天借來的,能夠苟活已是萬幸。別說舍去一足,便是雙足齊斷,又有什麽可抱怨的?”
    “三哥!”郭寶探身抱住郭華嚎啕大哭。
    “郭先生。”耐高溫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他“你兄長剛做完手術,不可過於激動。請你平靜下來,不要擾亂他的心神。”
    郭寶抽著鼻涕點了點頭。耐高溫又拽起他走到門口,對魏永明說“傷者暫時沒有危險,但還是很虛弱,眼下不便挪動。今晚先讓他住在這裏,便於我們觀察情況,及時護理。”
    “我也留下。”郭寶擦幹眼淚說道“三哥這般樣子,我實不能安心離去,就在這裏陪著他,明日再一起去你家裏。”
    亞瑟也打算住在教堂與堂哥連夜敘舊。魏永明獨自回到家中,先對葛清竹和芹菜交代了阿祥的事情,叫她們裝作不認識即可。
    還有幾人也在臨清見過阿祥,其中龐老板夫婦已經離開濟南,曹老三和劉掌櫃輕易不會來此。而且數年過去,阿祥又換了裝扮,十有八九是認不出的。
    至於曹老六,當初他隻是深夜中與阿祥匆匆見過一麵,今天下午二人在林邊對視數次都麵色如常,想必早就忘了彼此的模樣。
    阿祥的事算是不用擔心了。魏永明草草吃過晚飯進屋上床,然而剛一閉眼便想起郭華截肢後的慘狀,不禁又為幹兒子闖下大禍感到愧疚和惱怒。
    這一夜睡的不太踏實。次日起床後趕往教堂看望,見郭華躺在床上昏睡未醒,呼吸還算平穩,隻是臉色格外慘白。
    “情況暫時穩定了。”耐高溫稍顯憂慮“但他失血比較多,身體很虛弱,我沒有好的辦法。”
    “不要緊,我已讓人去城裏找最好的大夫開方子抓藥,調理一段日子就能慢慢恢複。”魏永明將隨身帶來的一隻小包袱向前一遞“這裏麵有鷹洋五十枚,權當是手術資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