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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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秋雖然打過試劑, 但也是有一定承受力的, 飛行器明顯超出這個範疇。
所以他扛了一下就“咣當”扔回去了, 哭著抱起旁邊的大樹樁, 嗷地衝向黑影。
那黑影是一個戴著鬼麵的人, 見狀扭頭就跑, 嘴裏哇啦亂叫, 聽著十分慘烈。
這時傅逍和蒙蒙娜一群人也追了來, 紛紛上前阻止雲秋, 圍觀的決銘碩也開始救場。傅逍一看便知道肯定出不了事,到了溫祁他們這裏。
溫祁掃了一眼,見蒙蒙娜那群人裏有兩個和鬼麵人是相同的打扮,看向傅逍:“怎麽回事?”
雲秋剛摔過, 當時把蒙蒙娜嚇得夠嗆,按理說族裏的人應該會把他當成易碎品對待, 好好地怎麽會冒出鬼麵人?
傅逍無奈道:“蒙蒙娜那邊有人聽說雲秋總跟著你,建議他經常鍛煉,保護王後, 咱們這邊有人回話說雲秋其實很厲害,那邊不信,咱們的人說得嚇唬嚇唬他, 蒙蒙娜在中間當的翻譯,應該沒偏差, 反正結果是他們弄了三個鬼麵人, 剩下的就不用我了吧。”
溫祁無語地“嗯”了聲。
傅逍追了一路, 準備進屋喝點水,餘光掃見紈絝含淚望著雲秋,想起他對雲秋的評價,安慰地拍拍肩:“他不發作的時候挺柔弱的。”
紈絝道:“這樣也蠻好的,起碼還在哭,你們看,哭得多動人。”
說話間,木樁從他眼前“嗖”地飛過去,一陣“嘩啦”亂響,他完全不為所動,仍一臉感動地看著雲秋。
傅逍:“……”
阿軒的這些朋友裏難道就沒有個正常的麽?
……哦,阿輝貌似正常點,除去對食物格外挑剔之外。
混亂很快平息。
雲秋紅著眼跑到溫祁身邊窩著,抽抽噎噎啃地點心,族裏的人沉默地盯著他,表情難以言喻。
長老得到消息也過來了,打量一下雲秋,不明白這小身板裏怎麽會有那麽大的力氣。
不過他活到這個歲數,已經能控製住好奇心了,便移開視線與王說話,告訴他們等祭完天就能回主殿了。
所謂祭天,是指在放神石的台子上拜一拜,然後王和長老要按照族規念一遍誓詞,自此便正式上任。
夏淩軒雖然不再抗拒王的職位,但為以防萬一,還是讓決銘碩告訴長老他不可能一直待在族內,要隔一段時間來一次。
決銘碩遲疑了一下,如實相告。
長老神色微變,忙問原因。
決銘碩簡單轉述了長老的話,不等夏淩軒開口,便主動和長老擺事實講道理。
這幾年他已經對長老說過大陸的存在,那邊有他們的親朋好友和各種責任,是不可能全部丟下的。
長老有些猶豫,沒有立刻答應,表示要和族裏的人商量完再答複,然後僅僅過去半天,他就回話同意了。決銘碩好奇地和他聊了一句,頓時無語。
溫祁道:“怎麽?”
決銘碩:“我問他為什麽會同意得這麽快,他說法師卜了一掛,說一切自有天意,上天既然安排他們這一屆的王來自異世界,就要順其自然。”
溫祁:“……”
看來有個神棍在還是有好處的。
事情便這麽神奇地定下了。
不過上一屆的王去世後,長老們的神力也跟著消失了,他們可以同意王偶爾來一趟,但起碼要確保族裏時刻有兩位現任長老在,這樣他們才覺得踏實。
夏淩軒適時讓步,也同意了。
接下來便是詳細了解族裏的情況、學習誓詞等等。
夏淩軒幾人的記憶力超群,沒有難度。另外讓夏淩軒高興的是按照族規,祭天時如果王已經有了王後,是可以一並舉行婚禮的。
換言之,他們現在就能結婚!
在這裏結一次,回家還可以再結一次!
他頓時對這個不知叫什麽的族順眼了,略微思考一瞬,幹脆不再壓著本性,反正這裏將會成為他的地盤,再說這次跟來的士兵都是精心挑選的,保密意識很強,既然看見了島,更知道他成了人家的王,不差再知道點別的。
於是艦長和士兵們很快便發現夏淩軒整個人氣質大變,在準備婚禮的過程中時不時還會冒點泡泡,他們本以為中了法術,後來通過傅逍和阿輝才得知緣由,默默瞅一眼某人,覺得很玄幻。
至於族裏的人……他們和夏淩軒接觸的時間不長,壓根沒覺出問題。
一晃過去了三天。
島上人少,沒那麽多繁雜的規矩,王和長老穿的都是白袍,不需要特別趕製,頂多是身上要掛一些象征高貴和吉祥的飾品,而溫祁身為王後,到時得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品種任選。
一切準備就緒,祭天開始。
祭台前的廣場上站著族裏的勇士,中間留了通道,夏淩軒和溫祁並肩在前,阿輝幾人在後,一步步登上祭台。
這裏是存放神石的地方,也是將夏淩軒他們引過來的地方。
此刻站在近處,夏淩軒能明顯感覺到那股牽引,他壓下靠近的欲望,按照規矩朗聲宣誓,接著看向溫祁,雙眼微微發著亮。
溫祁笑了笑,看著上一代長老站在他們麵前,遞過來一個盒子。
他知道這就是祝福石,打開一看,發現是個吊墜,用黑繩係著一塊指甲大小的橢圓形小石塊。石塊呈紅色,據說這和當初打入夏淩軒他們體內的液體是一個顏色,若將來有意外或離婚,隻需要把祝福石給對方喂下去就可以。
溫祁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科學依據,取出來戴在脖子上,與夏淩軒牽著手,對著前麵的那組石柱共同宣誓,自此結為夫夫。
長老一臉欣慰,示意他們麵對麵站著。
溫祁見夏淩軒一副想吞了他的樣子,低聲提醒:“記得是親額頭。”
夏淩軒道:“接吻。”
溫祁道:“別鬧,按規矩來。”
夏淩軒沒被影響心情,捧起溫祁的臉在額頭印下一個吻,等溫祁也吻了他的額頭,知道是結束了,便拉著他家寶貝兒站到了一旁——雖然過程極其簡單,但他還是高興得不行,簡直想現在就抱著人回房。
他們讓開後,便輪到長老們宣誓。
阿輝幾人默默瞅一眼笑容燦爛的某人,忍不住道:“你好歹是王,那麽多人在下麵看著呢,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夏淩軒不搭理他們,繼續笑。
阿輝幾人最近受小麥的影響實在很有憂患意識。
他們收回目光,不約而同在心裏想:老子將來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祭完天,眾人開始回城。
這次倒是讓溫祁驚訝了一把,因為回去乘坐的是類似犀牛的動物,上麵可以坐兩個人,隻給王和長老及其妻子使用,挺拉風的。
禁區與城市離得不遠,步行就能到。
這個時候族裏的人已經接到了消息,都在等著他們。小島沒有戰爭,也就沒建城牆,隻立了兩根柱子作為城門。族人們站在主路兩側,望著最前麵的犀牛緩緩邁進來,便揚著手齊齊高喊,山呼海嘯一般地蕩開。
溫祁暗自呼出一口氣,笑道:“你說他們難道就不怕王的人品不怎麽樣麽?”
夏淩軒抱著他,一邊對兩旁的人點頭,一邊學著法師的語氣回了句“一切自有天意”。
溫祁不置可否笑了一聲,沒再開口。
隊伍不多時就到達了主殿。
說是主殿,其實也就比普通的房子好一點、大一點而已。夏淩軒和阿輝幾人在台階上對著族人又念了一遍誓詞,聽著下麵的歡呼聲,知道這才算是真正地接任了。
管理一個族,對夏淩軒而言很容易。
島上隻有一座城市,沒有貨幣,處於以物換物的階段。城市以南是禁區和神石台,其他方位都是山區和森林,需要開發才能生活。族裏靠打獵為生,偶爾會種點蔬菜和糧食,民風很淳樸,千百年來才出了一個大逆不道的人要搶神石,其餘人都很實在,哪怕偶爾發生口角,也不需要王親自解決。
王和長老存在的作用大概便是帶領勇士們去森林深處狩獵,另外便是作為一種“神仍在看護他們”的精神象征而受人愛戴和尊敬——用溫祁的玩笑話說,他們就是個吉祥物。
幾人聊起這一話題的時候,正站在城市以東的淡水湖前。
湖水占地廣袤,引了數條小溪入城供人們生活使用,另一頭則通往高山,水是從上麵流下來的。
決銘碩指著湖中央的小島上唯一的綠色植物道:“我潛水看過,那是一條通往地下的藤蔓,高山的水源也有一條,我還曾經潛入海裏看過下麵的幾條藤蔓,但是太深,我潛不到底,不知道這些藤蔓是真的紮入海底了,還是僅僅在海裏飄著。”
一直以來人們不是沒想過用潛水艇來外海,但海底太深,潛艇也是迷失方向的命,看來不光是未知區的外圍,這裏也很深。
夏淩軒“嗯”了聲,看著遠處的植物。
決銘碩繼續道:“這座島一南一北各有一處族規上明確規定不能動的地方,我懷疑所謂的施法其實是在土地裏鑲嵌了東西才能讓小島浮起來的,然後藤蔓構成了小島的水循環,你們過來時見過附近還有一座無人島也浮著麽?”
夏淩軒點頭。
決銘碩道:“我感覺外海肯定不隻這兩座島,還有不少島,這裏信號紊亂,很可能是因為這些島上發出的磁場引起的,還有那幾批最初進來的飛行器,要麽是撞上島了,要麽就遇見了別的意外。”
這幾年他沒少研究島上的東西,但他出事時才是高中生,能力有限,隻能憑空想象。
然而這都是建立在“無神論”的基礎上的,先前他從沒想過有靈魂穿越的事,如果溫祁真是被法師做法招來的,其他理論就都是廢話。
溫祁望著清澈的湖水,回頭看了一眼正在不遠處架起火堆忙著烤全羊的蒙蒙娜和笑嘻嘻的士兵們,說道:“一個文化強行進入另一個文化,帶來的不是進步,而是弱勢一方文化的毀滅。”
這種例子地球上就有不少,那些傳統而迷人的東西再也沒人會了。
大陸上曆史悠久,想必也有不少先例。
夏淩軒明白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讓他們過來的。”
這座島現在是他的,他肯定不會讓它遭到破壞,頂多是為了防著其他島上的人有一天入侵這裏,未雨綢繆地屯點武器罷了。
再說他們有小碩,不需要特意請專家來這裏研究——作為一名學霸,小碩既然對外海感興趣了,絕對會自己找出原因,他們隻需要等答案就可以。
一行人在島上住了大半個月,便決定回去了。
決銘碩和紈絝要和家人團聚,肯定跟著離開。而按照與上一代長老的約定,阿輝和小麥需要留守,有蒙蒙娜在中間當翻譯,基本的溝通可以保障,實在不行還能比劃。
讓小麥高興的是這裏也有特色音樂,加之族人對長老的崇拜比粉絲還強,他決定三天開一場個人演唱會,等他開完三十多唱,阿軒他們也來了。
夏淩軒本想帶一顆祝福石回去給文析服用,但長老說每位長老對應的祝福石不同,得文析本人來試一下才能看出具體是哪顆,所以他們下一次來的時候除了帶上神石框架,還要帶上文析。
溫祁聽說這事後點頭道:“挺好的,她醒過來可以在這裏散散心。”
夏淩軒和他想的一樣。
這幾年文析很少會出研究所,而且喜歡種花,這裏更貼近自然,想必她會喜歡。
族人們這時也得知了王他們要離開的消息,更早已聽說這一屆的長老死了五個——這可是在他們眼中幾乎等同於“神”的長老啊,可見外麵的世界有多凶殘。
於是族裏的男女老少送他們的時候全都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深深地覺得王要回地獄,搞得夏淩軒的表情都要繃不住。決銘碩和紈絝更是驚悚了,因為來了幾年,他們是第一次見這些人哭,簡直太恐怖了。
這還不算完。
勇士們生怕他們等了好幾年的王會死在外麵,自告奮勇要隨行保護,夏淩軒當然不帶,勇士們不幹,還是想求著王帶上他們,直到法師出麵才不得不打消這一念頭,飽含熱淚、戀戀不舍地目送王他們離開,忍不住問了法師一句原因。
法師嚴肅道:“一切自有上天的安排,莫要強求。”
勇士們對此深信不疑。
因為族裏的人都已經知道是法師將王後招來的,可見法師有多麽厲害,連族史上都留下了一段話:XXX年,卦象說王後來自異世,大法師XXX做法招之,與王相戀,互宣誓言。
溫祁當初得知這件事,腦海第一個念頭是:不知道會不會誤導後世。
但他不確定穿越是不是神棍的功勞,最終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隨他們去了。
一行人坐上軍艦,開往未知區,迷失方向地航行了十天左右,穿過迷霧,回到了熟悉的安全地帶。
通訊器剛收到信號便是一陣滴滴亂響,都是親朋好友們發的消息。
決銘碩和紈絝的通訊器早就沒電了,身份卡也早已被注銷,壓根沒戴,打算親自回家見父母,不過在此前他們得先回軍部一趟。
天嘉這邊一直在等他們的消息,都急得不行,直到接到回複才放下一顆心,又聽說當年失蹤的兩個人還活著,更加高興,要不是曼星典和知國都在暗中盯著,他們簡直想放煙花慶祝。
夏淩軒抵達國都後便切換到了高冷精英模式,帶著他們先去軍部報道,然後在研究所泡了大半天,直到入夜才回公寓。
溫祁早已回來,夏淩軒剛打開門便聽見了溫父的聲音,不禁一頓,淡淡地打了聲招呼,走到沙發坐下,聽了兩句發現溫父是知道了做法招魂的事,大概是雲秋回家後對溫家說的,不過雲秋經曆過這麽多事,肯定是私下說的,不會傳得到處都是,這一點他很放心。
溫祁實話實說,表示他不確定和做法有沒有關係。
溫父道:“這一點我也聽小秋說了。”
其實要不是這個人穿越過來,他兒子早就割腕死了,根本不會有以後。他隻是有些隱蔽的期待,希望兒子在另一個世界還活著,所以忍不住想來問問情況。
溫祁道:“我上次說過了,我在那邊是一個勢力的老大,黑白通吃。”
溫父:“……”
溫祁道:“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不過喜好權勢的都被我一勺燴了,淡泊名利的去浪跡天涯了,不太可能回來搶權,沒人敢惹。”
溫父想象一下小兒子成為黑道老大的畫麵,總覺得有點淩亂,而且還十分不靠譜,問道:“他會不會把你的家底敗光了?”
溫祁道:“我有個智囊團,他隻要聽勸就沒關係,唯一可能會有問題的是那邊追我的人太多,希望他能撐住。”
溫父:“……”
夏淩軒:“……”
夏淩軒聽得不爽,握緊了他家寶貝兒的手。
溫父張了張口:“會……會很恐怖?”
溫祁道:“有保鏢,倒也不會太麻煩。”
溫父多少放心,問了問他的勢力多大,聽完敘述感覺和溫家有得一拚,暗道不出意外,小兒子應該會衣食無憂,倒是這個人和溫家劃清了界限,在小兒子用著他那邊的人手和財物時,這個人什麽都沒有了。
他不由得道:“你真不打算回家了?”
溫祁道:“再說吧,過一段日子我和他結婚,可能還需要你們幫點忙。”
溫父自然應下,與他們聊了幾句,心事重重地告辭了。
房門“哢嚓”一聲輕響,夏淩軒高冷的表情一收,立刻把溫祁撲倒在沙發上親熱,直到脫掉衣服從口袋裏掉出一個小盒子,他的動作才停了停。
溫祁呼吸微亂,側頭看一眼,挑起眉。
夏淩軒趕緊撿起來單膝跪地,雙眼發亮地看著他。
溫祁壓了壓體內的情-欲,笑道:“又求婚?”
夏淩軒道:“不求婚,我給你戴上。”
通訊器做的戒指容易壞,最好收藏,夏淩軒便新買了一對男戒,作為結婚戒指。
溫祁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取出戒指,笑著為他戴上了。
夏淩軒在暖色的光線下望著他,感覺胸腔漲滿了溫情:“寶寶,我愛你。”
溫祁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笑了笑,捏起他的下巴吻住了他。
二人一直胡鬧到後半夜才結束,第二天溫祁醒的晚,半夢半醒間聽見低低的敲打聲,起床出去一看,見夏淩軒弄了個類似展櫃的東西。
那上麵分了幾個小格子,放著一些雞零狗碎,包括通訊器做的戒指、打賭用的硬幣、他當初折的賣相不佳的紙花,以及夏淩軒當年在譚亦為他折的彩色紙花——這人竟然讓那邊的人寄過來了。
夏淩軒餘光掃見他:“寶寶你醒了。”
溫祁不知為何感覺心頭前所未有的安寧,靠著門框問道:“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夏淩軒道:“在想我幼稚?”
溫祁笑道:“不,在想你蠻可愛的。”
夏淩軒不知道這和幼稚有什麽區別,但覺得無所謂,撲過去抱著他膩了一陣,樂顛顛地把展櫃弄好,後退幾步打量一眼,十分滿意。
溫祁道:“你今天沒事?”
夏淩軒點頭:“剛從外海回來,今天休息,晚上和我回家吃飯。”
溫祁道:“好。”
夏淩軒餘光掃見他嘴角的笑,忍不住看了一眼,兩秒後又看了一眼,覺得他的心情貌似很不錯,再次撲過去抱著他占便宜,心裏滿足不已,突然道:“等結完婚,咱們就去譚亦吧。”
溫祁道:“嗯?”
夏淩軒道:“答應過你給你養精銳。”
溫祁笑道:“我還想賣-軍火。”
夏淩軒道:“行。”
他家寶貝兒的勢力,外海小島和秘密,很多事要做,很多地方要看,反正不管未來怎樣,他們都是要在一起的。
“寶寶?”
溫祁應聲。
夏淩軒親他一口:“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