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
    “能什麽能！”說話的是萬夫人，大家同樣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你個五歲的小娃娃穿什麽綾羅綢緞，小女孩在及笄之前，就該穿粗布麻衣！”
    “娘，您也太偏心了，我記得您的孫兒從小就穿綾羅綢緞吧，您怎麽不讓您孫子待到弱冠再穿好料子呢！您剛才看見您那大孫子了吧，那是什麽打扮，打扮的跟個開了屏的花孔雀一樣。”
    提起程攸寧，萬夫人倒是頗有微詞，“這你跟我說不著，攸寧已經過繼給你小叔了，他穿什麽我管不著。”
    “母親大人不講理！這輕羽蟬翼紗我要定了，皇後和尚汐你們看吧，怎麽給我勻出半匹布。”
    “都不許給她！”
    “娘！”
    尚汐得知這布是好東西以後，也不舍得給人了，她對萬夫人說：“娘，我們一人做一身衣裳，聽這紗的名字就知道又輕又薄，您怕熱，穿這紗正好。”
    “你倒是孝心，不過娘這個年紀可不是穿紗的年紀了，你留半匹布，攸寧也不小了，沒兩年就得娶妻了，這紗派的上用場。”
    萬百錢沒好氣地說：“娘，你孫子離成親還遠呢，又不是以後沒有了！”
    “這輕羽蟬翼紗一年都織不出一匹，哪那麽容易得到。”
    尚汐一聽，這東西比她想的還金貴，要是這樣，她就更不能讓給別人了，“姐姐，您也聽見了，這東西不多，一年織不出一匹，我也不做衣服了，就留著吧，程攸寧三房兒媳婦呢，我這一匹布怕是分不過來。”
    萬百錢訝異！“三個兒媳婦一人一身？”
    “這不是公平嘛！”
    “尚汐，我算是看出來了，數你會做人。”
    尚汐咧嘴一笑，她的這匹輕羽蟬翼紗算是保住了。
    這時萬百錢看向鍾絲玉，“皇後，你的輕羽蟬翼紗應該富裕吧！”
    “攸寧他……成親，好像真的能用上這個輕羽蟬翼紗。”鍾絲玉也有心思給太子留半匹。
    萬百錢簡直無語，“你們是故意的吧，沒有這紗攸寧就不娶媳婦了，再說，攸寧好像才九歲吧，離弱冠還有好多年吧，這紗放那麽多年還能好了嘛，還不如先給我家長紅穿上。”
    這時會配合的錢長紅抱著萬斂行的大腿搖個不停，“皇外公，長紅要穿輕羽蟬翼紗！”
    萬斂行能怎麽辦，隻能摸著孩子的小腦袋應下，“皇外公讓你們娘倆穿輕羽蟬翼紗，料子就從皇後的那匹布上出。”
    “謝謝皇外公。”
    “好孩子，去玩吧！”
    不知道此事的程攸寧正在前麵跟著他爹放風箏給他爺爺看呢。
    就在萬夫人拉著鍾絲玉說話的時候，萬斂行已經來到了他大哥的跟前，看著那對父子的愉快的背影，萬斂行心生羨慕，“風兒真是童心未泯啊！”
    萬老爺聞言笑了起來，眼裏全是慈愛，“也還是個孩子呢！想玩你也和他們一起，看看你們誰放的好！”
    萬斂行笑著搖搖頭：“朕還是算了吧。大哥好福氣，兒孫繞膝，盡享天倫！”
    這話不假，萬老爺很滿足。
    坐在輪椅上的萬老爺仰頭看了一眼萬斂行：“你今日怎麽得空過來。”
    “斂行這幾日都很清閑，就是這滂親王府的人多還雜，朕進出不是很方便。”
    萬老爺笑著點點頭：“百姓愛戴你，都想為奉乞出一份力，雖說是一群女子婦孺，但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聽尚汐說，給將士們做的布鞋已經往府衙送去好幾車了。”
    這些事情萬斂行都清楚，他深感欣慰，“大哥，您這兒媳婦是個奇才，可堪大用，什麽事情到她手裏，收效巨大。”
    萬老爺聞言笑的合不攏嘴，提起尚汐，萬老爺是滿臉的驕傲，“尚汐這孩子不簡單，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為之宰也。”
    “大哥所言極是，若不是尚汐是個女子，斂行都想讓她去做官了！別看尚汐人小，還有點懶惰，但這人八麵玲瓏，幹什麽什麽成，朕交給他的事情件件辦的漂亮，而且都能超出了朕的預期，其女德才兼備啊。”萬斂行把手裏的扇子一展，又補充了一句：“這人偶爾也偏耿直，不過倒是行得端，做的正。”
    耿直，那是真耿直啊，他這個老公公都不能自理了，還被尚汐苦口婆心的上課講男德呢，要是被傳出去，非落得個晚節不保，這一輩子的英明算是毀了。
    萬老爺瞟了一眼萬斂行，心裏琢磨著，這人不會是在揭他的短吧！
    萬斂行被萬老爺的這一眼看的也發毛，他反複地咀嚼自己剛才說的話，不會那句話惹惱了他大哥吧？“大哥，斂行是欣賞尚汐，尚汐這孩子不錯，有才，品行還好！”
    “那是當然，這孩子還孝順呢，帶那麽多人做鞋，每日還給盡心盡力地給我燒飯，風兒好福氣啊！討了個這麽好的媳婦。”
    是呀，程風才是最大的人生贏家，所以放風箏時笑的聲音都比別人沒心沒肺。
    順著萬老爺的視線，萬斂行望向前方。
    前方那對放風箏的父子正在較勁，一個風箏兩個人爭搶著玩，在其他人眼裏還是個不怎麽出彩的風箏，這對父子怎麽就玩的這麽開心。
    “大哥，這風箏怎麽栽歪的，哪裏買的？”
    萬老爺抿嘴一笑，“風箏還用買嘛，他們父子倆做的，做了好幾個，就這一個能飛起來的，倆人還搶著玩……”
    萬老爺的話還沒說完，風箏就掛在了樹梢上。
    看樣子應該是壞了，萬斂行努力壓著自己上翹的嘴角，要笑不笑的，他自己都弄不清楚，這風箏壞了他怎麽那麽開心，那麽想笑。他心裏念著：讓你們父子倆得瑟，這下好了，玩不成了吧！
    那邊父子兩個都嚷嚷起來了，萬斂行卻幸災樂禍，不過嘴上還是掛著一抹惋惜，“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萬老爺仰頭白了萬斂行一眼，他就知道他這個弟弟在幸災樂禍，“你是最近奏折批多了吧，什麽眼神，那是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