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唐彬神態頹喪地走出，說道：“王生，是我有眼無珠，我願意擺一桌和頭酒，向你嶽母道歉。”
    剛才，電話裏蔣天生告訴他，洪興因為“不小心”收了兩次他女人劇組的保護費，結果賠了六千萬，尖沙咀堂主太子都被傷到躺半年的程度。
    “跪下道歉，這件事容不得你討價還價。”王海誠斬釘截鐵地道。
    含家產……唐彬心下怒火中燒，死死地攥緊雙拳。
    “快點，我趕著跟我女人吃飯。”王海誠催促道。
    他相信，跪一下免去十幾年的牢獄之災，一般人都不會拒絕的。
    “王生，隻要你答應我錄像帶不傳出去，我可以跪！”唐彬咬牙道。
    王海誠點點下巴。
    噗通！
    唐彬雙膝重重地跪在地毯上。
    “唐生，抬起頭。”小富抓著dv，對準唐彬的臉。
    老板交代過，必須得來個特寫。
    他不機靈，可老板怎麽說，他就老老實實照做，肯定不會出錯。
    糙特麽的……唐彬心中滴血，擠出誠懇的神態：“伯母，您心髒病發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知錯了，請您原諒我。”
    “演得不錯，不愧是商界老狐狸！”王海誠煞有其事地點評，心說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你恢複一下。
    唐彬臉皮微抽，默默地起身，在那份轉讓文件上簽字。
    “王生，我希望我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他雙手遞上合同，表情恭敬。
    王海誠隨手接過，審查了一遍。
    手段神秘，心黑謹慎……唐彬心底浮現眾多標簽，倍感忌憚。
    別的不說，光是對方神在短時間內搜集到他這麽多犯罪證據，簡直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他上次讓人趕走陳奎安的老婆，距離今天也不到兩個星期！
    “行了，桌上這些文件，是你的了，它們也沒有複印件。”王海誠意味深長地道，“祝你好運。”
    他可沒說這是全部證據。
    另外，他要整死一個人，何必要用證據？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
    唐彬暫且沒想那麽多。
    他迫不及待地拿出打火機，點燃犯罪證據，扔進垃圾桶裏。
    王海誠暗暗恥笑一聲。
    就在那些證據燃燒殆盡，唐彬鬆了一口氣之際。
    桌上的內部電話又響起來了：“唐生，尖沙咀警署的兩位警官找你。”
    唐彬猛地瞪著王海誠，後者也適時露出一副好奇、疑惑的表情。
    “讓他們進來。”唐彬忍住質問某人的衝動，吩咐秘書道。
    兩位警官大步了走進來，其中一位還是王海誠認識的熟麵孔。
    袁浩雲，長著一張小馬哥的相似臉孔。
    “唐生，我們收到線報，懷疑你的辦公室有重軍火。”袁浩雲沉聲道，“我們要搜查你的辦公室。”
    唐彬怒目而視：“你們有沒有搞錯？我是正當商人，連槍都沒摸過，我要投訴你們！”
    袁浩雲麵露不耐。
    旁邊的同僚拿出一張蓋印的紙張：“唐生，這張是上頭簽發的搜查令，請伱配合我們的工作。”
    唐彬看了看搜查令，沉下臉：“一定有人要整我！”
    以他的身份地位，尖沙咀警署不會輕易頒發搜查令，肯定有人打了招呼，甚至實名舉報。
    他第一個想到了王海誠，可對方剛拿了好處。
    此外，要真是王海誠，怎麽會拿重軍火這種虛無縹緲的案件來做文章。
    袁浩雲兩人一言不發，儼然不願透露的態度。
    “好，你們搜。”唐彬低喝道，“如果搜不出來，我要控告你們警方濫用職權！”
    袁浩雲兩人麵無表情，立刻戴上手套，仔仔細細地檢查辦公室的每一寸角落。
    “王生，讓你看笑話，我就不招呼你了。”唐彬客氣地道。
    “沒關係，我挺好奇的，你不會趕我走？”王海誠饒有興致地反問。
    他親手導演的大戲，當然要親臨現場目睹才過癮，就像某些凶手總喜歡在案發地點逗留。
    唐彬神情訕訕，心中暗罵。
    “唐生，請打開保險櫃，我們要循例檢查！”袁浩雲聲線低沉，要求道。
    唐彬遲疑了一下，警告道：“你們可以看一眼，但不能亂翻我的文件。”
    “放心，我們不會看的。”另外一位姓劉的警官保證道。
    他們是來查軍火案的，又不是查商業犯罪的。
    唐彬聞言，背著眾人，輸入密碼。
    哐當！
    唐彬拉開保險櫃，當場愣住。
    袁浩雲精神一凜，一把推開唐彬，抬眼望去，呼吸凝滯。
    視野裏，保險櫃共有三格。
    第一格放著兩顆菠蘿狀的金屬物。
    下麵是一把黑色的手槍，幾個彈夾，一包顏色豔麗的藥丸。
    最後的一格，是一疊文件。
    “手榴彈，黑星，藥丸……”劉警官低呼出聲，“你藏了不少好東西啊！”
    唐彬如夢初醒，辯解道：“不是我的，有人陷害我！”
    袁浩雲冷哼道：“你自己的保險櫃，想必隻有你才知道密碼，誰能陷害你。”
    說話之間，他拿出手銬，哢嚓銬住唐彬。
    他的得力助手就是死在軍火商槍戰之下，最厭惡私藏槍械的人。
    劉警官小心地將手榴彈、黑星……放進證物袋裏。
    “我是無辜的，那些東西不是我的……”
    袁浩雲看都不看王海誠，生拉硬拽般拷走了唐彬。
    王海誠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走，回去吃飯。”
    小富憨憨地問：“老板，跟哪個老板娘吃飯？”
    王海誠無語：“以後別說老板娘，我跟她們是好朋友。”
    小富哦了一聲，有點茫然，顯然聽不懂海王誠的高端操作。
    ……
    第二天晚上。
    深水埗。
    程敏家。
    “好消息啊，唐彬那個撲街被抓了。”陳奎安放下電話，喜出望外地嚷嚷道，“至少判三、五、七年。”
    飯桌上的何仙，驚喜道：“真的嗎？”
    “真的，莫奎告訴我，唐彬私藏軍火在保險櫃裏。”陳奎安幸災樂禍地道，“後來，又有一位姓李的富商，向商業犯罪調查科遞交了一些證據，他死定了。”
    話音落下，一家四口均是露出相似的笑臉。
    叩叩……
    大門忽地敲響。
    程敏俏臉閃過期待，飛奔道：“我去開。”
    王海誠跟她打過一次電話，說忙完了，會來她家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