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隔天兩人睡了個大天亮，酒店既然已經提前訂好了，兩人幹脆打算就在安市好好玩幾天。

    睜眼後就在附近活動，因為要租車。越蔓打算開車帶宋敏在附近散散心。

    現在去逛花路肯定是沒時間了，但看看其他的還是不錯的。比如附近的港口，是個喂海鷗的好地方。

    兩人開著小敞篷，和一大包用牛皮紙裝好了的法棍到了港口邊上。

    宋敏十分懷疑越蔓的拍照技術，雖然懷疑但她還是沒有打消越蔓拍照的積極性。

    港口的海風都是蔚藍的，陽光照的人渾身滾燙，唰啦啦的海浪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海岸，零碎的水也飛上了岸。

    海鷗在港口雜亂無章的飛，密集的海鷗非常親人，大概是常常有人喂食的緣故。兩人嘗試著扔麵包屑給海鷗，它們都非常給麵子的一湧而上，幾秒就掃蕩一空。

    遠處就是草坪，日頭升高，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一大袋法棍竟是全進了海鷗的肚子裏，還有半根給了路過的大狗，可憐兮兮的小眼神讓兩人都十分心軟。

    厚厚的牛皮袋被一撕兩半，墊在屁股下坐在樹蔭下乘涼，手上端著路邊小推車賣的涼粉。

    兩人一人在埋頭苦幹一人在拚命修圖。修圖的當然是宋敏，她可不放心越蔓的技術，一個人修了兩人份的圖。完工的時候越蔓在這個間隙又買了一份雙皮奶。

    “喏，紅豆味的。”越蔓遞給她。

    早就口幹舌燥的宋敏像喝水一樣把雙皮奶喝了個幹淨，又起身去稍遠一些的便利店裏買水。

    越蔓剛收到宋敏發給她的精修圖，在朋友圈糾結了好一會兒排版，又糾結了好一會兒文案。

    “去碼頭整點薯條。”，定位安市。

    越蔓滿意的點點頭，這是她在網上找到的文案。一看就懂，生動有趣。

    “吃三明治嗎？”

    宋敏的消息，隨後發來了三種不同的三明治。

    原味三明治、碳烤雞排三明治和芋泥三明治。

    越蔓：要原味和雞排的，加熱一下，謝謝敏~

    宋敏：ok我在這邊等你。

    兩人坐在便利店裏，一人捧著一個三明治，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越蔓一個原味的吃下去以後已經感覺飽了，邊上看著的宋敏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越蔓硬是一分為二掰了一半遞過來。

    “吃不完了。”說著還打了個飽嗝。

    “就知道你吃不完。”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接過去另一半的宋敏。

    之後又在附近的鬱金香花園裏小坐了片刻，宋敏舉著手機上下左右拍個不停。而越蔓，坐在涼亭裏半眯著眼。

    過了片刻，越蔓睜開眼，她感覺自己考慮清楚了，要投簡歷去恒源。

    很突然又不突然。她本來就更喜歡平靜安穩的生活，恒源才是她想要的。雖然啓明星的工資以及未來出差能麵對的機會更多，但她還是更想要簡單的生活。

    越蔓想想自己的人生經歷，辛苦的高三生活歷歷在目，輕鬆的生活總是格外吸引人。

    越蔓掏出手機，果斷地給恒源投送了自己準備許久的簡歷，又給詩詩姐發了消息，告訴她自己的決定。

    “敏，我決定去恒源。”越蔓說。

    “豐市有分部嗎？還是你有意向的城市？”宋敏並不意外她的決定。

    “都可以，我其實比較傾向沿海的城市，或者總部。發展好，按部就班的就好。”越蔓說。

    “那還不錯，聽說雲市和海市還不錯。”宋敏迎合著。

    而正如宋敏所說，詩詩姐也建議去雲市和海市。恒源還是缺高端人才的，這幾年本行業人才稀缺，越蔓的個人經歷豐富，在校期間也能拿出一些成果，再者有詩詩姐寫推薦信，這事幾乎是板上釘釘。

    但根據詩詩姐透露口風，恒源有意向安排她做執行總監，在本部待不了多久就會被下放，基層分部太缺人，她需要攏一攏基層的人心，整頓一下氣勢。

    聽起來是個苦差事，但可以旁敲側擊的多爭取一些工資，而且離總部虞市天高皇帝遠的，也不怕隨時有人盯著幹活。

    工作這事，親戚朋友都幫不上忙，裏麵彎彎繞繞越蔓也隻能和詩詩姐聊一下。詩詩姐真是個非常非常好的老師，個中關係都掰得十分仔細得告訴越蔓。

    “恒源自從掛在國家名下以後呢，分部就越來越多了，很多大學畢業得學生都會來著工作或者過渡一下。實際上種種原因使然真正留下的孩子並不多，咱們先進設備少，也沒辦法供那麽多分部用。但該有的都有，如果不小心還是分到其他中部城市去了大概率就是在某大學實驗室工作了。

    但可能性很小，很大機會在沿海地區的，這邊相對發達也能有單獨的實驗樓。你也能跟其他前輩多學習，很多大佬不常來，但是每個月有打卡要求的，你就瞄準機會多問問。

    肯定的是不如一些外企和中外聯合企業先進，因為保密條例我們很難獲取裏麵的關鍵技術，人家待遇呢也比我們好上那麽一丟丟，也辛苦嘛，總是要多給點的。你進去應該就是管理層，工資也不會比他們少的。但我還是挺看好你讀博的，越蔓呀，你就是太小看你自己了，在外麵多積累一下也挺好的。”

    在這樣基本敲定的情況下越蔓還是緊張得很，消息一天不下來就一天不安穩。

    不過越蔓還是很清閑的，偶爾的焦慮在忙碌的旅行行程下也會暫時拋至腦後。

    越蔓正握著方向盤和宋敏感受20公裏花路，一路上花香彌漫，人群中也歡聲笑語。明亮的天空不見一絲陰霾，設計獨特的花灑時不時的轉動，道路上還能常常看見小彩虹。

    隻是沒想到和宋敏在咖啡店落腳的時候能恰好遇到袁應淮，他坐在室外，穿著灰綠色的夾克和深灰色的外套搭配黑色牛仔褲和馬丁靴。與他長相氣質極為不符的筆挺硬氣的穿搭，他還是留著微長的頭發，但今天留心卷過，有些隨意散亂的意味。

    “好巧。”越蔓稍稍有些意外。

    “不巧，我就是想遇見你。”袁應淮說。

    一旁的宋敏微微挑眉，找了個拙劣的借口，“我想起來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沒等越蔓挽留就一眨眼消失不見，車也被開走。

    越蔓本想追出去，轉頭跑到門口宋敏就不見了，這時候回頭又略顯尷尬，她側身選了另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剛坐下一擡頭就能看見不遠處的袁應淮正擡頭看著自己。

    尷尬的摸摸鼻子，越蔓選擇低頭掃碼點單，心裏有些悔恨，早知道就和他坐一起得了，搞得現在這麽尷尬。

    正在想著呢，陰影就籠罩了越蔓的頭頂。

    果不其然，頭頂傳來袁應淮的聲音：“你好，可以一起拚桌嗎？”

    越蔓頭也不擡的應道：“可以。”

    明亮的白天，不到一臂的距離，越蔓第一次這樣清晰的、正式的麵對麵和袁應淮相處。

    幾乎是下意識，她無法自控地觀察著袁應淮。微卷的長發悠閑地隨著門口吹進來的風搖擺著，棕色的眼睛盛滿笑意，高挺小巧的鼻梁，以及一翕一合地嘴唇。

    他在說話。越蔓忽然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什麽？”

    袁應淮極有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猜你會走這條路線，不隻是今天前幾天我也在這。”

    “沒遇見怎麽辦，這條路上咖啡店挺多的。”越蔓問。

    “沒遇見也沒關係，這裏風景也挺美。”說著他看向外麵的風景，外麵的小山上坐落了好幾家小店，無一例外全都種滿了美麗的花。

    不自覺地，越蔓眼神跟著一起看向外麵的景，即使發呆也是極為放鬆的。

    “但現在看來我還是挺幸運的。”袁應淮又說。

    語句放緩，尾音上揚。越蔓根本不敢轉過頭來，她抿著嘴生怕自己情緒露餡。

    見越蔓始終沉默著，袁應淮又換了個話題，“喝點什麽？”

    “我點了，拿鐵。”越蔓說著忽然反應過來，“我忘記取餐了！”她懊惱著站起來，快速走去吧臺。

    店內人並不多，吧臺的工作人員顯然是發現她點的咖啡早就涼了，詢問著需不需要重新做一杯。越蔓點點頭，很抱歉的說著對不起，這次她幹脆就站在一邊等。

    在這個間隙越蔓拿出手機給宋敏發消息。

    越蔓：你真撇下我跑了？！

    宋敏：讓袁應淮送你回去，行李我全幫你收拾好了，放在前臺了。

    越蔓想逃回酒店的後路也被斷了。

    越蔓：殘忍！！！

    宋敏：你就說你心裏也沒有一點想要袁應淮給你當護花使者的心思吧。

    宋敏：不必多說！我都懂！

    宋敏：鍋請甩我頭上，溜了溜了。

    至於小心思嘛，宋敏確實也猜準了一些。越蔓沒再客氣，果斷地回了個【抱拳】。

    咖啡也做好了，全身深棕色的紙杯，上麵印著簡單的ogo。強烈的咖啡香直沖越蔓鼻腔，裝滿的紙杯還有些燙手。

    短短幾分鐘快速調整好心情的越蔓在坐下時就反客為主的問：“發什麽消息呢。”

    “演員的事，過段時間要去考察下部影片的角色。”袁應淮快速的回著消息然後手機擱在一邊，“不好意思。”

    越蔓搖搖頭，示意這沒什麽可抱歉的，她問：“什麽片啊，才剛拍完就要拍下一個。”

    “喜劇片，目前是按情景喜劇規劃。內容還在協調，但也差不多了就先提前敲定一下人物。”袁應淮語氣輕快的接著說：“會在南大取景。”

    越蔓聽著有些好奇，“講什麽的呀？”

    隻見袁應淮勾唇一笑，“保密。”而後話音一轉，“想知道的話，你來我這幫忙，簽了保密條例就知道了。”

    越蔓哼哼一聲，“神秘兮兮的，不說就不說唄。”沉默少許，越蔓還是告訴了袁應淮，“我已經投了簡歷了，過段時間就要去上班。”

    袁應淮不知道想了些什麽，眼眸微閃問道：“想好去哪了嗎？”

    “雲市或者海市吧。”這沒什麽可隱瞞的越蔓想。

    “那等你收到offer了再慶祝。”袁應淮說。

    “這有什麽可慶祝的。”越蔓不以為意，“慶祝我終於進社會拉磨啊。”

    袁應淮撲哧一笑，“慶祝你財務自由，邁出買房第一步。”

    說到這個越蔓其實還有些發愁自己在南市的房子，原本以為自己會在南市定居，跟爸媽商量了以後買了房，現在倒是用不上了，賣掉或是出租都有些舍不得。

    這個時候和袁應淮說也不合適，越蔓隻能先摁下雜亂的想法。

    “早著呢，什麽時候買了人生中第一輛代步車再說吧。”越蔓說。

    話題到此為止，越蔓小口小口的啜著溫度恰好的咖啡，袁應淮也沒說話，安靜的看著窗外。

    閑適的音樂仿佛開啓了言劇情的起點一般響起，互相不敢對視的兩人，視線總是錯開落在另一邊。或許他們想要多試探些什麽，或是多傾訴些什麽以此拉近距離，但好奇的話千回百轉地最後還是咽進肚子裏。

    直至窗外透進來第一抹夕陽時，袁應淮輕聲問：“我送你回去？”

    越蔓眨眨眼，這才從舒適到讓人困倦的環境裏緩過來。

    “好。”

    真就如普通朋友那般，過去的剛才的無人提起。越蔓在前臺呆了會兒，拎著行李自己走了。袁應淮也沒有多問，開著車離開。

    越蔓還暗自嘀咕呢，這袁應淮真想吊著自己？又想起那天晚上沒問出口的關於吳潤雅的事，心裏又不是滋味了起來。

    轉頭上了飛機才發覺袁應淮和自己是一班車。

    “？”越蔓投去一個疑惑的表情。

    隻見袁應淮隻是抿著嘴笑不多說話。

    趁飛機還沒飛，越蔓拿出手機問，“你怎麽在這？”

    “猜的。”

    “不信。”一句話沒說他上哪知道的。

    “看你在前臺，行李箱也在，行李箱上貼了托運標簽。”

    “哈？fbi啊你。”越蔓不客氣的說。

    “本來打算明天走的，試一試咯。”

    越蔓真是有些搞不懂他，如果真想坐一班其實直說也可以。

    於是問：“幹嘛不直接問我？”

    “我害怕。”

    越蔓皺著眉品著這句話，左思右想自己平常脾氣還挺好的啊。

    於是又問：“我很兇？”

    “我怕我太主動。”

    越蔓臉騰得一下漲得通紅，有些直白的話讓她心裏有些莫名的情緒。鮮為人知的袁應淮的一麵暴露在她麵前，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奇異的虛榮感猛地升起。

    這是她從未在齊三文身上感受過的，與其他人徹底區分開的對待。

    暫時不想接茬的越蔓選擇忽略這條消息，關上手機看著窗外。

    還好她離袁應淮有些距離，如果太近她大概到下飛機前都不想麵對他。

    好在起飛後的越蔓慢慢的緩了過來，沒有網絡的情況下能夠讓她思考更多。

    越蔓她仔細地分辨著自己對袁應淮的感覺，那是一種在她如溺水般失戀時從天而降的肯定。它甚至不僅僅存在於一個瞬間，那一切不僅僅屬於某個瞬間的越蔓。以至於她在發現和齊三文在一起的前夕都存在著袁應淮的身影時她還有那麽一些些的不知所措。

    可越蔓不了解他，也無從說喜歡。一些淺薄的好感就像當時她沖動之下看見了齊三文的光彩，她當然同樣看見了閃亮的袁應淮，即使他表現得更加內斂。如果再早一些越蔓可能還會一見鐘情，可現在的她腦子太亂。

    她想要更多的了解袁應淮一些，想知道他曾經的想法，想知道他現在是真的喜歡吳潤雅嗎，總之什麽都好奇。可是一旦好奇就要開始投入精力，越蔓害怕這又是邁出了糟糕的第一步，畢竟她一開始隻想要利用人家。

    於是她拿出了手機，擲了骰子。

    偶數沖動一把，奇數再想想。

    3

    好，沖動一把。

    明明就想沖動一把，根本沒在聽骰子之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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