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一個溫暖的清早袁應淮就目的明確的載著越蔓駛向城市邊緣。

    “怎麽，早就想好了帶我出去?”越蔓斜著眼睛看著袁應淮。

    平穩的公路上袁應淮還能閑適的回話：“嗯哼，去天文館怎麽樣？”他也沒賣關子。

    海市的天文館越蔓略有耳聞，全國數一數二的大，裏麵有許多可以體驗的設施，還有販賣食品的小攤，內部十分完善。

    袁應淮娓娓道來，“除了展廳裏麵有模擬航天的房間，還有宇宙展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預約特別劇場。”

    看見袁應淮底氣十足的模樣，越蔓就猜到，這個特別劇場一定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她試探著猜：“有機甲？”

    袁應淮眨眨眼，笑著說：“一下就被猜到了，主角操控著機甲漫步太空的故事。”他接著用一種極為柔和的語調說著：“而且最後的視角你會喜歡的。”

    說完便再也不肯透露了，有些好奇的越蔓隻能先摁下有些好奇的心。

    到了天文館後就跟著袁應淮的攻略走，他買下一根棒棒糖遞過去。

    “星空棒棒糖，以前好像很流行。”袁應淮說。

    越蔓含著棒棒糖有些口齒不清，“以前吃這種棒棒糖的都可羨慕了，我想買，我媽說全是色素垃圾。”

    袁應淮也含著，他琢磨了一下味道說：“嗯......好像確實沒什麽味道，色彩斑斕的偶爾吃一下也沒什麽。”

    越蔓狠狠地點頭，“就是嘛，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呢。”

    越蔓坐在門口的休息椅上，袁應淮微微低頭就能看見含著棒棒糖的越蔓仰著頭認真的看著他，太陽有些大，她眯著眼也沒移開視線。

    熱風吹來，衣擺莫名的往上走，袁應淮伸出手，“走吧，我們去裏麵看看。”

    太陽曬，越蔓其實看不太清袁應淮的神色，她牽住袁應淮的手，兩人悠閑地往裏走。

    關內細分了許多房間，大都不那麽明亮，人來人往的，袁應淮似是怕她走散一般緊貼著。

    幽暗的長廊裏隻有地板散發著紫藍色的光，如紐帶一般的長廊連接了不同的星球房間。

    時間越來越長，越蔓也感覺手心隱隱約約的出汗，實際館內冷氣很足，呆久了還有些冷，但她有些口幹。

    “袁應淮，想喝水。”人有些多，越蔓踮起腳湊近袁應淮耳邊說。

    實際上袁應淮聽得清，他還是自然的貼近越蔓。

    雙方忽然相撞，越蔓的嘴唇用力的貼在袁應淮的臉上，他們站在明亮的球體旁，越蔓能清楚的看見袁應淮臉頰上有個明顯的唇印。

    可惡，她特意化妝了的。

    越蔓立刻抽出手，雙手並用的搓著，“沾到了。”

    怕打擾到其他人，越蔓也不敢太大聲，壓抑著聲音的裏藏不住的慌亂。

    袁應淮乖順的彎腰，由著她擦。

    好一會兒還不見停這才開口，“還沒好麽？”

    “越擦越大塊了。”

    “會不會是搓紅了。”

    越蔓趕忙湊近仔細看，好像真是擦紅，不知道有沒有被慌亂的指甲蹭破。

    “對不起。”越蔓飛快地道歉，用手輕輕的給袁應淮扇風。

    “要吹吹。”

    袁應淮說著更加貼近了一些，逼得越蔓不得不後退一步。

    越蔓感覺臉頰有些熱，她拉著袁應淮的衣角一路退到門口，“不吹。”

    袁應淮拉住想逃的越蔓，把她往角落裏帶，越蔓無處可躲。

    他沉默著，越蔓卻能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

    快速地、蜻蜓點水地，越蔓嘴唇再次輕輕貼在袁應淮臉上。

    帶著工業糖精味的輕輕一吻，袁應淮似乎能嗅到那股純甜味。

    “還疼嗎？”越蔓問。

    “不疼了。”袁應淮聲音有些低，他貼近越蔓。

    越蔓很快的察覺到了他的意圖，靈活的從袁應淮的手臂下鑽了過去，“走吧，買水。”

    越蔓走的飛快，腳底踩了風火輪一般走到大廳裏，在門口買了杯檸檬水。

    袁應淮姍姍來遲，他買了瓶橙子汽水。

    兩人麵對麵坐著，人流都湧進了裏麵，外麵的休息處空空蕩蕩。

    最終還是越蔓先按耐不住了，“聊聊？”

    袁應淮有些緊張的捏緊了拳頭，“好。”

    “你喜歡我吧？但好像不夠多，淺嘗輒止。我無法放任自己在不夠看清你的情況下去喜歡，你好像並沒有擺正我的位置，你覺得呢？”

    袁應淮卻不理解，他將翻湧的心剖析給越蔓，“怎麽會不喜歡呢，我總想著溫水煮青蛙，特別是感受到你也喜歡我的時候，我會更加小心翼翼。”

    “我現在更想得到一些實際的東西。”

    袁應淮不太懂越蔓想要的是什麽實際，能夠達成的承諾，長期的陪伴，還是其他的什麽。

    越蔓撇過頭，看著玻璃窗邊上的綠植，她看著濕潤的泥巴發呆。

    “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麽，我們都要工作，要擠出時間來相處。”說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愛，不求回報的愛。”

    而在袁應淮心裏，他對越蔓的愛本來就是從一廂情願展開的。

    “我們戀愛吧。”袁應淮說，他緊張地緊盯著越蔓的側臉又道，“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你可以隨時騷擾我，也可以隨時觀察我對你的愛。”

    越蔓不敢回過頭來，她有些鴕鳥似的低頭，“為什麽。”

    “因為我們互相喜歡，你可以更理所當然一些。”而不是偶爾耍脾氣還要斟酌再三。

    “擁有我吧蔓蔓。”他若有若無的聲音飄進越蔓耳朵裏。

    “我不想這樣接受表白。”越蔓慢吞吞轉頭，看向袁應淮的下巴。

    每天都收拾的十分幹淨的胡茬，如果不是緊緊的盯住根本看不出來光滑的唇周有胡子生長的痕跡。

    不過沉默了三五秒，越蔓卻清楚的看見他喉結滾動，他在緊張。

    愣愣思考的越蔓恰好擡起了頭，她看見袁應淮快速的眨了眨眼，把開了一半的汽水擱在桌麵上。

    “喂，你不會要用易拉罐拉環當戒指......吧。”

    話音未落，越蔓看見袁應淮手指緊張的捏著一枚戒指。

    一枚純金的、蝴蝶形狀的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小巧的蝴蝶兩翅相疊，柔軟圓潤的翅膀邊緣鑲嵌著透亮清晰的白玉。

    “蔓蔓，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袁應淮穩定好情緒，他鄭重地、一字一句地詢問。溫柔清俊的男人雙眸柔情，嘴角帶笑，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拿住了戒指。

    越蔓有一瞬間恍惚，好像是等待正式的被愛等了太久，她忽然不知道作何反應。

    安靜的角落裏，越蔓抿住嘴唇，伸出手，“是這隻手嗎？”

    袁應淮因為情緒調高而過熱的手指握住了越蔓遞出來的右手，“都可以。”分毫不差。

    “剛剛好。”越蔓看著，小聲說。

    雙手被輕輕握住，袁應淮比想象中更緊張，隻是幾秒就微微出汗了。

    他坦誠的說：“之前在花鳥店我就想這麽做了，擔心你拒絕，擔心我在你心裏差了些分量。我怕再不說真的來不及了，萬一真的相處成了朋友我一定會後悔的。”

    越蔓想了想那整片的蝴蝶標本，以及那麽大的店卻除了兩人空空如也。

    袁應淮也恰好說到這，“整麵牆的蝴蝶，我都買下來了，希望你自由，破繭成蝶。”

    “隻是這樣？”越蔓問。

    “如果你也知道梁祝化蝶。”

    “謝謝。”越蔓不知道如何表達，她好像有些羞於很直白的開口，話在嘴裏轉了幾圈才說：“你一直愛我。”

    “你也愛我不是嗎？”

    越蔓總算是整理好了心情，她起身，佯裝自然的坐在袁應淮身邊。

    兩人交錯的呼吸聲，如此近的距離讓越蔓心跳又微微加快，開口道：“跟我回家嗎？”

    這是她多次沖動後仍然壓不住的想法，袁應淮總能給她的安全感，這是齊三文不曾帶給她的。這樣放鬆的環境裏她甚至不願意多往前走一步，因為知道即使懶散袁應淮也會主動向前。

    一百步裏九十九步都讓袁應淮走了。

    越蔓主動牽著袁應淮的手，看完場館裏最後的黑洞，黑黢黢的小房間裏擠滿了小蘿蔔頭，兩個成年人被迫站在最外邊。

    “兩顆互相纏繞的中子星相互碰撞，一場能撼動空間的爆炸發生了，黑洞也誕生了。而這個過程中就有少量的金在經歷了漫長的旅行後落在了地球上。”越蔓小聲的說著，隨後舉起右手，放映視頻的光照在手上，明亮的金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光芒，“謝謝，我很喜歡很喜歡。”

    回答她的是袁應淮輕柔的吻落在額頭。

    兩個人都過了午飯點才想起來要吃飯，索性天文館一邊就有餐館，外觀普通，內飾卻是極具西式風格的裝潢。

    沒成想還沒進去就遇見了熟人。

    “袁導？越蔓？”是熟悉的聲音。

    兩人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吳潤雅。

    袁應淮意不意外不知道，越蔓總之是挺意外的。

    “學姐。”越蔓中規中矩的稱呼。

    袁應淮隻是稍微點頭示意，詢問道，“跟他一起來的？”

    吳潤雅隱晦的點點頭，隨機看見越蔓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眼裏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

    “我說當初袁導追著我演戲的時候還有心思問齊三文女朋友的事呢，這是早有預謀啊。”吳潤雅壓低著聲音，頭卻偏向越蔓，顯然是意有所指。

    越蔓輕咳一聲，“原來這麽早啊。”

    雖然戴著墨鏡，但穿著精致、棕色大波浪、身形窈窕的吳潤雅在門口尤其打眼。隻簡單寒暄兩句便先一步進了包間，跟在後麵的袁應淮和越蔓去了另一間。

    坐在包廂裏，舒適悠閑地拿著熱毛巾擦手的越蔓問道：“那時候我才分手還是在戀愛啊？”

    袁應淮給越蔓倒了杯清茶，“隻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袁應淮顯然是早就訂好了一切，菜品上來的很快，整間屋子都被打扮成了燭光晚餐的模樣。

    “這麽正式？”越蔓問。

    “我原本想這時候表白的，全都布置好了。”袁應淮說著指了指幾乎隨處可見的玫瑰花瓣。

    越蔓卻不按常理出牌，她摘下戒指，“那你從頭再來一邊。”

    袁應淮伸手接過戒指，房間裏昏暗，隻剩下幾盞燭光。他今天的裝扮更加休閑，大概是想給越蔓一個驚喜，也不希望她有太多負擔。柔軟的長發隨著他的單膝下跪的姿勢微微下垂。

    光線雖然不強，袁應淮仍然能看見越蔓的表情，她比之前平靜多了，期待的情緒溢於言表。她微微低頭，披散的長發落在胸前，隨著視線下移，袁應淮很輕易的看見她戴在手上的手鐲。

    “蔓蔓，是一見鐘情惹的禍，那些年的每一封情書都是我的渴望。這麽多年，我想過我大概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即使我接受了這個答案，也沒能再愛上其他人。直到我再次遇見你，很狗血的是我以為的沉寂的心又重新跳動起來，你的一切都像過去一般吸引著我。我心懷不軌、難以自製的頻繁出現，我希望能給你帶來快樂。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開始變得貪心了。

    我愛你，越蔓。從一開始到現在。”

    越蔓並沒有快速的伸出手，而是有些細碎的回應著，“袁應淮，每一封情書我都看過，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發現了巨大的愛，在最開始的時候我隻是覺得虛榮，讓我掙紮著從齊三文的泥潭裏爬了出來。總之，在後來的日子裏我希望你更主動，希望你更愛我。謝謝，全都實現了。”

    越蔓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你願意和我回家嗎？”

    “當然。”說完把戒指重新套在了右手中指上，又從口袋裏拿出了另一隻戒指，“能幫我戴上嗎？”

    同樣是純金的戒指上麵有一個鏤空的蝴蝶形狀。

    “感情的承諾的雙向的，當然可以。”說完套在袁應淮左手的中指上。

    袁應淮牽著越蔓的手，位置從越蔓的對麵換到了越蔓的左側。

    “好擠。”越蔓說。

    袁應淮卻隻是象征性的往一邊挪了幾厘米，“中間寬敞的都能住人了。”

    兩人相處還像之前那樣，但又好像變了。

    越蔓第一次開口和袁應淮抱怨工作，有些忙，比學習心累。怕觸領導黴頭，因為內部問題她一個新人的一畝三分地忽然也變成香餑餑。

    袁應淮不是當事人，他知道越蔓並不想聽任何所謂的指點，他合格的做著傾聽者該做的。

    直到越蔓反問道：“你呢？”

    袁應淮認真仔細地說著他的全部，“其實沒有什麽困難的，爸媽在虞市做點家裝生意，我不愛那些請了人管著。我爸嘴硬心軟，劇組的資金他其實借著我媽的口投了不少。我媽很喜歡旅遊，剛和朋友從遊輪上下來。我工作也很自由，我可以一直在你身邊。”

    吃著東西的越蔓也擦幹淨嘴認真的看向袁應淮，“我爸媽開著一家小便利店，我媽還有一個果園，大概七八十畝地。如果真的工作很辛苦我就回去種果樹。”

    袁應淮笑著把水杯遞給吃急了的越蔓，“好，我陪你一起種。”

    “不拍戲啦？”

    “拍，忙得過來。”

    隻是一天下來，走出餐廳的時候外麵已經黃昏，越蔓湧上來了一些倦怠。

    袁應淮輕摟著越蔓說：“再陪我看看特別劇場？”

    越蔓看著他眉眼中的懇求，心一軟便也答應了。

    “有驚喜啊，非要去？”越蔓說著更加仔細的看著袁應淮的表情。

    這樣直白的打量讓袁應淮有些招架不住，他擡手擋住越蔓的視線，“去了就知道了。”

    特殊劇場離這很近，五分鐘不到兩人就成功入座。

    大概是場次的原因，最後一場，又是晚飯時段，整個房間內隻有越蔓和袁應淮兩人。

    更讓人意外的是原本以為需要好好欣賞的特殊劇場，劇情卻極快的發展著，不過十分鐘越蔓就察覺到了不對。這劇情太熟悉了，分明是《星際機甲》的銀光機甲的故事。

    《星際機甲》實際是個群像片，銀光機甲的結局也稍顯悲壯，但這裏根本不是原片片段。

    越蔓按耐住心中的激動，看著裏麵的誤會一個個接觸，銀光機甲仿佛未蔔先知一般躲過了最後一關。銀白色的機甲站在中央廣場中心，接受著鮮花與贊美。

    故事結束。

    越蔓卻莫名很想哭，這是她高中時期最大的遺憾，真實的銀光機甲早就碎裂在宇宙之中，因為判斷失誤甚至過了幾年沒有人還記得他或者無人敢提起，即使她是開創了新時代的aurora。

    當初因為學業一直等到快要下映才看到的結局，看完後氣得越蔓一連幾天都睡不好，還找宋敏借了手機在論壇裏大肆吐槽，又在官網下暴躁的質問和傷心的祈求，隻可惜不管怎樣都沒能改變aurora的結局。

    燈光開啓，有些刺眼，越蔓湊近袁應淮，她捏住袁應淮的衣領，整個人都要埋進去了一般。

    “謝謝你，給了她一個美好的結局。”

    因為篡改，故事情節都有些不通暢，可這就是越蔓想讓英雄aurora得到的結局。

    “不客氣，這也是我想要的。”袁應淮輕輕環抱住她說。

    “你什麽時候做的？”越蔓整理好情緒，擡頭問。

    被圈在懷裏的越蔓離袁應淮十分近，因為剛看完整個人有些神采奕奕。

    袁應淮難以自製的親親吻了吻她的側臉，“抽空跟工作室的同事一起做的。”

    “對了，這裏能讓播？”越蔓想了想遲疑的問。

    “我付了錢的！”袁應淮解釋。

    “好貴吧。”越蔓想著也不自覺說了出來。

    “有點，我賺的也不少，不用擔心以後喝西北風。”袁應淮捏捏越蔓的臉，“就操心上啦，別擔心，我可能賺錢了。”

    越蔓想了想傳聞中娛樂圈的斂財能力，同意的點點頭，“我一年大概三十來萬，其實也不少了。”

    “小富婆啊。”袁應淮想了想自己，“我每年家裏還有分紅，比蔓蔓多兩個零差不多吧。”

    越蔓也沒想到能有這麽多，“大腿，求抱。”

    袁應淮又沒忍住捏了捏越蔓的臉，“每年錢都沒捂熱乎又要投出去了，但是養蔓蔓肯定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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