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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罷楊浩然的話。
    王衝臉上，原本略帶嘲諷的笑容，猛地一僵！
    隨即瞬間消失！
    他的內心深處，立刻開始了一輪天人交戰！
    “不對勁！
    “這個身材異樣的外鄉人，絕不是個簡簡單單、路見不平便拔刀相助的熱心人！
    “他與東山郡那邊，有著聯係！
    “否則，聽口音，不是齊魯道人，卻怎麽會知道方允的名字？
    “他難道是東山郡府派來的？
    “怪事！
    “我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小縣令，沒有得罪方允啊？
    “他方允為何要害我？
    “難道是湟水的事？
    “兩地相距甚遠，長清縣的洪澇，怎麽會影響到東山郡？”
    王衝的腦海中，猛地劃過一道閃電！
    他想起來了！
    楊浩然在自我介紹的時候。
    提起過。
    自己出身於品儒書院！
    方允也是從品儒書院體係出來的！
    王衝猛地醒悟。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楊浩然就是方允派來的！
    “為什麽？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方允這廝，為何連條獨木橋都不給我走？
    “要將我趕盡殺絕？
    “還是單純要拿捏住我的把柄？
    “我一介縣令，治下之縣還極為卑微、貧窮。
    “似乎不值得一位前途光明的大郡知府，這麽做？
    “難道說……
    “方允真像我想象的那樣，也是一位貪官？”
    楊浩然若是知道王衝此時的想法。
    必定會嘲笑他一番。
    貪財的人，看誰都是貪財的。
    王衝的頭腦風暴、天人交戰，還在繼續。
    “我決不能坐以待斃！
    “眼下，還有三個選擇。
    “不論優劣。
    “第一。
    “給楊浩然送錢，巴結方允。
    “大不了我少拿一點！
    “我少吃一口，給方允多吃一口，買個平安！
    “第二。
    “讓楊浩然這小子，見識一下我的底牌！
    “龍王！
    “本來，我不想這麽早，暴露我與龍王之間的關係。
    “但是方允的手下上了門。
    “方允這個文道品階的讀書人。
    “才氣和文韻，早已形成實質，甚至是超脫了實質！
    “進而進化成為了殺傷力十分恐怖的‘浩然正氣’！
    “浩然正氣的破壞力，完全不亞於武道！
    “方允哪怕不走律法的流程，也能將我斃殺！
    “但有龍王在，龍王保護我，他方允對我有什麽想法，也不敢做得太明顯。”
    王衝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龍王不屬於大武仙朝的官僚體係。
    哪怕是再小的龍王，哪怕是井龍王，也不歸大武仙朝管轄！
    真正管理各處龍王、手握他們生殺大權的，是坐鎮四海之地的海龍王！
    一旦涉及與水域、龍王的矛盾。
    那就是外事！
    這是方允也必須顧及的！
    “第三。
    “先將楊浩然騙過來，弄到一個遠離人煙的地方。
    “直接殺掉！
    “這個辦法，與我的第二個想法，有相似之處。
    “楊浩然一死，方允等一段時間，接收不到楊浩然的消息，必然要展開調查。
    “我藏匿屍體的步驟，做得再好，方允肯定也會懷疑到我頭上。
    “因為他派出楊浩然，就是來跟我接觸的。
    “到時候，再讓我的底牌，龍王，出來接招。
    “甚至直接把楊浩然的死，推到龍王頭上便好。
    “我給了那龍王諸多好處，讓他在長清縣修煉魔功，搞得大水泛濫、洪澇淹遍農田。
    “他替我背口黑鍋，難道不是很應該的事？
    “這麽做，相比我的第二個想法，好處便是，底牌龍王，能晚暴露一些。
    “對方允那廝帶來的衝擊，也更加突然。
    “肯定能嚇方允一個措手不及！
    “壞處便是，需要殺掉楊浩然。
    “他身上的古怪太多。
    “明明沒有穿著儒生長衫，卻說自己是品儒書院中人。
    “看上去，更像一位武道修士。
    “能單手舉起練力境修士、當鼓槌，怎麽看都修為不俗。
    “不太正常。
    “無妨！
    “反正楊浩然要死了。
    “死人，能有什麽古怪呢？
    “不對，殺楊浩然，怎麽能算壞處呢？
    “這明明是件好事啊？”
    王衝篤定注意，朝楊浩然一笑。
    即使王衝拚命隱藏，楊浩然仍然一眼就識破了他拙掠的演技。
    看出了他笑容中的陰狠。
    和殺意。
    王衝虛情假意地笑道：“浩然小友。
    “涉及賦稅和民生之事，多為大事。
    “可不是你隨便拍腦袋一想，然後我這個當縣令的，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決定的。
    “小友，縣令不好當啊！
    “縣令苦得很呐！
    “每天一睜眼，幾萬人在嗷嗷待哺，幾萬人的吃喝拉撒！
    “你若真想為我長清縣的賦稅和民生，出謀劃策一番。
    “不如我們找個清靜風雅、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交流一下。
    “你是品儒書院的書生，那就是方知府方大人的師弟。
    “在治國理政的方麵，肯定有自己獨到的簡介。
    “我這個小縣令，洗耳恭聽。”
    楊浩然不用猜都知道。
    王衝這廝，怕是想衝他下殺手了。
    但楊浩然無畏無懼。
    隻是淡薄地道：“你要如何，那便如何。
    “請吧！”
    王衝雖然對楊浩然抱有必殺之心，但此時，不得不佩服楊浩然的膽魄。
    他不禁在想。
    當楊浩然見識到龍王的時候。
    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勇武與淡然？
    要是被嚇尿了褲子。
    那可真是太反差了。
    楊浩然和王衝離開。
    街口圍觀的百姓們，百聊無賴地散去。
    沒死人、沒砍頭，沒有蘸人血饅頭吃，那真是太無聊了。
    ……
    楊浩然跟著王衝，走進縣衙。
    王衝卻沒有將楊浩然，帶進後院。
    而是直接將他帶進了地下室深處！
    走廊幽深而逼仄，牆壁上燃著忽明忽暗的火把，照明效果不怎樣，反倒是讓氣氛略顯恐怖。
    仿佛前方的陰影中，隨時會殺出一隻食人的厲鬼。
    楊浩然麵色坦然，也不問王衝，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
    他存心想看看，王衝在搞什麽鬼。
    王衝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偷偷側過臉，用眼角餘光，觀察楊浩然的神態。
    見楊浩然神態如一，淡定平靜，不禁又讚賞又惱火。
    複行數百步，已經不太容易估算，到底走了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