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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昊再一次被楊浩然擊敗。
    由於他的學識，比在場的其他人，都要高。
    甚至高得多。
    所以，他能思考得出，其他人看不透的內容。
    楊浩然的下聯，不僅是像黃清鳴想的，踩著商昊的觀點和意境發揮。
    詩句間流水和鬆聲、竹色共樂，仿佛處處都有禪悅，擺脫了一切的煩惱。
    但前麵有“心同”二字。
    一切美景，便成了心中所想。
    商昊所構建的禪意，便不再是由有靈的萬物發散，而是人的自我想象。
    是唯心主義。
    楊浩然看似是在借商昊的上聯發揮。
    實際上，卻是在否定商昊的思想。
    而楊浩然否定的方式，不是說“你的觀點不對。”
    而是說，“構建你觀點的環境，是虛假的。”
    商昊沒有自證的機會。
    憋屈萬分。
    楊浩然忽然出言，提醒商昊，道：“還有最後一聯。”
    商昊被楊浩然連杠兩回。
    陣腳大亂。
    一邊想，下個上聯，要開一個新主題。
    一邊想，下個上聯，要不要反駁楊浩然的下聯？
    糾結之間，商昊猛地感覺，一口腥甜的液體，正猛衝向喉嚨！
    血！
    商昊趕緊停止了思考。
    那一口可能傷及身體的血，竟靠著才氣在穴位裏遊走，硬是帶了回去。
    終究沒有讓商昊更難受，付出什麽身體上的代價。
    “我輸了。”
    商昊盡可能地保持著平靜，對楊浩然說道。
    他已經沒能力，再出下一個對聯了。
    實際上，他的心中悲痛不已。
    又一個天賦異稟、出口成章的文道天才，出現了。
    商昊已經能猜到。
    不久的將來，楊浩然的大名，將家喻戶曉、名震仙朝。
    而自己，無力抵抗。
    商昊擔心，這一場傾盡全力卻失敗的結果，恐怕會成為自己的心魔。
    甚至威脅到道心。
    商昊沒想到，一場文道比試，竟會對自己，造成如此大的打擊。
    “法家學派所屬。
    “走了。
    “按照先前的約定，我們不再跟儒家學派的人，搶奪休息的地盤。”
    商昊有些頹廢地，對法家學派的書生們道。
    儒家學派眾人，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原本以為必敗無疑的局勢，竟然被楊浩然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他們的開心之情，溢於言表。
    而且，楊浩然先是幽默地辱罵、爾後又堂堂正正地，連續以兩個下聯，正麵擊潰法家學派中的天之驕子。
    這個場麵，已經是許久沒有出現了。
    算是給式微的儒家學派，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他們的開心與歡呼，比較誇張。
    有示威的意思。
    很多都是故意做給法家學派的書生們看。
    楊浩然成了儒家學派的英雄。
    眾人將掌聲與歡呼聲，獻給他。
    看得黃清鳴嫉妒之心大起。
    黃清鳴一轉頭，看到左旋那廝，竟然也在為楊浩然開心。
    心中更是怒意滿滿。
    隻得安慰自己。
    楊浩然過一會兒就死了，楊浩然過一會兒就死了……
    對於法家學派的書生們來說。
    輸了就輸輸了。
    隻好拖著沉重的步伐，和疼痛的雙腳，冒著被毒蟲、毒蛇蜇傷、咬傷，甚至是中毒的風險。
    慘兮兮地擠在樹叢旁。
    幾個修為較高的文道修士，圍在最外一圈。
    才氣對於人體，有一部分強化的功效。
    能讓他們更加敏銳。
    他們仗著修為和視力，頂著疲憊，將可以看見的毒蛇和毒蟲，全部打死或者驅趕。
    將鋒利到可以割傷人衣衫和皮膚的荊棘等植物，盡量鏟除。
    讓自家的修士們，稍微歇息一下。
    不至於以一種極端疲憊的差勁狀態，進入秘境之中。
    這個名叫“修川”的秘境，既然朝廷點名，讓文道修士進入。
    那麽。
    裏麵的機關一類。
    勢必都是文學上的難題。
    非常得費腦。
    要是累得頭暈眼花得，進入秘境，連題幹都審不明白，隻能幹看著儒生那邊解謎、拿獎勵。
    那真是能把人氣死。
    商昊帶著人離開，指揮陳遇等幾位修為較高的文道修士，分配任務，清蛇清蟲清草。
    楊浩然卻沒有像其他儒生一般，有任何嘲笑他的企圖。
    商昊的目光，剛巧和楊浩然撞上。
    二人四目相對。
    被擊敗的商昊，有些心理陰影，想要退縮。
    楊浩然微微一笑，如春風化雨一般。
    他道：“那篇下聯，也許跟你想的，並不是一種意思。”
    說完，楊浩然便離開了。
    “那篇下聯，跟我想的，並不是一種意思？”
    商昊反複叨念著楊浩然的話，覺得奇怪。
    “這是什麽意思？”
    商昊總覺得，楊浩然話裏有話。
    他本就是天資聰穎之輩。
    一個角度看不明白，那就立刻換一個角度。
    “心同流水，鬆聲竹色共忘機……
    “楊浩然的意思是，他並未反駁我的觀點？”
    商昊蹲在地上，冥思苦想。
    猛然之間，腦海中像是有兩顆打火石相碰。
    靈光乍現！
    楊浩然的下聯，也許還有另一層勸勉的意思。
    流水和鬆聲、竹色共樂，處處都有禪悅，都是了脫煩惱的契機。
    商昊很是興奮。
    楊浩然說得對啊！
    雲朵、月影、溪流、鬆柏、竹子，都能以一種清閑自在、不爭不搶的和諧心境存在。
    我一個堂堂正正的人類，為何不能？
    是時候遠離顛倒妄想的煩惱！
    一品大員的夢，還是要做，還是要爭。
    但應盡人事、聽天命，以提升自我的方式的去爭。
    而不是像從前那樣，以計算名額、和競爭者的數量與天賦等非正道的方式去爭。
    商昊隻覺得，楊浩然一席話，竟讓自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
    “厲害啊，楊浩然！”
    商昊驚歎。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糾結。
    “楊浩然一篇下聯、一句話，就能對我造成如此厲害的影響，那他的文道天賦和文采，得有多高？
    “現在，我隻會謝謝他！
    “解惑之恩呐！”
    商昊目光遠眺，望著正在歇息的楊浩然。
    “楊浩然，可惜了。
    “你若是法家學派的書生，那該多好。
    “可惜，你是儒生。
    “我與你，成不了朋友。
    “而我們，終將會在朝堂之上廝殺，分出個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