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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章 鬥雞（下）
    第二百五十一章鬥雞（下）
    異變陡生！
    周圍忽然又鬧騰了起來。
    楊浩然忽然聽見，另一個明明已經贏得這場“鬥雞”戰鬥的飼主，忽然又痛苦地哀嚎了起來！
    “啊，啊，啊！”
    他淒慘的叫聲，聽得周圍的人，不禁感到頭皮發麻，渾身上下暴起雞皮疙瘩。
    “怎麽回事？”
    “發生什麽了，叫得這麽慘？”
    “聽這個動靜，是有人死了嗎？”
    周遭的觀看“鬥雞”的人們，全都議論紛紛。
    之所以愛玩“鬥雞”的人，人均都是“賭狗”，無外乎隻是因為一個道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愛玩“鬥雞”的人中，一開始，除了“賭狗”以外，也有純粹的、熱愛競技的人。
    “鬥雞”跟鬥蛐蛐、鬥鴨、鬥鵝、鬥牛、和鬥蜘蛛等活動一樣。
    在大武仙朝，乃至於誕生了無數皇朝的這片大陸上，“鬥”，對於需要玩樂的百姓來說，乃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個字眼。
    古代的大武仙朝人很好“鬥”，但千萬不要以為，大武仙朝人是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戰鬥種族。
    相反，大武仙朝人的溫順與逆來順受，簡直是出了名的。
    在這匹大陸之上的其他皇朝，但凡百姓對皇室和朝廷不滿意，那農民起義，絕對會立刻爆發，百姓們揭竿而起，打到皇室和朝廷妥協為止！
    因此，在大武仙朝的周邊，農民起義的次數，尤其得多。
    但是，這些皇朝中的農民起義，往往不以顛覆皇室和朝廷為目的。
    他們隻是想要達成自己的需求。
    而大武仙朝則不同，大武仙朝的百姓，隻要餓不死，隻要還有一口吃的，那就絕對可以忍得下去！
    真的爆發了饑荒、百姓們成片成片地餓死，這時候，倘若能有身懷雄才大略之人帶頭，百姓們這才願意跟隨明主。
    大武仙朝的百姓們，以及之前曆朝曆代的百姓們，所喜好的“鬥”。
    這個“鬥”，指的並不是暴力的毆打或者戰爭的勝負，而是遊戲的輸贏，這就是所謂的“鬥戲”。
    比如楊浩然正在觀看的“鬥雞”。
    “鬥雞”這項活動，根據從前的文獻記載，早在十多萬年前，就已經出現，變成為影響力不弱的娛樂活動了。
    而在距今五萬年前，“鬥雞”更是開始流行為國民級競技項目。
    《前朝·襄公六十二年》中，便記載有一則關於“鬥雞”的小故事，當然，也可以說是小笑話，亦可以算是一則警醒，揭露了人性深處的醜惡。
    這一則記載為：“季、郈之雞鬥，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
    它說的是，“季平子”和“郈昭伯”兩位古人，在當時是勝負欲爆棚的“鬥雞”玩家。
    為了贏得“鬥雞”的比賽，他們一個人在雞翅膀下撒芥末（也有一說法，是認為是用膠塗抹在羽毛上），一個在雞腿上綁刀子，你出陰招我就使壞，毫無公平競賽的精神可言。
    後來，在雞腳上綁上一把匕首，反倒是成為了鬥雞的時候的常規操作。
    其實，在大武仙朝，乃至於大武仙朝前麵的曆朝曆代，皇室和朝廷，也都設立有負責考古的機構。
    有一種說法是，在大武仙朝存在的這個紀元的上一個紀元，就已經有了人類存在，而且人類的發展，絲毫不遜色於這個紀元的人類！
    考古家曾經從古跡的文物遺骸之中，尋覓到過一些難以辨別文字的書籍。
    製作書籍的材料，五花八門，什麽竹簡、陶片、草紙、宣紙……
    應有盡有。
    為了搞清楚這些書籍裏，到底記載了什麽內容，考古家門甚至直接開始作法，請得仙人幫忙，最終也隻能解析出來一言半語。
    其中，有一個成語，“呆若木雞”。
    “呆若木雞”在今天，是說人愣頭愣腦的貶義詞，但其實這個成語出自《莊子·達生》。
    這是從古跡之中，發掘的文獻上，記載的小故事。
    說的是鬥雞狂熱愛好者周宣王，重金聘請了一位叫紀渻子的傳奇教練來為他訓練出一隻常勝不敗的鬥雞。
    紀渻子用了四十天的時間，訓練出一隻看起來呆卻戰鬥力超神的鬥雞，堪稱鬥雞中的戰鬥機。
    由於是跨過了“紀元”，史料中的內容，哪怕翻譯了出來，也極難斷定真偽。
    考古家們也難以判斷，“周宣王”、“紀渻子”、“季平子”和“郈昭伯”之類的代號或者名稱，到底指的是誰。
    隻能從字麵意思，或者是結合其他出土的文獻，勉強判斷一番。
    例如“周宣王”，那肯定是上一個紀元，某一個國家的王。
    楊浩然所在的大武仙朝所處的紀元，從上一個文明紀元的廢墟上，繼承了大量的文字之類的內容。
    但是，由於一個紀元的時間，太過漫長，沒有誰能保證，文字一類的東西，不會發生迭代。
    至少，像是“鬥雞”一般的娛樂，早已在楊浩然目前所處的紀元之前，可能就已經被許多人接受，並開始玩樂了。
    然而，大武仙朝的皇室和朝廷，拒絕承認有“紀元”之分。
    既，民間所存在的“紀元之說”與“輪回之說”，是大武仙朝的皇室和朝廷，所明令禁止的。
    他們禁止這樣的說法流傳，而唯一可以說的，就是“大武仙朝萬世不朽、江山永續”。
    這種精神勝利法，楊浩然懶得評價。
    他讀過的書，很多很多，講古時候人們的衣、食、住、行以及娛樂的書，也不乏少數，關於“鬥雞”的內容，楊浩然自然是看到過的。
    上一個紀元的事情，楊浩然也鬧不清楚，但是，僅從這個紀元來看的話，有關於“鬥雞”的娛樂的記載，還是非常豐富的。
    上一個紀元的事情，一切的記憶與事務，都在滅世大劫之中，被摧毀得七七八八，甚至還要更多。
    但是這一個紀元的一切，可沒有經曆過什麽劫難。
    本紀元的時間段內部，所謂的劫難，也不過是一些地震、火山爆發、山崩地裂、海嘯一類的災害。
    或者是仙人麵對雷劫時，遭遇的巨大壓力。
    仙人突破雷劫時，往往會使得方圓百裏之內，生靈塗炭！
    很可怕，但是並不會使得文明的痕跡被抹除。
    楊浩然讀到過，大武仙朝之前的某一個朝代，“鬥雞”更是蔚然成風。
    包括當朝皇帝在內，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全都喜歡“鬥雞”。
    當朝的名人之中，甚至有人為了在“鬥雞”的比賽中，當好“氣氛組”和“拉拉隊員”，提筆寫下了文章。
    隻可惜，結果卻是被奸人所害，被扣上了兩個“挑撥離間”和“意圖謀反”的罪名，就此斷送了生命。
    而當朝皇帝，作為“鬥雞”的“骨灰級愛好者”和“硬核玩家”，不但自身就是“鬥雞”高手，還在皇宮裏成立了專門的“雞坊”，選拔“雞”材。
    除了“鬥雞”之外，大武仙朝百姓和前朝的百姓們，還喜歡鬥鴨、鬥鵝、鬥牛、鬥蛐蛐、鬥蜘蛛等等一大票活動。
    在百姓們的娛樂世界裏，不管是古人還是今人，都是變著法地會玩，不隻能動的可以鬥，不能動的也可以鬥。
    比如鬥草、鬥花、鬥茶甚至鬥物、鬥巧，從飛禽走獸到昆蟲植物，從日常應用到百工技巧，總之是萬物皆可鬥就是了。
    這些兼具娛樂精神和競技比賽的鬥戲盛行的時代，往往也是國力強盛、經濟富足、生活舒爽的安逸時代。
    它既體現了曆朝曆代的百姓們對精神愉悅的追求，更是為未來的人們，留下了寶貴的民俗文化。
    “鬥雞”本來是一項很好的娛樂，可是沾上“賭狗”以後，味道就變了。
    勝利不再是一切，錢成了決定一切的因素。
    一旦當了“賭狗”，家破人亡便極為常見。
    僅是在偏遠渺小的開德縣，楊浩然就見過好幾個家庭，因為家中有“賭狗”，因而家破人亡。
    “賭狗”統治了各個娛樂項目，並使得這些娛樂項目，遭遇了極大的汙名化。
    做爹娘的教育自家的孩子的時候，都會要求他們，要離那些玩“鬥雞”之類的人，遠遠的。
    其他原本隻想找些樂子，或者是看看比賽過程的人，對“鬥雞”之類的，也都是唯恐避之不及。
    也隻有像楊浩然這樣的，從比較偏遠的地方來的人，偶爾湊一湊熱鬧。
    時間久了，正常人躲得遠遠的，隻有“賭狗”們在玩“鬥雞”，那麽，“鬥雞”活動的名聲變得奇醜無比，也就有了理由了。
    楊浩然聽見那名贏得上一場“鬥雞”戰鬥的飼主，爆發出哭天喊地的哀嚎聲，趕緊偏過頭去看。
    沒曾想，竟然是他親手喂大的“鬥雞”，也像沒腦子一樣，壓根分不分得清，這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鬥雞”抬起腳來，衝著自己主人的手指，就狠狠地砍了一匕首下去！
    一截指頭，就這麽掉下來了！
    由於這隻“鬥雞”，在剛才的時候，被人抱起來狠狠地摔了一下，有些處在應激的狀態。
    它的飼主擔心它被摔壞，便趕緊去查看，這一下，被應激的“鬥雞”，抬腳切下來一根手指。
    “唉。”
    楊浩然很無語地歎了口氣。
    “鬥雞”輸的人，自己飼養的“鬥雞”，翅膀被砍掉一邊。
    “鬥雞”贏的人，自己的手指，被剁掉一根。
    沒有贏家。
    楊浩然懶得再看這場慘劇，歎了口氣之後，便想離開。
    隻不過，他扛著一匹昏君過去的駿馬，身材又極為高大，在人群之中，實在是太過明顯。
    這群玩“鬥雞”的“賭狗”們，絕大多數都是老熟人，因為沒有什麽新生力量，願意加入他們。
    於是乎，楊浩然隻是在一旁，看了幾眼，就立刻被這群“賭狗”們，給盯上了！
    眼看楊浩然要走，好不容易來了個新人，這怎麽能放他走？
    楊浩然剛一轉身，就一個因為好久好久沒有洗澡，而散發出一身餿味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攔在楊浩然身前。
    “小兄弟，小兄弟，你聽我說！
    “這‘鬥雞’呀，老有意思了！
    “不僅能看，而且還能贏錢！
    “來來來，小兄弟，玩一把，玩一把！”
    中年男人是個凡人，如果楊浩然執意要離開，那麽，在場這上百號人，不僅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他，反而會被楊浩然打得往地上躺一片。
    楊浩然思索了短短一瞬，並沒有離開。
    與此同時，已經有人開始張羅，要為楊浩然的到來，迎接新人。
    “來來來，小兄弟，你把這匹駿馬放下。”
    又有一人湊了上來，仰頭望著楊浩然。
    “好家夥，小兄弟真是天生神力啊！
    “一匹駿馬都能扛得動！”
    在場的“賭狗”，和組織“鬥雞”比賽的人，想到了楊浩然是武道修士的可能。
    但是，在楊浩然動手打人以前，他們也不太確定。
    武道修士通常會穿象征著自己身份的武袍，武袍上麵也會標識出，由各地的關帝廟，發放的體現自己的武道品階和修為的標誌。
    但是，在楊浩然的身上，他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天生神力的人又不是沒有，他們將楊浩然也當成了那種“天生神力”的家夥。
    這種人要是去修煉武道，絕對會是一把好手。
    隻可惜，這個世界上，無法給孩子一個安穩成長的環境的家庭，實在是太多太多，有許多孩童，明明擁有武道天賦，卻因為買不起修煉武道要吃的肉，而被迫放棄，走上修行之路。
    就比如楊浩然和白悅柔，他們二人，都是爹娘在他們小時候，就死於非命。
    這個世界，由於天地靈氣的存在，絕大多數人類，並沒有從天地靈氣之中，獲得什麽好處。
    反而使得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就連皇城這個武道修士的密度，最高最高的地方，組織“鬥雞”的人，也因為楊浩然看上去有一絲落魄的氣質，因而看走了眼。
    這也和當“賭狗”當久了人會變傻，脫不了幹係。
    楊浩然並沒有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