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呂布偷營，寇封  霍峻來投

    “這叫什麽話，我堂堂揚州義軍豈會敗在那幾個烏合之眾手中？”袁術一聽桓階的用語，立刻不高興了，淡淡地說道，“本將軍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隻不過是一時大意，遭了暗算而已。”

    桓階眼中驚疑不定，他沒有見到白日間兩軍交戰的慘烈現場，因而無法判斷袁術所言真偽。

    但是很明顯，袁術不想舍棄隨縣北上進攻樊城，這就與孫堅的謀劃大相徑庭了，孫堅還等著拿袁術當槍使呢。

    若是就此回去，顯然無法完成孫堅的交代，如果袁術真的在隨縣蹉跎下去，那麽，襄陽那邊的危局就一時難以解除。

    拖得越久，變數越大，沒準哪天一個不慎他們就傾覆了。

    桓階眼珠子轉了轉，大著膽子道：“我家主公說了，若能推翻漢室狗皇帝，願意以大司徒為尊！”

    袁術一聽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沉聲道，“孫文台真這麽說的？”

    說著上下打量麵前這位使者，臉色陰晴不定。

    這裏的大司徒指的不是袁隗，而是袁術。袁術和孫堅起兵時，每人自領了一個職務，袁術對外自稱是大司徒兼揚州牧，孫堅是大司馬兼荊州牧。

    袁術獨霸揚州之後，他的最大願望就是打進雒陽去，控製全天下，甚至自己麵南背北坐殿稱帝。

    當然這件事也隻是在他心裏藏著而已，目前還不敢公開講，更沒有任何勢力表示要追隨於他。

    但是現在，他的盟友孫堅居然要以他為尊，一同起事的盟友，最後變成自己的臣子，這事想想都讓人感覺無比激動。

    袁術此次率兵西進，本身就有吞並荊州的意圖，沒想到孫堅居然主動送上門來。

    “千真萬確！”桓階繼續忽悠道，“荊州地處戰略要衝，沃野千裏，民富兵強，乃是進取天下的絕好之地，就拿前麵的隨縣來說吧，想必大司徒已經知道，那可是神農故裏。”

    桓階的話語越來越有煽動性，袁術感覺越來越上頭，仿佛孫堅已經跪倒在他的麵前，口稱陛下。

    “主公，繞過隨縣，進攻樊城，恐被騎兵抄了後路，還請三思。”俞涉提醒道。

    幾員武將都麵色不善地看著桓階，如果單從軍事上來講，把步兵的後路交給敵方的騎兵，那無疑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

    “確實如此，不過隨縣倒也不是不可以繞著走。”袁術點了點頭，沉吟一下道，“既然孫文台有歸於本將軍麾下之意，倒不如揚州軍繞過隨縣直奔襄陽，兩家兵合一處，對抗昏君南征，豈不是更好？”

    桓階一個激靈，孫堅最怕的就是袁術到襄陽，阻止袁術去襄陽乃是桓階此來的主要目的，怎麽可能兜兜轉轉回到老路上？那自己不是白來了嗎？

    “將軍不可！”桓階急忙說道，“若要到襄陽，還要過漢水，百姓聽聞打仗，全都遠逃他鄉，倉促間無法征調大量運兵船隻，如果前有漢水阻路，後有官軍騎兵，豈不更加危險？”

    “主公，這支騎兵不解決，決不能繞過去進攻任何城池。”俞涉建議道，“如果實在解決不了，還不如回先壽春再作打算。”

    袁術想了想道：“陳蘭聽令！”

    “末將在！”陳蘭立刻抱拳聽令。

    “你速回揚州，再調兩萬人馬過來。”袁術命令道，“這次讓紀靈親自率兵前來，同時傳令壽春，抓緊征兵。本將軍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隨縣，能擋得住本將軍的天兵天將？”

    桓階的心中叭涼叭涼的，看來這位袁大司徒是想要跟隨縣打持久戰了。

    “將軍……”桓階還等再勸，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鬧。

    緊接著一個親兵跌跌撞撞闖進來，聲音顫抖地道：“將軍不好了……”

    “成何體統，擅闖中軍，死罪！”袁術大怒，道，“念你初犯，先饒你不死，何事驚慌，快快道來，若是無中生有，砍了伱的腦袋！”

    親兵咽了口唾沫，緊張地道：“官軍的騎兵襲營，已經殺入營中來了！”

    “啊！？你怎麽不早說！”袁術起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這時外麵喊殺聲已經響成一片，還有火光映入帳中。

    眾人出帳一看，隻見兩支騎兵猶如蛟龍入海，將整座大營攪了個天翻地覆，領頭的一個使戟、一個使矛，正是呂布和張飛。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袁術急了。自己逃了這麽遠都能被找到，也真是活見了鬼，難道繼續逃嗎？此刻，他真的沒了主意。

    桓階一看袁術這個模樣，知道自己這個助力已經難堪大用了，便輕歎一聲，抱拳道：“將軍保重，下官先回襄陽向我家主公複命去了。”

    說罷，不等袁術表態，便匆匆轉身離去。

    大營之中，揚州士卒猶如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竄，騎兵一邊在後追殺，一邊放火，很快大營中便火光衝天。

    “主公快撤，末將抵擋一陣！”俞涉說著提槍上馬，直奔呂布而去。

    陳蘭、雷薄則連拖帶拉，架著袁術向後逃去。

    突然聽得身後一聲慘叫，袁術回頭一看，隻見俞涉正被一杆方天畫戟刺中胸膛，墜落馬下。

    袁術嚇得魂不附體，急忙狂逃而去，再也不抱什麽反擊的僥幸心理了。

    就目前袁術麾下眾將來看，俞涉的武藝足可以排入前三，但這麽一員驍將，竟然片刻不到就橫死當場。

    就這麽短的時間，和那員使畫戟的武將應該最多也就是兩個照麵而已，然後便死於戟下。

    “回壽春！快回壽春，荊州太危險了。”袁術邊跑邊吩咐道。

    用騎兵偷營，是呂布慣用的拿手好戲，當探馬探明袁術的紮營之處後，呂布便提出用騎兵夜襲偷營。

    得到戲誌才的肯定，於是呂布和張飛就帶著人馬趁天黑摸了過來，果然，袁術並沒有作什麽周全的防備，他們直接衝了進來，見人就殺，見帳篷就點火，很快就將大營攪了個天翻地覆。

    “怎麽樣？要論騎兵打仗，你還得跟著我幹。”呂布下巴微揚，得意地看了看張飛，笑道，“跟著我有你打仗的時候，而且打的都是勝仗。”

    “神氣什麽？”張飛切了一聲說道，“俺老張早告訴過你，你要是把說廢話的功夫放到你的武藝上，沒準還有機會與我打個平手。”

    呂布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二人相處這麽久，早就摸清了彼此的性格。兩人繼續埋頭殺敵。

    ……

    漢水之中，兩艘大船正在連夜趕路。

    後麵一條船上拉著戰馬和隨從，顯得比較擁擠，而前麵那艘船則看起來要高雅很多。

    黃祖和黃忠兩人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夏口方向的燈火。

    “兄長，夏口也隻有兩千水軍，即便全部調往襄水，真能擋住朝廷的官軍南下嗎？”黃忠問道。

    “嘿嘿。”黃祖笑了笑道，“你既然追著愚兄一起離開襄陽，想必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本來孫文台是舉兵北伐，現在落到靠著襄水才能防守的地步，兵馬幾乎損失怠盡，再想翻身，難了。”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黃忠問道。

    “招兵買馬，用別人的錢為我們黃家招兵買馬！”黃祖沉聲道，“時局變了，世家大族要想立住腳跟，手裏沒有兵馬是不行的，這夏口就是個不錯的地方。”

    黃祖和黃忠，雖然算是同族同輩，而且同在荊州，但屬於黃家的不同枝係，黃祖這一枝在江夏，而黃忠這一枝在南陽，零陵那邊還有黃蓋這一族。

    同族各枝之間，平日裏的關係也隻能算是一般，越往後越淡化，要論親近，黃琬與黃祖的關係相對更近一些，兩人都是江夏這枝的。

    但是天下大亂之後，群雄並起，各枝之間這種血脈之情就顯得與眾不同起來，為了家族繁衍發展，各枝聯絡互動頻繁，特別是那些以武立身的同族之人，顯得更加惺惺相惜。

    同在孫堅麾下為將的黃祖與黃忠，關係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親近一些。

    就在從襄陽出發的前一天晚上，黃祖把黃忠妻子從宛城寄來的信送給了黃忠。

    黃忠一夜難眠，既有興奮也有感慨，同時也有著懷疑——那個昏君真的能有這種好心？

    自己兒子的病情可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主要是就這麽一根獨苗，結果被自己強行練武給練廢了，一想到這個，黃忠心中就充滿了自責。

    特別是前段時間突然病重，周邊的醫生都找遍了，全都束手無策，眼看著兒子黃敘一天不如一天，照這樣下去就要撒手人間了，黃忠一家覺得天都要塌了。

    而且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隨著孫堅一路逃命到了襄陽，將妻兒扔在宛城。他就更加糾結了，會不會因為自己而累及家人？

    當看到黃祖轉交來的信，黃忠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

    皇帝親自去請張神醫為自己的兒子治病，而且還治好了，不但如此，還請張神醫將兒子時刻帶在身邊調治，這簡直就是再造之恩啊。

    不過黃忠也想到，這會不會是昏君的誘降之計？

    還沒等他搞清楚實情，第二天孫堅議事之時，就接到了一個接一個壞消息。特別是桓階全族被斬的消息，讓黃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過轉念又一想，那封家信不管是單純的妻子報平安，還是皇帝的誘降前奏，都可以確定家人安全，不可能存在既想誘降又殺家人的情況。

    後來就是孫堅派黃祖前往夏口去調水軍，黃忠趁機脫身起黃祖同行，他主要是想搞清楚黃祖的真實用意，然後再為自己一家的未來作打算。

    “如果敘兒真的跟著張神醫去了雒陽……”黃忠遲疑一下說道。

    “現在既然已經從泥潭中跳出來，就先不必著急站隊。”黃祖笑道，“皇帝那麽細心照料你的家人，如此反常之事，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做，必然是想交好黃家。

    “我們現在隻需看著即可，此戰若是朝廷有取勝跡象，我們借著皇帝的示好，順勢為黃家騰飛搭個梯子，如果孫堅有取勝的跡象，那我們率領水軍北上還是一大功臣，何樂而不為。”

    黃祖輕撫自己頦下短須，說完這些分析略有些得意之色。

    他作為一員武將，雖然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但是以勇武著稱，本來也是分析不出這麽多門道的，但是在襄陽之時，同族的黃承彥登門造訪，為他分析一番，這才讓他豁然開朗。

    甚至黃祖提到夏口水軍的事，也是黃承彥指點他的。

    黃承彥是當時名噪一時的名士，也是黃家的才俊，黃祖對其極為敬重，見其說得頭頭是道，便全盤接受下來，借著調夏口水軍助戰，離開襄陽，這樣就為黃家的發展留了一條路。

    黃忠默默地點了點頭。

    …………

    劉明到了樊城之後，並沒有等待，立刻推動三件事：一是大造戰筏，準備渡河進攻襄陽；

    二是招兵買馬，劉明專門派出宣傳隊，在南陽各處宣傳新稅製和興商令，同時明確告訴世家大族，之前隱藏的那些丁口隻要你們如實上報數目，不會讓你們補交人頭稅，但是在征兵上得支持朝廷，再不濟也可以派些人來充作民夫，做做後勤什麽的。

    三就是招賢納士。南陽乃是劉秀的龍興之地，因而這裏大族很多，賢能之人也不少。而且這幾年北方戰亂不斷，不少北方的大族遷居荊州，其中也會有不少人才。

    樊城縣令劉泌作了個很好示範，主動將其外甥寇封送來參軍。

    劉明表麵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喜，這是一個好苗子，雖然現在隻是一名少年，但是氣宇軒昂，力氣大於同輩，他就是曆史上劉備的義子劉封。

    武藝不錯，作戰勇猛，隻是結局有點慘，被劉備殺了。

    現如今沒了劉備入荊州，劉明活蹦亂跳，自然也就沒了三分天下，但願寇封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霍家的霍篤、霍峻兄弟倆帶著數百鄉人一起來投。

    南陽霍家可了不得，傳聞是冠軍侯霍去病的後人。不過霍篤、霍峻兩兄弟是住在南郡的一個小分枝。

    孫堅逼著各大世家貢獻青壯充軍，自然就要先從這些實力較小的世家入手，南郡這個霍家小枝就撞到了黴頭，被要求全族青壯都要充軍。

    哥倆一商量，還是回南陽找霍家大族去吧。

    正好這個時候南陽霍家正在為派哪些青壯參加皇帝的征兵而犯愁，突然從南郡來了一個家族分枝。

    那沒說的，這個重擔就交給你們這枝新來的吧。

    於是霍篤、霍峻哥倆就帶了幾百青壯前來參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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