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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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由遠到近,雨聲和雷聲交織著試圖掩蓋藍遊遊那恐怖的慘叫聲,但唐碩還是聽得見他的哀嚎,順著聲音來源,他終於在廢墟當中找到了藍遊遊。
不明所以的警員還拿著槍口對著他,唐碩連忙製止:“都別開槍,他是青麵人!”
“唐警官,我們不是來救人的嗎?而且你······”隨行的一個警員話才說了一半,便很快意識到是怎麽一回事了:“難道,唐警官一開始就知道青麵人的存在?”
事實已經非常明顯了,唐碩扶住藍遊遊,安慰道:“遊遊,是我,我是唐碩。”
“姐夫?我的眼睛······”
唐碩遲疑著取下麵具,藍遊遊的臉上鮮血淋漓,雨水衝刷著那紅色的血液,藍遊遊的眼睛像是兩個血窟窿一樣。
“別說話了,姐夫帶你先去醫院。”
但是藍遊遊拒絕了:“不,那道門我必須去關上,隻要關上了······”
“行,姐夫替你去!”
“吼!”
話音未落,門中又湧出一群怪物,揮舞著螳螂臂向這邊衝了過來,唐碩也是毫不猶豫地下令:“瞄準頭部和腹部!開火!”
刹那間,槍聲和雨聲如同悲壯的交響樂在要塞當中,但那道門已開了很大的口子,怪物開始傾巢出動,不一會兒,他們的彈藥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青玉?”
混在警員當中的青玉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藍遊遊的麵前,看著藍遊遊痛苦的模樣,內心五味陳雜,唐碩也顧不得數落她,讓她先帶藍遊遊上車,自己則拔出手槍加入了戰鬥。
扶著藍遊遊一步一步地向警車移動,平時吵吵鬧鬧地兩人此刻卻安靜到了極點。
槍聲越來越稀薄,走到一半時,藍遊遊卻像石頭一般停住了,他感覺有人在這裏,熟悉的氣息讓他感到很溫暖。
不知發生了什麽的青玉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怎麽了?”
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但在黑暗裏,他卻能看清楚來人的麵貌。
是那次在夢中出現的,戴著麵具的人,他手中的長劍不算是很特別,這一次他卻清清楚楚地看得清劍的輪廓,劍柄和劍刃銜接之處雙翼延伸,如同天使之翼,在他的身後,出現了朗朗夜空下的城市,燈火通明。
“啊!”
“撤退!”唐碩現在的人手根本應付不了那麽多的怪物,他們連連撤退,藍遊遊也能感受到怪物如百萬大軍一般。頂著火力衝了過來。
“小魚。”
他語重心長地跟青玉說道:“如果有一天,人們隻記得傳說的青麵人而不知道我的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是什麽英雄,我隻是,和唐碩他們一樣,想要守護這萬家燈火。”
醫院,藍雨雨被雷聲驚醒,望著瀑布般的大雨,她感覺到了不安。
“浮遊生物!不要去!”
掙脫了青玉的手,藍遊遊迸發了體內的力量,一把長矛凝聚在他的手中,他什麽也看不見,隻能靠著怪物的氣息辨別攻擊方向,隨著一股熱量交纏於長矛之上,他奮力一擲,長矛像一匹失控的野馬一樣衝進怪物群中,所過之處全是怪物的哀嚎,唐碩還沒反應回來,藍遊遊就已經從警員當中衝了出去。
“遊遊!”
看清了是誰之後,唐碩也失去了冷靜,想跟著衝上去拉住藍遊遊,青玉亦是如此,可惜兩人都被警員攔住:“不能去!很危險!”
“浮遊生物!”
長矛為他打開了一條出口,直通大門,衝擊在大門之上引發一場不小的氣浪,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幻化出一柄霰彈手槍,對著攔路的怪物就是一噴,沒過多久,他就衝到了大門的麵前,他拾起長矛,咒語脫口而出。
“amino touch!”
手槍和長矛隨即變成兩道耀眼的藍白色光芒握在他手裏,怪物群想向前製止,可惜為時已晚,藍遊遊將這兩道光芒交叉成x對著大門封了上去,二者接觸的瞬間產生了極其強烈的風暴,在這光芒當中,雨滴似乎都在旋轉,怪物寸步難行,要塞搖搖晃晃,唐碩和青玉被警員強行帶離這裏,在藍遊遊的高聲呐喊當中,要塞崩塌,以此為中心的藍白光暈在白色的爆炸當中展開,水波一般擴散出去。
擴散得很遠很遠,世界的每個人,都陸陸續續感受到了這股溫暖的氣息。
“遊遊!”
三年後。
“小魚,快起床了,上班要遲到了!”李甜對著樓上大喊:“都畢業了的人,怎麽上班還要我叫你。”
青玉一邊慌慌張張地穿衣服下樓,一邊套鞋回答:“鬧鍾根本不管用,你叫我才會醒!媽,現在幾點了?”
“七點半!”
一聽時間已經如此倉促,她來不及吃桌上的早飯了,叼起一塊麵包就開門跑出去,李甜在後麵叫也叫不住:“小魚!小魚!慢點!”
“快來不及了!”
隨著聲音遠去,李甜也隻好作罷,望了望桌上多出的一份早飯,心中不由得多一些感慨。
路上的很多風景已經變了,與三年前大相徑庭,街邊的海報寫著“青麵人同款麵具”,路上還有一些小朋友模仿青麵人打打鬧鬧,擠上公交,各種青麵人周邊映入眼簾。
在公交上,她算是安定了下來。
車經過的每一個地方,似乎都有青麵人的影子,還有同人的電影《青麵》熱映,想必每天都座無虛席。
三年間的翻天覆地,其實不止於此。
比如說唐碩,現在已經成為了名人,但是在這巨大的榮譽麵前,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悅,他像一個偷走別人功勳的盜賊,不敢發聲,也不敢承認。
青玉能見到他,也隻有在所謂的“青麵突擊隊”采訪中才能看到他,每一次他都是麵容憔悴,有時甚至會直接當麵拒絕媒體的問題,這是很多人解不開的困惑,也引發了很多猜忌。
那會是假的嗎?青麵人?
不,是真的,青麵人的那一戰改變了這個世界,這是不爭的事實。
“媽媽,我們今天要去看舅舅嗎?”小洛望著沙發上總是撫摸著藍遊遊照片的藍雨雨,他已經記住了這個特殊的日子,是藍遊遊的生日,藍雨雨每次都會去看他。
“嗯。”
“我······我也去吧······”唐碩支支吾吾地請求道,藍雨雨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
晴朗的天氣,幾人不約而同地出現在這裏,唐碩,藍雨雨,小洛還有藍遊遊的父親,藍波。
墓碑上刻著他們都熟悉的名字:藍遊遊。
氣氛很沉重,幾人默不作聲。唐碩將青色的麵具放在墓碑前,他托人做了很多次這樣的麵具,可惜總是被人偷走,現在又是新的一副,每次來,其他人都是在懷念藍遊遊,隻有他抱著巨大的負罪感。
“你不用再這樣了,唐碩。”三年的時間,唐碩可以說是一蹶不振,和藍雨雨的婚姻也幾近破碎,但這種時候,卻是藍波和邱酈雯出手相助,“遊遊的性子我們是最清楚的,就算你當時攔住了他,也不一定就能阻止他去做這件事情。有些時候,該來的還是會來,你不用帶著罪孽生活。”
藍波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唐碩也是在安慰自己:“我為有這樣的兒子而感到驕傲,他改變了這個世界,拯救了萬家燈火。”
唐碩忐忑道:“這個突然改變的世界,真的是遊遊想守護的那個萬家燈火嗎?”
“或許是吧。”藍波似答非答,“不過隻是遊遊自己也沒想到,變化會那麽大。”